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明晚吃饭说, 现在不方便。”顾展按下门把手, 顺势要关门。 “顾展!” 阙嘉航一把握住顾展的手腕,硬硬把人拖出房间。 “放开我!”顾展大喊道,直接往阙嘉航脸上就是一拳。 怎知阙嘉航一侧身,生生用左肩接住顾展的拳头,双臂铁钳般将顾展箍紧在怀里。 身后, 霸王狂叫着扑上来,惨叫一声,被阙嘉航一脚踢开。 顾展脸紧贴住阙嘉航的侧颈, 对方喉结上下滚动,阙嘉航声音直灌顾展耳膜,刺耳, 完全没有平日的清亮温润。 “顾展,我爱你, 只有我是真心对你好,你不要被阙东朝那个畜生骗了,他女人到处是,会开货轮不算什么?” 顾展顿时僵直, 阙东朝?开货轮?女人?说的是船长? 耳边嗡嗡嗡的,全是阙嘉航破碎又疯狂的表白。 “顾展,我给你钱, 你跟着我,顾家欠的钱,我可以帮忙,你只要跟着我,不要和那俄罗斯杂种混一起,不要和他逛街,买床。” 俄罗斯杂种?买床?阙嘉航跟踪自己? 顾展双手用力往阙嘉航一抵,耳旁一阵拳风,紧钳住自己的双臂骤然松开,阙嘉航一脚踏空往后倒去,顺着楼梯滚下楼,闷响一声重重地撞在墙上。 楼道感应灯熄灭。 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只剩远处对楼的灯光,还有熟悉的金属凛冽。 搂住自己肩膀的手剧烈颤抖着,是船长。 顾展握紧船长的小臂,对方的脉搏在自己指腹疯狂跃动。 “船长。”顾展唤了声,抬手按下感应灯。 楼道灯应声亮起,阙嘉航正直起身,摇摇晃晃地往上爬,金丝框眼镜落在地面摔得粉碎,眼下一道新鲜的血痕。 “船长?哈哈哈哈。”阙嘉航狂笑起来:“你为了和我争继承权,也是不择手段啊。” 继承权? 顾展抬头,回看身后的人。 黑眸无光,似暴风来临前的海面。 “怎么不说话了?阙东朝?怪不得父亲看不上你这个儿子,卖肉算什么本事。” 父亲,儿子。 阙东朝。 楼梯间灯光再次熄灭,凛冽的金属香气瞬间消失。 顾展看不见,听不着,闻不到。 陷入完全的黑暗。 顾展五感尽失,在父亲的葬礼。 母亲在医院化疗多日已无力出席,他一人带着顾影站在灵堂。麻木地看着前来吊唁的人头,密密麻麻。 债主满满,真心寥寥。 满堂的白菊,将顾展再度晃醒,正如此时满屋泛白的泡沫纸,船长立在一片白茫间,不可触及。 “顾展。” 船长蹲在身前,仰头看着自己。 “我没有要骗你的意思,顾家的乐园会一直在你手上。”阙东朝缓着语调,手覆上顾展的脸。 细腻,冰冷,乌发刚没过指尖,带着微湿的凉意。 顾展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顾展啊。”阙东朝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er——霸王在沙发边呜咽了声。 “啊。”顾展站起身,弯下腰,摸摸霸王的头。 “阙东朝?阙嘉航的弟弟?” “是。阙朝是我另一个身份,上船时候用的,方便工作。” “哦。” 阙东朝心口发紧,他判断不出顾展下一步要做什么,即使与顾展相处了两辈子,今天之前,顾展在自己身边,从来没有经历过半点风浪。 他甚至可以说是害怕,害怕失去顾展,害怕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顾展最终还是要站到阙嘉航身边。 阙东朝站在顾展身边沉默着,望着顾展俯身里里外外抚摸着霸王。 霸王没太多精神,伸着舌头舔舔顾展的手。 “阙东朝,走,我们带霸王去医院,他被踢了一脚。” 顾展没有看阙东朝,直起身又开始环顾四周,开始漫无目的在各个房间进进出出。 他穿行在白色的泡沫纸中,像是浪花里单影只行的小舢板,晃着晃着,顾展举起装床架的大纸皮,开始撕起来。 “我担心霸王骨折,不敢乱动。撕块大纸皮,给它做担架。” 顾展把纸皮往脚下一踩,避开阙东朝要帮忙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半人高的纸板撕成两半。 “我没那么差劲,我可以的。”顾展嘟囔着,将霸王轻轻挪到纸皮上,垫着纸皮,将霸王托到胸前。 “我来吧。”阙东朝向顾展伸手,霸王挺重,有二十多斤。 “我自己来,你去开门,喊车。”顾展身子一侧,再次避开阙东朝。 海边夜里车少,来的几个司机,还都不愿意让狗上车。 顾展端着霸王,站在马路边皱眉:“阙东朝?你的车呢?” “马上。”阙东朝出门的同时,已经让自己的司机往顾展家赶。 黑色宾利,很快就到达小区门口,司机是个俄罗斯大汉,个高得脑门的金发都快挨着车顶。 “你是俄罗斯人,还是菲律宾人?” 顾展端着霸王坐后座,看着北极熊一般的司机,问阙东朝。 “中国人,只是我妈妈把我生在俄罗斯,我十三岁回的大陆。”阙东朝解释。 “哦。” 顾展又沉默。 “怎么不叫阙嘉朝?” 过了会儿,顾展又问。 “我早上出生,产房窗户朝东。” “哦。” “顾展,没有把全部情况和你说,是我的问题。”阙东朝见顾展还是愿意和自己说话,见缝插针地解释着。 “挺潦草。”顾展回答。 “我是认真的,我——”阙东朝看了眼司机,没有再往下。 “我说的是你的名字,潦草。” 顾展转侧过脸,看向窗外,后脑勺对着阙东朝。 “有点。”阙东朝顺着顾展的意思回答。 顾展再度陷入沉默,车内除了霸王偶尔的呜咽声,安静得空气都凝固。 霸王被捆着手脚,送进X光机。 顾展和阙东朝站在观察窗前,看着医生操作。 阙东朝借着玻璃的反光,悄悄观察着顾展。 二十岁出头的顾展,冷静得与年龄不符,与混酒吧时快活伶俐,一点就炸的样子,判若两人。 阙东朝本以为会有接二连三的质问与责骂,却一样都没发生。 医生看过X光片,霸王胸骨头裂了三根, “贱人。”顾展骂道,开始气得直发抖。 阙东朝抬手勾过顾展的肩,将人向自己拖近,顾展站在原地颤抖着,没有挪动。 阙东朝往前半步,将肩膀与顾展相贴,玉人儿颤个不停,没有离开,也没有靠上身。 “顾先生,不用太担心,比格犬自我恢复能力很强,很快就能好。” “可是他没什么精神,会不会内脏有受伤。”阙东朝问医生,他不放心。 “一肚子狗粮,晚上家里没人吧?他估计把整袋狗粮都吃了,回家检查下?”医生检查得仔细,回答得斩钉截铁。 医生笑得眼都弯了,左右滑动探头,指着屏幕,让顾展看:“你看这胃撑得,你今天端他过来,没觉得比平时重很多吗?” “他是撑得连WERWEWER的力气都没有了,比格狗就是贪吃,没有上限的。” 医生打趣道,头一抬,看到白皙狗主人,漂亮的脸蛋面无波澜,麻木地看着自己,又看看屏幕,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医生又看向少年身后的人,高个英挺,面色晦暗,也没有要笑的意思。 “那个,比格犬的感官比较迟钝,以后你们要注意控制点食量,避免吃撑,防止过度肥胖。” “好,谢谢医生。” 这位漂亮的狗主人,在诊所后一共只说两句话。 顾展躺在床上,霸王还是睡在床脚的老地方,他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脑子一片空白。 顾展知道,做人,此时应该有情绪,或恨或喜。 恨,该要恨船长的隐瞒与欺骗;喜,该要喜阙东朝是个家财万贯的万亿富豪。 但顾展没有。 他的心脏跳得平和,如果刚在宠物医院与霸王一起拉一张心电图,必定会得到均匀的分毫不差的漂亮心率线。 顾展往眼里挤挤眼药水,药水顺眼眶哗啦啦地流,一会儿就全干了。 他试着闭上眼,眼前便全是飘忽不定的黑白噪点,无限放大着,睡不着。 掏出手机盯着屏幕解锁,泰山的松涛在眼前晃呀晃呀,眼不酸,泪不流。 挺好,受伤的眼睛终于是全好了。 顾展给自己鼓了鼓掌,很棒,小霸王和霸王一样擅长自我修复。 WER——WER—— 顾展学着霸王的语调,叫了两声,马上,大耳朵霸王闪着耳朵立刻跟上。 WERWERWER!!! "顾展!"隔壁房间传来妹妹愤怒的警告声:“还让不让人睡啊!我要报警了啊!” 顾展睁着眼,捂着霸王的嘴,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天很快就亮了。 春季的辅警制服,是蓝色衬衫外面罩件荧光绿反光马甲。 顾展轻手轻脚地在顾影的更衣镜前,就着鱼肚白的天光照好阵子,还是有点瘦。他决定提早出门,到小区门口的早餐摊先吃一顿,再到警队食堂继续蹭第二顿。 太早,街道一片安静,早餐店的蒸笼冒出的氤氲水汽混着晨蔼。 顾展在一片朦胧中,看到阙东朝,他坐在早餐店里,拿着筷子,望着自己,白色的船长服四杠肩章闪闪发光。 早上还是吃一顿就好,吃太多会像霸王一样动弹不得,顾展想。 于是他低下头,加快脚步,一路小跑,冲进交警队。
第43章 漂亮的刀 顾展在吧台陪高管姐姐。 姐姐们好阵子没来, 因为爬泰山太累,得睡美容觉养生。等养好了又来酒吧,却没找到船长, 王胖子赶紧电话顾展, 喊他赶紧来救场。 顾展摸了摸脑袋上的三个旋,换上白衬衫, 塞到深蓝的制服裤里, 大步流星地进了酒吧。 “哇,顾展弟弟变小哥哥啦。”高管姐姐们惊艳道。 “哪里哪里,来陪姐姐们喝六个SHOT。”顾展微微笑,一口气吹灭轰炸机上的蓝火。 面不改色,六杯, 秒催,王胖子又立刻一套续上。 快乐啊,十二个SHOT, 醉生梦死,再来。 “船长最近不在?”姐姐问。 “嗯,他船上有事, 这两三天来不了。”胖子不等顾展开口,就回答。 顾展斜了眼胖子, 眼风像逼供的刀似的,无声地架在王胖子眼前。 “他白天来找我说的,还托我拿点东西给你。” 顾展继续斜眼看胖子,眼风一转, 刀刃陷入王胖子层叠的胖脖子里。 啪——王胖子直接起掌,直攻顾展侧脑,把人扇趴在吧台上。 “你是受伤完, 眼睛斜视了吗,斜视可当不了辅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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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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