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规定,一个学生最多报两个田径个人项目,两个集体项目,田径比赛以外的男子引体向上和女子仰卧起坐只要想报都能报,要求是每个班至少出一人。 这么算下来,萧樾和许帆一样,一共报了五个项目,战力直接拉到最满。 国庆以为许帆是想围观校草比赛,于是从口袋里掏出折得皱巴巴的运动员花名册,挨个给她报时间:“男子两百米预赛在今天上午11点,就是现在,然后就到下午,两点半有一场引体向上,三点半有一场……” 许帆根本没听见他说了啥。 她对萧樾比赛过程中有多帅完全不关心,她只在乎结果,满脑袋都在估算自己和萧樾运动会个人总分的高低。 阮芋倒是听进了国庆的话。她有点想去围观引体向上比赛,看萧樾怎么出大糗。 转念想起今天下午轮到她念广播稿,少说也要在播音台待上两个小时,整个人顿时泄了力。 那未免太无趣了…… 就在这时,只听发令枪“轰”的一声震响,起点处预备的八名男生如离弦箭般飞驰出去。 被她嗤之以鼻的什么萧什么草就如同性转版的许帆,与后面七名同学拉开了神与人之间的距离。 他还穿着那件救护车班服,忽略图案,随风飞扬的衣袂幻似雪光,少年在风与光中奔跑,却比狂风还要无畏,比强光更加刺眼。 阮芋酝酿了很久的“逊毙了”三个字就这么夭折在喉间。 好多女孩在尖叫,红着脸捂着嘴,不敢相信原来战胜萧草的竟然是更帅的萧草。 阮芋心里估摸着,照这个情况,大概率看不到萧樾在引体向上比赛出大糗了。 他的肌肉匀称却不过分发达,身材偏瘦,体重维持得很好,说不定能唰唰唰连做二三十个。 当然,前提是他不脱手。 - 午休过后,下午的比赛项目繁多,操场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到处都很热闹。 阮芋和另一名高一年级播音员一起坐在播音台后面,手边放着一沓加油稿。 加油稿由各班班长上交,经过广播站高二学生筛选,交到高一播音员手里朗读。播音员自己是没有筛选权限的,所有学长姐选出来的稿子都要读, 当然,只要动作够快,把不想读的团起来丢了也没人知道。 播音开始前,后勤组的老师过来指导她们播报赛事流程的要点和注意事项。 说完正事,老师又笑眯眯地和阮芋拉了会儿家常,问她在学校过得开不开心,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什么需求一定要及时告知学生处这边,老师们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她。 阮芋讪讪地说自己一切都好。 非要提需求的话,那么她希望能拥有一个闲出屁来的全科辅导老师,随时随地一对一指导她对付那些坑爹的题目。 下午的赛事于两点整正式开场。 阮芋和另一名播音员小伙伴轮班读,每人半小时。大约两点半的时候,同伴将话筒交给阮芋,阮芋深吸一口气,开始第一次正式播音。 这次播音不用自我介绍,当她的声音从无数个喇叭中传出,全校上下似乎都安静了一秒。 仅一秒,转眼便热闹更盛—— “我去,我等了好久的甜妹嗓,终于又听到了。” “老兄你不蹲下吗?教练喊预备了,别是被广播站的小姐姐勾了魂吧!” “加油加油马上到终点了!快过来我扶你……哎哎等等再来,离我远点,我听不清播音员说话了……” …… 播音台位处观众席最上方的主席台中央,路人来来回回,很少有人在这里驻足。 直到阮芋开始播音,主席台旁边多了好几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探头探脑交头接耳的,都是来围观她。 阮芋淡定地念完第一份加油稿,旁边的后勤部志愿者提醒她该cue赛事流程了。 “请高一9班至高一16班参加男子引体向上项目的同学到体操区集合检录。” 连念四五遍之后,后勤部那边收到集合完毕消息,阮芋才开始读下一份加油稿。 她还是有点好奇萧樾能做多少个。 想知道这个并不难,围观他比赛的人肯定很多,不用问都有人告诉她。比如乔羽真。 阮芋又念完一篇稿子。 下一篇,看到第一行字,她会心一笑。 “接下来朗读的是来自高一12班的加油稿。” 读自己班的稿件肯定要更卖力些,阮芋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绘声绘色道: “这是一场意志力的拼搏,也是一场速度的挑战。即使只进行到预赛,我已经能预见你在决赛上一往无前的样子,萧樾同学……” …… 阮芋在这儿生生卡了一秒。 这尼玛?! 为什么他们班会有人给萧樾写加油稿?!! 集体荣誉感呢?团队凝聚力呢?怎么会有人为了美色抛弃了做人的原则和底线! 职业操守不允许阮芋停顿太久,她也不是文豪,没法一边朗读一边临时改词,只能硬着已经发僵的头皮身不由己地继续念下去。 “……萧樾同学,你就像天空中翱翔的雄鹰,驰骋在跑道上,也驰骋在我们所有人心间。” “……萧樾同学,你努力的样子,你拼搏的样子,你奋勇争先的样子,无不让我感到骄傲,感到自豪,感到热血沸腾。” “……当你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你飞向高空,你是否听到了我发自内心的呐喊?” 淦。 阮芋想杀人。 如果杀不了人,来个人把她杀了更好。 短短两百字的加油稿,读得她生不如死,好几次想要撕了稿件砸了话筒与所有的一切同归于尽。 念完的那一刻,阮芋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她读不下去的稿件了。 只要能通过学长姐的审核,她甚至可以坐这儿念经。 …… 操场以东的体操区。 在少女甜软嗓音的召唤下,来自半个年级八个班的男生聚集在了单杠附近的检录台。 “萧樾是不是中午吃坏肚子了?”乔羽真问身旁的劳动,“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对劲。” 劳动想了想:“没有啊,他中午吃得很正常,也没钻过厕所。” 检录之后,萧樾走出来喝了口水,劳动瞅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色确实有点可疑,双颊很白,耳朵却泛红,好像冬天受冻了的样子。 劳动对此没太在意,他现在心思有点飘。 不仅是他,全校男生估计都有点飘。他们已经在阮芋嗲里嗲气的声音里泡了近十分钟,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有点膨胀。 萧樾抽到第三个上场。 他像是有点累,排队的时候靠在树干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一个人上场了,他做了七个。 第二个人上场了,他坚持了挺久,做了十一个。 裁判老师边低头记录成绩边说:“三号过来。” 隔了会儿,他抬起头: “三号?” 低头看一眼名册,再抬起头: “高一9班萧樾,运动员编号150919……” “在。” 萧樾终于应声。 他刚才在等,等阮芋把这一篇加油稿念完,也许下一篇就换人读了。 可惜世上的“也许”多半并不遂人意。 萧樾走到单杆前,掌心抹上石灰。 耳畔再次传来那过分甜腻的人声:“接下来朗读的是来自高一12班的加油稿。” 他抿了抿唇,认命地握上金属杠杆。 裁判还没按表,他一动未动,就有女同学按捺不住的尖叫从不远处传来。 计时开始。 前十秒内,萧樾面无表情地展示了何为“引体向上发动机”,每一下的节奏时长完全一致,除了手臂和肩背的肌肉微微绷紧,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一丝艰涩。 嗲精播音员读这篇稿子的感情比前几篇丰富、浓郁得多: “……即使只进行到预赛,我已经能预见你在决赛上一往无前的样子,萧樾同学……” 听到广播里出现萧樾的名字,所有人激动地把这当做机缘巧合之下的鼓劲,当做氛围的催化剂,于是观众们为他数数欢呼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 没人注意到赛场上的某人脑子里那根弦已经崩了,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就像天空中翱翔的雄鹰,驰骋在跑道上,也驰骋在我们所有人心间。萧樾同学……” 萧樾同学翱翔不起来了。 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他从单杆上掉了下来。 时间才进行到三十秒,观众们傻的傻呆的呆,劳动和国庆更是下巴掉到地上,想嚷点什么又不敢嚷,一个两个全愣成了雕塑。 “萧樾,17个。”裁判老师可惜地摇了摇头,“还以为能破记录呢。”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根本没到体能的极限。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耳朵痒到连肩膀都在抖,半边手臂像被电流窜过一样酥酥麻麻,根本使不上劲。 广播重复到第三遍“萧樾同学”,萧樾彻底疯了。 他开始怀疑广播站,怀疑学校,怀疑人生,甚至他怀疑自己。 唯一深信不疑的,就是阮芋这个人有毒,非常毒,她就像一种设计好的专门针对他的毒药,一击致命,百试百灵。 阮芋不知道体操区那边发生了什么,也没心思了解同学们对她声音各式各样的评价。 她按部就班地完成了半天的工作,喉咙干到冒烟,肩膀也酸得像在醋里泡过。 许帆给她发消息,让她一刻钟之后到食堂和她们一起吃晚饭。 这里去食堂只需要五分钟,阮芋趿拉着步子走下主席台,看到很多人往墙后面的积分榜那儿去。 不知道他们班今天一天积了多少分。 趁现在去看看吧。 阮芋抄主席台旁边的近道,经过窄而暗的楼道,一步步往下走。 很快来到出口,她踏下最后一级台阶,转进通往观众席背面的洞口。 天色已经不早,暗淡的光线投射进洞内,明与暗的地界暧昧地交融在一起。 身后传来脚步声,低缓散漫,来自她刚刚经过的楼道。 像是感应到什么,阮芋回过头,杏眸忽扇,于昏昧光影中辨认出来人的形容。 熟悉的强有力的气场漫过来,将她笼罩,却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萧樾在与她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高大的身姿笼下淡淡阴影。 他说:“阮芋同学。” 阮芋一惊。认识这么久,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喊出她的名字。 “干嘛?”阮芋防备地盯着他。 “不干嘛。” 萧樾耸了耸肩,眼底漆黑一片,看不出情绪。 沉默片刻,就在阮芋以为他就是来玩儿她的时候,萧樾终于再度启口。 声音很低,尾音卷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颗粒感。 他说:“我们谈谈。”
第11章 做梦 阮芋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牢牢记着萧樾是个不爱沟通的人, 他习惯用眼神说话,对方听得懂最好,听不懂拉倒,就算听懂了, 他眼神传递过来的信息也绝不会是你想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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