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儒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他看了眼周围,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妈妈趴在床一侧,他想窗外看去,天来刚刚亮。
言儒稍微移动了下身体,惊扰了还在睡觉的妈妈,她坐起来,揉了揉双眼,盯着言儒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上前抱着言儒痛哭起来。
言儒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发生了什么?
“言言,对不起。” 言儒的妈妈哭着说道,“是我跟你爸爸陪你时间太少了,给你心灵造成了伤害,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以后我们会多抽一点时间出来陪你。”
言儒停在半空中的手一僵,他心里有些慌,却依旧故作镇静地问道,“妈妈,怎么了?”
言儒母亲松开言儒,从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抽了两张纸,擦了擦眼泪,说道,“学校说会处罚那俩学生,手机里的照片也已经被销毁,都过去了,只是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言儒僵在半空中的手摔落在被子上,嘴唇微张,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他们还是知道了…
他们没有责怪他。
那自己之前在怕什么?
此时言儒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他甚至都忘了问母亲是怎么知道这件事,以及昨天下午他晕倒后发生了什么,还有当时地上那一滩血,安诩现在的情况。
他没有问,言儒的妈妈倒是主动说了起来。
“昨天下午你班主任打电话给我,等我到了医院,她跟我说保安大爷当时在学校后方发现三个打架的同学,三个都被送进了医院,其中一个情况好像很严重,另外两个,她检查了他们的手机,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言言,你该告诉我,告诉老师的。”
“那个情况很严重的叫什么名字?” 其实他母亲那段话里已经包含了答案,只是言儒还抱有一丝希望,或许不是他呢?
言儒妈妈闻言微微皱眉,思索片刻说道,“当时只记挂着你,根本没注意听,好像是叫安什么?”
如果说刚才言儒脑子里是离不开的线路,在听到这句话时,这些线路同时短路,瞬间爆炸,仿佛一瞬间,言儒丢掉了所有的知觉,就连他妈妈在旁边说得话,他一句也听不清,只听到嘟嘟囔囔的声音。
是他,是他…
言儒嘴里不停嘀咕着这两个字,眼泪如洪水般瞬间决堤,他这个样子,把旁边的妈妈吓了一跳。
“言言你怎么了?是哪里又不舒服?” 言儒妈妈急忙凑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跟妈妈说。”
言儒嚎啕大哭起来,任凭他妈妈怎么问,他都一言不发,只顾着抱着枕头哭,最后言儒妈妈喊来了医生,医生说是受了刺激,建议带他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出院后,言儒休学了。
学校言儒没再去过,是父母办理了所有的手续,他每天的状态就是整天一个人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不会哭,不会笑,饭送到嘴里,才会吃一两口,抗拒出门,也不允许家里来其他人。
言儒也看过很多心理医生,只是那段时间,成效似乎不大,找不到病因,言儒又什么都不肯说,别人问起的时候,他都会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墙角。小声抽泣。
看他这个样子,言儒家里的人也没敢多问。
又过了一段时间,母亲告诉过他学校对张忠和秋卓的处分,只是他们的好成绩,在加上似乎有人保他们,那两个人依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处罚。
整整过了一年,他的情况才好转起来,开始踏出家门,慢慢回到了当时那个不爱交谈的言儒,那一段时间,就好像没存在过一般。
慢慢的,言儒去了一个新学校,他不再主动去吃巧克力,依旧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对班里的事不闻不问,不主动交流,不回答问题,不参加一切课外活动,只是偶尔看到窗外笑在一起的人群时,言儒依旧会渴望,渴望加入他们,渴望变成他们。
这一年里,言儒只听到过一次关于安诩的消息,说是安诩跟着爸爸移民到了国外,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是言儒在想,他去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人认识他,他应该过得很好吧。
过得很好就好…
过得比自己好,更好…
之后的日子里,言儒更是将与安诩有关的东西全部扔掉,他不停去看心理医生,不停逼自己将那个人遗忘。
直到今天,他以为自己隐藏很好的 “安诩” 就坐在他一侧,还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简安亿,言儒才明白,之前做得那些努力是有多可笑。
伤疤是去不掉的,只是将它移到一个自己不容易看到的地方罢了。
“我的言言别只顾着哭啊。” 简安亿用拇指轻轻拭去言儒的眼泪,“都不关心一下那天下午,你把我骗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简安亿说着,胳膊撑在言儒头一侧,身子侧着,整个人像是将言儒罩起来一样,他低头,在言儒眼角轻轻落下一吻,“不过你肯定早就知道了,毕竟你也是参与者不是?我那么信任你,第一次如此信赖一个人,但是言言,你让我绝望了,知道吗?”
五岁那年,安诩父母离婚,他跟着母亲。
母亲很忙,几乎没有时间陪他,年幼的安诩很懂事,不哭不闹,能自己做的事绝不会叨扰母亲。
那时安诩骨架很小,个子也不高,长得也秀气,每次出去别人都对母亲说:“这女儿生的真好看。”
同龄的孩子也不愿意和安诩玩,被同龄人排挤,说他应该跟女生一起玩。
随着时间的增长,安诩长得越发美,这让他从小学开始,更是被全班孤立,女孩子不会男孩子玩,男孩子不接受他。班里总有些人时不时捉弄他,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安诩一一忍了下来。
初三那年,因为母亲工作原因,安诩转学到安康县,在那个学校里,他遇到了一个他自以为不一样的人。
班里还是一样,尽管那时候青春萌动,他的长相颇受部分女孩子喜欢,只是一个人若是被班里大部分人针对,又有谁能光明正大的喜欢他。
但是安诩那时自以为,这个男孩子是不一样的,由于常年独自一人的原因,安诩的性格比较冷,又不爱说话不爱笑,有冰冷美人的称号,即使有人想和他说话,看他这样子,都会退的远远的。
但是这个叫言儒的男孩子是不一样的,他总是会帮助自己,尽管帮助自己的人会被针对,安诩也一直担心,他害怕自己连累他,所以每次他帮自己打扫卫生时,他不敢和他有太多交流,甚至不敢看他,但是安诩开始注意到他。
注意一个人时间久了,心里的某些感情就会发生变化,安诩放在对方身上的注意力越来越多,以至于被诬陷作弊后,他回家待了一周,心里总是挂念那个默默帮助他的男孩,果然他回来一看,对方又在帮他打扫卫生。
只是没想到,伸向他的那些魔抓兵不罢休,很快就有了第二次动作,这件事也惊动了他的母亲,也就是那一次,他母亲提出了要不要你转学。
安诩犹豫了,以前在哪都是一样,只是现在,有了一个不同的人,他休整了一下,很快回了学校,但刚见他,就发现对方黑眼圈很重,精神也不太好,他喊住了对方,鬼使神差地给了他一块巧克力,而且安诩发现,对方接过巧克力那一瞬间,表情是很开心的。
安诩问了出来,他喜欢吃巧克力,于是安诩翘了下午一节课,翻了出去,精心挑选了好久,买了一盒巧克力,只是买到手之后,安诩却发现自己冲动了,该怎么给对方,以什么样的借口给对方。
正在他烦恼时,言儒喊住了他,约他放学后去学校后的小树林。
安诩以为是他的机会,他满心欢喜等了一下午,但当看到站在那的人是张忠和秋卓时,安诩皱了皱眉。
对方吹着口哨朝他走过来,夺过他手里的那盒巧克力,粗鲁的扔到一边。
“怎么是你们?” 安诩冷着脸问。
他怎么也没想到,张忠和秋卓接下来说得话和做的事,直接摧毁了他的理智。
他们说言儒和他们是一伙的,今下午是他们三个串通好,而且之前的小抄和那些班费,全是言儒做得。
一开始简安亿根本不相信,但是他们拿出手机,放出了每次商量的录音,前面说得啥被处理了,安诩只听得到,每次他们吩咐言儒事时,言儒那句干脆利落的 “好。” 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接刺中安诩心底。
安诩的理智瞬间崩塌了,原来千方百计的获得他的信任,只是为了更深的伤害,他的内心,像是有千万把刀刺了进去,血一滴滴流了下来。
“行了,别跟他废话了,听说让男生帮干那事,很爽,赶紧。” 安诩听他们说道。
下一秒,他被人一脚踹到在地,秋卓在他身后死死地按住他,张忠站在他面前,脱下了裤子,将下面拿东西往安诩嘴里送。
安诩只觉得恶心,他扭过头,头发却被秋卓揪住。硬逼着抬起头来,他身体本就瘦弱,力气敌不过体态有些胖的秋卓,只能拼命闭着嘴,突然,他看到了旁边的碎玻璃片,在夕阳的映射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辉。
安诩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闪烁着的,是希望,他费了好大力气捞过来,二话不说朝着张忠的下身刺了过去。
只听张忠 “啊” 的一声,身后的秋卓也松了手。
安诩站起来,他彻底失去了理智,被信任依赖的人欺骗的感觉恨不得让他将面前的人千刀万剐,他红了眼,拿着正在滴着血的玻璃疯狂刺去。
但对方依旧是两个人,尽管一开始有些措手不及,但反应过来后,安诩依旧敌不过,他只感觉那把玻璃碎片,最后插在了他的腹部。
他倒了下去,彻底晕过去之前,安诩听到了有人过来的声音。
“言儒,你说当时我死了,你是不是就开心了,你盼着我死是吧。” 简安亿拇指不停揉搓着言儒的双唇,已经是深夜接近凌晨,墓地温度很低,但两个人像是不觉冷一般。
“我当时也想杀了你呢。” 简安亿继续说道,“可想了,毕竟你毁了我,杀了我妈妈。”
言儒拼命摇头,对于伤害了安诩,言儒不否认,只是对于他最后一句话,言儒不知道,他甚至都没有见过简安亿的母亲。
“怎么?我妈妈在来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而死,一切的起因,难道不是因为你!” 简安亿吼了出来,他使劲捏住言儒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言儒,是你害了她,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进医院,她也不回为此丧命,你毁了我不说还夺走了我唯一可以依靠的的亲人,我一无所有了,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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