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虞舟苟苟祟祟地出现在萧御回面前,看见心肝儿瞧见了自己,还在唇间竖起了中指适宜他默言:“嘘……”
萧御回不动声色地颔首,再次侧回视线时,景风行正目含趣意地看着他,话里的意思却是对着外头人的:“不让他进来?”
萧御回还未说话,景风行就先开口了:“舟舟,外头热,快些进来。”
“表哥你怎么发现我的啊?”
容虞舟从小窗那儿起身,夏日日头烈,但他头顶有棵巨大的槐树,他还折了槐叶搭在头顶,刚巧挡了日头,又小心谨慎。这会子少年白衣翩然,头顶槐花叶而出,刹那间宛若画中人脱画而出。
容冠书本想继续,但见小不省心的居然在外偷听,容冠书敛容止言,也不知道小东西都听到了些什么。
可惜容虞舟来得晚,他来的时候刚巧听到爹爹说什么送他去外族家,容虞舟顿时有些不理解,同时有些顿悟了的气恼。
他爹,他表哥,还有他的心肝儿避开他开小会,居然只说这些?
这必不可能,肯定是他爹在和心肝儿说他的坏话,所以才选择避开他。
可还能说什么?
说他是个白痴?说他傻乎乎地就连小时候的事情都记不清?还是说他不配和心肝儿在一起?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他刚刚悄咪咪地都看见了,心肝儿的眉头皱得这么厉害,一定已经发现他就是个笨蛋。
容虞舟进来后就兀自生气,等萧御回动作轻柔地为他摘下头上的槐枝环时,他才缓了些。
心肝儿还愿意和他互动,那说不定还不知道什么,他讨好性地伸手扯扯萧御回的衣袖,见男人探过来的手,很快就偷偷牵上了。
殊不知自己的动作都被景风行以及容冠书瞧在眼里。
容冠书只觉没眼看,反倒是景风行更适应了些,见容虞舟和男人腻腻歪歪,打断了容虞舟的示好:“舟舟想不想回老家瞧瞧?”
“回去么?”容虞舟摇摇头,“暂时没时间了,心肝儿他的朝务繁重。”
“他忙归他的,哥带你回去看看。”
容虞舟看了看许久未见的表哥,又看看身旁的沉默寡言的男人,最后还是重重捏了捏男人的手:“还是不了,等心肝儿他的事物差不多了,我就立马回去见祖母他们。”
景风行看着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家里人的小东西,眼神中还有恨铁不成钢的醋味在:“那你在灏京就好好玩着,等哪日玩烦了,我们随时都候着你来。”
这话多少有些不知名的意味在里头。
比如还在劝着少年回去。
可惜容虞舟傻愣愣的,听不出,还以为表哥他单方面的想他了,一颗心火热且滚烫,当即举起牵着萧御回的手,贤良忠诚地像个初初成亲的小丈夫:“放心,下次我回去,就是带着心肝儿见外祖母的,我亲自给祖母上茶。”
容虞舟还记得驳回他表哥的话:“而且表哥,我现在已经不是纨绔了!我在军中有了职务,还有了军位,光靠我攒下的军功就已经在京中换了一出三进三出的大宅子!等日后外祖母他们过来,就可以搬去住!”
容虞舟还想说的话很多,比如他和萧御回一定会在一起,再比如他准备了好多的东西可以送给老家的姐妹,但景风行听到这里就已经明白了少年的意思。
但他原以为得来的消息都是假的。
容虞舟怎会变化如此之大,提到军中事物和那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时,眼里都折射出自信的光芒,这样肆意开怀的容虞舟还是他第一回 见。
很耀眼,亦很让人不舍打破这样的安宁,即便略显聒噪。
他来就为了护着容虞舟,现在他既然无事,也没有必要一定强迫人回去。
景风行走的时候,容虞舟挽留不已:“表哥这么快就离开了么?母亲和阿姐还都没见到呢,你不能对阿姐她们有偏见的。”
景风行被逗笑了:“什么有偏见?”
“难道不是么?”容虞舟有些不满地道,“我在老家住了那么久,还不见阿姐回去过,外祖母他们不能因为阿姐是个女子就心生不喜。”
这也是容虞舟心中长久的一个结了。
这么多年,他还一直以为外祖家的亲眷不喜她阿姐,否则怎会这么多年都不见见。
景风行实在无力招架容虞舟了,看着少年身后的萧御回,当即把这个难解的少年丢给了他:“舟舟的事,交给你们商量,左不过现在家中的意思我已经带到了,舟舟至少每年都要回来一次,这是是族中最低的要求。”
萧御回颔首应下,意思是他已经明了,可他的的心境依旧很是低沉。
容虞舟这个身份本身有些棘手,好在怀宁和重淄已成盟友,否则容虞舟面对的选择会更难些。
至于容虞舟什么时候知道这些,还有从谁那儿得知这些,萧御回已暂且有了定数,看来三伏过后朝中事物还要再加急些,最后立秋他就能带着容虞舟去重淄。
可不想,他和容虞舟还没踏入房门,他牵着的容虞舟就被外头的容冠书拦住了:“你去铭溪院睡去。”
容冠书有话要避开少年说。
容虞舟不乐意:“这就是我的院子!”
他就要和心肝儿一起睡,一晚都不愿意分开。
容冠书淡道:“我有事同陛下说。”
容虞舟更加不赞成道:“父亲是不是还要说我的坏话?”
容虞舟已经险些被景风行那一遭气撅过去,若他父亲再和心肝儿说些什么,心肝儿不要他怎么办。
容虞舟现下黏着人不松手,容冠书也不能拿他怎么办,最后还是萧御回紧紧自己牵着容虞舟的手:“晚上不用搬走。”
容虞舟这才重新开心了起来。
萧御回看他高兴,自己也笑了,等他转向容冠书的时候,大底已经知道容冠书要说些什么了:“那件事,你放心。”
容冠书张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男人沉笑着压下少年捏着的手,清明月色下抬起了相扣的十指,意有所指:“朕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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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容虞舟还二丈摸不到头脑,但他还能觉察到了什么:“父亲他有事瞒我。”
萧御回看着少年稍显失落的眼:“那舟舟想知道么?”
“想,但是等等,心肝儿你让我缓缓!”
事到临头,容虞舟反而有几分的退缩:“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不然父亲早就和自己说了。”
萧御回无置可否。
容虞舟重重呼了几口气,烛光跳跃着,澄明光华拂过他的发:“我准备好了,心肝儿你说吧。”
“你父亲其实舍不得你去老家。”
“就这?”等着上刑的容虞舟摸摸脑袋,“父亲舍不得我,我是知道的,但这事有何好瞒的,要不是我今日碰巧回来,说不定都见不着我表兄。”
萧御回眼里含笑:“还有一件事……你表兄就是我的好友。”
容虞舟:“?”
他觉得不可思议:“表兄瞒我的是这事?”
萧御回点点头:“其实我当初给他写信问怎么和舟舟相处,他信里的回复你听了或许会生气。”
“表哥说了什么?”
萧御回想到什么,看着踮脚凑到他身边的少年,斟酌几息还是说了出来:“他说,小孩子如果年纪小,控制不住自己很正常,打一顿就行,如果是大孩子,那就多打几顿,如果是大人……”
“如果是大人就怎样?”已经是大人模样的容虞舟胆战心惊。
萧御回续上了景风行的回应:“大人的话,就直接打死。 ”
直接……打死?
容虞舟已经预料到不是什么好话了,但不想他表哥这么凶残。
成功被男人带偏,容虞舟再回想和心肝儿再见的经历,那些加重的课业,繁杂的书册和每日都要上缴的画作,甚至后来他直接被师长调到最前头和韩子越同席,这一桩桩,一件件,莫不是都是他表兄暗戳戳地给心肝儿下主意?
心肝儿那么单纯,一定不会故意蹉跎他,那结论就只有一个,一定是表哥他撺掇着他的心肝儿做这些。
可恶,景风行太坏了。
晚上躺在榻上,容虞舟满脑子都是下次回去怎么和外祖母告状。
而等男人脱了外衣上榻,容虞舟已经把身下的凉席睡得热乎乎的,他两眼放星星地招呼着人上来:“心肝儿快上来,我已经给你暖好床了。”
等男人上榻,他熟练地钻到男人的怀中,再将男人的臂膀环住自己的腰骨:“心肝儿啊,我左想右想,还是觉得表哥那事儿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
容虞舟侧身和男人面对面:“心肝儿之前说……表哥他是心肝儿的好友。”
萧御回眉头微挑:“嗯,哪里有问题?”
容虞舟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可心肝儿也说了,心肝儿的好友是重淄人!”
萧御回摩挲着的手一顿:“……”
他不想素来迟钝的少年会觉察到这一点。
萧御回:“那舟舟都知道了些什么?”
容虞舟气急败坏,舍不得锤男人,只恨恨地拍了几下软枕:“艹,表哥他居然叛国!”
萧御回:……
萧御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会被少年的奇怪想法所震撼到。
景风行叛国,很好。
萧御回光是想到这点就笑得不行,只是他做不到少年那样的开怀大笑,现在手背压在唇上,笑得胸膛都轻轻起了鸣响。
容虞舟感觉一阵一阵的,转瞬便觉不对劲:“哎,不是,心肝儿啊,你在笑什么,难不成我猜错了?”
容虞舟心开始虚了,可他还在小声地辩驳:“心肝儿之前还说他是重淄人,可不就叛国了。”
他表哥就是叛国了!
呜呜,即便他一向帮亲不帮理,这下也说不过去。
萧御回抱着人笑了好一会儿,看着苦大仇深地少年,他不再多说:“不是叛国,舟舟若要听解释,日后你表哥他一一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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