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从祯的恶意毫无目的,只是为了好玩,只是为了追寻扭曲的刺激快感,那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本能的恶劣。
段从祯看着他,坦诚道,“想。”
即鹿眉眼低垂,薄唇轻翕,“别推我。”
“好。”段从祯毫不犹豫地回答,手臂更紧了些,牢牢将人箍在身前。
即鹿坐在高处,晚风冷冽,吹在脸上有点疼,缩了缩肩膀,即鹿回过头,低眼望着身前的男人。
“段从祯。”他低声喊。
“嗯。”
“如果我掉下去了怎么办?”
“死。”
“……你会怎么样?”
“报警。”
“我要是死了呢?”
“什么?”
“我要是死了,你会怎么样?”即鹿望着他,眼神有些复杂。
段从祯若有所思,片刻,坦然开口,“我会很想你。”
即鹿轻笑,声音干涩,“你怎么不说要跟我一起跳下去?”
“为什么?”段从祯反问,声音平静,“我还不想死。”
即鹿不说话了。
段从祯盯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慢慢靠近了些,掌心轻抚男人脊背,温声道,“我不会让你掉下去。”
“那如果我掉下去了呢?如果我死了呢?”即鹿反复问,伸手撑着段从祯的肩膀,“你会为我做什么?”
“我不会让你死。”段从祯说。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斑比。”段从祯说,“我不想你死。”
即鹿看着他,突然笑了,“段从祯,你真是……”
真是什么,却再也没说。
沉默着,一时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
许久,即鹿才轻叹一声,慢慢偏头看他,目光复杂而挣扎,带着纠缠在一起的,许多时间的情绪。
“段从祯。”即鹿低声喊他,呼吸都好像要消散在风里。
“嗯。”段从祯抬头看他,一如既往地耐心回应,声音低沉而冷静。
四目相对,即鹿心口一颤,撑在男人肩上的手都不自觉收紧。
片刻,他轻声问,“你会不会好好对我?”
声音又低又轻,一瞬间消失在山风里,段从祯还是听见了。
望着男人试探而挣扎的目光,段从祯眉峰微蹙,呼吸都微不可见地窒了一瞬。
即鹿眼神轻颤,盯着段从祯,安安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段从祯想了想,面色平静地点头,“会。”
“我凭什么相信你?”即鹿颤声反问,“段从祯,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我并不在乎。”段从祯坦然答,抬手摸了摸男人冰冷的脸,“我也很少相信别人,不也好好活到现在了。”
即鹿眉峰紧蹙,眼睛微红,嘴唇轻轻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段从祯手掌扶在男人脑后,压着他,迫他低下头来,耐心地与他接吻。
即鹿低着头,呼吸纠缠在一起,他轻轻推开段从祯,声音颤抖沙哑,“我、我还是不能信你……”
段从祯没说话,只“嗯”了一声,安抚似的轻吻男人颈侧。
“段从祯,我不能……”即鹿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惊惧的生涩,“我如果相信你,你要是再骗我,我就什遖颩么都没了……”
“那就不信。”段从祯不间断地吻他,紧紧将人抱在怀里。
即鹿肩膀颤抖,本能地抱住面前的人,眉骨抵在男人肩上,强压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不想相信就不信。”段从祯沉声安抚,声音染着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蛊惑力,“斑比,你可以选择相信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即鹿抱着他,眼泪浸湿段从祯肩处衣料,不停地摇头,好像生怕恍神间自己就动摇了。
段从祯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
太阳完全隐没在山下,阳台只能看见微弱的夕光。
即鹿慢慢抬头,眼睛还是红的,仓促而羞赧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气息不稳,“段从祯,回去之后,我想……”
“想要什么?”段从祯抬手,指腹擦去他眼底泪水。
“我想去看看阿姨。”即鹿嘴唇紧抿,声音带着未褪呜咽,目光颤抖,好像生怕他会拒绝。
段从祯动作一滞,眼神瞬时暗下。
“不能。”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为什么?”即鹿咬着牙。
“我不希望你见她,也不希望她见你。”
即鹿用力擦去眼里的眼泪,“我只是想弥补以前犯下的错,我只是……”
“斑比。”段从祯打断他的话,声音阴郁而低沉,“不是你的错。”
即鹿一愣,瞳孔震了震,“……什么。”
“那场车祸,不是你的错。”段从祯目光偏移,淡漠得惊人,染上几分难以察觉的恨意,“当年警察说,就算没有你,那个醉驾的司机也会撞上她的车子。”
“但我并不相信。”段从祯垂眼,“因为我讨厌你。”
即鹿错愕地望着他,喉咙一哽,却在看清男人眼中痛苦与难过的瞬间,心脏都狠狠揪紧。
“我讨厌你,”段从祯说,“我一想到我的妈妈死之前还在考虑你,就觉得厌恶至极。”
他自嘲地笑了笑,眸光冷冽,带着即鹿看不透的深邃与晦暗,“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恨她更爱你,还是恨你更爱她。”
第140章
段从祯真的把那辆车买下来了,离开瑞士那天,天气雾蒙蒙的,即鹿坐在木屋的台阶上,望着段从祯将行李塞进后备箱里。
即鹿偏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轻声戏谑,“打算开回国吗?”
段从祯停了动作,回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你想?”
即鹿:“你说呢?”
段从祯若有所思,片刻,开了口,“我们可以找监管比较松的关口过境,先往南,再……”
“段从祯,”即鹿出声打断他,无奈提醒,“这叫偷渡,是犯法的。”
“我知道,”段从祯笑了笑,“想玩吗?”
即鹿:“……不想。”
关上后备箱的门,段从祯拿出钥匙,“机票都订了,当然不会开车回去。”
即鹿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朝他走过去。
“但我还是会把这辆车运回去。”段从祯说。
“为什么?”即鹿微微皱眉,不解地看着他,“关税很贵,运费肯定更贵。”
“不为什么。”段从祯淡淡说,“想。”
“随便吧。”即鹿耸肩。
车子沿着山路蜿蜒向下,即鹿望着窗外白茫茫的风景,微微直了腰,抿了抿唇角,身上扯了扯段从祯的袖子。
“怎么?”段从祯偏头瞥他一眼。
“我想去车顶吹吹风。”即鹿指了指头顶,“可以吗?”
“嗯。”段从祯没多问,给他开了天窗,“注意安全。”
“好。”
即鹿动作利落地爬上车顶,双手抓着栏杆。段从祯放慢车速,让他多在上面玩一会儿。
天气阴沉,好像快要下雪,即鹿刚这么觉得,一转眼,就有细小雪花飘下来,薄得像柳絮,即鹿伸手,一片雪花落在掌心。
“段从祯,下雪了。”他低头说了一句。
“什么?”
“下雪了。”
即鹿望着漫天遍野的薄雪,有的落在发梢上,有的落在鼻尖,有的落在领口,片刻便消融了。男人眼眸里不自觉染上笑意,唇角也微微勾起。
车子突然转了弯,驶离大道,在半山腰的一处广阔路边停了下来。
即鹿正不解,只看见段从祯熄了火,从驾驶舱出来。
“你干什么……”
即鹿话没说完,段从祯伸手攀住车顶的行李架,纵身翻上车顶,与他坐在一起。
即鹿心下一惊,顾及他手臂上的伤,当即吓了一跳,看他稳稳在身边坐下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段从祯微喘,手臂撑在身后,偏头看他,抬手轻轻替他拂去发梢的雪迹。
“你怎么上来了?”即鹿问,胡乱撩了撩发丝,又拍拍衣服,将雪花抖下来。
“看雪。”段从祯说。
“这里全路段禁停。”即鹿提醒。
“就停一会儿。”段从祯云淡风轻。
即鹿拿他没办法,反正自己的话他也不会听,微微低了头,望着掌心里冰晶融化。
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身边男人,迟疑问道,“你的伤,这种阴雨天会疼吗?”
“会。”段从祯坦诚点头,“一点。”
旧伤的后遗症在这种不好的天气格外明显,即鹿望着他的手臂,眼神有些低落的复杂。
段从祯倒没怎么在意,身躯懒散后倾,望着天空撒下的雪花,瞥了一眼即鹿,“斑比,你喜欢雪吗?”
这个问题段从祯以前问过,那时候即鹿拿不出准确答案。
他不知道雪有什么好玩的,也没玩过雪。但来过瑞士之后,他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嗯。”即鹿点点头,“还不错。”
“我也觉得。”段从祯轻笑,赞同他的看法。
即鹿勾了勾唇角,没说什么。
段从祯目光不经意落在他侧脸上,一时微怔,望着男人凌乱柔软的发丝,低头间堪堪遮住眉眼,一双眼睛深邃透亮,撩人心弦。
段从祯盯着他,喊了一声,“斑比。”
“嗯?”
即鹿下意识回应他,茫然回过头来,只看见男人晦暗的目光,下一刻,段从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倾身吻他。
段从祯伸手捏住男人后颈,半强硬半诱哄地咬住他的唇,哄他张口,唇舌交缠在一起,在寂静的森林山野中发出声响与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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