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樾转眼看向阮芋,“对吧,你大爷?” 阮芋:……? 这人是萧樾?一天不见嘴巴开光了? 这一分钟他说的话,比前几次在学校见面加起来都多。 陈芸听得云天雾地,心道文化差异太可怕,她竟然完全听不懂这里的青少年说话。 被萧樾拎在手里的小猫发出两声孱弱的叫唤,阮芋瞄了眼,想起车上有猫粮和医药箱,于是拿了东西下车,让萧樾把猫放到不远处的亭子里,她来问诊。 “你会给猫看病?”萧樾本想带小猫去宠物医院,怎知半路杀出个阮医生,“靠谱吗?” 离开陈女士视野,他又恢复了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怠慢本性。 阮芋:“华佗再世,你说靠谱不靠谱?” 阮芋从小就爱给猫咪看病,以前住的小区流浪猫很多,她爸刚好是医生,偶尔指点一二,就这么培养了个半吊子兽医。 小猫由萧樾按着固定头部,阮芋夹着棉花清理它眼睛的秽物。 她会小声指挥他给小猫换动作。两人距离很近,少女甜津津的声音仿佛贴着他耳廓往里钻,萧樾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很不自然地退开一步。 阮芋没注意他的小动作。 她半垂着眼,全神贯注,几绺黑发挂在耳后,衬得耳朵白皙如玉,娇小又饱满。 “对了。” 阮芋没抬头,侧对着萧樾,一边照料小猫一边说, “生日快乐。” 萧樾一愣:“什么?” 阮芋觑他:“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擦完小猫眼睛,阮芋丢掉脏棉花,用镊子夹一团新的,浸入医用酒精,放在萧樾虎口处揉成圆的:“送你一个月亮。” 萧樾:…… 我谢谢你。 阮芋:“你什么表情?没看到这里被猫抓伤了吗?” 说着夹起酒精棉花搓了搓,那儿确实有一道红肿的抓痕,处在破皮边缘。 酒精凉得渗人,搓在伤口上引起细微的刺痛。萧樾忍着没躲开,眼神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口袋里的手机好巧不巧响起通话铃音。 两人面面相觑。萧樾两手锁着猫,松开它准会跑,而且他手脏得像刨过泥,不方便拿手机。 阮芋看出他为难,好心提议:“要不,我帮你拿出来?” 萧樾下意识想要拒绝,可他担心错过父亲电话,犹豫片刻,勉强点了点头。 靠。 阮芋真后悔自己心直口快,帮他跟欠他似的,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她粗枝大叶地将手伸向男生裤兜,直筒休闲裤并不紧身,她的手很顺利地滑了进去。 夏末衣衫轻薄,尽管刻意避开,当阮芋抓住手机的那一刻,她的指背和手背不可避免地贴上了萧樾大腿。 触感温热、紧韧,富有力量。阮芋飞快把手和手机抽出来,装作若无其事,耳后的头发随动作垂落,遮住了微微发烫的耳根。
手机屏幕显示微信群通话邀请。 群聊名称“法定节假日”。 是萧樾的宿舍群。 没等萧樾说接或不接,阮芋手忙脚乱间已经替他按下小绿标,顺势把手机递到他下巴前边。 扬声器自动打开,国庆那穿透力极强的破锣嗓第一个冒出来: “樾哥,生日快乐!中秋节快乐!看我新改的群名,是不是觉得咱们仨天造地设,简直是命中注定的舍友!” 劳动紧随其后:“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我要为我樾哥献上最诚挚的问候——哥,你吃蛋糕了吗?吃月饼了吗?作业做完了吗?物理练习册第16页倒数第二题能教教我们吗?” 萧樾:……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萧樾:“没做。” 劳动:“没做也不要紧,凭你的本事用眼睛就能做完。” 说着立刻拍了张照发过来。 萧樾哪有那个闲心:“我现在没空——” 话音未落,阮芋已经眼疾手快地打开照片,原本放在萧樾下巴下边的手机也被她举高到了他眼前,没近视个八百度估计很难适应这距离。 从他们的对话中,阮芋大概能猜出,姓萧的在一中这个学霸窝里算得上霸中霸,结合之前听说他高一就冲国赛,可以得出结论——姓萧的不仅行为举止像个bking,壳子里确实有点墨水供他拽。 阮芋本周末的作业也有那一项。国庆和劳动不会的题她百分之两百也不会,此时不听教,更待何时? 所以她殷勤地又将手机托高了些。 萧樾不太自然地后撤一步,与手机屏幕拉开距离。 正如劳动所说,他扫一眼就算出答案了。 三两句话应该能完事,萧樾勉强开了金口: “这道题例图画得不好,容易误导计算,重点关注题干第二个条件,把加速度公式带进去化简……” 劳动听完茅塞顿开:“噢!” 国庆听完大彻大悟:“难怪!” 阮芋听完抓耳挠腮:“等、等一下……” 她长了心眼,没发出声音,只用浅浅的气音有些焦急地提醒萧樾: “说慢点,我还没有听懂呢。” 萧樾深吸一口气,放慢语速重复一遍:“不要管例图,只看题干,回去之后把物理课本第28页第一条公式带入题干第二个条件,然后化简。” 劳动听得一脸懵。回去之后?回哪里去? 国庆也很懵:“樾哥辛苦,其实不用说两遍啦,我脑子够用。” 但有人脑子不够。 萧樾看阮芋应该强行记住了,继续往下讲: “计算过程也有个陷阱,刚才化简得出的式子只能和条件一合并计算,不能带入其他条件……” 这个陷阱很常见,其实萧樾没必要讲。劳动和国庆听完还挺感动的,没想到看起来冷淡寡言的萧大佬教起题来这么负责,和幼儿园老师手把手教小朋友写字似的。 萧樾说完上面那句话,他们差不多算出答案了。 正打算磕头谢恩,忽然又听萧樾不耐而无奈地开口: “为什么?因为和条件一合并的计算过程最简单,有唯一解……” “和条件三组成的二元方程有两个以上解,还要分类讨论……” “和条件四合并一眼看过去就是循环……” …… 劳动国庆:? 劳动在话筒里轻咳了声:“哥,其实没必要一条一条讲,我数学还可以。” 国庆的思维发散开来,语气突然凝重:“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儿了?周围安全吗?别紧张,只需要回答我们是或者不是……” “滚。” 隔一秒,“还不挂?” 通话就此掐断。 凶什么凶。 阮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把手机塞回萧樾兜里。 虽然她还没有完全理解透那题,但至少把萧樾说的话原封不动录进了脑子里,还是有收获的。 小猫一副等麻了的模样,趴在萧樾手上放弃挣扎。 阮芋麻利地帮它滴了眼药水,粗略检查一遍身体,没发现其他病症。 萧樾:“它肚子好像有点大。” 阮芋用手指戳戳:“别担心,都是粑粑,快把它放了吧,免得拉你身上。” 萧樾:…… 她大可不必说什么话都柔声细语的。 没听清倒好,听清了让人想给自己一拳。 萧樾丢猫的动作很难说没有嫌弃。草丛茂盛柔软,小猫落地的一瞬就隐没进草叶间,头也不回地跑远。 阮芋望着它离去的方向,喃喃:“周中要住校,只能下周末回来看它……” 说着转头问萧樾,“它有名字吗?” 她以为萧樾和这只猫很熟,说不定起了名字。 萧樾正低头用湿巾擦手,眼睛都懒得抬:“没有。” 阮芋不嫌他冷漠,眼中反而掬出一捧笑意:“那我们现在给它起一个。” 萧樾心说你起你的,与我无关,却在目光滑过她笑脸时,心内微微一凛,顿感不祥。 果不其然—— “今天是中秋节,多么美好的日子,不如我们就叫它小中秋?” 萧樾:…… 他颇为无语地撩起眼皮:“随便你。” “好的。我就知道你很喜欢这个名字。” “……” 想起人家对她有一题之恩,阮芋主动终止这个话题,转而盯着他的手: “刚才那个伤,流血了吗?” 萧樾抬起左手,白净肌肤之上横亘的抓痕似乎更红更肿了些,表皮将破未破。 上一次消毒时他还抓着猫,阮芋夹起医用棉花,又给他消一遍毒: “保险起见,24小时之内去打个狂犬疫苗。” 萧樾:“嗯。” “噫,好像有点渗血……”阮芋微弯腰,又将他手托起来些,莹白面颜贴近他虎口观察,语气无意识地更加轻柔,“这种情况,应该用不着打免疫球蛋白。” 在她眼里,萧樾的左手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尽管她有意识地和他的身体保持距离,但她的指腹切实地捏按在他鱼际肌和腕间,指尖正好搭住脉搏,血液在其间川流不息,带来稳健而有力的跳动。 阮芋颊边长发垂落下来,夹杂洗发香波清甜的雪梨味道,轻轻搔过男生修长紧实的小臂。 萧樾依旧只回答“嗯”。 他喉结滚了滚,觉得有点不对劲。 很快,阮芋也发现了,悚然道: “你怎么了?” 男生白皙劲瘦的手臂刚才还光洁无暇,现在却突然竖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秉持着治病救人的心态,阮芋连忙问他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狂犬病发作了。可惜好心没好报,她的关心只换来对方避之如蛇蝎地与她拉开距离,甚至让她闭嘴。 萧樾此前的人生虽然算不上一帆风顺,但他生性执傲不驯,大部分事情都不放在眼里,一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再者年少气盛,自以为对身边的一切有着确乎不拔的掌控力。 直到今天,他发现自己真有点怕了阮芋。 离远点听她说话还好,一旦距离拉进,杀伤力呈指数暴增,他感觉耳朵都不是自己的了。 阮芋莫名其妙被嫌弃,还没来得及嫌弃回去,口袋里手机响了,是她爸打来的电话,问她上哪去了。 话筒那头,陈女士轻缓的声音依稀传来:“你女儿热心肠,在给小猫治病呢。” 阮济明:“什么病症?要不要爸爸给你搭把手?” 阮芋斜睨一眼萧樾,没好气:“不用啦,他看起来好像没救了。” 准确点说,是拽得没救了。 居然敢嫌弃我。 阮济明:? “尽管如此,我也不会放弃他。” 看在今天是他一年一度破蛋日的分子上。 阮芋用脸和肩膀夹着手机,从刚收好的医药箱里取出维E软膏和几片棉片,塞进萧樾手中。 示意他擦到手臂上,皮肤就会恢复正常。 午间日光飘曳,簌簌叶影投落少女发间,被微风摇动。 她电话还没挂,一边在父母的催促中提起医药箱离开,一边用嘴型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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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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