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好像又没有哪里特别疼,但他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大概算是视线是比之前在马场看到穆淮章的时候清明了不少。
床边的小桌上摆了一束花,是探望病人的经典样式,穆淮章不会给他买这样的花。
说起来,穆淮章好像不在这里。
柴扉的嘴在氧气面罩下翕动了一下,手指也跟着动了动。不知道是医院病房有感应还是怎么样,护士来的很快。
护士拉开了遮光的垂帘,他眼前的昏暗陡然被一片光亮代替,他不适应地眨了眨眼,想抬手遮光,但全身的力气让他连抬起手都做得颤颤巍巍的,柴扉紧抿着的嘴瞬间无奈地咧开。
“病来如山倒。”他故作轻松地自嘲,只是并没能遮掩了他多少狼狈。。
护士应该是经常照顾这类病人的,她熟稔地叫来医生帮柴扉检查了一道,但可能因为柴扉生得好看,又应了现下最时兴的病弱美人范儿,护士们总是愿意多来他这里转转。
这位也是,等医生检查完说没事了还帮人把床摇起来,让柴扉靠坐着。
护士再次检查过他挂着的点滴和身上带的各类医疗仪器之后正要走,柴扉却像是终于鼓起勇气一般开了口。
“欸,那个……你知道,是谁送我来的吗?”柴扉试探问道。
护士答:“我昨晚换班前看到是一个穿得西装革履的老板。不过他好像走了,我今天上班的时候,没看到。”
“是戴了眼镜吗?”柴扉追问。
护士:“应该没有,不过他好像眼神不太好,也可能是心急,我听说他缴费填表的时候名字都签错地方了。”之后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张嘴想说,临出口时却又变了主意,闭了嘴不再说了。
“他,签名字?签的是什么,穆淮章?”
“不是,是柴扉,你的名字。交钱签的什么名字我没注意,要给你看看去吗?”
“哦,不用了,谢谢。”柴扉的目光骤然暗淡了些,似乎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而又再兴不起心力去期待。
难道真的没什么真心?难道真的又是他在“一厢情愿”了?
柴扉抿了嘴,看着这个空荡荡的病房,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密不透风的病房,盖着冬被,却比在马场上穿着薄薄的衬衣站在陈海风那大风凛冽的阳台上还要冷。
“哦对了,之前有个先生说,让你醒了我通知他一下。”那个小护士说出来的意思,多半是在征求柴扉他的意见。
柴扉眼里的光又似点燃了一点,他的眼角都跟着缓缓地上扬:“先生,是谁?”
“好像是三个字的,我去护士站拿下本子,他给留了个电话和名字。”
三个字,那除了穆淮章,柴扉再不记得还有谁了。
“嗯。”柴扉心满意足地笑笑。
唯有这时候,柴扉才觉得这个空荡荡的房间没那么冷了,甚至好像还有一段日光照进了他的眼底。
护士小姑娘来得很快,她一边推开门,一边翻着记录本。
“哦。看到了,是程海风,程先生。”
柴扉挂在嘴角的笑容僵在了原地,他的呼吸好像都因为这三个字而断了。
这不是他想听的那个名字。
“不,不对。”
护士没听懂:“什么不对?”
但柴扉却恍若未闻,他陡然地沉默让小姑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整个病房都变得格外沉寂,只有一道寒凉的秋风从窗口悄然挤进了室内,在柴扉床边的垂帘徘徊,垂帘翩飞,让柴扉蓦地又一次感受到寒意,整个人打了个冷颤。
“是啊,哪有什么真心啊。”
柴扉笑了笑,眼底里都是苦涩。他犯傻不是第一次了,怎么次次都不长记性呢?
他不知道林二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但现在都不重要了。
就如他所说,可能自己病了老了,这个人就不在了,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很脆弱,要是有个人先撤开,先退出,他们就结束了。
而这场结束,柴扉甚至没有理由来拒绝。他能说我生病了,你就一定要照顾我?他能要求他,一直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吗?
不能。
恋人说到底还是两个个体,他不能要求别人怎么做,也做不到拿我弱我有理去捆绑谁,所以只能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告诫自己,不要去要求,不要去奢望。
别人说,爱要糖的孩子才有糖吃;但他从小到大,都没学会怎么乖巧地要糖。所以有没有糖可能对他来说,也不是很重要了吧。
能好好地简简单单地活着就好了。
他出着神,想着办法安慰自己,原以为或许会流些热泪,哭一场鼻子就算了,鼻腔内却袭来一阵暖意——突如其来地,有什么从他鼻子里流了出来。
是一滴殷红的血连带着柴扉眼里的苦涩,嘴边的悲哀一起坠落,打在惨白的床铺上。
两滴,三滴,很快洇染了一大片原本洁白的床单。
那些记在骨血里平淡却又深刻的情愫,似乎都随着这血流淌出来。
“呀,你流鼻血了!”
护士小姑娘赶紧把自己的记录本挂起来,从自己的衣服里拿了些纸递给柴扉。
柴扉接过纸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他努力抬手去止鼻血,却是徒劳。
血色沾染了柴扉一手,腥甜始终在他的喉头滚动。
“我……”柴扉的视线和神智又开始浑浊了,他想说点什么,但好像体力支撑不了他的神智。
他缓缓地向后倾倒,抵靠在摇起来的床板上。
护士摁响了他床头的急救铃,很快,医生、仪器、药品都来到了他身边。但他还是觉得难受,难受到想把全身都蜷成一团,紧紧抱着,或许就没有那么空荡荡了。
作者有话说:
你们猜小护士想到了什么没有说呢?下章揭晓,哈哈
第62章 打架
虚弱和无力将柴扉紧紧缠缚住,但这些其实也都没多么难过。他的难过,没办法对小护士说,也不愿让他自己承认。
他想见到的那个人,没有在。
但都只是因为他没看到,没看到他昏迷过去的昨晚,穆淮章就在一门之隔的急诊室外,等着他。
——
穆淮章送柴扉进急救室的当晚,程海风不知以什么方式收到了柴扉入院的消息,和林木是先后脚到的。
程海风还有醉态,见了林木便走到他跟前质问。
“你把柴扉怎么了!跟你走时明明还是好好的。”
林木对柴扉或许没有什么好心,但却自认是个聪明人,怎么肯做这么浅显粗鄙的局?听见程海风质问,也起了些火气,凭什么所有人都护着他?
“我哪知道他是怎么了,他贯会装可怜。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在骗人……”林木一边嘟囔着,一边不满的啐了一口唾沫,“我看他可能耐了,不只是家里的废物了。”
穆淮章再也听不下去,他的柴扉在他那里什么时候被人这样侮辱过?
废物?
还是本该最亲近的血脉亲人,却骂得出一句废物?
“你说什么?”穆淮章咬着后槽牙,将拳头捏紧。
穆淮章悄无声息地站起来,借着程海风的遮挡下慢慢靠近。
“嘭!”的一声,人来人往的急救室里瞬间便炸了锅——
穆淮章根本就看不清楚,但却凭着声音和那个吊儿郎当的模糊影子准确越过碍事的程海风,直直地将林木扑倒在地。
两个男人倒地的声音太大,来往的人都被惊住了脚步。就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穆淮章从地上爬了起来。原先只当健身来练的截拳道这会儿竟发挥了作用,他扣住林木的手腕,轻轻一拧便将林木从仰面倒地拧成了俯卧。穆淮章随即单膝跪坐在林木身上,不叫他动弹。
林木反应不及,结结实实地被穆淮章压在地上。
“草你……”林木丢掉了他的贵公子面具。
“就你他妈那软蛋样,能草得了谁!”穆淮章沉声的警告打断了他。
他微微侧头,被双眼血红的穆淮章吓坏了,而穆淮章也根本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
穆淮章一手摁住林木后颈,另一只手捏紧拳头,从高处带着重重的冲势挥下去,每一拳都毫无折扣地砸在林木侧脸上。除了最后他被人赶上来拉住时挥出的那一拳,因为没有掌控好方向而砸在了林木身边的地面上,其他都结结实实地在林木脸上,并在林木脸上留下了难以忽视的痕迹。
拉他的人有好几个,穆淮章犹自挣扎着,要再扑过去给仍躺在地上的林木补两拳。
他气急了,也恨急了!他想不通,哪怕不是同一个父亲,也有半幅相同的血脉!柴扉已然这样忍让,只想安安静静地在一边过自己的小日子,怎么就这么容不下他呢?
“你对他说了什么?!林木,你说了什么!嗯?!”
穆淮章还记得林木对柴扉说过的那句话和之后柴扉对他的反应。因为林木的一番话,柴扉看他的眼神里竟透出了一股浓浓的荒凉。
那眼神确实太让穆淮章害怕,他怕极了,他怕即便柴扉好了,他也再捂不热那荒凉。
林木鼻青脸肿,听见他的质问,竟“吃吃”地笑了起来。
“哈哈,你们都喜欢他,却连自己喜欢的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穆淮章听不得他那些对柴扉的污言秽语,也再不能容他这样诋毁柴扉,新仇旧恨要加在一起与他清算。
“他就是放在沙漠里的一颗沙!放在我这里!也是独一无二的金子!收好你的烂心思!”
他越说越气,趁着拉着他的人不备,竟真挣脱了出去。
虽很快又被人摁住,但好歹又在林木身上踹了几脚。林木被他打急了眼,也挣扎着扑过来要打回去,只是两人都被人按住分隔开,没演变成互殴的丑态。
抢救室外的争端升级,惊动了院内保安,林木挨了打也不痛快,打电话叫了警察。
打完人等警察来的穆淮章这会儿却冷静了下来,保安紧围着他,睁睖着的几双眼睛都气势汹汹地盯着他,似乎是生怕他再次暴起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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