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和汪阳贴了一脸纸条,就陈乐酩脸上溜光水滑的连根毛都没有。 厮杀正激烈的时候,楼下响起两声鸣笛。 陈乐酩大叫不好,“一级警戒!” 仨人撒丫子就跑。 秦文收拾残局,汪阳打扫垃圾。 陈乐酩看着手里仅剩的一对大小王没来得及气势磅礴地甩出去,感觉分外可惜,东张西望没处藏,只好塞到枕头底下。 刚塞好门就开了,余醉抬腿进来正好看到弟弟撅着个屁股在床上咕涌来咕涌去。 干干净净的男孩子的背影。 皮肤很白,看上去温软滑润,肩背很薄,肩头却是圆的,两侧线条从肩胛骨的位置开始往下渐渐收窄,微微凸出的脊椎下连接着肉感十足的屁股。 好不容易养出五斤肉,都被这倒霉孩子长到那里去了。 也确实该往那里长,余醉想。 不然太不禁打,娇气巴拉。 三周前抽的那顿皮带,到现在还留着几道交错的浅红色印子,半遮半掩在那块白色三角布料下。 虽然爱招他逗他,但余醉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性感的,漂亮孩子。 他脱掉外套,随手丢在椅子上,忽然瞥到椅子底下露出一角方片三——陈乐酩作弊时藏起来的。 余醉走到弟弟身后,捏住他的底裤边高高揪起又猛地松手。 ——啪! 陈乐酩大叫一声,捂着屁股顺势倒在床上。 “天呐,好疼啊我起不来了。” 他趴在枕头上眯缝着眼偷偷瞧哥哥,突然看到他毛衣胸口有一块红色污渍。 “哥!你受伤了?” 陈乐酩吓得声儿都变了,起来时差点杵到右手。 “红酒。”余醉握住他的小臂,顺手把他翻过来抓了把软乎的肚子肉,“我去洗一下,你想想有没有什么事要和我交代。” 陈乐酩刚放下还没一秒的心再次跳到嗓子眼,那两道眉毛就跟两只一Ω一Ω的毛毛虫似的,拧紧-舒展-又拧紧,好险从脸上爬走。 “我没什么事要交代,我今天可乖!”他掩耳盗铃地朝浴室门口嚷嚷,因为心虚喊得很响。 余醉抽出皮带回身扔在床头柜上。 “铛!”地一声把陈乐酩吓得抱头鼠窜,“啊啊啊好吧可能是有一点的!” 余醉忍着笑,抬腿走进浴室。 他洗澡快,基本十分钟能连洗再擦外加穿衣服全搞定。 这次是为了给弟弟放水,多磨蹭了五分钟。 然而十五分钟过去,他放了个太平洋出来,陈乐酩却连个屁都没反省好。 “说吧。” 余醉顶着毛巾出来松松垮垮地穿着条灰色家居裤。 陈乐酩只感觉他一走近就迎面扑过来一团潮乎乎的热气,带着和自己身上同样的沐浴露香味。 “我来给哥擦头发!”陈乐酩抓紧一切机会溜须拍马。 “不用。” 余醉直接把他的路堵死,自己两下把头发擦干,毛巾放在一边,手指伸进发丝间向后一拢,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冷漠的下三白眼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陈乐酩“咕嘟”咽了下口水。 “哇哦~我哥爆爆爆爆爆帅!!!!!” 他没机会也要制造机会拍马屁。 余醉不吃他这套,又问了他一遍有没有什么要交代。 陈乐酩负隅顽抗,扯东扯西:“哥今天去干嘛了?怎么回来这么晚?小汪哥说你去下一场了。” “嗯。”余醉倒是有问必答。 “和梁先生吃完饭,又见了个小领导,关押王长亮的监狱你还记得吗?” “嗯嗯嗯。” “当年监狱搬迁路上死了个犯人的事,算他头上了,他这么多年一直没升上去,我们这次在燕城找你,离他地盘很近,他出了大力气,我就把王长亮的尸体给他了,卖他个人情。” 说到这里,余醉态度不明地睨了陈乐酩一眼。 “你下手倒是狠。” “腹部三刀、手腕两刀、肩上还一个枪眼,半点活路都没给他留。” 陈乐酩嘟嘟囔囔:“给他留活路你就没活路了……” “不害怕吗?”余醉想起弟弟满是伤痕的手心。 “怕啊。”陈乐酩老实说,“可是怕也没办法,我是你最后一层防护。” 余醉的心脏上爬过一道细细密密的电流。 他久违地想起很多年前一桩往事,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到隐藏在弟弟温良乖顺的皮囊之下的东西。 那时他带着弟弟在欧洲,抢一个市中心商场的竞标。 因为初来乍到惹上地头蛇,在竞标前一晚被绑走关了起来。 对方趁火打劫,要挟他交出手上的资源。 余醉假意屈服,却坑了他个大的。 对方一怒之下关了他四天,第四天傍晚汪阳和秦文找到他时,他已经严重脱水。 事发突然,他们又没在当地站稳脚跟,势单力孤,解救工作进行得非常艰难。 费劲千辛万苦才把余醉救出来,输上葡萄糖往救护车上推。 却不想昏迷中的余醉突然睁开眼,伸出一只手死死攥住车门。 “我弟呢……” 他那时脸色灰败,嘴唇乌青干裂,胸腔里仿佛装着个旧风箱,每说一个字都要拼命往外鼓风。 汪阳回头,发现原本急疯了的陈乐酩不知道跑哪去了。 但救人要紧,他只能先骗余醉:“在后面呢,你先上救护车,我去叫他。” “他不在。” 余醉这三个字说得斩钉截铁。 不知道是后背长眼,还是和弟弟有心电感应。 “他在这儿一定会陪在我身边,他不在,他去找费德蒙了。” 费德蒙就是绑架余醉的竞标对手。 汪阳满脸惊愕:“不可能!他一个小孩子他连费德蒙是谁都不知道,找过去能干什么?” 余醉没力气再和他废话,从担架上起来,边扯掉手上的针头边往下迈。 汪阳连忙接住他,和秦文一左一右把他搀扶上车。 三人在费德蒙的公馆前一条街找到了陈乐酩,再晚一步他就要闯进去了。 汪阳和秦文下去拉人。 陈乐酩却一反常态,说什么都不跟他们走,整个人跟中邪了似的杀气腾腾地冲开他们的包围圈。 余醉下车,脚步虚浮地走到他面前。 “你要去干什么?”他问弟弟。 陈乐酩别开眼,稚嫩的脸在盛怒下充血,两只手在腿边紧握成拳,从指缝里渗出几滴血来。 余醉又问他:“手里有什么?” 他说哥你别管了,你去医院。说完一意孤行地冲向公馆。 余醉反手在他肩上抽了一巴掌。 用扎针的那只手打的,拔针时呲出来的血还凝固在手背上。 他全身上下仅剩的一点力气全都用来维持站立,甩给弟弟的一巴掌根本就跟抚摸没两样。 但光是“哥哥打了他”这样的认知,都够陈乐酩从出离愤怒的状态中冷静下来。 他不敢置信地垂着脑袋,狂躁的身体顷刻间从头凉到脚。 尤其看到哥哥那只带血的手在止不住地发颤,一下子糊了视线。 “哥……”他哭着扑向哥哥。 余醉侧身躲开,从他手里抽出一把小刀,还有腰后别着的两把枪,甚至还有根雷管。 那年陈乐酩不到十五岁,别的孩子可能吃包辣条都要和父母撒娇的年纪。 余醉用力闭了闭眼,艰难地呼出一口气。 第二次问他:“你要干什么?你刚才在想什么?” 陈乐酩吓得发起抖来,刚鼓起勇气要开口。 余醉:“你如果撒谎,我会知道。” 陈乐酩蓦地顿住,所有挣扎纠结犹豫踟躇在那一刻都变成了太阳下的泡泡,被余醉轻易戳破。 “我想杀了他。”陈乐酩直视着哥哥的眼睛,从骨子里坍塌崩坏。 “捅死他!炸死他!勒死他!什么都好,反正不能让他活过今天!不能让他再出现在你面前!最好能让他在死前把你这几天受的苦全都受一遍!受十遍!十倍百倍地偿还回来这事才算完!” 他把脸抵到哥哥面前,那样凶狠的表情出现在那样单纯的一张脸上,有种诡异的天真感。 就连他说这些话的语气,咬牙切齿的模样,眼底狰狞可怖到快要撕裂的鲜红血丝,仿佛今天不是他们拦着,他真的会冲进费德蒙的公馆,不计后果地把那些死法在对方身上全部实施一遍。 余醉罕见地愣住了。 几秒钟的短暂愣神之后,他微微挑起眉毛,陌生又探究地看向弟弟。 陈乐酩被他眼中的陌生刺伤,明明很难过却故作知错不改的模样。 “我就是在想这个!怎么了,不应该吗?” 话音刚落,余醉就笑了。 笑得很吃力,但又很开怀,干裂的唇缝中渗出几缕血丝,每一个五官都变得生动起来。 陈乐酩傻掉,懵懵地站在那里,被哥哥捏住肩膀。 “kitty,我要晕倒了,一点力气都没了,但我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好吗?” “不管你因为什么恨之入骨的理由想结束一个人的生命,都不要自己动手,第一时间来找我。如果他真的罪该万死,哥哥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但如果只是为我。”余醉停顿下,很轻很轻地拨了拨他的睫毛,“哥哥很骄傲,但是不要。” 他不要弟弟冒险,更不要弟弟受伤。 他知道弟弟这么乖的孩子会为了他冲冠一怒甚至不惜动刀动枪的地步,就已经够了。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就好。 “关于王长亮和那场车祸,我是不是还没有正式夸过你?” 余醉站在床边,朝陈乐酩伸出手。 他眼中的欣慰和赞赏毫不吝啬地满溢而出,变成甘甜的蜜糖,诱惑着陈乐酩这只终其一生都在为哥哥的夸奖勇往直前的笨拙的熊。 陈乐酩头晕目眩,如坠云端,从头到脚都飘飘然,膝盖压着被子里柔软的羽绒,一步一步地朝哥哥膝行。 余醉在他来到面前时,将掌心抬高并竖了起来。 陈乐酩吞了下口水,慢慢、慢慢地,把自己的脸颊贴上去。 如同小狗昂首挺胸,把毛茸茸的头顶递到主人手边。 余醉摩挲着他的侧脸。 每说一字都让陈乐酩的心震颤一分。 “真勇敢,好孩子。” “一直没机会告诉你,哥哥非常、非常为你骄傲。” 他的声音那么缱绻、那么温柔,比情诗还动听,就像塞壬的歌声,拨弄着陈乐酩的每一根神经。 别的情侣之间或许要说尽花言巧语极尽大胆露骨才能让另一方动情,但他们不同。 爱人之前是兄弟,是十四年的珍惜怜爱与孺慕追逐。 余醉只需要一句夸奖,就能让陈乐酩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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