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神官似乎是最淡然处之的,但是没有人知道,在那张护神纸的下方,掩藏的究竟是怎样的惊慌。 冷汗从神官隐藏在护神纸下的脸庞上低落,身为同辈中最有天赋的人,年轻神官却再没有了一点胸有成竹的气势。 他的意识在某一瞬间似乎被抛向了群星之外,在即将迷失的时候,却因为年幼的王随意的一瞥,才又缓缓地落回实处。 神官心中一颤,在面对着男孩的时候,把头低的更低,恭敬异常。 只有身为天生的灵视能力者,他才更深地明白了小国王此时拥有的力量,他此时无比庆幸,男孩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餐桌上的“卵”中之物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而死去的馆田警官当真在一声绵长的啼哭中出现在“卵”的碎片之中。 本该变成死尸的男人像是对于自己的复生感到难以置信,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受到力量渐渐在这具冷却的躯体重充盈,男人缓缓地从餐桌上走下。 刀具发出铮鸣,银发剑士手中的刀被主人握的很稳很紧,身经百战的银狼已经蓄势待发地想要斩下恶鬼的头颅。 而在这场单方面的战斗似乎一触即发的时候,有着一头阳光般灿烂金发的男孩却施施然走到了死而复生的馆田警官面前。 “巧克力很好吃,所以我来了。” 王用一种十分任性的语气说着没头没尾的话,就好像是小孩子总会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地方获得奇怪的执着。 海音寺溯游扮演着马甲说出这句话,从抽屉里拿出那块已经被拆封了的巧克力,掰下了小小的一角,慢慢地放进口中,巧克力微苦的口感能在唇齿间停留很久很久。 从包装纸的缝隙中掉出了一张字条,男人苍劲有力的字体将祝福书写于其上:祝学业顺利——馆田雄一。 而小国王的话语也让男人愣了愣,馆田警官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骤然变得温柔。 “好了,说说看吧,大叔有什么愿望?身为为我献身的子民,王大可以慷慨地完成你的一个愿望。” 苦涩的味道似乎能够顺着喉咙一路蔓延到心底,但是角色的设定和这场剧本还要由海音寺溯游继续演完。 而王的话语似乎让在场的所有人紧张了起来。 刚才魔法师似乎轻而易举地就让死去的馆田警官死而复生,在见识到这样的力量之后,所有人也都在心中将这个名叫米切尔的小男孩的危险程度提高。 而现在复活的馆田警官不知道是敌是友,甚至连从“卵”中出生的人是否是原来的馆田警官,或者说是否是人类都无法确认,男孩却说要帮助这个“馆田警官”实现愿望。 没有人能预料将会发生什么,更没有人能够为这件事的后果担责。 福泽谕吉几乎就要发动了攻击,但是男孩和警官之间的氛围却让他忽然有点难以下手,那是完全平和友好的氛围,是对于死者的追忆和缅怀和对生者的祝福。 在称得上是万众瞩目的情况下,所有警察屏住呼吸,严阵以待地看着餐桌旁的两人,却只听到死而复生者饱含祝福和感慨的话语: “我希望你能够快乐幸福。” 明明是注视着金发男孩,但馆田警官的视线却像是在透过小国王看向别处,海音寺溯游也似乎透过米切尔·恩德的视野,感受到了那亲切的目光。 整栋别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但是这一次的安宁,却不是基于恐惧,而是惊诧。 福泽谕吉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在刚才就出手,但眼前的这一幕还是给他造成了一些感触。 这个状态下的馆田警官无疑是已经被魔法师变成了鬼神,但是馆田警官却出乎意料地依旧保持着人性,即使死而复生的男人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鬼神转变。 “能让我抱抱你吗,孩子?虽然应该已经算是第二个愿望了。” 已经变得干瘪的行尸走肉露出了笑容,复活的代价似乎正是他正在飞快流逝的最后的生命力和鲜活,但那狰狞的面孔对于海音寺溯游来说却是世界上最温和的礼物。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王就勉为其难地满足你这个小小的请求好了。” 骄傲的小国王在这样的请求下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是一只小刺猬,猝不及防地被翻了个面,露出柔软的腹部,却又在罪魁祸首的温柔中败下阵来。 在警官们的注视之下,金发的小男孩别扭地扑进了已经逐渐变得畸形儿扭曲的男人冰冷的怀抱中,就好像对于那些畸变都熟视无睹。 神官拦住了福泽谕吉的动作,用眼神让本来就对于是否要斩杀馆田警官的银发剑士干脆地停下了动作。 也许是不该破坏这样的场景的,即使这是一种对于职业道德的罔顾,银狼不动声色地想着。 男孩的样子忽然让他想起了另一个同样在同龄人乃至所有人中鹤立鸡群的青年,也让他保持了缄默。 在拥抱的那一瞬间,名叫馆田雄一的男人摘下了脖子上的挂坠,他貌似明白了自己的复活就是因为这个。 死而复生的男人无视了自己身体的崩塌和分解,用最后的力气将挂坠挂回男孩的脖颈,再将这个孩子紧紧拥抱。 男人在消失的最后在金发的小国王耳畔说了一句话,他已经从米切尔这里知道海音寺溯游将会把这件事追查到底,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而弹幕从刚才就停顿了许久,直到现在才重新活跃。 [没有想到看恐怖直播也能看哭……] [是谁哭得稀里哗啦还找不到纸巾,是我啊!] [多许一个愿也没有关系什么的,真的太好哭了,呜呜呜] [人性不可磨灭,鬼神居然也会有温柔] [好想知道小魔法师和警察之前有什么故事] 在摘下项链之后,馆田警官也失去了复活的力量,以极快的速度化为黑色的粉尘,消失在空气中。 而在那些黑色的粉尘完全消散之后,属于馆田雄一的尸体再次暴露出来,安静地平躺在光滑的餐桌上,只是表情已经不复之前的惊慌,而变得平静而心满意足。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原状,让警察们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但是尸体神情的变化,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刚才确实发生了某种超自然的现象。 金发碧眼的男孩在男人消失之后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就好像对着男人的尸体陷入了一种茫然若失的状态。 有什么东西从海音寺溯游的心中溜走了,再也无法被捕捉到了。 “你……” 福泽谕吉刚想要说些什么,天才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曾经也在另一个同样骄傲的孩子身上见到过。 但是还没有等他安慰,男孩却猛地转身,当再次带上那枚由一黑一白的两条蛇构成的项链的时候,金发的小国王就像是重新恢复了那副宛如名种猫一般矜贵、骄傲的样子。 “讨厌死了。” 金发碧眼的男孩转过身,像极了某种名贵的猫咪,眼眶微红,用一种极轻的语气说道,但是由于过分安静的场面,靠的近的福泽谕吉和神官也听到了他的话。 米切尔·恩德抱怨的对象其实是馆田警官对他所说的最后遗言中提到的东西,但是福泽谕吉似乎误会了什么。 银发男人的表情虽然还和之前一样没有太多波动,甚至还显得有些严厉,但是看向他的眼神却多出了一分复杂和了然。 [教科书级傲娇] [明明很难过还要说讨厌的傲娇名种猫,真的太好哭了,呜呜呜] [真的好好奇,死者和这孩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恶,根本猜不出来啊]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男孩似乎也没有了和警官们交流的欲望,不由分说就要离开。 “您这就要离开了吗?” 神官赶在小国王跳上窗台之前说道,他似乎有些困惑,男孩好像单单就是为了完成这个所谓的愿望才强硬地闯入这里的。 “不然呢?”那个自称米切尔大人的男孩已经坐在了窗台边缘,钉在窗户上的模板对于他的能力来说就是微不足道的阻碍。 晚风将他的外套高高地扬起一个柔软的弧度,在夜色中,男孩不耐烦的神色仿佛也柔和了一些,更显得任性得可爱。 “除非有好玩的愿望,否则王可没有时间陪你们进行无聊的玩闹,”男孩从窗台上一跃而下,“距离得到主的夸奖我还早着呢。” 海音寺溯游用米切尔·恩德之口说出的虚假神明似乎在弹幕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惊!这听起来……横滨出新神了?] [外来神吗?那个看起来是外国人啊] [不是之前才公布了一个荒神……] [还是很好奇这个许愿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刚刚的那个根本看不出是不是有什么代价啊] 福泽谕吉几乎是紧跟着男孩冲出去的,但是当他落在一楼的草地上的时候,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小国王的踪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银狼只好无功而返。 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海音寺溯游却久久不能入睡,馆田警官在米切尔·恩德耳旁所说的话语依旧在他心头回荡。 那是线索亦是救命的稻草。
第9章 “小心佛……”男人的声音因为声带的异化和萎缩变得有些不清晰,但是在这样近的距离里还是足够米切尔勉强听清。 “已经被缠上了吗?”馆田警官艰难地伸出手揉了揉小国王的发顶,却让自己崩坏得更快了,但是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担忧男孩背后,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的安危,“走投无路的话,就去中华街,关帝庙和天后宫。” 馆田警官的话,海音寺溯游牢牢地记在心中,不过眼下他自己就有了系统的帮助,八尺夫人的骚扰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遗言的内容无疑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想,总持寺内部必然有着什么问题,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前桌之前还叽叽喳喳地说要去寺庙给哥哥祈福,而横滨公认的最有名和灵验的寺庙不外乎就是总持寺。 虽然不确定女孩子的缺席和总持寺究竟有没有关系,但是总持寺和馆田警官被杀以及他自己被袭击脱不了干系。 而现在除了追查总持寺的事情,海音寺溯游还要想办法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其中一点就是通过米切尔·恩德的马甲让他捏造的组织在某些地方拥有一些知名度。 “果然还是从都市传说什么的入手好了。”海音寺溯游自言自语道。 而在他拥有这个想法后不久,一个有关于愿望之王的都市传说忽然在一些小众爱好者的论坛上兴起。 * 武装侦探社的沙发上,谷崎润一郎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中,一言不发。 国木田独步站在浅色头发的青年身边,脸上的神情也不太好看。 坐在谷崎润一郎对面的是与谢野晶子,头戴金色蝴蝶发卡的女社医端着红茶,看似最为镇定,但过了许久,红茶的液面却半点没有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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