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的光分出一点微芒落进谭霏玉眼里,谭霏玉整个人都明亮起来,他起身,笑着冲对面喊:“等我过去——” 路过一个散步阿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谭霏玉冲着阿伯也笑,阿伯更诧异了,谭霏玉不管,小跑超车阿伯,来到斑马线前,恨红灯的几十秒长如几十年。不过在这期间石含章也走到了斑马线另一端。 城市的夜晚总不缺往来的人,很快这里聚集了一小撮等待过马路的路人和外卖骑手之类,谭霏玉依然非常、非常高兴地冲着对面喊话,他将手比作喇叭状:“你别过来了,等我过去——” 旁边的人都转过来看他。 石含章也冲他喊:“好——” 倒计时结束,谭霏玉奔过去,夏夜的热风将他的头发稍稍拂起。 还在甘肃旅行时,出门没法带上黑白狗的时候,每次他们外出回来,门一开,小狗就会撞上来,两只前爪往上抬,做出直立姿态想要扒在主人身上,尾巴扫出残影。 谭霏玉此刻恰如彼时的小狗。 石含章那只空着的手也张开臂来迎接他。 谭霏玉扑了石含章个满怀,石含章把花举高了点,以防这束花被过度的热情撞飞出去,感觉到谭霏玉抱紧了他,就摸摸他的脑袋。 过了一会儿才松开。 路人不路人的,反正全是些虚化的影像。 “你怎么来啦,”谭霏玉又看了看石含章手里的花,“给我的吗?” “接你下班,”石含章嘴角也扬起一点,依次回答问题,“给宝贝的。” 谭霏玉“哼哼”两声:“那就是给我的。”他把花接过来,看了一会儿之后埋头嗅嗅,“香香的,谢谢,这叫什么花?” “我也不太懂,觉得漂亮就选了,花店老板说叫粉雪山。” “噢,很合适的名字。” 温柔朦胧的粉色,在路灯下显得更加淡雅。 谭霏玉又补充了一句:“这好像是我除了拍毕业照的时候,第一次收到花,感觉好奇妙。” “怎么个奇妙法?”石含章和谭霏玉拉手,但也没完全牵住,小拇指勾着小拇指。 “以前会想这东西好像也没什么用吧为什么人家谈恋爱都喜欢送花,”谭霏玉说,“现在懂了,但是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反正就是开心——下回我也要送你花。”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去方便打车的地方,坐上滴滴,谭霏玉抱着花开始跟石含章大说特说,说今天这活动来了个讲话很犀利的读者毫不留情对着孟亦输出一堆,说孟亦退步得厉害还疯狂搞营销,吓得他差点心跳骤停,又说还好主持人圆场打得好最后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石含章又摸摸他头,说辛苦了,说他们以前巡演签售也遇到过这种乐迷,不过主要是对着贝斯手输出,说他不为团队着想不思进取写不好歌什么的,又说但是他们玩乐队的和文人不一样,不打什么圆场,他们直接把人踹出去了,对方还报警了,最后赔了些医药费收场。 书店到谭霏玉住处大约二十分钟车程,很快就到了。在车上两人还不停说小话,一进门什么话也不说了,灯都没来得及开,花和谭霏玉提的袋子被着急地扔在玄关处的柜子暂置,石含章把谭霏玉抵在墙边用力地吻他,一手扶着他的后脑勺以免他被磕到,另一手已经探进T恤下摆沿着腰间向上探索。 第45章 …… 第二天谭霏玉在石含章臂弯里睁开眼, 一动,那人也醒了,微眯着眼朦朦胧胧亲了亲他发顶。拉得不甚密实的窗帘缝隙中漏了点光进来, 照在床头的粉雪山上——昨晚谭霏玉累得闭上眼就睡过去, 石含章没忘了翻出个长得像花瓶的容器,把花束拆了养到水里。 经过一夜花都醒了, 更加饱满可爱。 人也差不多是这样,谭霏玉醒来时眉眼间都是餍足,是一颗汁液丰沛的石榴了。 赖了一会儿起来,两人之间像粘了胶水, 挤在不大的洗漱台前一起刷牙, 杯子牙刷都换成成对的了,赏心悦目。 石含章下巴冒了点胡茬出来,谭霏玉捏他下巴, 感觉有点扎,顺手挤了一泵剃须泡沫抹到他下半脸上, 凑近了去帮他刮。 谭霏玉神情专注, 石含章很想吻他。奈何此刻脑袋动弹不了,只能手上动作, 石含章两手都握着谭霏玉的腰, 手指动了动,谭霏玉一紧绷就停下了动作, 严肃地警告他:“别动啊,等下把你的脸刮烂了。” 石含章无视了警告,直接靠过去亲他,把泡沫也蹭到谭霏玉脸上。 谭霏玉龇牙:“啊啊啊啊石含章你好烦!” 石含章心虚地看向旁边,最后还是乖乖配合谭霏玉让他把冒出来那点青灰色的茬子清理干净了。 重新洗完脸, 石榴王榴颜大悦,拍了拍手:“现在可以来亲亲了。” 一个还带着水汽的吻就这样覆了上来。 由于两个人都不断地练习,吻技日益精进,一大早本应该是最清醒的时候却亲得醉醺醺的,亲完了谭霏玉趴在石含章肩上微喘,并毫不吝啬地给出夸奖:“越来越会了啊哥哥。” 石含章脸上表情没怎么变,摇着看不见的尾巴,道:“还需要继续努力。” 换好衣服出门,今天谭霏玉决定不工作。自从开始尝试创业,非常自由,有活就干,没活就休息,但很不幸,目前为止全都是活,谭霏玉早已不知道周末和假期为何物。 下楼吃了肠粉,吃完路过快递柜时谭霏玉让石含章提醒他晚上回来取快递,说是之前国道上遇到那个黄美英阿姨真给他寄了书来。 谭霏玉跟石含章说:“我不是加了阿姨好友吗?回来以后有一次刷朋友圈,看到她在宣传什么项目,我去搜了一下才知道她是一个还蛮厉害的影视公司的老总,去年很爆的一个悬疑剧也是她们公司出品的。” 石含章对影视剧这些不太了解:“好厉害,怪不得开大G,然后呢?” 谭霏玉笑:“然后我就厚着脸皮跟人家套近乎了啊,我先问她之前说的几本台版书的事,她还真给我找了,还说她也有看到我们那个视频来着,让我等书出版了也给她送几套。我们相谈甚欢啊,她让我有机会去上海的话去她们公司坐坐,我说当然有机会。 “笑死了,阿姨可能在客套话,但是我真的非常厚脸皮马上跟她约了时间说我要去。” 石含章:“这不是厚脸皮,是善于把握机会。” “谢谢,”谭霏玉说,“其实出版业和影视行业的关系还挺密切的,之前有人劝我不如搞短剧,我自己这个阶段是不想搞,还是更想做书,但是如果授权给更专业靠谱的团队,对IP做更进一步的开发那我还是很乐意的,不只是影视化吧,别的衍生有机会都想接触一下,故事知名度高了对实体书也是一种反哺……你说我想的东西是不是越来越不像一个图书编辑该想的了?” “也不会吧,”石含章说,“马云发迹以后还是坚持说自己只是一名人民教师,只要你觉得自己是个编辑那就是。” 谭霏玉:“我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你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当然不是阴阳怪气啊,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石含章说,“不过我觉得你想做什么都行,不用给自己贴任何身份标签,不用因为觉得自己初心是‘做个编辑’就被绑住,就算你明天突然痛恨做书决定在路边摆摊卖小蛋糕我也觉得可以。” 谭霏玉沉思:“可我不会做小蛋糕。” 石含章:“我会。” “真的假的,”谭霏玉又露出崇拜的眼神,“你怎么这也会?” “我们可以分工一下,我做完你去摆摊。” “哈哈哈哈,”笑完谭霏玉正色道,“等你要回上海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要找黄阿姨吃饭抱人家大腿……而且我也想孩子了,这么久没见了它会不会不认识我了?” “怎么会,它每天都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石榴爸爸,我让它懂事点,爸爸在外面辛苦打拼为了给它买罐头,它要学会体谅。” “你学狗语了?” “狗学说人话了,孩子的语言天赋和我们一样好。” “神经,”谭霏玉又问,“还是寄养在宠物店吗?” “这次时间有点长,”石含章说,“暂住在它水晶叔叔家,昨天他还发了遛狗的微博呢,什么解锁遛狗捡屎初体验,俞沅评论说不是他捡的吗,他俩在评论里大吵几个回合……你不是特别关注他了?怎么没看到?” “早就取消特关了,”谭霏玉这才打开微博看,李萤心在视频里说贝斯手日常除了要帮乐队成员拿外卖还要帮成员遛狗实在很劳苦功高了,谭霏玉又说,“不过你可以再酸一点,我就爱看你吃醋。” “行。” 说话间走到了有轨电车站,两人在站台等待只有短短四节小车厢的列车被头顶的电缆牵着驶来,阳光穿透彩色玻璃棚,在地面打出缤纷的影子。这是一条沿着珠江岸生长的短途轨道,上车以后坐上沿江一侧,先在满是蓝色玻璃幕墙的城市高楼和车水马龙中穿行。 经过某处时谭霏玉还给石含章指了一下,说那是他之前上班的地方,他要是起得早就慢慢走过去,来不及就扫个单车骑去上班,但有时候路上看见八百辆车其中有七九九辆二维码都被涂黑,特别是快迟到的时候这种现象会尤为频发。 现在人的素质真的不行,谭霏玉痛心疾首道。 不过现在好了,他不会再迟到了,只是每天要坐很久地铁去工作室。 说到这里石含章趁机问:“你要搬到工作室附近吗?” “想,”谭霏玉说,“等这边的房子租期到吧,同样的价格在那边还能换个大点的。” 石含章:“我能搬来和你一起住吗?” 谭霏玉摆起点小架子:“那你在OA上提交一下同居申请吧。” 石含章:“你那两人有限公司也做了OA系统吗?”此公司连财务工作暂时都是老板和老板表弟兼任的。 谭霏玉瞪他:“你再说。” 石含章笑:“小的不敢。” 搬过来一起住本来也是之前讨论过的,只是没具体定下来。乐队的工作比较机动,不像偶像男团之类需要高频密集的营业,而且在巡演期本也要到处飞,从哪飞都是飞,石含章也和经纪人确认过,需要长段时间集中排练或者活动再去上海和成员们待一块就行,虽然还是有不方便的地方,但总比一直分开好。 等电车经过琶洲大桥南,开始看见珠江的模样,转过身望向窗外,日头下,水波粼粼闪动。 虽然是周日,车里却意外的没太多人,两人安安静静地望了一会儿窗外平静的江水,石含章忽然问:“不会也是为了带我来才第一次坐这个车吧。” 谭霏玉说:“那也不是,因为我就住车站附近,有外地朋友来我就带他们坐这个车去广州塔……十一月左右更好看呢,轨道两边都是异木棉,粉色花绿色叶子,跟春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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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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