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并没有跑多远,只是穿过了纵横交错的道路口,离那辆车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它那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点点泪滴在眼眶里凝聚,温一心摇着头,语无伦次的反驳着钟黎的话:“我没有看错,我不会看错的,是他的,一定是他! 我昨天在超市里,在商场的门口,他也是这么看着我的......” 温一心捂着脸,晶莹剔透的泪珠从指缝里溢出来,她嗓音哽塞:“我要是再跑快一点,就能看到他了...... 他一定知道你寄到姜家的生日礼物是我送的,才忍不住来宣城看我的......” 温一心强撑着的一身力气仿佛顷刻间被抽干了,连哭泣都显得有气无力。 钟黎见她停止挣扎了,扶她到人行道旁的长椅上坐下,她拆了纸巾,擦拭她满脸满手的眼泪:“一心,如果车里的人真的是他,他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冒着生命危险在车流里穿梭而无动于衷吗? 他舍得看着你为了他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吗? 就算车里坐着的人是他,当初他那么决绝的赶你走,现在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看你? 既然存心想要来看你,又为什么只敢躲在暗处,不敢光明正大的约见你?” 想到那一通陌生电话,钟黎越说越气,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一心,在他逼着你离开宁城的那一天,你们之间的缘分就已经被耗尽了。 不是你放弃了他,分明是他抛弃了你。” 她通红的双眼里闪烁着细细碎碎的泪光,劝道:“一心,往前看吧,男人的承诺在无法掌控的变故面前一文不值,终其一生,我们要救赎的其实只有自己。 你忘了过去吧,好好跟着裴少,过平静富足的生活,这样不好吗?” 温一心锦缎般的乌发凌乱披散着,她低垂着眼眸,视线盯着某一处,眼神却是木然的,眸瞳空无一物。 仿佛一具漫无目的四处飘荡的游魂,寻不到属于她的归宿。 钟黎怕了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抱住她:“一心,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温一心闭上眼,靠在她的身上,悠悠的问:“道理你都懂,可你为什么也忘不了过去,不肯跟晏少好好过日子呢?” 钟黎张了张嘴,哑然失声。 两人静静坐在路边脏兮兮的长椅上,枯黄的树叶落在她们的身上,又被萧索的风卷落到了潮湿的地面,最终,被埋入尘埃。 不知过了多久,温一心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温一心一动不动,并没有想要接的意思。 钟黎最先反应过来,伸手进温一心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先生”的称呼,她手肘轻轻碰了碰温一心:“裴少打过来的?” 温一心撇了一眼,轻点了一下头。 钟黎思索片刻,硬着头皮划开了接听键。 男人嗓音清冽,透着一丝愉悦,没等钟黎开口,便说话了:“管家说你好早就来给我送饭了,我一直饿着肚子等到现在,都没见到你的人影。 我的裴太太,你要是不小心迷路了,也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告知一声,我可以亲自去接你的......” 闻言,温一心垂落在腿上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不安的搓动着。 钟黎见状,握住她的手指无声安抚着,清了清嗓子,回:“裴少,我是钟黎,就在裴氏大楼的附近...... 是这样的,一心认错了人,差点出了事故......” 挂断电话后,钟黎把手机重新塞回温一心的掌心里,“裴少要是问起来,你想好要怎么解释了吗?” 温一心摇摇头,“我不想欺骗他,他要是问,我就跟他说了。” 反正迟早会有坦白的那一天。 钟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掏出手机点在屏幕上的陌生来电上,最终,没舍得删除。 裴瑾来的很快,平日里西装革履,清冷矜贵的男人,几乎是一路跑着过来的。 他撑着长椅的扶手,半蹲在温一心的面前,修长冷白的指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见她眼圈红肿,分明是哭过了,也不忍心责备她。 见她崭新的羊绒大衣上沾染了已经干涸的汤汁菜叶,脏的不成样子了,又脱了她的大衣,扔进了垃圾桶里,用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最后,他细细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确定她并未受伤,才声线平缓温和的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钟黎生怕温一心说错了话,抢着回答:“一心认错了人,以为遇到了故友......” 故友? 裴瑾的视线淡淡的扫过来,钟黎讪讪闭了嘴。 裴瑾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温柔的梳理好温一心凌乱的发丝,语气依然温和,没有丝毫异样:“寻个人而已,我帮你找。” 他看向钟黎,淡声道谢:“我给晏殊打过电话了,他很快赶过来接你,你坐在这里再等他一会。” 说完,便俯身,打横抱起温一心,大步离开了。 钟黎坐在长椅上,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叹什么气?”晏殊遒劲有力的手臂撑着长椅的靠背,微微喘息着,他先是不动声色的打量她,见她脸色并无异样,便知道她没受伤,否则,早就娇气的囔囔叫起来了。
晏殊松了一口气,又见她大衣外套脏兮兮的,忙去扒拉她的衣服。 钟黎眉心皱起,用力去拍他的手背:“你干什么?大街上动手动脚,你这人怎么这么随便?” “你不是最讲究最爱干净嘛,总嫌弃这个脏嫌弃那个脏的,把这身脏衣服脱了,我这身崭新的外套给你穿。”晏殊收回手,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 他身形高大强壮,常年的野外训练让他满身都是遒劲偾张的腱子肉,现在管理着晏氏的产业,那身肌肉便被掩盖在折痕平整的衬衣和西装外套里,连晒得古铜色的皮肤都因为少见了阳光而变成了光滑好看的蜜色。 钟黎惋惜的看着衣服下摆上那一块污渍,有些可惜:“我才穿了这一次。” 晏殊已经脱了西装外套,搭在结实有力的手臂上,垂眸看着她:“一件衣服而已,你要是喜欢,再买个十件八件挂在衣柜里换着穿就好,买衣服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刚开始没太注意,现在发现衣服弄脏了,钟黎确实穿不下去了,扭捏了好一会,才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放在长椅上。 晏殊默默的看着,虽不知道她为什么脱个外套都要这么久,可她不愿让他帮忙,他便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她嫌弃了。 见她脱掉了,忙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俯身替她一粒一粒的扣好衣扣,随口问:“你刚才在叹什么气?” 钟黎的视线落在男人刚毅的侧脸上,指尖蜷起,如实道:“我看裴少抱着一心走了,觉得裴少这人也不错,至少对一心是很好的。” 晏殊突然抬眸,那双棕色如琉璃般的眸瞳里华光转动,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他一条手臂撑着长椅的扶手,另一条手臂撑着长椅的靠背,将她困在怀抱里。 钟黎警觉起来,揪紧了身上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戒备的开口:“你想干嘛。” 晏殊嗤笑一声,反问:“光天化日,大庭广众,朗朗乾坤,到处都是人,我能干嘛?” 钟黎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正要撇开头,身子突然一轻,双脚离地,整个人被晏殊腾空抱起,吓得她惊呼出声:“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不是羡慕一心被裴瑾抱吗,看到别的男人抱一下自己的女人你就觉得那个男人好了,老子也抱过你,没听你对老子说过半句好。”晏殊骨子里的痞性被她无意中的一句话激发了出来。 路过的人纷纷朝着她看过来,钟黎丢不起这个人,用力朝着晏殊肩膀捶了好几拳:“我不喜欢被人抱,你快放我下来。” “好了好了,别打了。”晏殊缠不过她,只得放她下来,去握她的手腕:“打疼了你的手,老子又心疼。” 钟黎站在地上才发现高跟鞋的鞋跟有些歪了,站不稳,也不太好走路,她踢了踢鞋子的后跟,裹紧他的外套,赏脸般朝着男人伸出双臂:“背我。” 晏殊:“......” 晏殊怔愣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忙在她面前蹲下,声音里透着几分喜悦,“上来。”
第27章 示好 裴瑾身姿颀长,抱着温一心一路招摇而过,这幅画面实在太美好,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拿着手机拍摄。 怀里的女人一头锦缎般的乌发从他手臂垂落下来,在寒风里如水草般飘飘荡荡,温一心纤瘦单薄的身子被黑色的西装外套包裹住,她埋首在他的胸口,手指揪着他黑色的绸面衬衣,外人窥不到她半点容貌。 裴瑾就这么稳稳的抱着温一心,穿过红绿灯路口,越过拥挤的人流,到了裴氏大楼,在员工们震惊的目光中径直上了总裁专用电梯,进了顶楼的办公室。 办公室面积很大,分前后两个区域,隔开的区域是单独的休息室。 裴瑾把温一心放到沙发上坐着,修长的手指又去梳理她的长发,发缝有些潮,她应该流了许多汗。 裴瑾心里很清楚,她紧张担忧时,很容易出汗。 那位被她认错的故友,在她心里的位置必定非同一般。 裴瑾声音温润:“要不要去洗个澡?” 温一心不安的绞着手指,“你不打算问问我吗?” “没什么好问的。”裴瑾的视线落在她的掌心,见柔白的掌心多了几道圆弧形的血色指甲痕,小拇指和无名指的指甲已经断裂,裂口快要撕扯到肉里,可她似乎压根就没觉得疼。 裴瑾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指甲剪,握着她葱根一样纤细雪白的指尖,仔仔细细的修剪好她的指甲,末了,又握在掌心捏了捏,安抚道:“你别担心,市中心的繁华路口监控多,一定会找到你想找的人。” 他没有怪她,更没有责骂她,温一心心里越发不好受:“饭盒被我弄丢了。” “没关系,我让夏总助在御膳坊给我订了外卖。”裴瑾温暖的大掌从西装外套钻进去,抚上她纤瘦单薄的后背,摸到一片黏腻,他温声开口:“衣服都汗湿了,去洗个澡吧,免得浸了风感冒咳嗽。” 温一心站起身,又不安的转过头,泪汪汪的看他,小声道歉:“对不起。” “我们是夫妻,用不着说这些话。”裴瑾从衣柜里挑出自己的白色衬衣和黑色羊绒毛衣递给她:“我这里没有准备你的衣服,你先穿我的衣服凑合一下。” 温一心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关上门。 潺潺的流水声从门缝里钻出来,裴瑾站在原地,侧脸的轮廓隐在被窗帘遮挡住的阴影里,神情变幻莫测。 好一会,浴室的门被再次打开,温一心上半身穿着他宽大的衬衣,衬衣领口解开一颗纽扣,露出白皙的肩膀和锁骨,下摆扎进了腰间的毛衣领口里。 长长的毛衣袖子系在纤细的腰间,捆绑成绳结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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