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飞快掠过江稚鱼一眼,故作随意地说:“稚鱼啊,好像那边还得布置一下板凳什么的,你先过去吧我跟小满说说话。” 似是怕江稚鱼起疑,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今天和小满还没聊过天呢。” 江稚鱼本就心不在焉的,没有过多思虑便点了点头往操场走去。 “来,小满,”贺知春舒了口气,赶忙蹲下身招来一脸严肃的小团子,“告诉贺哥哥,白哥哥和小鱼哥哥怎么了?你们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话刚出口,他短促“啊”了一声。 好像也没多好。 小满抿着嘴巴很严肃的样子,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经过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期间贺知春满口嘶、啊、我靠的,终于听完事情经过后颇为头疼地摸了摸下巴。 “白清宵啊白清宵,咋能这么不争气呢,你也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啊,”贺知春夸张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拍小满的脑袋,“来,先跟哥哥走吧,哥哥待会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他俩和好。” “嗯嗯。” 像完成了一桩大事的小英雄似的,小满用力点了点头。 - “来来来,我们今天玩传声筒游戏,由于是第一次玩,每个小朋友可以选择和自己小伙伴玩,也可以和志愿者的哥哥姐姐们玩。”队长把用一根线连在一起的两个纸杯分发给今天的小朋友们,任他们选择,“一个小朋友对着纸杯说话,另一个人就把纸杯放到耳边,看看能不能听清楚好不好呀?” “好!” 见一众小朋友都选择好了自己的搭档,小满还捧着两个纸杯在原地望来望去,江稚鱼蹲下去胡乱揉了一把蘑菇头道:“怎么了,不想跟小伙伴玩,是想跟哥哥玩吗?” 小满懵懵地望过去,支支吾吾好半天,做贼心虚地瞟了贺知春一眼,咕哝道:“我,我想跟贺哥哥玩。” 江稚鱼“嗯?”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贺知春,见贺知春像触电般撇开了视线,面露疑惑。 小满什么时候跟贺知春混这么熟了?江稚鱼有点混乱。 今天一直陪他玩的人不是自己吗? 思及此,江稚鱼竟有点吃味,刚想腹诽几句,惊觉这不是白清宵而是贺知春。 是他的追求对象! “去吧去吧。”江稚鱼头疼地向小满摆了摆手,可恶的白清宵真是无处不在,差点害他吐槽了自己的宝贝追求对象。 收到允许后,小满故作老成地吐了口气,三两步抱住了贺知春的腿,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一大一小装模作样玩了片刻,贺知春极为造作地“啊!”了声,引得靠在墙边谁也不理谁的白江二人通通把视线投了过来。 “差点忘了,刚刚帮物资组做道具的时候,我这里还落了一组,”贺知春状似可惜地从马甲兜里掏出一组纸杯,递向了江稚鱼,“要不你俩拿着玩吧,反正也是多出来的。” 江稚鱼一脸莫名,动作有些犹疑,手伸到一半就不动了。 他俩,他和白清宵?算了吧。 见江稚鱼有缩回手的意思,贺知春紧急向小满投去求助的眼神,小满接收到信息后赶紧拽了拽江稚鱼的裤脚,“哥哥就拿着吧,这样我们都可以玩了,我看你和白哥哥在那里都不说话,多无聊呀。” 谁要和可恶情敌说话。 江稚鱼还是不忍打消小孩子的一番好意,只好勉勉强强地接过了一个纸杯,另一个垂下在空中摇摇晃晃。 正低头随意摆弄纸杯时,忽然感觉连接的线有所晃动,江稚鱼顺着线望去,最后撞进了白清宵那双有些忐忑的狐狸眼里,浓密的睫毛低垂,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干嘛,想用美人计啊 ,”江稚鱼无语,“再怎么样我都和你是竞争对手,行不通哈婉拒了。” 却见这人不做回答,反倒拿起纸杯抵在嘴前,似乎是说了什么,但声音太低江稚鱼没听清。 “什么?”江稚鱼下意识追问。 白清宵很执着地拿着纸杯,像放下好好说话就有人拿枪崩了他似的。 江稚鱼无语更甚,妥协地拿起纸杯放在了耳边,“有话就说——”少装模作样的。 “对不起。” 模糊的声音在纸杯里打转,江稚鱼的话哽在了喉咙里,有些不可思议地扭过头去,干巴巴道:“什么?” 白清宵撩起眼皮,琥珀色的眼瞳透着歉疚,闷闷的声音越过连接的丝线又一次钻进了江稚鱼耳朵里:“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那么冲你喊的。” 这下江稚鱼不会了。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白清宵应该趁机就此远离自己并且在他背后到处贬低自己才是,何况他俩还是竞争对手。 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以前那些人才不管对不对的,反正把错推到他身上就好,完了再说他一句大少爷脾气惹不起。 江稚鱼一时大脑宕机了,以往的处理经验不管用,最后自己回答了什么自己也记不清,独独却记得好像白清宵吐了口气然后冲自己笑了笑。 ……笑起来还挺好看。 反正比吼他的时候好看。 当思绪回笼,意识归来时,小满已经在摇着他的手仰脸笑着说:“小鱼哥哥以后还会来教我画画吗?我不会再乱扔画笔了。” “你和白哥哥也不要吵架了。” 江稚鱼刚张口要答应以后会再来,就被小满下一句话卡住了,含含糊糊地说:“嗯,嗯,好的。” 小满不知道小鱼哥哥“好的”了什么,只傻乎乎地笑,牵着福利院老师的手消失在了夕阳中。其余志愿者签完退也稀稀拉拉走了,独留三人还在门口杵着当门神。 夕阳低垂,江稚鱼还沉浸在白清宵如魔音绕耳的“对不起”中,眉心紧蹙,微醺的天际晕染出一片金红,霞光暧昧地亲吻上江稚鱼的侧脸鼻尖,在颈间锁骨流转打转,没入隐秘的衣襟里。 金乌将坠,暮云合璧,江稚鱼身上像披了一层轻纱,安静地立在原地,沉默的光点敲打着白清宵的心尖。 但是他现在不敢再开口对江稚鱼说话。 “咳咳,”贺知春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主动打破了僵持,“我刚刚买了电影票,听我同学说还挺好看的,要不稚鱼你和我一起……” 闻言,江稚鱼才回过神,牵起一个浅淡的微笑道:“好呀,是我和你——” “和白清宵……”贺知春尴尬地补完了自己的话。 江稚鱼:“……”啧。 江稚鱼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插起兜跟着贺知春往前走,步子踏在水泥地上发出细小的沙沙声。 白清宵低垂着脑袋留在原地,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只好僵硬地站着,整个人近乎要隐没在阴影里,散发着懊悔的气息。 怎么能有人这么不会抓住机会—— “喂,”倏地,前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不自然。 白清宵猛地抬起头,却见江稚鱼又返还了回来,逆光铺洒在他的背后,飘起的发丝泛着金光,近乎半透明。那双深邃的黑眸定定地看着自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似是有些别扭,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来。 “还不走是要我亲自来请你吗?” 【作者有话说】 别扭的赌约[竖耳兔头]
第4章 贺知春很苦恼。 他不明白自己的一片好心为什么到最后砸了自己的脚。 偌大的影厅内,光线昏暗,本应该是睡觉的好机会,再不济也能好好地发会儿呆。 可现在是闹哪样。 左边一个手臂仿佛黏在胸前抱着不放,满脸自我怀疑的江稚鱼,右边一个脸上挂着极其可疑的不好意思的白清宵。 贺知春突然觉得很窒息,“哎我说。” “我发现我还是比较喜欢坐最边边,在中间好像有点挤,”贺知春憋出了个毫无说服力的借口,“要不,清宵我跟你换换吧!” 还沉浸于江稚鱼主动邀请这个事实里无法自拔的白清宵,闻言愣了愣,“嗯?” 贺知春恨不得白他一眼,转过脸去对他挤眉弄眼,上下扫视。 蠢货,给你创造机会看不懂啊! 白清宵眼眸微颤,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可以可以,你别闷着了,我跟你换。” 贺知春满意地点点头,悄悄比了个大拇哥。 孺子可教也! 江稚鱼撑着脑袋有气无力地低声蛐蛐:“真聪明啊,既献了殷勤,又隔绝了我和贺知春聊天的机会。” 心机boy。江稚鱼在心底“切”了一声。 白清宵抱着爆米花还没坐下,就听到了江稚鱼的自言自语,怔了怔,又装作没听到似的坐下了。 江稚鱼支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屏幕,若明若暗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突然,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由得偏头瞥了瞥。 不看还好,这一看又给他噎住了。 白清宵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睁着双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自己,抱着筒爆米花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江稚鱼:……欲语还休的对象错了吧。 “你又干嘛,”江稚鱼瞅了瞅放到自己手边的爆米花,“我不是贺知春。”对我献殷勤没用。 白清宵说了声我知道,又回过身看着大屏幕,就在江稚鱼以为这货终于要消停的时候,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望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爆米花。 江稚鱼:“?” 不是这人真的有病吧。 江稚鱼嚼嚼嚼把那颗爆米花吃了进去,含糊不清地指责:“手洗了没就往我嘴里塞。” “嗯?”白清宵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没想到江稚鱼在意的点却是他洗没洗手,不由失笑,“洗了。” 小少爷半信半疑地扫他几眼,半晌才慢悠悠收回了视线,自己捡爆米花吃。 拿了几次后江稚鱼忍无可忍,一把摁住了偷偷摸摸伸向爆米花的手。 “你跟我对着干是不是,”江稚鱼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瞪向身边一脸心虚的男人,“我拿你就拿,你拿就算了老碰我手干什么?” 白清宵咯噔一下,刚要开口解释就被江稚鱼抢先了。 “再搞小动作就把你手给断了!” 说着,为了威吓似的,狠狠抓了一把摁在手下的手腕,恶狠狠地松开了手把爆米花抱进怀里。 也不管这筒爆米花是谁买的。 白清宵手停在半空,好半天才迟缓地收回去,拿纸巾仔仔细细把爆米花渣抹去。 然后飞快瞟了江稚鱼一眼。 见小少爷专心看电影应该无暇顾及自己,才做贼似的把手腕凑到了鼻子前。 柑橘香,比今下午淡了很多。 还混着爆米花的奶油味。 白清宵脑中又浮现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如果能离他更近一点,柑橘味会不会更浓? 会比今天在他身侧时更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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