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实在要打扰你了,老猫好像走了。
彼时刚端起新买的蛋糕坐下来的柴扉急匆匆地皱起眉头把电话打了过去。
“什么叫好像走了?”柴扉语气里都沾着急切,“走了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消失了,”电话那头的人微微发抖的音泄露了他故作镇定下的紧张,“前几天穆先生把猫送过来都好好的,一切如常,老猫它该吃吃,该睡睡,放猫条就飞快过来了。昨天晚上,我收拾书架的时候还看到它了,它就趴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口呢。后来关门前就没看到它了,我还以为它应该是在哪个书架上睡了,喊了几声也没理我,应该是睡了,就没管了。”
柴扉脑袋有些大:“然后?”
“然后,今天早上我看到猫粮没有少,水也没少,我以为它不舒服,就都找了个遍,也没看到猫,拿了猫条摇了摇,也没见猫出来,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那可能是出去玩了?应该晚上会回来的,外面冷,它不适应的。”柴扉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像是说给小工听的,又更像是在安慰自己,“要不等到晚上看看吧。要是七点还没回来,你再给我打电话。”
老猫之前也经常出去玩的,但一般玩到六七点就会回来,主要是晚上外面冷,书店开了暖气要热和许多,老猫就爱待在暖气片旁边哄着,烘一会儿热了,又满到处的撒欢,在书架间上蹿下跳的。
柴扉怕自己会大惊小怪,挂了小工的电话之后,他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把电话打给穆淮章,后来晚上穆淮章来陪他吃饭,他也没跟穆淮章提,六七点过,穆淮章在厨房洗完碗,跟他在书房的懒人小沙发上打挤,看柴扉一脸心不在焉地翻着书。
他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在想什么?怎么这一页都看了好多分钟了,还不翻页呀?”
柴扉回神:“啊?”
“我说,这一页,我都看了四五遍了,柴老板。”穆淮章伸手覆在柴扉的手上,领着他的手翻了书页,“我们看看下一页?”
柴扉把手脱出来,找了推辞,嗔他:“你看书也太草率了。”
“嗯?”穆淮章皱起眉头,“我记得柴老板以前也是一目十行的,怎么现在,变了?”
“那没有。”
“那是有心事?”穆淮章没收了柴扉的书,人躺在柴扉腿上,仰躺着看着柴扉,“这才搬出来住几天呀,就有心事了,和我说说?”
柴扉看了看穆淮章,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在想,伯父伯母有没有为难你。”
穆淮章合上眼睛,闲适地开口:“那肯定没有,你看我现在不是完好无损地在你腿上枕着的?”
“他们有说什么吗?”
“我爸还是那样,我妈说住几天就回去了,就来看看,看我过得还行,就挺好,说是明天上午要回去了,我明天上午送他们,下午再来接你回去?”
“也行,那你早点回去,明天还要开车,早点睡。”柴扉拍了拍穆淮章。
穆淮章枕着手揶揄他:“我才躺下呢,就赶我了?”
“那,再躺会儿吧。”柴扉妥协道。
穆淮章笑了笑,仍由柴扉牵了一床小毯子来给他盖上。
彼时午后天光恰好。
有一屋书,一道人影,和一点安心。
第88章 理解与尊重
穆淮章高中时候还是分文理科的,据说,现在的小孩子们已经不分文理了,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学科。不过,就穆淮章这根直成桥墩子一样的直男性子,再怎么也选不到文科上去。
柴扉就不一样了,如果让他选,他会把历史当诗情画意,把地理当漫天星光,政治则是人生百态,全选到他天马行空的地盘里去。
最近穆淮章生怕自己不够浪漫,短了柴扉的情趣需求,特意多读了读柴扉爱读的书。偶然拿了一本他床头的《纳兰词》,原当是睡前催催瞌睡,不料看了半页便深觉是遇了知音。
“看什么这么入迷?”柴扉刚刚修剪了指甲,指甲尖端还带着粗粝的棱角,他就爱用这会儿这有些磨人的指甲去蹭穆淮章的脸。
穆淮章歪着嘴角躲他,一边笑一边指着书页上的一行字念给他听,“当时只道是寻常,这位可真是个妙人啊,纳兰性德,不太熟啊。”他最近常爱编排个借口骗柴扉多说两句,这次也是。
柴扉吃吃地笑他,“就穆先生那不肯读无用之书的精神,有几个诗人是熟的?大概也就苏轼、李白、贺知章了吧?”
穆淮章哪里是他说得这样,不过他挺喜欢柴扉揶揄他,就合了书本问他,“贺知章都不太记得了,柴大学士先给文盲讲讲这位纳兰吧。”
柴扉往床上缩了缩,穆淮章很自然地把他略显寒凉的双脚搂在怀里,两人一人一边仰躺着。
“穆先生看过《康熙王朝》没?”
穆淮章看过的电视剧不多,幸好《康熙王朝》还是看过的。
“看过,经典。”
“里面有个嗓子脆经常被皇帝点起来念奏折的大臣,还记得吗?”
“早不记得了,不是太监吗?”
“那可不是,是明珠,首辅之臣,不过结局也不太好。这位纳兰性德,就是明珠的儿子,字容若,纳兰容若。”
“词写得好,名字又听着很温柔,但他却也是个武官,做过一等侍卫,可惜三十一岁时生了场病就去世了。”
“还是个文武全才,怪不得我有知音之感,原来和我一般都是文武双全啊。”穆淮章觉得自己今天挑得这个人物错了,英年早逝、天妒英才得,再惹了柴扉伤心,连忙插科打诨。
柴扉果然笑了,“是是是,穆先生三十多岁高龄还总学那些愣头青打架,真是文武双全、宝刀未老……”
“啊,别提那些,宝刀老不老,柴老板知道啊,老不老?”穆淮章暖热了柴扉的脚,开始转移目标往上半部分移动。等说完这句话他已经挪到了柴扉身上,把他整个人都揉在怀里,上下揉搓了一遍。
柴扉眼睛亮晶晶得,直勾勾地盯着穆淮章看,“穆先生不老,穆先生特别厉害,还能读心呢。”
“不是读心,是知心。”穆淮章顺了顺柴扉的头发,“人的生命中都有无数次的相逢和离别,从前觉得寻常的事,一放到追忆里就成了可望不可及。但人们却经常忘了,其实之前已经拥有过了。”
柴扉抬头与他接吻,在穆淮章闭上眼睛的时候,忍回一些情难自控的泪,“嗯,懂得的。”
柴扉身上软乎乎的,又因为与他这一番厮磨暖和得很,连他身上穆淮章闻惯了的沐浴露味道都被熏染得更加引人沉迷。
天色将黑,穆淮章还要回家,他真觉得太难了,从这时候的柴扉身上爬起来,顶着寒风回家去。
但他不能只做柴扉的穆先生,他还要是父母的儿子。好不容易等到父母态度松动,他得一鼓作气。
走得时候柴扉要起来送他,被他按在被窝里勒令不许出来才作罢。穆淮章还把他睡前要喝的水和吃的药都摆在床头,又看着他把灯光调暗,给柴扉手机充了电才开门出去。
果然外面的寒风凛冽得很,穆淮章刚在柴扉身边暖热乎的身体瞬间就被吹了个透心凉。
回到家,也不知是父亲故意躲着他还是怎么的,只有母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圈一圈得转换着频道等他回来。
“外面冷不冷?我煲了姜汤,就等你回来喝点的。”母亲已然全面占领了厨房,没几天功夫穆淮章的厨房里就几乎被母亲填满。
“我爸呢?”穆淮章端着碗从厨房出来,三两口把一碗热乎乎的姜汤灌进肚子里才觉得被冻出鞘的灵魂归了位。
“出去和战友聚会了,说晚点回来。”
“在哪聚会,我一会儿去接他。”
“不用,他战友接他走的,说还给他送回来。”
穆淮章揉了揉额头,还是打算去接父亲回来,可母亲坚持说他现在出门应该也会和送父亲回来的车错过去,穆淮章这才作罢。
“你坐这里,我有话问你。”母亲冲那张单人沙发努了努嘴,还和小时候每次穆淮章做了错事回家时一样。
不一样的是,小时候穆淮章是真的错了,坐在小椅子上时总是忐忑的。
母亲也不知是鼓动了自己多大的勇气,又透支了多少心力才能心平气和得坐在这里和穆淮章聊一聊她一直不愿面对的事。
穆淮章看着她略显干枯的发头发,心里忍不住一酸。都说养儿防老,可到他们这些“特殊群体”里,能真正给父母防老的又有几个,大多还是添堵,连他这个寻常人眼中的精英也算一个。
“那小伙子就是你的……”母亲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柴扉。
“是的,另一半。”
母亲低了低头,将手心里揉得汗湿发皱的衣角扯平整,像在抚平她纷乱的心。“看得出来是个很有教养的男孩子,长的也好。”
穆淮章没奢望过父母会对柴扉有什么称赞之语,这句却是出乎他意料了。
“嗯,他很好。”
“妈妈和爸爸后来想了很多,也去查了很多资料,妈妈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敢说以后怎么样,但是我知道你的难处了。爸爸上次那样对你,其实很后悔。”母亲瘦弱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说出这样一番话想必是花费了她极大的力气。“你不要记恨爸爸,他经常晚上睡不着,去你的房间一坐就是半宿。”
“妈,你知道我不会。”穆淮章做过的那些仍然会被针对的心理准备在一瞬间变成了低看父母的负罪感。
“我们说不上接受,也说不上不接受,反正你也大了,又……挺有主意的,我们也不会管你太多。”母亲顿了顿,“但是柴扉身体的问题,我实在觉得……”
母亲眼里很快蓄满了泪水,“他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我看你都瘦了不少。”
穆淮章懂得母亲的难过,生活的苦难一重接着一重,她刚要做好准备接受自己儿子的与众不同,却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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