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珩自己喜新厌旧,喷过一两次的香水摆了满柜子,他倒是没想到江浔,也养成了用香水的习惯。 而且,现在用的还是那一款。
第9章 江浔的世界从来不存在“喜欢”。 没有喜欢,所以也没有不喜欢。 没有猛烈的开心,所以就不会过于伤心。 这是江浔的生存法则。 人的痛苦通过感知传递,如果痛苦不能被解决,那封闭自己的感知也是一种方法。 小的时候爸爸只要赌博输了,回到家就会打人,一开始是打妈妈,他总想保护妈妈,所以爸爸也会打他。 被打是很痛的,很小的时候,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躲开,再大一点,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离婚。 她说,爸爸除了打人的时候对他们还是很好的,爸爸不抽烟不喝酒不乱找女人,在外面努力工作为了我们的家,只是偶尔赌钱输了,不开心而已。 她说,我有爱我的老公,有你这样会保护妈妈的儿子,我们家已经很好了,是不是? 不是。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是感到恐惧和痛苦。 但是妈妈有一点是对的,至少在小时候,这个方法是好用的,他解决不了痛苦,那他可以选择麻木。 他并没有想过一定要考很好的大学,只是人人都说清大好,最重要的是,清大离家很远,很远。 他选择了逃避,一个人离开,没有人再救妈妈,他很愧疚,对不起妈妈,但是,但是,他又一次选择了麻木。 清大的生活很好,明亮的教室、充满阳光的校园、和家乡完全不同的人群…… 足够的距离和填满的日常是更有效的感知屏障,他很少想起棍子抽在背上的痛,和总是流血的妈妈。 日子不快乐,也不难过。 直到遇见谢景珩。 谢景珩见他第二面就说要追他,刚开始的时候,天天缠着他一起吃饭。 清大的食堂伙食很不错了,只是小少爷挑食得很,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挑到最后都放他碗里了,刚好,他不挑。 谢景珩对此很是很惊奇,一开始老追着问他,“江浔,你就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吗?” 江浔没想过,认真想了想之后还是摇摇头。 “那你喜欢吃什么?” 江浔愣了一下,他也没想过,食物都是一样的,只是维持人体正常生命活动的一种必需品,他喜不喜欢很重要吗。 “喜欢吃什么也没有啊?你这人怎么这样……” “江浔!你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 “嘶——其实也看不出你很喜欢什么东西,或者很喜欢玩什么。” “你什么都不喜欢我可怎么投其所好……” 小少爷仰天长叹,犯了难。 不过显然,他不会知难而退。 谢景珩活了这二十几年,对吃的玩的最有研究了。 一开始逮着机会就带他出去吃饭,八大菜系、法餐、俄餐、意大利菜都吃个遍,吃到个新鲜的就问他一次喜不喜欢。 他本来根本分辨不出喜欢和不喜欢,只是每次谢景珩那双睁大的杏眼里都闪着期待,问的次数多了,他不想总是让人失望,绞尽脑汁也得咂摸出点味儿来。 原来就算同样是米饭味道也确实是不一样的,好像,有些东西吃起来确实让人更开心一些。 谢景珩带他吃的起劲儿,但是自己的胃实在不怎么样,吃完嘴上过瘾了,回去胃难受得不行。 可是下次还想着去吃。 江浔也有点无奈,他说,要不试试自己做在家吃。 谢景珩一副不太信任的样子,不过说,行。 一整个下午,江浔煲出一盅牛尾菌菇汤,虽然制作过程不熟练,但味道惊人得不错。 谢景珩这种嘴挑的不行的都说好吃。 后来他做的次数多了,甚至能自创菜谱。 谢景珩惊奇,问他怎么做到的,你难道有厨神的灵根,能不能教教我。 江浔认真想了一下,说,你可以按照化学的思路思考,先对调料进行分类,然后去看不同的搭配的效果。比如拿到食材后思考他本身是什么底味儿,然后自己想是去突显它、还是彻底压倒它,那用酸辣苦甜中的哪一个当主去凸显,用哪个味去衬托…… 谢景珩亲了他一口,打断说:“听不懂,不学了,还是你做吧,反正只要你在我就能吃一辈子绝世美味。” “对不对,江大厨?” “嗯。”江浔笑着回应。 再后来谢景珩不问他喜不喜欢,他第一次吃到什么食物都不自觉地先问一遍自己, 这个后遗症在美国那段时间尤其明显。 谢景珩以前总说喜欢他,江浔其实并不太能搞清楚,他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喜欢人和喜欢食物到底是不是一个概念。 喜欢又能怎么样,喜欢就要在一起吗,在一起又能怎么样。 有时候他甚至讨厌谢景珩强势地、猝不及防地让感受到“喜欢”。 他有了喜欢的食物,一旦感受到过“好”,“不好”的东西就变得异常难以下咽,在美国吃饭就是这样。 食物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谢景珩突然说分手,突然拉黑他所有联系方式,突然带着别人出现在他眼前跟他说“江浔,你还想纠缠什么,谈恋爱而已,玩玩而已,你难道想一辈子吗?” 生活猝不及防被拨回正轨。 他突然就感觉生活变得难以忍受了,没有谢景珩的生活,是这样的吗? 原本生活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花了很长时间来适应痛苦,也用大量的学习和工作冲淡痛苦。 美国两年,他边读研边实习了半年,然后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创业了,大部分是谢景珩的钱。 他想自己大概也有好赌的劣质基因,只不过幸好,他赌赢了。 锐新成了新能源动力电池领域最强势的公司,他回国,风光无限,站在比谢景珩更高的地方。 然后呢? 冷炎说,他不是恨谢景珩,只是恨谢景珩不爱自己。 他问冷炎,怎么判断恨和爱。 冷炎说,这不问你自己吗,还用判断吗,冷炎说他没恨过谁,不过他爱叶青梨。 “你怎么知道自己爱叶青梨?” “怎么…怎么知道?就是,怎么说呢,我看她开心我也开心,看不得她伤心难过,对还有,最看不得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尤其是你那个前男友!” “那我觉得吧,爱情,应该是你看得见一个人,情不自禁得和她感同身受,最重要的是具有占有欲和排他性!” …… 江浔只是觉得忍不住,他看不得谢景珩疼,看不得谢景珩受委屈,看不到谢景珩过得不好。 直到叶青梨生日那天,他明白了冷炎那句“最看不得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 谢景珩刚上飞机坐好,江浔就坐进他旁边位置。 谢景珩难以置信地瞪他,“你在我公司安眼线了?” “没有,身份证查的航班号。”江浔诚实回答。 谢景珩着实没想到,现在社会个人信息危险到这种地步,江浔以前买票的时候肯定见过他身份证号的。 但是这种行为,还不如安插眼线呢,这他妈不纯私生吗。 谢景珩挺想换个位置的,不过轮椅办了托运,想换还动不了了,早知道给陈特助也订头等舱了。 幸好买的头等舱,谢景珩把包间门一拉,反正一人一个私密空间谁也不碍着谁。 飞机三个小时,虽然能躺,但对他来说还是不太舒服。 以前他出国玩坐过红眼航班都不累,现在却每次都晕机。 谢景珩按着发闷的胸口,把包间门打开透气。 江浔的门没关,听到动静里面停下手里的工作看过来,皱了皱眉,“脸色这么白,哪不舒服?” 谢景珩没理,接过空姐递来的水,跟空姐说了几句话,刚要把包间门拉上,被江浔伸手挡住。 江浔那么高的个子,站过来完全怎么堵住门口,谢景珩眼中闪过烦躁。 “再不走我喊空姐赶人。” “头晕吗?”江浔蹲在他面前。 谢景珩神色恹恹,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谢先生,”空姐站在包间门口,“给您拿了氧气瓶,现在帮您打开吗?” “谢谢。”谢景珩把瓶子接过,熟练地打开,扣在自己脸上。 深呼吸一口,氧气吸入头脑和胸口都瞬间通透几分,舒服得发晕,他拿氧气面罩的手抖了一下,被江浔温暖干燥的手掌握住。 “晕机?” “嗯。” 江浔拉过他的另一只手,按上某个穴位,轻微酸痛,但头痛似乎有所缓解。 他的手指瘦削而修长,净白的皮肤下能看见淡青的血管,被江浔握在手里,轻轻按揉虎口的穴位。 谢景珩向后靠在椅背,专心吸氧。 阳光照在他苍白的侧脸,黑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氧气罩里的嘴唇随着呼吸轻微张合,吸了几次才恢复血色。 江浔抬头看着他,眉头久久未能舒展。 谢景珩只是偏过头,看向窗外壮阔的云层。 …… 下飞机后要坐一段机场临时轮椅,临时轮椅对他这个受伤位置的人不太友好,偏偏江浔一路紧跟着。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我来出差你来干什么?” “陪你出差。”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江浔。” “我想……” 谢景珩倍感无力,但是在看出江浔又要说“喜欢”那种话的时候,立刻伸手打断,“好了,别说了。” 也没别的词儿,谁教他怎么追人的。 从机场到酒店这一路换轮椅、上下车,他被江浔看的不自在,他的自尊心,本来就还没学会和这样的身体和平相处。 他看得出来,好几次,他的动作一不稳,江浔就想直接上手帮他,只是碍于他很抗拒,江浔没强求。 他订的酒店套房,江浔压根儿没提前订住处,来了在他同一家现订的,谢景珩这行程算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挺气人的。 不过谢景珩没什么精力和他纠缠。 江城靠南,十月份还是夏天,天气闷潮,这几天阴天,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其实后天才开会,谢景珩怕自己状态不行,留了一天休息。 到酒店已经是晚上,江浔和助理回了自己房间,第二天没工作安排,他嘱咐陈特助不用来找他,就当放假一天,陈特助帮他安置好行李带上了门。 谢景珩上床就睡了,很累,身心俱疲。 凌晨四点,他按时翻身,一折腾就睡不着了,太阳穴突突直跳。 谢景珩索性起床,打开电脑看合作方案。 “滴滴” 电脑右下角显示有“一封新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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