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煦松开池君韬的衣领,退后一步,面色冷淡,大不了这次晚宴纯谈生意,各回各家。他看也不看靠在墙上唇角翘起的池大少,转身离开走廊,穿过人群走向宴会厅。
池君韬没再说什么混账话刺激穆煦,安静跟在穆煦身后,扮演乖巧情人的角色。
北京,石景山区。
一套平平无奇的两居室内,八十岁出头的老爷子窝进皮质沙发的拐角处,身形干瘦,双眼清明。坐在他身旁的中年男人为老人递上一杯茶:“爷爷。”
“放那,不想喝。”池琰说。
“您知道君韬……”池佑话题起了个头,被池琰打断:“我知道。”
“他的脾性,哪能受欺负。”池琰说,“小周这么做,有他的道理,你少瞎操心。”
池佑将手机屏幕展示给池琰看,无奈地说:“我没担心,我是说,他发短信告诉我他过得很开心。”
“哼。”池琰发出一声冷笑,“大半个月过去就发了一条短信,我看他是乐不思蜀,恨不得改姓穆了吧。”
“……那倒也不是。”池佑小声为堂弟争取权益,但看池琰黑沉的表情,收效甚微。
上海,明珠峰会。
圆桌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穆煦抿了一口白葡萄酒,右手支撑下巴,状似认真地听桌上的人高谈阔论。池君韬坐在穆煦身旁,他坐得离穆煦极近,胳膊挨胳膊,就差没坐进穆煦怀里。
“你一定要挤我吗?”穆煦小声说。
“给你夹菜。”池君韬夹起一块排骨放进穆煦的盘子。
“我有手。”穆煦说。
周围的人因池君韬给穆煦夹菜的动作眼神微妙。
“这位是……”一位穿着黑色裙装的四十来岁的女企业家问。
“助理。”穆煦说。
“真是服务周到。”另一个男人搭腔。
也不能怪别人阴阳怪气,池君韬的做法很难不让人多想。
穆煦自食苦果,拾起筷子低头吃掉排骨。他非常想把排骨拨到盘边,但那样动作过于明显,他更希望将这个尴尬的话题尽快翻篇。
穆煦食不知味,一心想快速结束晚餐环节。放下筷子,他端起酒杯站起身,找到主办方齐聚的那一桌,开口是客气的敬酒词,而后寒暄几句,感谢主办方周到的招待,并提出晚上有会议,需要提前退场。
主办方表示理解,派一位助理将穆煦送到出口处,穆煦和池君韬走到前台领取电脑,打车离开会场。
“我想吃泡面。”池君韬说。
穆煦不搭理他,摇下车窗吹风。
“香辣味的,加一根火腿肠。”池君韬说,“穆总,你吃吗?”
“不吃。”穆煦说。
“我请你。”池君韬说。
“不要。”穆煦说。
“别生气嘛,我不是也没约到伴儿。”池君韬说。
“那是我害的吗?”穆煦看向池君韬,“你故意的。”
池君韬避过这个话题,他指着酒店旁的超市:“我去买泡面。”
出租车靠路边停稳,池君韬打开门下车,穆煦没有跟着下车,他移到右边位置,伸手关上车门,对司机说:“到处转转,随便去哪,转半个小时,我透透气。”
“好的。”司机师傅发动汽车。
池君韬站在路边,眼睁睁地看着载着穆煦的出租车向左汇入直行道,低声骂了句:“小心眼。”
小心眼的穆总坐在车里,反思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出了点差错,回忆他把池君韬摁到墙上威胁时的场景,他从未被气到这种程度。
即使学校里因华侨身份被歧视、工作上被刻意刁难、归国后面对某些官员的阴阳怪气,他都没有太过放在心上。Anna和他打电话时开玩笑地说,Lance你太傲慢了,你看不起任何人,人类当然不会和狗置气。
想到这里,穆煦对池君韬的情绪骤然复杂起来,不得不承认池君韬有两把刷子,能屈能伸且聪慧无比,不然怎么会把穆煦噎得无话可说。
半个小时兜风回来,池君韬仍站在原地。穆煦推开车门,池君韬仔细打量穆煦的脸色:“消气了?”
穆煦关上车门,给池君韬加上一个新标签【耐心十足】,他瞥池君韬一眼:“你去买。”
池君韬翘起唇角,跑进超市抱着两桶康师傅香辣味和两根火腿肠走出来,和穆煦并肩踏入酒店大厅,胆大包天地问:“今天的那个大哥,你看上他哪儿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指望池大少学会看人脸色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穆煦说:“跟你没关系。”
“我换一种问法。”池君韬站进电梯轿厢,“你建议我找一个聪明且通透的情人,这很难,我需要一点好运气。”
穆煦看向池君韬,等待池大少的问题。
“我觉得你不错。”池君韬说。
“……”穆煦皱眉,“你是下面的?”
“我不是。”池君韬说。
“我也不是。”穆煦说。
“床上的事床上聊。”池君韬说,“精神契合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一点儿也不契合。”穆煦搞明白池君韬今天的异常,原来池少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他说,“我喜欢年纪大的、温柔包容的情人。”
“我喜欢年轻听话的情人。”池君韬说,“我们互不是对方的理想型。”
“对。”穆煦指望池君韬认识到这个想法多么荒谬。
“那又怎样。”池君韬说,“总有第一次,人生的乐趣在于尝试。”
可惜池君韬最不擅长的就是反省和承认错误,他看向穆煦,眼睛明亮:“咱俩试试?”
“不。”穆煦果断拒绝,把池琰的孙子拐上床,他怕他爸半夜找他谈心。
“好吧。”池君韬耸肩。
穆煦眯起眼睛,他不相信池君韬这么容易松口,他问:“你想干什么?”
池君韬仰头看着蓝色荧屏上的数字跳动,“叮咚”,15楼到了。
第24章 强扭的瓜很甜
清晨六点半,手机铃声响起,叮叮咚咚吵得人烦不胜烦。穆煦摸到枕头边的电话,习惯性划开接听键,迷迷糊糊地说:“喂?”
“穆总,我是梦然。”阚梦然的声音同样不清晰,像隔了层玻璃说话,“邵经理被扣到大理了,要您去接一下。”
“大理?”穆煦问,“他去那干什么?”
“他说查一宗案子,具体情况您得问他。”阚梦然说,“我已经帮您预定了去大理的机票,今天上午十一点二十,虹桥机场出发。”
“哦好。”穆煦眼睛半阖,声音低弱。
“还有池少的机票,我一起改签了。”阚梦然说。
穆煦一个激灵:“你改签他的干什么。”
“难不成让池少自己回北京吗?”阚梦然说,“听起来不太可能。”
穆煦的脑袋还没彻底清醒,仅启动处理器的30%,他沉默一会儿,说:“你八点半给我打个电话,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你没醒。”阚梦然说。
“是的。”穆煦说,“我脑子跟不上趟。”
“那你睡吧。”阚梦然挂断电话,穆煦将手机倒扣到床头,翻个身沉沉睡去。
早上八点半,闹钟尽职尽责地将两人叫醒。池君韬手臂撑起上半身,倚在床头看向另一张床上的穆煦。
穆煦睡姿老实,平躺着呆呆地望天花板。
“穆总,醒了吗?”池君韬问。
“……”穆煦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眼皮不由自主地向下耷拉,他好像接了个电话,但想不起来电话的具体内容。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穆煦拿过电话:“喂?”
“穆总,还是我。”阚梦然说,“邵经理被扣在大理,需要您去领人。我把您和池少的机票改签到大理,上午十一点二十虹桥机场起飞。”
“原来我真的接了个电话。”穆煦坐起身,问,“他被哪个机构扣下的?”
“公安局。”阚梦然说。
“好的。”穆煦放下手机,对池君韬说,“我们等会儿去大理。”
“OK。”池君韬无所谓去哪,只要别让他和穆煦分头走就行,他站起身去卫生间洗漱,“你去哪我去哪。”
穆煦盘腿坐在床上发消息,边打字边说:“强扭的瓜不甜。”
“不是强扭的瓜我不吃。”池君韬的声音飘出卫生间。
穆煦不搭腔,靠着床头给周忠路的秘书孟知泉打电话,想了解一些邵峙行被扣押的具体信息。
“周部长这边已经知道了。”孟知泉说,“他会联系那边的政府,但需要穆先生您亲自去大理一趟。”
“好的,给您添麻烦了。”穆煦说,“我会好好教育峙行的。”
“不是邵先生的问题。”孟知泉说,“还望邵先生做事之前跟我们通个气。”
“对不起,这次是我的疏忽。”穆煦说。
剩下是你来我往一阵寒暄,穆煦挂掉电话,池君韬已经洗漱完坐在床边,捧着手机认真聊天。
【曹瀚洋:出来玩吗?】
【池君韬:我在上海。】
【曹瀚洋:遇到漂亮妹子了吗?给我介绍介绍,我不介意异地恋。】
【池君韬:如果我一直惹穆煦生气,他会喜欢我吗?】
【曹瀚洋:池少我觉得你的年龄已经超过“我喜欢你就欺负你”的幼稚阶段了。】
【曹瀚洋:而且你什么时候开始纠结别人喜不喜欢你的问题。】
一语点醒梦中人,池君韬拍了下床铺,做情人和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想和穆煦定期滚床单而已。
穆煦吐掉漱口水,淡定地看着镜子里的池君韬,说:“大早上的,我不想跟你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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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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