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迁看着医生收拾好药箱,让他退了出去。随后他坐到江臣旁边,伸手把他揽进怀里,低笑道:“我觉得真相对你来说很有冲击力,对我来说也很悲伤,所以还是抱着你说比较好。”
江臣试着挣扎了一下,挣不开,他干脆放弃了,催促道:“快说吧。”
穆迁笑了笑,“事情从开始就注定是个悲剧,因为我和穆琛都喜欢你,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虽然穆琛骗了你,但他对你的爱却不是假的。”
江臣没说话,脑海中却不由得顺着对方的话,想到了与穆琛相处时的一点一滴,如果连那种充满爱意的眼神都能伪装出来的话,那么穆琛的可怕程度就已经不是江臣能想象的了。
穆迁说道:“两年前,我和他同时向你表白,然后你选择了我…”
江臣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为什么会选你?”
穆迁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我经常对你笑?”
他像是开玩笑似的,半真半假的道:“毕竟穆琛那个人总是冷冰冰的,显得很不亲近吧。”
“后来你被穆琛绑架了,他逼迫你顺从他,但你也知道,你这个性格,别人越是逼迫,你就越跟他对着干。”
“所以穆琛对你做了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他把你和一个被注射了神经毒素的死囚关进了一个狭窄的房间里,逼你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痛苦的自残,把自己折磨得血肉模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他告诉你,如果你不听话,他就会给你注射同样的毒素。”
江臣手指紧紧的抓着床单,身体开始发抖。
那个本来模糊不清,甚至是被遗忘的噩梦,在穆迁的话语下,再次展现了出来。
他喉咙干涩,艰难的问:“那我屈服了吗?”
“应该吧,至少他是这样以为的…”穆迁笑了笑,“因为当他把你放出来的时候,你非常温顺的跪在他面前,虔诚的仰起头亲吻他的指尖。”
第四十七章 颠倒黑白
“…你非常温顺的跪在他面前,虔诚的仰起头亲吻他的指尖。”
穆迁在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平静,眼睛里却带着一种反常的、不易察觉的满足与怀念,江臣并没有发觉这一点。
他只是很敏锐的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什么叫‘至少他是这样以为的’,难道事实不是那样吗?”
穆迁摇了摇头,“最开始穆琛确实以为自己用这种杀鸡儆猴的方法击溃了你的心理防线,所有人都以为你屈服了,在把你从密室里放出来之后的足足七天里,你都非常听话,就像一只胆小易碎的小猫一般,极度不安的缠在他身边,好像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儿,就能把你吓死。”
“但第八天的时候,穆琛放松了对你的监管,然后你逃走了,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你是装的,只为了骗取他的信任,找到机会逃走。”
“然后呢?”
江臣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否则他为什么会失忆,又为什么会患上黑暗恐惧症,他肯定没能成功逃走。
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穆迁说道:“然后…你没能跑太远,很快就被穆琛抓了回去。”
江臣后背发寒,“他给我注射了那种神经毒素吗?”
穆迁笑笑,柔和的看着他,“并没有,那种毒素在带给人巨大的痛楚时,同时也会毁坏他的身体和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穆琛毕竟还是爱你的,不忍心给你注射这种剧毒的东西。”
江臣皱了下眉,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儿,“你是在为他辩解吗?”
穆迁顿了顿,随后便一如往常的温和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穆琛虽然没有给你注射毒素,但用了另一种方式来惩罚你,你知道什么叫感官剥夺吗?”
江臣沉下心,“知道,训练的时候听教官讲过。”
“穆琛就是对你用了这种刑罚,你被关在完全漆黑的狭窄房间里,用最柔软坚韧的丝线一层一层缠绕住手脚,紧缚在大床上,戴上防止咬舌的器具,插上维持人体基本机能的营养液…”
“剥夺视觉,剥夺听觉,剥夺嗅觉,甚至是剥夺身体的触觉,渐渐的你会感受不到自己,感受不到世界的存在,每一秒都像是千年那么漫长,失去对外界的感知,活着也没有了意义。”
光是听他这么说着,江臣就觉得手脚发凉,毛骨悚然,穆迁握住了他的手,一点儿温暖的温度透过掌心传了过来,驱散了言语所带来的冰冷阴影,让江臣稍微冷静了一些。
“这种折磨不会直接对身体造成疼痛,但对精神却是致命打击,很快你的心理状况就变得很糟糕…”
“我的黑暗恐惧症,就是因为…”
“恐怕就是如此。”
穆迁怜惜的抚摸着江臣的脸,“后来穆琛趁着你内心脆弱的关头,让人给你做了洗脑手术,抹消了那几个月的记忆,于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论是我的告白,还是穆琛的绑架、逼迫,全都被你遗忘了。”
他最后一句话如同叹息一般,充满了无奈与忧伤,江臣却沉默不语,他扭头“望”向窗户的方向,黑暗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团朦胧的亮光。
他知道自己的光感正在恢复,能看到光之后,江臣的内心安定了不少,思路也稳定了下来。
江臣虽然从小生活在一个近乎于娇生惯养的环境中,但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所以江臣问了:“不管怎么说,穆琛不在,那这些就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总得拿出点儿让人信服的证据吧?”
“还是对我有戒心吗?”
穆迁见江臣嘴唇有些干燥,便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杯清水,递给他,然后才不疾不徐的说道:“你知道郑风吗?”
“郑风?”
这已经是这些天来,江臣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
江臣不知道自己是该撒谎说不认识,还是如实告诉他,自己知道,这个人是穆琛手下的香水师,也是夏北川的朋友,前些天他刚跟自己提过这个人。
当无法确定是该撒谎还是该坦白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所以江臣就没说话。
所幸穆迁也没为难他,很干脆的继续往下说:“郑风是一个很有经验的调香师,他专门为穆琛调制了一种复杂的香水,前调是偏浓重的木质香,中调是冬季的雪松与薄荷,后调是古典香根草,是不是很熟悉?”
江臣皱起眉,“穆琛经常用这个香水,但这又怎么了?”
“事实上,这种香水就是他用来控制你的媒介。”
穆迁伸手把江臣喝完水的玻璃杯拿走,放到桌上,“穆琛让医生在催眠的过程中,用这种香水的味道对你下了心理暗示,当你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你会潜意识的产生心安、放松的情绪,会产生好感和善意,甚至是依赖性。”
“你会对这种特定的香气存在一种隐晦却强烈的渴求,就像烟瘾、酒瘾…”
“这就是穆琛用来绑住你的无形的绳索。”穆迁笑了下,“这应该算是非常确凿的证据了吧?”
江臣早已经脸色惨白,明明刚喝过水,可喉咙还是干涩颤抖,久久说不出话来。
往日一幕幕回忆如同放电影一般,一帧一帧的在眼前播放出来,他坐在穆琛的车上穿越那条黑暗的小巷时,只要闻到穆琛身上的香水就会安心下来;面对穆琛提出的假结婚的计划时,他本想拒绝的,但闻到香水的味道之后,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甚至后来被亲吻时,被告白时,这股味道从来没有消散过,永远如同一道屏障一般将他牢牢包裹在里面,让他变得不正常,不再像自己。
江臣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睁着两只毫无焦距的眼睛,手指紧紧抓着被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穆迁知道他现在心里很混乱,需要一个人呆会儿,他摸了摸江臣的头发,轻声安慰道:“你休息一下,想去卫生间或者是有什么别的需要,就按床头的铃,我会来帮你的。”
江臣没有说话,他坐在床上,微微低着头,露出碎发之下纤细白皙的脖项,十分脆弱的样子。
穆迁静静地注视了他几秒,才起身离开。
但是一出了这个门,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温柔的神色不复存在,他招手叫来周沁,吩咐道:“时机差不多了,让医生开始准备吧。”
周沁点了点头,“医生已经待命。”
“香水仿制的怎么样了?”
“进度不错,和原版相似度超过了90%。”
“足够了,送去给医生吧,这香水在催眠手术中用得上。”穆迁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个阴冷的微笑,“当初穆琛费了很大的精力,才成功把江臣洗脑,现在就让我们借用一下他的成果吧。”
第四十八章 你觉得我是罪魁祸首吗?
江臣一个人躺在床上,安静的看着窗外模糊的光晕。
不管穆迁怎么说,描述得多么详细真切,证据是多么的确凿,但江臣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小小声音不停的说着,穆琛是不会这样做的,穆琛绝对不会这样伤害他。
这个声音就像是被无边黑暗所包围的一点儿微弱的白色闪光一般,虽然渺小,却永远的、坚定的存在。
江臣眯了眯眼,视野中的光晕更加清晰了,隐约有了一个方形的轮廓,应该是窗户的形状,他伸了伸手,五指在眼前张开又合上,也能感到一个模糊的阴影。
看来至少在解药这方面,穆迁没骗他,他的眼睛确实在逐步恢复。
江臣摸索着下了床,沿着墙走进卫生间,上完厕所之后,他用冷水洗了把脸,大脑清醒了不少。
他先顺着穆迁的说法,继续往下深想。如果两年前他是被绑架了,那么众人口中所谓的穆迁夺权的事情,其实也是子虚乌有,他之所以被穆老爷赶到国外,是因为自己…这么说穆老爷和夫人都是站在穆琛那边的?
明明是一母同胞,真的会如此偏心吗?
绑架,折磨,逼迫,这些都是为人不齿的手段,更何况自己也不是普通人,他是穆家下属的孩子,本身就和穆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穆夫人暂且不提,但穆老爷看起来是个很正派很板正的人,他会包庇作恶的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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