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是最清楚自己这个弟弟了,眼高于顶,就是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他玩,两天之后估计也觉得腻了。 他说那未婚夫穷,沈律是一千个不信的。 只当沈书弈在说气话。 沈律冷笑一声:“赵家穷?那你想要什么未婚夫?你怎么不说你要谈个皇帝,谈个天王老子才满意?!” “反正我就是觉得他不好。”沈书弈气势虽然弱但继续顶嘴,嘀咕:“我不满意你还让我跟他结婚,你就是毁了我的一生。” 沈律懒得跟他废话,思索了几秒,还是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不满意就多相处,谁谈恋爱不是这样的。等见面多了,聊着聊着就满意了。” 沈书弈一听沈律这话,是下了决心要把自己跟赵聿蘅凑一块儿的,心中又是一阵发闷发苦。 兄弟俩一聊到这个话题,最后的结果就只有不欢而散,两人都只好止住话头。 没一会儿,沈老爷子要落棺,入土为安了。 沈书弈的心情才逐渐的变得真的很痛苦起来,眼泪像是从心脏蔓延起来的一般,让他的躯干都跟着疼。 那是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比拟的痛苦。 他没有办法面对爷爷已经去世的现实,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现实,亲人的离世就是一场漫长又阴湿的潮水,时不时地再冲刷他千疮百孔的心。 沈书弈不知道自己怎么过完这个下午的,只觉得天阴沉沉的,爷爷的棺椁冷冰冰的。 想到他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歪歪扭扭的摔在庄园的草坪里,张着嘴嚎啕大哭。爷爷会用年迈的手掌狠狠地拍打地面,怪这块凹凸不平的草地故意欺负自己。 想起爷爷的大胡子蹭他的脸呵呵的笑,将他举得高高的:乖仔,阿爷嘅明珠,宝珠,小珍珠哦。 想起爷爷在病床上说,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爷爷说,就是舍不得他,说乖仔,人的一生好短,亲缘好浅,只能做乖仔几十年的爷爷,要是能做几百年的就好咯,睇住乖仔都变成老头子哇,哈哈。 沈书弈像被扔在冷冰冰的海水里,觉得眼前雾蒙蒙的,只能看到自己厚厚的泪光。 扛夫抬着价值上千万的金丝楠木落棺,棺椁在入土之前最后让亲人看一眼。 沈书弈不知怎么来了一股巨大的力气朝着爷爷扑过去,这一变故惊呆了所有人,保镖连忙上前按住三公子,沈书弈嘶声力竭的挣扎起来,喉咙发出凄厉的惨叫哭喊声:“爷爷!” 这声音闻者令人落泪,听者心碎。 沈书弈像悲鸣的小兽,沉闷的丧服沾着地上的新泥,在一群人高马大的保镖怀中竭力挣脱,苦苦哀求,眼珠子盯着爷爷安详的脸,哀哀鸣叫。 他快呼吸不过来了。 随着耳边传来沈律难得惊慌的一声“小书”。 沈书弈眼前一黑,心脏闷闷的痛着,就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 葬礼结束后的两天,沈书弈在家里休息。 七八个疗养师围着他一个人打转,生怕把这个金枝玉叶的小少爷又给养厥过去。 他在爷爷的葬礼上,众目睽睽的哭晕过去,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几天云港大大小小的纸媒或者社交网络媒体,全都是他因惊惧过度,伤心不已,在沈老爷子葬礼昏迷的新闻。 换做以前,沈书弈肯定会对这些报道挑三拣四,看到黑自己的不实新闻,还会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用自己的小号一天巡逻八百遍推特和微博广场,甚至亲自下场跟黑子撕x。 现如今,他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沈书弈这几天实在是哭得憔悴,一点儿饭也不想吃,本来就瘦,现在看着更是苍白孱弱。 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显得人的年纪愈发的小,看着跟高中生似的。 林叔心疼他,好说歹说劝他喝了点儿汤。 说营养师不眠不休的煲了一晚上,食材又都是三公子最爱吃的,澳大利亚空运来的,人是铁饭是钢,节哀一类的话。 沈书弈也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不行。 可是刚喝下去又吐出来了,只能病恹恹的躺着。 林叔看在眼里,只恨不得此刻自己替沈书弈遭受这些罪。 沈书弈没喝两口,便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像只没了主人的猫。 云港今年冬天不知怎么,下了百年难得一见的雪,这会儿又在落地窗外飘飘絮絮起来。 林叔在心里叹了口气,掩着门准备退出卧室。 这时,花园里的安保来消息,让李妈妈给沈书弈递个话。 林叔闻言,点点头,随后,敲了敲沈书弈的房门。 沈书弈回过神,抬眼看过来,平时又翘又神气的一双狐狸眼都垂了下去,失去了活力和精气神。 林叔轻声道:“三少,门口有个姓赵的先生找你,是那天的年轻人。” 沈书弈愣了一下,猛然想起。 是了,约定的三天期限到了,赵聿蘅上门来要他那五十万“分手”费了。 作者有话说: 小书是一只没有了爷爷的悲伤绝望奶牛猫。。。
第5章 分期 赵聿蘅再次见到沈书弈,依然是三个小时打底。 一回生二回熟,比起上次不耐烦的等待,赵聿蘅这会儿坐在客厅里面,还有闲心喝了两杯茶。 三小时之后,沈书弈在二楼出现。 赵聿蘅抬头望去,瞧见他一张惨白的脸,空荡荡的风衣罩着一具清减孱弱的身体。 仿佛风一吹就能把这少爷给刮走。 比起上回见面,沈书弈又瘦了。 风衣的带子勒着一截细腰,少说细了一圈,简直是一只手就能抓过来。 沈书弈还是看得出来做了梳洗打扮的,换了件黑色的风衣,薄薄的一件,显得肤更胜雪了。 尽管如此,也难以掩盖他身上那股病恹恹的丧气。 但赵聿蘅是来讨债的,不是来关心他的身体的。 于是开门见山:“钱准备好了吗?” 沈书弈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一点也不迂回。 林叔和李妈妈都在,听到这话侧目看过来——特别是李妈妈,上次她不在,不知道自家少爷跟人做了什么交易,只听到这人要钱,感觉匪夷所思。 一向都只有她家三公子伸手问人要零花钱的,什么男人敢问三公子要钱? 还是这么个嚣张态度,李妈妈护短,横眉冷对赵聿蘅。 沈书弈尴尬不已,咳嗽一声,连忙道:“李妈妈,你先下去。” 李妈妈没动,俨然是害怕沈书弈被不三不四的人骗,沈书弈只好:“我想喝点粥,你帮我热一碗。” 李妈妈听到这句,这才喜笑颜开。 小祖宗终于肯赏脸吃两口了,她连忙叫了几个厨师和营养师钻进了厨房。 沈书弈左看右看,直到客厅里面只剩下自己跟赵聿蘅两个人,他才沉下脸色。 “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我跟你这事儿难道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 赵聿蘅心中冷笑,心想你也知道大半夜的强拆民宅不光彩。 既然知道是违法的,为什么要做?真是车子撞上墙了才知道打方向盘,早干嘛去了? “是不光彩。”赵聿蘅没反驳,对这个骄纵跋扈的富二代,尽可能好声好气:“所以三公子尽快把钱给我,省得我缠着你不放。你给钱,我走人,一拍两散,对我们都好。” 话是这么说,沈书弈难道不知道吗? 这个世界上对于他来说,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麻烦,都是最好解决的麻烦。 可现下,偏偏是“钱”成了沈书弈最大的麻烦! 是的,他这几天伤心伤神。 别说那五十万了,就连跟赵聿蘅的这门联姻都快要忘记了。 也就是说,他,沈书弈,现在—— 根本没钱! 沈书弈的脸色变了又变,就是没有接赵聿蘅这句话。 他正在思考,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说出来,才能显得体面一点。 赵聿蘅是什么人? 从小就在鱼龙混杂的城中村长大,人精似的,还能看不出沈书弈这幅捉襟见肘的模样,分明是拿不出钱。 他脸色也变了:“三少不会连五十万都拿不出来吧?出尔反尔,这就是你们沈家的家风吗。” 这话语气用的有点儿难听,沈书弈立刻感到一股面红耳赤的尴尬。 随即为了化解尴尬,顿时心虚的大叫起来:“怎么可能?!” 他站起来的急,加之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血气冲脑,登时一阵头晕眼花。 没来得及发火,沈书弈就跌坐了回去,这回没坐回沙发,而是朝着大理石地面倒去。 赵聿蘅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那截腰果不其然,一只手就抓过来了。 太细了。 李妈妈端着粥上来,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快要昏倒,急急忙忙:“三公子!” 沈书弈缓了好几秒,眼前的黑色光斑才消失,意识也渐渐地回笼。 李妈妈和几个保镖几乎是立刻冲上来,直接把赵聿蘅从沈书弈身边推开,几人力气大的——赵聿蘅一米八九的高个子,肩宽腿长的,也退了半步才站稳。 两个阿姨嘘寒问暖,三个营养师检查身体,剩下两个助理连忙电话打过去给沈律,汇报情况。 慌慌忙忙却有条不紊,俨然是从小到大陪着这少爷,都被训练出来了。 一众人围着沈书弈,把他当个名贵的瓷器似的捧着,生怕磕着碰着摔着了。 赵聿蘅看在眼里,内心却是极其嘲讽的嗤笑一声,很不屑:什么娇宝宝? 李妈妈气急了,转头骂赵聿蘅:“你跟三公子说话,用得着这么大声?不知道三公子最近几天身体虚弱吗,你这时候上门来找他办事,安的是什么心?!”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管我安的是什么心?是无处安放要资本家付出代价的正义之心,不行? 赵聿蘅正要开口,沈书弈一看这哪儿行?! 要是让赵聿蘅把他打算用钱解决联姻的事儿捅出来,他在沈律那里简直没好果子吃! “李妈妈!”沈书弈连忙阻止:“我没事,就是低血糖。” 他的老毛病了。 李妈妈连忙道:“三公子,你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就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说到后面,已经有点哭腔,拳拳的爱护之心:“你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你吃过这种苦。” 沈书弈心想别的苦不管吃没吃过,现在就有个爱情的苦,他是绝对不肯吃的! 李妈妈招呼营养师把餐盘上的粥端上来的,是刚才厨房里热的那一份。 沈书弈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吃不喝下去不行,于是张开嘴勉强含着瓷勺,努力往下咽了咽。 结果,半秒都不到,他就转头吐了。 赵聿蘅偏头看着,果不其然一群人又拥了上去,这回更是兴师动众,个个都恨不得拿出手机打120,送沈书弈去医院做全身体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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