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帮忙把。”小林主任虽然也觉得自己好像要求有点太多,但又不是什么无礼的要求,本来就是开着暖气又开门很浪费嘛。 “你坐着别动,先吃。”陈总进屋后也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一块儿厚实的毯子,走出来后就先搭在林荘腿上,又给林荘拿了个装满烫水的玻璃杯暖手。 再回去仓库搬出来一个黑漆漆的形状怪异的炉子。 “这是什么炉子?”小林主任抱着玻璃杯,乖乖坐着没动,看陈总蹲在露台前头,又是点火又是装柴,漂亮的大眼睛都满目新奇。 陈先生忙前忙后弄出一身汗了,立马把炉子往林荘那边挪,最后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后甚至还敞开了衣裳,腾出空跟哪怕什么事儿都没干,只坐在旁边跟他说话就让他心里舒坦的小林主任说:“忘记什么时候买的了。” “好像是俄罗斯那边打猎专用的便携炉,只需要烧柴就行,柴是专用的无烟柴,我放了好几年,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你吃啊。”陈总说完还不忘让林荘好好用餐。 小林主任像是精致昂贵的手办娃娃,被装饰了各种厚实衣物,又给摆在火炉旁边,火光照得他透白的皮肤上都是一层光色,原本干净清澈的眼里便也撩起波动的勾人的红,显出几分令人赏心悦目的艳丽。 “我等你。”迷人不已的小林主任笑了笑,黑鸦一般密密的睫毛弯成绝世的羽毛扇,半垂下一大片浅色阴影,立时让林荘本就巴掌大的脸看起来更小了,“哪有主人都没动筷子,客人先吃的?” 此时是将近十一点了,香山山脚下的缆车生意火爆,林荘他们这边斜望过去,能看见源源不断的缆车像是圣诞老人的车厢一节节往山上运送礼物。 现在香山上人肯定很多,好在他们这边是半山腰,不需要上到顶上也能开阔的看见整片黑夜。 这日子可真好。林荘梦想的日子就这样,闲暇的时候不用上班,在家里睡睡觉,晚上看星星,只不过他家里没有这么大的露台也没有喷泉,只有一个种满洋葱和香菜的小阳台,阳台上头还要挂着各种衣物,甚至还堆了不少杂物,他平常很少去阳台。 桌上寿司味道不错,但林荘吃了几口就觉得冷到心口了,果然冬天还是得吃火锅才对。 他吃得不怎么尽兴,哪怕想要陪陈晋多喝点东西,也打不起精神,两人也没什么话题,他们的人生轨迹从毕业那年就彻底分开,要说有什么交集可以聊的,难不成聊陈晋的牙? 小林主任吃饭的时候并不是很想聊工作来着…… 那聊聊这些年彼此都有什么新鲜的际遇吧,小林主任却不想先开口,不想显得他好像对陈晋这些年的事情很好奇。 林荘这边沉得住气,默默烤火,偶尔抬头看看星星,又馋猫一样舍不得浪费生鱼片,间歇性吃一口,很是有些悠闲自在。
另一边的陈总却在一杯杯红酒下肚后,越发头脑清醒,也越发不受控制,没有自制力地凝视林荘。 他在观察林荘,看林荘秀秀气气修长的双手是如何抱着他的玻璃杯的。 看林荘鼓起的腮帮子还一动一动的,像是过冬的小仓鼠,还是这么的爱吃。 看林荘圆润肉肉的耳垂,看上面的耳洞。 看林荘脖子上挂着的黑色的绳子,却看不见里面挂着什么坠子。 他看林荘的所有,寻找所有林荘身上他熟悉的东西,结果发现唯独那件黑色的衬衫最让他感到舒适。 无与伦比的舒适。 因为这件衬衫是他前几天穿过的,衬衫贴过他的身体,现在又包裹林荘那柔软白嫩的皮肤,这一认知让男人感觉自己现在就隔着一层黑色衬衫与林荘相拥。 说起来,他们从见面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拥抱,只有一个非常官方的握手。 以前他们总是拥抱,因为林荘害羞,对视的时候,他总也亲不到林荘,只能亲到林荘的发,林荘的额头,林荘的鼻梁,下一秒林荘就钻进他的怀抱,他便怜惜又心动的抱住林荘。 忽地,陈总听见林荘说:“说起来过两天要创文,我们贴在门上的好多广告都要摘掉,墙上的宣传打折也要清理,有些麻烦。” 怎么突然说起创文了? 陈总一头雾水,但顺着话头就回神,一面继续喝红酒,一面在那被酒精逐渐灼烧的热度里露出几分锋芒毕现的强硬气场:“怎么麻烦了?” 你说怎么麻烦了? 要不是因为实在是沉默了太久了,小林主任才不想挑这么个话题聊。 也不知道陈晋到底在看他什么,这个角度不好看来着,还是得左脸好看,早知道刚才应该跟陈晋换个位置,也免得他刚才那么紧张。 小林主任一腔不满,这会儿开口却还是恬淡极了的闲聊:“很多贴的小广告也不是我们贴的,好些年了,前段时间社区的来检查,说我们外墙那块儿归我们管,别人贴的也归我们管,到时候上头下来检查,要是出了问题,我们也是要罚款的。” “清理外墙这事儿好办,就是老有老年人帮忙贴广告,这事儿禁止不了,总也不能喊我诊所的小姑娘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盯着吧?” 小林主任说到这里,心思已经开始向正事儿转变了,他是一心不能二用的,至今如此。 漂亮的牙医动了气,暂时想不到好办法,又吃了一嘴的冷东西,心情便不太好,软乎乎地小声说:“哎,这会儿还是应该吃火锅的,刚才没想对,大冬天的,谁吃生鱼片啊。” 是啊,大冬天的,谁吃这? 但林荘想啊,陈总哪有不同意的。 陈晋也不对过去的事情指手画脚说三道四,而是掏出手机点了点,然后说:“我点了个海底捞,加钱喊他们现在送,估计一会儿就到,小菜点了一些拼盘,肥羊和虾滑还有鱼丸都点了一些,吃不完就冻起来,反正都是生的,下次坐火锅还能用。” 林荘愣了一下:“这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又不是我亲自去取,坐在这里等而已。”陈总淡淡说着,目光开始盯着林荘细白柔软的手中的玻璃杯。水应当冷了,要换热水。 “你们诊所外墙本身就是老院墙了,上面石灰面脱落严重,里头红砖都有好几处露出来,裂缝也有,虽然算不上危墙,也碍不着什么事儿,可这种烂了的看着就不干净的墙面,别人看了也只会觉得再贴点儿东西也无所谓。”陈总声音温柔,“破窗效应而已。” 小林主任登时眼睛一亮:“那我雇个人把整个诊所全部粉刷一遍吧,是该好好整一下,瞧着也好看啊。” 可很快小林主任又皱眉,想了想说:“整个粉刷有点儿亏,过段时间说不定要开分院,分院我想开个大的,到时候把那边当作总院,直接全部重新装修,现在的诊所有些小了。” “想要找地方?我认识几个中介,可以介绍给你。” 陈先生口中的中介,其实不能笼统的叫为中介,要叫销冠,人家手里握着的那都是价值千万上亿的各种房源,好比说他们公司的那层房源,就是那销冠跑了好几次关系才买下来,原本人家楼主是不卖的,租的话年年都能涨租,卖总是有些不太划算。 不过陈晋也不在乎那马销冠能不能看得上林荘想要的地盘,只要林荘点头,他就能现在立马给马福打电话,至于马福那边怎么安排,安排谁陪林荘看房,那都肯定服务到位就是了。 小林主任其实也只是随口一说,看陈晋一副好像第二天就要带自己去看地盘的样子,一愣,摆摆手道:“哪儿这么快?就是说快了,是买地推到了重新建还是依旧租,这些都说不好。” 什么说不好啊,林荘主要还是怕钱不够。 现在诊所利润不错,又有认识的银行经理,到时候贷款搞一个新诊所肯定是行的,但总不能为了新诊所把自己弄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吧? 小林主任心里立即琢磨着不能超过一千五百万,还盘算着到时候请人和跟学校联系实习生,还要去外聘新主任医师的事情,没注意到隔着一张桌子的陈晋忽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直到人家微微弯腰伸手向他,才面热又茫然地抬头。 “来,给我。”不知道有没有醉酒的陈先生声音雄浑磁性。 小林主任登时有些不知所措,他脑袋还停留在算自己开分店所需要的钱上面,摆在自己面前的手掌心就送了过来,他下意识就像是不太明白一样,把自己的手轻轻放了上去:“干什么?” 像是邀请林荘来跳一支舞一样,陈晋万万也没料到他想要杯子,结果林荘给了他一只漂亮的仿佛是没有骨头的手。 这手被旁边烧得正旺的炉火打上温暖的橙色,像是一份刚刚浇上糖色的软糯年糕,本没有什么香气,又似乎香气逼人。 小林主任见陈晋半天没动,忽地笑道:“陈晋,你是不是醉了?” 陈先生摇摇头,看林荘害怕似的收回手,腼腆矜持得红着脸,自觉头脑还是万分清醒,说:“没有,杯子给我,我重新给你弄热水。” “不用了,有火烤呢。” “这不一样,你还是个病人,不能再冻着。”陈晋还是拿走了水杯,回来的时候正好火锅也到了,便一刻也不停歇地把桌上摆满了的寿司套餐给撤走,犹如一个满心期待着升职加薪的旧社会小厮,“你别动手,火锅汤等会儿弄脏你手了。”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小林主任又是乖乖‘哦’了一声,心猿意马地看陈晋为他服务。 他觉着陈晋肯定是醉了。 之前他也醉过,不过他醉了一般都是倒头就睡,他爸爸也醉过,父子两个一模一样,都不是闹人的主。 诊所里的朱晓醉的时候喜欢笑,做什么都开心,怪可爱的。 还有一些林荘认识的师兄或者以前医院轮转过的同事,他们醉了有的嚎啕大哭,但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哭,还有些滔滔不绝地讲话,能从盘古开天讲到今天自己吃雪糕没有中奖。 都说醉酒后搞那种坏事儿的,绝对不是因为醉酒闹事,这点身为男人的小林主任深表认同。 醉酒后的人,大都还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平常不敢的想法、渴望的、疯狂想要实施的、就差一点冲动的,酒后便直接冲了。 喝酒之前,陈晋对他总是敬着一点,好像总想撇清关系又不想撇清,有些矫情,酒后便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一味的对他好。 只是也不说这些好来自哪些名堂,要是能从陈晋嘴里得到一些他们关系的定位就好了。 小林主任是盼望着能够今晚就更进一步的,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跟陈晋大拉锯战,他工作忙着呢,自己开店又还是老板,不可能每个周末都有员工或者合伙人结婚,然后偷个懒不上班。 小林主任心痒痒的,越发怀疑今晚铁定会发生点儿什么,于是心情瞬间又好了起来,温温柔柔地跟陈晋说:“先放虾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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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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