“当然,”埃德闻客气地说,“但也许,她不需要别人过分付出。” 孟柔反而愣了,“小年就是那样的,我不觉得是在付出哦,平常小年很照顾我的,只是最近,她遇到点烦心事。” 埃德闻牵了下唇角:“因为那个青梅竹马?” 孟柔一听这话,就明白埃德闻对陆诏年不是没意思。有了些把握,她故意说:“是啊,小年很依赖娄惜朝,娄惜朝学物理,小年也想学物理的,以后,他们要一起去北京。” “是吗?”埃德闻又好似浑不在意了,“这么亲密,为什么发生争执了。” “啊,因为在人生计划上有些分歧……”孟柔一点不觉心虚,继续胡扯,“他俩都有脾气,吵起来谁也不服谁,一会儿啊,我去找娄惜朝,小年就拜托给你了!” * 陆诏年回来的时候没看见孟柔,便知这个“电灯胆”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场了。 可这会儿,陆诏年并不需要这份自知之明。 登记了房间,陆诏年把行李放过去。 门将合拢之际,埃德闻一手挡住了。 “给人定罪,总有原因吧。”埃德闻漫不经心地抬眼,“我哪里惹到你了?” 陆诏年定定地看了看他,转过身去,“你这张脸。” 埃德闻摸下巴,“很英俊吧。” 陆诏年无语,暗骂:“花孔雀。” 感觉到埃德闻走过来,陆诏年警惕地转身,但他已然来到她跟前。 “你要干嘛?” “刚说什么?”好似只是随口一问,他目光轻慢,落到她脸上。 陆诏年不说话,埃德闻便逼近,一步步,陆诏年被逼退。背抵露台玻璃门,再无可退。 气息是那么强烈,瞬间惹得屋子里暧昧起来。 陆诏年蹙眉,将紧张的手藏在身后,“说花孔雀命大,不如撞死。” “你舍得啊?”埃德闻说着倾身。 陆诏年眼疾手快,掀起纱帘挡在两人之间。 透过纱帘,埃德闻注视着她,倾身靠近。他用呼吸描摹她的脸庞,发出单音节,“嗯?” 陆诏年不想就此沦陷,拽着纱帘躲藏,“你很轻浮啊。” “这样叫轻浮?” 埃德闻笑了,忽地撩开纱帘。轻纱从面上抚过,他的脸近在咫尺,陆诏年屏住呼吸。 埃德闻一手抵住玻璃门,将陆诏年囿于身下。 “这样呢。” 陆诏年垂眸,等待着。 可预想中的吻没有落下,埃德闻直起身,笑着。 陆诏年气急了,拿手肘撞开他,径直走出房间。 埃德闻追到民宿院子里,“生气啦?” 陆诏年皱着眉,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埃德闻几步来到前面,倒退着走,“真生气了?年,年年——” “不许这么叫我。”陆诏年停下脚步。 埃德闻笑,“哦,是青梅竹马的专属称呼。” “他有名字。” 埃德闻想说什么,没有说,他牵起唇角弧度,“你要我帮你找他吗?” “不用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该为自己负责。” “那好,我可以去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 这座古城叫独克宗,藏语的意思是月光之城的,相传是按照佛经中的香巴拉理想国建造而成的。 古城依山ᴶˢᴳᴮᴮ势而建,石头铺成长坡,过去的马帮在这里留下了马蹄印。近中午,城里的人多了起来,茶馆的门窗打开了,小贩席地而坐。 陆诏年和埃德闻在巷子里走了很久,找到了修手机的店。埃德闻拿了部二手手机,一张国际漫游卡,在老板怀疑他们欺诈之前,陆诏年帮忙付了钱。 “我转给你。”埃德闻继续捣鼓手机,用卡包转给了陆诏年一笔钱。 陆诏年冷冷说:“鬼才信你,就赖我吧。” “你给赖吗?” 陆诏年耳根发烫,语出讥讽:“不用老师教,中国话都愈来愈地道了。” 他们在巷子里的小店流连,但凡陆诏年端详过的物什,埃德闻都买了下来。 陆诏年骂他有病,埃德闻故作叹息,“什么时候,有钱也是病了。”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 陆诏年正和埃德闻争执,不要他买的东西,手机进了一条短信,是到账提示。 数额比本来的要多一些,陆诏年不悦:“你解释一下?” “服务费。”埃德闻一本正经。 陆诏年拿他完全没办法,只好说,“就当你请大家吃晚餐了。” 陆诏年联络上孟柔,四个人来到一间藏式餐馆。 老板娘热情好客,店里挤满了人。 他们坐在角落,很快就有人认出娄惜朝,过来搭话、合影。 孟柔向不知情的埃德闻解释:“他上过一档综艺节目,小有人气。” “并不小啊。” 听见这话,娄惜朝瞧了埃德闻一眼。埃德闻摊手,表示并没有别的意思。 孟柔笑说:“你这语言的艺术,比起小年的也不差。” “谁跟他一样。”陆诏年嫌烦。 饭桌终于清静下来,娄惜朝和陆诏年依然不理睬彼此。 孟柔给每个人倒了茶水,劝和:“开开心心出来玩,有什么好吵的嘛,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娄惜朝,你是大哥,你说点什么。” 娄惜朝端起酒杯,朝陆诏年的方向敬了一下:“今天,是我做的不好。对不起。” 陆诏年抬头看着他,到底不忍再摆冷脸,“没有,我也有些情绪化,说了不好听的。” 一旁的埃德闻视若无睹,和孟柔讨论起拿筷子的方式。 讨论半天也没个结果,陆诏年嫌烦,掰着埃德闻的手指教他,“是这样的。” “要米饭吗?”娄惜朝打断他们的话题。 “我不用,谢谢。”埃德闻说。 “我们中国胃,对碳水的需求很大。”孟柔说。 “美国人才是吧,”陆诏年蹙眉,“什么薯条、汉堡。” 他们自然地展开了新的话题,娄惜朝默默地去打米饭。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他们正在聊埃德闻的美国往事。 陆诏年只是听,脸上没什么表情。 娄惜朝熟悉她这种状态,是比失落还要深的情绪。 她为什么感到遗憾?和埃德闻距离太远,还是不曾参与他的过去?总归,是为了埃德闻。 心情兜兜转转,跌落谷底。 夜里的古城又是另一番热闹景象,饭后,几个人都想再逛逛,娄惜朝先回了民宿。 绕过据说是世上最大的转经筒,陆诏年他们循着音乐,来到城中广场。 灯火之中,藏族朋友跳着锅庄舞,受吸引的游人加入,队伍愈来愈壮大。 孟柔撺掇陆诏年加入队伍跳舞,陆诏年推辞说四肢不协调。孟柔便一个人去了,陆诏年和埃德闻站在旁边,静静欣赏着。 “你记得我梦游过,对吧。”欢快的歌舞声中,陆诏年轻声说。 “怎么了?”埃德闻垂眸看她。 游弋的灯光下,她的侧脸不曾改变。 “你相信际遇,那么宿命呢?”陆诏年顿了顿,补充,“我是问一个物理学博后,而不是一个探险家。” 埃德闻轻笑,“我相信。” 陆诏年怔然抬头,埃德闻重复,“我相信,你呢?” 陆诏年不确定埃德闻是否感知到了她的不安,从而安慰她。 “或许人本能地恐惧未知。”陆诏年说。 “或许吧。” 半晌,孟柔从人群中退出来,三人散步回民宿。 陆诏年有觉得房改不该和埃德闻说那些,格外沉默。 回到民宿,他们发现娄惜朝收拾了东西走了。 “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啊。”孟柔觉得娄惜朝这么做不地道。 陆诏年打娄惜朝的电话,忙线中,无法接通。 陆诏年就要往外走,孟柔拉住她,“你确定要去找他?” 陆诏年知道孟柔暗示什么,埃德闻还在这里,她去追另一个人,不合适。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他这么大个人了,一会儿再打个电话吧?” 孟柔回避埃德闻,悄声说,“你狠心,才是对他好。” 陆诏年狠了狠心,没有去追。 * 入夜,听见拍打房门的声音,孟柔惊醒。 打开灯起来,发现是陆诏年在拍门,甚至撬锁。 眼见陆诏年打开了门,急冲冲地要出去,孟柔用力抓住她,不管她怎么挥舞拳头,都没有松手。 最后孟柔抱住了她,呼唤她的名字。 陆诏年醒了过来,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孟柔第一次见识陆诏年梦游的状态,害怕又忧心,“你真的不记得了?你一直念着,小哥哥。” 陆诏年洗了把冷水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竟有些模糊。 孟柔把陆诏年拉出浴室,给她擦脸,哄她躺下。 陆诏年喃喃地说:“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去找他……” “陆小年,”孟柔低声呵斥,“你真的分不清梦与现实了?” 是啊,在梦里,她找到不到小哥哥,就会一次又一次死去。 前世累业,今生便受到恶罚。 * 隔壁房间露台,男人依靠阑干,手里捏着烟。 跨越了一个世纪的月亮,皎洁如初。 作者有话说: 众多宗教学说认为,自我了结的人会受到惩罚。
第十九章 生死的一刹那, 埃德闻记起来了。 关于上个世纪,他还叫陆闻恺的时候的一切。 陆闻恺,字惜朝, 临终时二十七岁,心怀家国与抱负。 独独忘记了最爱的人。 他应承了六月五日生辰那天,他要回去见她。 他没做到。 那丝缕残存的意识,造就了今生时钟倒转的指引。它希望倒转、倒转,回到那一刹那。
命运的时钟就是这样神奇的存在, 在他以为自己穷途末路、大限将至时, 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她救了他一命。 是那个骑马扬鞭的陆家幺小姐,却也还是让人拿不定注意的年轻女大学生。 见到娄惜朝的一瞬间,陆闻恺就认出了他,曾经陪伴在陆诏年身边的人, 今生比他幸运地更接近她。 陆闻恺不知道他怀揣什么样的心愿, 用惜朝的身份出现。可似乎, 陆诏年因此而陷入困境。 不怪她错认, 是他来的太迟了。 ************************************** 据说人格分裂患者呈现不同人格时,激素分泌完全不同。陆闻恺不知道宿命与其的关联, 但略略感觉到身体发生了一点变化。 诸如,几乎不吸烟的他, 开始对尼古丁产生需求,还有睡眠, 不知是回忆缠绕的缘故还是古老的生物钟, 他睡不了几个小时,很早就醒了。 早晨, 陆闻恺起来换药, 意外地听到敲门声, 让人进来。 估计是陆诏年,但真的看见她,他还是有些意外,“这么早,睡好了吗?” 陆闻恺完全没回避,陆诏年却是捂住了眼睛,“你不能穿好衣服再叫人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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