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子安坐在餐厅的桌子上,低头解决着自己的早餐。 他心中其实也有一点着急,万一赫尔连在这边躲上半年,他们难不成也要在这里拖上半年。 六国联合的总统大选可不会等他们这么久。 孔玉成端着盘子坐在他的对面,看他满脸心事的样子,问道:“你着急了?” “有一点吧,毕竟已经这样半个月了。”时子安点了点头,低声道。 “不要着急,赫尔连躲不了太久的,大教堂周边一切都被封锁了,里面没有权力没有金钱没有女人,赫尔连现在连露面都不敢,他憋不了太久。”孔玉成开导道。 “嗯。”时子安很信服他的话,心中的焦急情绪略微减轻了一些。 但是他的焦虑也不仅是对于总统大选时限的,还有林屿。 时子安跟林屿的接触极少,可以说几乎总共就没有几次,但自从踏上这次行动的旅途开始,他的心脏就一直紧绷着,时刻都准备着送林屿上路,时刻都在大脑中构思着要怎么样无声无息的解决掉林屿,以最小的代价和影响。 这样的神经紧绷保持半个月下来,他其实已经有些心累。 时子安用手里的叉子戳了戳餐盘里的蔬菜,又问道:“孔上校,你知道赫尔连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吗?” “就那样吧,赫尔连躲在教堂里,半个月下来,估计也蔫巴了。”孔玉成低头吃着饭,“我们着急,他更着急。” 时子安沉默着用叉子戳了一会儿自己盘子里的菜叶,突然说道:“你觉得,我去见赫尔连一面怎么样?” “你去见他?”孔玉成抬起头看着时子安,目光有些探究,“你去见赫尔连做什么?你跟他很熟悉吗?” “算是认识吧,其实就算不管林屿,我也有点想最后跟他说几句话。”时子安低垂着眼睛,说道,“或许也能从赫尔连那里问出点什么东西呢。” 孔玉成略微思考了几秒钟,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想进去教堂跟赫尔连见面的话,一定避不过林屿的。” “让林屿知道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只是想去跟赫尔连说几句话而已。”时子安想了想,答道。 孔玉成考虑了半天,也觉得这事应该没什么问题,便去跟林屿说了一下时子安想去教堂内见赫尔连的事情。 他们到达古珲之后,林屿的目光第一次落在了时子安的身上。 那个当初站在队伍里比所有人都矮上一大截的小男孩,在他完全没有注意的时候,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时子安面对着他的目光,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用同样纯黑的瞳孔,安静地和他对视着。 林屿知道陈岩兴之前的时候,利用时子安过生日的名头,似乎搞了个不小的阵仗出来。 时子安的年纪虽小,但是人脉却莫名的极广。 林屿和时子安对视了几秒钟,指尖在自己的临时办公桌上敲了敲,男人的眼神终于从时子安的身上移开,他突然说道:“好啊,你想去跟赫尔连见面,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我们?”时子安下意识问道。 “我们三个。”林屿扣着自己领口的扣子,动作间金色的肩章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和他的声音一样冷。 时子安在听见林屿要求他们三个一起去的时候,心中也没有多大的波澜。 他只是意识到,林屿现在连自己也不放心了。 林屿目前比较放心的是孔玉成,和他那两个较为听话的队员,但是那两名队员显然是不能动的,要留在这里看着剩下的人,林屿自己和孔玉成,看着一个十四岁的时子安,绰绰有余了。 光明大教堂被金泰和六国联合的军队双重包围着,不让出人,但是林屿这种级别的人想要进去,倒是也简单。 三个人进入了教堂,时子安仰头看着这座建筑物堪称恢弘的穹顶,阳光从彩色的玻璃透进来,照射在白色大理石的神像之上,神像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几乎要覆盖半个大厅。 十分震撼的五层建筑,每一层都有着极为华丽的装潢,穹顶上还有绘制的巨大的神话传说的壁画,抬起眼仿佛置身于金色的天穹之下。 赫尔连他们目前在五楼,时子安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藏在这边教堂的顶楼的,不过现在到处都被围堵,在教堂的哪里其实也无关紧要了。 教堂里也没有电梯,时子安踩在大理石的楼梯上,在这边神父的引导下慢慢地上了五楼。 光明大教堂平时人流如织,但是现在外面已经被金泰和六国联合的军队团团围住,只有几名神职人员还留在这里,对大教堂内部进行最基础的维护和清洁,此刻安静的教堂中回荡着他们军靴踩在大理石面上的清脆响声。 时子安终于看见了赫尔连。 时隔多日再次见面,赫尔连看起来苍老了不少,他高大的身躯此刻也显露出来被酒色掏空的疲惫,甚至有了一些白发。 “赫尔连总统。”时子安率先打了声招呼说道。 赫尔连坐在房间的座位上,坐姿相当懒散,看见来的人里面有林屿和孔玉成他们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嗯”了一声。 时子安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而林屿并没有等在外面的意思,他直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 孔玉成沉默地坐在他的旁边。 时子安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看着自己这边的林屿,没说什么,只是把目光又放回了赫尔连总统身上。 “好久不见。”时子安低声道。 赫尔连用一种较为陌生的眼神看着时子安,似乎是在记忆里搜寻这到底是哪号人物。 “我是时子安。”时子安笑了一下,自我介绍道。 赫尔连就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熟悉这个名字。 毕竟在出使其他国家的时候因为嫖/娼被抓,这种经历还是比较罕见的。 时子安和于诗兰公主当初在古珲闹出来的动静也不算小。 没能一下子认出时子安来,还是因为他已经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长开了一些,和记忆里那个小孩看起来差别有点大。 “我记得你。”赫尔连略微动了动,算是坐直了一些,表示自己对于眼前的人的重视,“找我有何贵干?” 比起时子安,他更熟悉他身后的孔玉成和林屿,这两人都是担任过帝国之星队长的人物。 “就是来看看你,毕竟有可能是最后一面了。”时子安笑了笑,说道。 赫尔连抬起眼睛,盯着面前少年的脸。 他也已经是四十多岁了,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磋磨和半个月的围困,现在的赫尔连和时子安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高大男人也有一定差距。 “其实,我没想过你会为了古珲运河回归的事情做到这种地步。”时子安低声道,“这么大胆又激烈的政策,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方法应付金泰呢。” 赫尔连懒懒地应了一声,算是对时子安这句话的肯定。 他抬眼看着屋顶的花纹,低声道:“我要是有什么方法应付金泰,古珲也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跟你过去的行为不太相符。”时子安又问道。 这是他困惑了好久的事情,他想不通赫尔连为什么会这样做。 没人能理解赫尔连这行为的用意,他不像是卧薪尝胆,更不像是个卖国贼。 毕竟他敢为了运河回归的事情硬刚金泰,以至于把自己逼到这种程度,但他杀了莫特利总统又是真的。 这一次,金泰能够挑起古珲的政变,就是因为赫尔连的民望实在是太低,很多人因为他和莫特利总统的事情对他极度不满。 “为什么?”赫尔连挑了下眉,终于给了时子安一个比较明显的反应,“想做就做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话说得似乎被金泰现在堵在这里对他而言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一样,听起来倒是潇洒。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毕竟人是很复杂的动物,贪图享乐铲除异己是真,用命维护运河回归也是真,两种行为都出自他的本心。 时子安看着赫尔头顶多出来的那些白头发,问道:“那现在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赫尔连嗤笑了一声,百无聊赖地说道,“躲不下去了就只能投降呗。” 时子安看了一眼他房间里的保镖。 赫尔连有少量人手在这里保护他,不过现在一起被关在这里面半个月,一个个也都显得没什么精神。 赫尔连看着自己眼前这名年轻的少校,看着他带着少年气的脸,身子朝前凑了凑,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会来找我问这种问题?你很关心这些吗?” 时子安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专门来问这个问题,但是面对这样的赫尔连,他选择了一个比较好听的说法:“或许是因为对你们古珲的民众有些感同身受,所以总是对你们这边的事情比较关心。” 赫尔连却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男人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感同身受?” “你一个把机甲开到我们总统府附近的六国联合人,跟我说和我们古珲人民感同身受?” 时子安就有些沉默。 赫尔连也没有在这一点上多说什么,他已经半个月没有跟外人聊聊天了,时子安能来其实对于他而言也挺好的,最起码让他的精神状态放松了不少。 赫尔连也知道自己的坚守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古珲救不了自己了,没有人能救自己。 眼前六国联合的人,也只不过是看着自己被抓捕罢了。 赫尔连的眼神从时子安身上移开,落在孔玉成和林屿身上。 此刻孔玉成还坐在沙发上,林屿可能是觉得无聊,站在走廊上朝下望着。 “不过其实我有件事也想问问你。”赫尔连凑近了时子安的脸,低声说道。 他离得有点太近了,已经越过了半米的安全距离,时子安的身体有些不适应地往后靠了一点,手臂上的金属外骨骼下意识地激发开,银色的金属条在作战服底下贴着肌肉的线条微微活动。 “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种杀意……从进门开始,”赫尔连盯着少年纯黑的眼睛,缓声问道,“你想杀谁?”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房间都变得很安静。 时子安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这一瞬间紧绷起来。 原本靠在雕花栏杆上的林屿站直了身体,看向了时子安。 林屿的眼中的疑惑还略显模糊,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赫尔连这个问句的意思,但是手已经下意识地摸上了腰间的手/枪。 时子安缓缓地转头看向林屿,心脏却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知道林屿有多么多疑,林屿原本就已经开始不信任自己了,哪怕仅仅是赫尔连的一句话,也会打破这点脆弱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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