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州还可以仗着那是闻人蓄的老窝,傅澈临不敢怎么样,但这是上海哎,这可是他傅澈临的房子好么?凭什么就让闻人蓄这么轻松容易地,还睡得那么香?
他大手一挥,一把掀开闻人蓄的被子,一边伸手推搡了几下闻人蓄一边嚷嚷道:“喂,醒了,才几个点你特么就能睡得跟猪一样。”
闻人蓄晕得厉害,被傅澈临摇搡这几下差点没吐出来。他的身体不管乘坐什么交通工具都受罪,从淮州到上海这段距离差点没把胆汁吐出来,先前同傅澈临讲的那通电话都是强打着精神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几句话。因为不舒服,他此刻说话绵软得不像话,跟小猫叫似的。
“别摇……你让我……让我缓缓……”
在室内闻人蓄穿得不多,就是一套普通厚度的睡衣,被子突然掀开身体受了点凉,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的腿弯处架着个软枕,小腿和脚垂成一条直线,此刻正不安分地跳着,像在做踢腿运动一样。小小的脚掌起起落落,脚趾头圆滚滚的像一排小豌豆。
闻人蓄睁开眼睛,又烦躁地闭上,发白的脸色满是不悦。好一会才闷闷哼了一声,手中攥着的小东西被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摁了一下。很快便有一个稍微上了点岁数的男人走了进来,面带微笑地朝着傅澈临鞠了一躬,然后靠近床边替闻人蓄压着弹跳的脚背。
傅澈临记得在淮州那天照顾闻人蓄的明明是个微胖的女人,没想到现在又换了一个。不过看他的熟练的动作,应该也是照顾闻人蓄很多年的样子了。
护工笑眯眯地替闻人蓄将毯子盖回腿上,接着问道:“不是头晕得厉害么?怎么那么快就醒了?”
不提还好,一提闻人蓄又气得不轻,他懒懒睁开眼睛睨了傅澈临一眼。这狗比大概这些年吃的饭都拿去长个子,一点脑子没长,脑仁小得涮三秒捞起来喂他吃他都嫌老。
他磨着牙回道:“这不是顶门立户的一家之主回来了嚒?我不得起身迎接嚒?”
说话声不大,但纯粹是没什么力气说话大声。也没刻意藏着掖着,就不怕傅澈临听到,说完后还似挑衅一样看了一眼傅澈临。
从闻人蓄的那双腿开始颤抖踢跳后傅澈临就略微感到抱歉了。没办法,他就没接触过这类人。虽然是听说过他儿时一个叫徐开慈的玩伴好像也受伤变成了个重残的瘫痪人士,可他又没见过瘫了以后的徐开慈。身边都是好手好脚的,他怎么知道这类人能娇弱成这样?
但自尊心不允许他在此刻怯场认输,只能硬着头皮头颅扬得老高,不耐烦地说道:“赶紧起来,有话和你说。谈妥了这日子还有得过,没谈妥就连夜给我滚回你淮州,明白?”
交代清楚傅澈临逃一样走出房间,冷艳高贵地坐在书房里等着。
他个子高,长得手长脚长的,手随意地摆弄着桌上的魔方就好看得不像话。如果此刻有相机能拍下他的手发到微博上,肯定能选进什么手控bot里,引来众多舔屏。
傅澈临第二次把魔方打乱又重新拼好时,闻人蓄终于姗姗来迟。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去,发现这小瘫子是长得真小。那天在淮州他身上盖着厚厚的绒毯还不觉得,此刻穿着一套浅色圆领毛衣看起来跟个高中生没什么区别。
手小小的蜷成一团,胳膊腿都细得不像话,像没吃过饱饭一样。脚尖甚至都不能稳稳落在脚踏上,还得垫个垫子。
不过脸倒是精致,五官柔和,眉眼是他们淮州标准的柔美挂长相。比傅澈临现在养在外面的那个小情人还好看一些。
护工把闻人蓄推到桌前,又抱着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以防一会他坐不住觉得不舒服。等摆放好肢体后闻人蓄淡淡说了声谢谢,那个护工便安静地退出书房。
等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傅澈临才将魔方扔在一旁,他端着架子双手抱臂地又打量了一遍闻人蓄,嗤笑道:“你是真胆大,就不怕和我结婚受委屈么?我是真看不上你,本来以为那天过后你会知难而退的。”
“好说。”闻人蓄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眼睛笑得弯弯的,但嘴角咧开时缺水干燥的嘴唇破了一点,洇出一丝红色。
他说:“我没有什么好怕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我都不会更坏了,你也不敢直接把我弄死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听起来像在开玩笑,但傅澈临总觉得闻人蓄能猜透他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那种“我是无所谓,我就是看看你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的感觉,让傅澈临深深感觉到面前的小瘫子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好糊弄。
他不是自己在外面养的那些用钱就能打发的小情人,他是淮州闻人家的少爷,是闻人老狐狸一手带大的小狐狸。
既然如此,便没必要再兜圈子,傅澈临手放回桌面上,像与合作换班洽谈一般,慢条斯理地摆出自己条件。
“我记得你那天说和我结婚后你不会管我,我希望这句话不是你的缓兵之计。婚姻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张没有用的纸,我不会为了你改变我的生活方式。”
闻人蓄微微点点头,他头还是晕,不敢做太大的动作,怕头垂下去自己没办法抬起来。不知道傅澈临要逼逼多久,他可不想垂着头听完整场谈判。
“没问题,你开心就行。记得戴套,人也尽量找干净的,不要生病。”
傅澈临:“???”
这也行?说话那么直接的嚒?
他战术性地咽了一口唾沫,脑子飞速运转,思索下一个话题。
“傅家的生意不单单在上海,我会经常出差,所以你不要有事没事就像今晚一样找人,你要是天天给我打电话我就拉黑你。”
没想到闻人蓄连点头不点了,只挑了下眉。软糯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是讥讽那种笑。
“你的意思是我查岗么?放心,我没这个闲心。不过你最好是因为出差而经常不在家,不然我很难圆谎。”
傅澈临深深抽了口气,甚至想抽根烟缓缓。
这尼玛……
还谈个屁。
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在作祟,他最后嘣出来一句:“我不喜欢你睡我床上!”
闻人蓄的笑容愈大,甚至笑出了声。只是声音还是小,还有一些气音。其实肌张力低下不止影响他的行动能力,还包括他的呼吸肌也受影响,情绪太激动的时候总会有呼吸困难的症状。
小瘫子点了点头,口鼻并用地呼吸了好几口后情绪平复了一些。
“你说得有道理,这是你一个人的房子,我睡在你床上确实不妥。那我们搬家吧。我爷爷和你爷爷共同出资在另一个小区买了套宅子,说是我和你的婚房。只不过离你公司有些远,你可能每天上班要多花一倍的时间在路上。搬到两家人一起花钱买的房子里,我应该就有资格躺在主卧里了吧?”
傅澈临私生活确实疯,但工作上挑不出毛病,让他在路上多花一倍的时间等于拦着他赚钱。
当初买这套房子看中的就是这里离公司近,显然不可能因为这种傻逼理由搬家。
见傅澈临闷声不吭,闻人蓄松了口气,“那没问题了?我可以睡了么?我今天真没精力和你闹了,你要是有补充条款改天继续行吗?我都同意。”
一直到现在,傅澈临才琢磨过来,好像到现在提要求的只有他自己。闻人蓄一直都只是顺着他的话。
明明心里想法一堆的人,却什么要求都没有。
不该趁现在提一堆要求么?至少,不该要点钱么?
傅澈临皱着眉一脸愣怔地看着闻人蓄,看着他慢慢偏过头咬上轮椅的操纵杆。
“等等……”
正要往外倒的闻人蓄停住动作,松开操纵杆示意傅澈临接着说。
“你没有条件吗?”
闻人蓄显然也愣了下,比先前还苍白的脸笑起来都不太好看。
他说:“条件嚒……分我一半床吧。”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感谢集美们!!!
第8章
傅澈临很不开心,非常难得的,竟然那么大个人了在洗澡时还能像小时候和玩伴吵架后那样,一边冲水一边不停回想起先前的“谈判”并且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
然而并没有太大用,幼年时不能冲出家门找到小伙伴再吵一架,现在也不能把闻人蓄从床上拽起来说先前的谈判作废,要重新谈一次。
再怎么不甘愿,木已成舟,还是得把床分那个小瘫子一半。
为了方便打理和造型他头发故意理得很短,随便用吸水毛巾擦几下就能半干。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进房间,看到规规矩矩躺在床上的小瘫子又气得牙痒。
只不过和先前有点不同,小瘫子侧卧着,身后还垫着个鼓鼓囊囊的垫子。别说,闻人蓄这个逼崽子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挺乖的,小小一个,搭在外面的手拳拳而握。
意识到不对劲,傅澈临很快又变了脸,还冷笑了一声。他低低骂了一句,踢了拖鞋跨上/床。
动静不小,闻人蓄又被吵醒了。醒来的一瞬间闻人蓄有点后悔,他就不该执拗地要和傅澈临躺同一张床上。
这特么的是用自己脆弱的生命在膈应傅澈临啊!
侧卧着的时候闻人蓄的气息要比坐着要小一些,况且也没办法翻身和傅澈临面对面,傅澈临只能听得到闻人蓄低低叹了声气。
???
傅澈临被这一声轻叹搞得未干的头发都炸起来,他觉得今晚该叹气的不是自己么,怎么这人那么没脸没皮?白得了半张床还在这叹气?叹个头!
“干嘛!想死啊!”他单手撑着床,够过一点身子,然而闻人蓄还是被藏在那个垫子后面,傅澈临连闻人蓄什么表情都看不到。
闻人蓄没料到自己那么轻的叹息傅澈临还是能听得到,也没想到傅澈临竟然能那么幼稚,这种一点就着的火//药//桶性格倒有点像某个煞笔。
他也没藏着掖着,只嗤嗤笑了两声,直截了当地回道:“觉得你动静太大,像只……吸了猫薄荷在发癫的缅因猫。”
闻人蓄本来想找个威猛一点的动物来形容傅澈临,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狗比实在不配。
“缅因猫?”傅澈临没反应过来,主要是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形容过他。某只缅因猫顿了一下,继续骂骂咧咧:“这什么鬼描述,你有没有读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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