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去看了,就会发现只是她太胡思乱想。 * 今晚的外滩显得格外喧闹,两岸鳞次栉比的建筑铺上了澄黄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流光溢彩。 这是十里洋场的心脏,平日里就热闹,更何况是这样的节日。 程厘到了餐厅门口,一时有些迷茫。 自己没想清楚,就一股脑找过来,难不成现在闯进餐厅,一张一张桌子找吗? 门口的侍应生客气问道:“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他以为程厘,是过来吃饭的客人。 程厘眼睫轻颤了颤,鬼使神差报了许冀衡的手机号码,当对方低头查了查后,微笑着说,“你预定的位置5号位,这是我们餐厅最佳落地窗位置。” 这一刻,程厘心底再无一丝侥幸。 她本想立即转身离开,可事到临头,却还想亲眼所见。 于是她拒绝了服务员的引领,走了进去。 餐厅很安静,昏暗的光线更是营造出了浪漫的氛围感,程厘不知道5号桌在哪儿,但她知道那是最佳的落地窗位,于是她顺着靠窗的位置,一路过去。 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了某个地方。 那张餐桌上铺着白色桌布,上面摆着精致的水晶蜡烛灯摆件,细长的香槟酒杯早已经倒上了金色液体。 她的男朋友许冀衡,就坐在那里,对面是一个程厘并未见过的陌生女人。 那个女人身侧的椅子上,就摆着那束玫瑰花。 跟程厘收到的,一模一样的玫瑰。 呵呵,男人还真是会偷懒,同一家店,两束玫瑰。 突然,许冀衡站了起来,吓得程厘往旁边的柱子后一躲,她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 可许冀衡却只是坐到了年轻女人身旁,服务员举起手机,女人挽着许冀衡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膀,两人对着镜头笑着,如同今天这个餐厅里的其他情侣一样。 那样甜蜜又登对。 当女人在许冀衡耳畔说话时,他脸上露出微微无奈的笑意。 那样的表情,程厘曾经看过无数次。 她以为那是独属于她的,是他拗不过她时,才会露出的宠溺表情。 原来这个表情也是批发的,就跟她手里的这束玫瑰一样。 而在那个女人微微抬起脸,许冀衡低头吻住时,程厘终于忍无可忍的闭上眼睛。 她本以为自己会气得发疯,可这一刻,她只感觉一股彻头彻尾的凉意,钻进了血肉,冻住了她身体的每一寸。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哄骗自己的。 程厘不由想起之前电话里,他说的那句,以后他也会让所有人羡慕自己。 所以他就是这么让别人羡慕她的? 送她一顶,绝无仅有的绿帽子。
冲动告诉她,她应该冲过去,当众揭下这个男人虚伪恶心的真面目。 可是理智却又说,此刻她过去,只不过是上演一场狗血大剧,成为这个餐厅里其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她不想让自己陷入那种狼狈又不堪的境地。 这种渣男,不值得! 看着对面依旧毫不知情的许冀衡,程厘心底再无一丝留念。 她转身离开餐厅,走到楼下,看了眼直到现在还被拿在手中的玫瑰,她想也不想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原本鲜艳欲滴的玫瑰,被她狠狠的摔在垃圾桶边缘。 顷刻间,花瓣四落,变得残败不堪。 就如同她的感情,前一刻还在甜蜜,下一秒灰飞烟灭。
第2章 “本来我还以为,许冀衡这个狗东西是金融圈少有的多情种,金融圈多渣男这种刻板印象,不适用在他身上。现在看来,这都是前人淌过河,留下的血淋淋箴言。” 对面发小孟元歌气急败坏吼道。 孟元歌跟程厘两人从小学就认识,虽然初中不在一个学校,但高中和大学又在一起。就连双方家长对她们彼此,都熟悉的不得了。 基本属于异姓亲姐妹的关系。 本来她今天七夕懒得看情侣虐狗,早早回家刷剧。 接到程厘的电话,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程厘坐在这里,听她一口气足足骂了半个小时。 孟元歌骂到兴起,猛地喝了一口酒:“这个狗渣男太会装了,真的,连我这个渣男鉴定仪都被他蒙骗过去了。当初他追你的时候,那模样谁会想到他是这种人啊。” 谁说不是呢。 程厘不也被他的表面所迷惑了。 她和许冀衡虽然是大学校友,但差了两届,并不认识。直到泛海智行的融资项目,程厘才在工作中认识对方。 程厘对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只当是寻常的合作方。 但许冀衡却一眼,就喜欢上了程厘。 一开始,许冀衡并没有表现的特别明显,只是润物细无声的对程厘好。 直到发现程厘压根不接茬,他才直白表明心迹。 自然也被程厘直接拒绝。 本以为大家都是成年人,拒绝了就当没这回事。 毕竟现在社会这么浮躁,尤其许冀衡还是金融行业的,工作那么忙,谁还会像学生时代那样,耐得住性子追求一个人。 但许冀衡没放弃。 他就真的耐着性子,足足追求了程厘两年。 终于在一年前的某个夜晚,程厘看着半夜还等在公司门口,抽烟提神的许冀衡,在那么一刻,她的心触动了。 两人就顺理成章的交往了起来。 不过一年而已,这个男人就全然变了。 连程厘都觉得可笑。 既然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当初又何必那么费尽心思的追自己。 孟元歌见她低头喝酒,气急道:“我说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 程厘:“我不是不生气,我是听你骂他,听的挺痛快。你就是我的嘴替。” 孟元歌是学新闻的,毕业之后,直接进入了金融媒体工作,只是程厘没想到她现在骂人的词汇量这么推陈出新。 “骂他?我恨不得现在打他一顿,我说你当时怎么没冲上去,直接给他来一顿,”孟元歌越想越不解气:“要不你现在告诉我,这个渣男在哪家餐厅吃饭呢,我立即过去替你出气。” “然后咱们两喜提,拘留所十五天免费床位。” 孟元歌伸手摸了下程厘的额头,叹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冷笑话呢。” 程厘不是不生气,她到现在脑子还嗡嗡直响。 大概是气到极致,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孟元歌见程厘始终这幅没精打采的模样,如同被霜打了一样,更加心疼。 程厘哪怕跟她一起骂,她都没这么心疼。 “要不,咱们今天也找个帅哥,你看看这酒吧里面有没有顺眼的。反正新的不去,旧的不来。都说走出情伤的最快方法,不就是再找一个大帅比。” 程厘有些无奈:“他做初一,我就得做十五?” “那当然了,难不成你还为他守身如玉,况且你确定,这狗东西是第一次出轨吗?说不定他追你的那两年,花花肠子也没断过。” 听到这里,程厘更加心梗了。 “他不是爱找小三,那你就找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吊打他的男人,告诉那个狗东西,离开他,你只会拥有更好的,只会过的更好。”孟元歌越发替程厘不值,气道:“我姐妹长得这么美,都惨遭被绿,狗渣男真是瞎了眼了。” 正说得起劲,孟元歌突然‘靠’地一声,压低声音:“左边第二桌,快看,快看。” 程厘的胳膊被她疯狂拉扯,无奈之下,只能转头看过去。 酒吧的圆桌旁,男人半倚桌边,西装外套对折挂在手臂,就穿了件白衬衫,领口两粒扣子没系,松松敞开着,衬衫袖子半挽,露出的小臂线条修长结实。他两只手同时握着手机,手指快速而敏捷的在屏幕上敲击,清瘦手背微微凸起的关节透着一股莫名的禁欲感。 他站的位置很巧妙,正好是在背光处。 看不清脸,只能看见身形干净利落,是个行走的衣架子。 没一会儿,他对面的朋友似乎在跟他说话,因为有些吵,他微侧脑袋。 此时,酒吧旋转光线在场上扫了一圈,恰恰落在他的脸上。 这一瞬间,程厘认出了对方。 “我去,”同样更惊讶的还有对面的孟元歌,她手指掐住程厘的手臂,疼的程厘倒抽一口气的同时,几乎是吼道:“这他妈居然是容祈。” 程厘抽回自己的手臂:“疼、疼。” 孟元歌激动的简直不能自已:“宝贝,你还记得容祈不,就…就咱们高一的时候,那个从少年班退学回来的转校生。” 要说这件事,当初在整个一中,算是轰动全校的大事。 那时候大概是他们开学第一个月后,国庆节刚收假回来,大家正忙着哀叹七天假期怎么那么短,有个同学冲到班里,说他们班来个转校生。 众人登时议论纷纷。 “不可能吧,这都开学一个月了。” “就是,我们学校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转过来的吗?” “你从哪儿听说的?” 一中是市重点,能考上这个学校的,在初中都是各校的尖子生。结果这开学一个月,突然来了个转学生,大家都不由猜测,对方是什么关系户。 心底到底是有些不屑的。 谁知班里的那位包打听的同学,神神秘秘说道:“这可是个大牛。” 众人见他故意卖关子,纷纷催促。 “赶紧说吧,卖什么关子。” “就是,我们一中牛人还少吗?清华北大回来宣讲的状元学长学姐们,又不是没见过。” 此时程厘正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补雅思真题册,她母亲凌女士是一中的英语老师,从小到大,对程厘的英语抓的尤其紧。平时她不仅得写自己班上老师布置的作业,还得写凌女士额外交代的。 终于那个男生在众人的注视下,说道:“这位是从少年班退学回来的。” 这下整个班级彻底炸了锅。 “我去,少年班,牛呀。” “我还以为什么呢,不就是个少年班退学的,有什么可惊讶的。” “那可是少年班,有本事你去上啊。” “你以为我是上不了,我那是不愿意。” 程厘在这一片吵闹声之中,习题册上的字母几乎都要看不进去,那是她对容祈的第一印象,麻烦。 不过此后的高中三年,程厘也没怎么跟容祈有更多接触。 因为他话少,除了同学主动搭话,他几乎不跟任何人来往。 看着就是那种桀骜冷漠的孤僻天才。 但好在他成绩好到,足以让所有人都愿意包容他。 程厘也不是那种主动的人,因此两人在学校里,基本没怎么说过话。 除了校外的那个地方。 后来,随着高中毕业,容祈考上清华去了北京,程厘留在上海,就读J大。他们的人生就像两条直线,简单的交叉之后,迅速地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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