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户脸红了,嘴里念叨“不用”,秦铮肚子饿得咕咕叫,没什么耐心跟他扭扭捏捏,强行把人背了起来,颠了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重。” “你,你叫秦铮?”秦铮一直起身,外来户就紧张地扒住他的肩膀,大腿也夹着他的腰绷紧了,“我,我叫,林一航,谢谢你。” 秦铮把着他的腿弯儿,有些奇怪这人说话怎么一个一个字往外蹦,听起来还怪好玩的,就笑:“怎么说话呢?结巴?别这么紧张。” 林一航张了张嘴,眼神暗下去,“我,我没有。” 路面在视野里晃,先前跑出大狗的门又在眼前了,那只大狗蹲在门口摇尾巴,他害怕地圈紧秦铮的肩膀,下意识躲了躲。秦铮知道他怕,抬腿把狗赶了,说:“这我家的狗,叫威风,它喜欢你才想和你玩,你怕的话我把它拴起来。” 林一航安心了一些,探出脸去看狗:“我,没想到,门,一推就开,它跑出来,我吓到了。” 秦铮没说话,瞥了一眼歪倒在门边的大行李箱,就背着他穿过花叶繁茂的院子,掏出钥匙开门,把他放在一张大椅子上就出去了。 林一航隔窗看他在院子里逗了一会儿狗,就收回视线,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在屋里转了一圈。 这房子显然有些年头,木地板被时间熬出了油,润润地发亮,家具是中式,多为红木,铺着刺绣软垫,边角垂下流苏。宽敞的客厅被两扇屏风分隔,一扇绘着花鸟,一扇绘着流水。墙面上挂着字幅,笔走龙蛇辨不清内容,还有几面裱起来的国画,林一航一一看过去,被跳出来的吊睛白虎吓了一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大幅栩栩如生的十字绣。 秦铮提着大行李箱进来,噔噔蹬上楼,不一会儿就下来,手里换成个小箱子,大马金刀往旁边一坐,取出碘伏棉棒递到林一航跟前,掀起眼皮问:“自己会弄?” 也无怪乎家里老头担心他吓到别人。秦铮十六岁分化,十七岁就疯长到一米八三,还在拔高,信息素把他的面容催生出硬朗的线条,五官刀刻般深邃,长眉斜飞,眼尾上挑,俊美得有些锋利,不笑的时候就是迫人。 林一航被他一看,心脏顿时紧张得怦怦直跳,忙点头把东西接过来放着,弯下.身卷裤腿,下意识有些为自己以后的日子发愁,又宽慰自己秦铮或许只是长得凶,对人还是挺客气的。 秦铮想起老头叮嘱,把空调遥控器从抽屉翻出来:“热了自己开空调,我去煮饭。” 林一航看着他走了,不多时厨房里开始响动,松了口气,垂下眼睛瞄膝盖上的伤。他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皮肉苦,怕疼,也没干过这事儿,犯了一会儿难,终究不好意思麻烦人,自己摸索着清理上药,疼得眼泪汪汪。 等他慢吞吞弄得差不多,秦铮都把饭菜端出来了,他憋回眼泪,疼得一头汗,秦铮看了他一会儿,眉头拧起来,一脸凶相,他又开始紧张了。 秦铮看着林一航白生生汗涔涔的脸,把客厅空调开了。他觉得这外来户实在有点儿奇怪,看着像是个金娇玉贵的小少爷,却又带着股唯唯诺诺的怯弱,倒不招人烦,就是不知怎么看着有点闹心,尤其是这一见他就跟兔子见了老虎的怂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秦铮把他怎么了。 秦铮自认为今天除了一开始看戏有点儿不地道,后面的待客之道还是做得很好的,他在学校也是万人迷般的角色,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我有那么可怕吗? “吃饭……吧。”秦铮放缓了语气,决意跟他把关系搞好点儿,免得老头回来唠叨他,便诚恳地看向林一航,头也凑近了些,“……我听老头说你是在我家常住,然后在这边上学,他有没有和你说哪个班?” 林一航说不上来地怕他,稍稍退后了些,捧着饭碗,嘴里的米还没咽下去,就又听秦铮问:“你没分化?还是用阻隔剂了?我闻着没味儿。” 说着,他又靠近了些,林一航更紧张了,眨巴着眼睛不敢看他,捏紧了手里的碗。 “你哪儿来的?这么白。燕京?北边儿的好像都挺白。” “你几岁?看着挺小的,读高一还是高二啊?你说说,我好找人罩你。” “……” 秦铮一连问了一串儿,也没听到个动静,只看他一味地躲,心头火起:“问你话呢!哑巴了?”又怀疑自己先前看戏的行为被发现了,先下口为强地凶道,“你可别不待见我啊,我也不见得有多待见你。” 林一航听他语气不善,很想解释自己没有不待见的意思,只是他一急就说不出话,憋红了一张脸,鼻尖冒出细汗,徒劳地看着秦铮的脸越来越黑。 “我,我,我……没,没,不,待见,你。” 半晌,林一航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句话,低着头颓然等待发落。 秦铮面色稍霁,眯缝起眼睛,勾唇一笑,把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你还真是个结巴啊。” 林一航很不愿意被这样讲,但他已经被这样讲惯了,毕竟是事实,只抬起红红的眼睛看了秦铮一眼,筷子拨着碗里的饭粒,咬紧了嘴唇。 秦铮恍然自己戳到人痛处了,便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林一航的肩膀说:“没事儿,不嫌弃你。”还自以为幽默地跟了一句,“小结巴。” 林一航放下碗筷,蹙眉看着他,有些难过。 秦铮心说坏了,讪讪收回了手,犹豫半天也没道歉。他好面子,道歉低头不就是认怂吗?而且谁知道这小结巴是不是说的真话,万一转头就跟老头儿告状呢? 这样想着,秦铮的罪恶感消下去一点,就装没事人闷头吃饭,决定暂时不理会林一航了。 反正他示过好了,爱咋咋地。
第2章 秦铮没几口就快把一碗饭扒完了,林一航还锁着眉头在数米粒,秦铮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肉,一边嚼一边想:虽然他做菜是不怎么特别好吃,但也不至于食不下咽吧? 娇气。 秦铮悄悄翻了个白眼儿,越发懒得理会这小结巴了,但老头儿发了话,他也不是答应办事儿随便敷衍的人,吃过饭之后就领着林一航上楼看房间。 二楼进去是茶水厅,一大面仿古雕花圆窗几乎占了一面墙,采光极好,窗边摆了一排绿植。几把小椅围着矮桌,全套紫砂茶具摆在案上,隐隐流着润泽的冷光。 走道尽头是主卧,左边是书房和客房,右边是次卧。秦铮带林一航一一看过去,都是空的,让他随便挑。 林一航只要不说超过五个字,听上去也不太结巴,他犹豫着问秦铮:“你,住哪?” 秦铮指着天花板:“上面。” 他们家一共三层,最上边儿那层阁楼略有些矮,一半充当杂物间,一半是秦铮的房间。他打小就在阁楼住惯了,不愿意挪窝,虽然现在站直了就要小心碰头,但他在上边儿觉得安逸。 林一航又问:“秦爷爷,住哪?” 秦铮说:“他喜欢跟他的文献待一块儿,住单位分的房子。他一年一半都在外面,回来了也就过来蹭蹭饭,偶尔睡一睡客房。” 林一航选了次卧,还有些不好意思,秦铮径自越过他,搬了铺盖铺床,又拿出早准备好的新床品,林一航在门口站了没一会儿,还没来得及上去搭把手,只见秦铮把装好的薄被提起来一抖,就全拾掇好了。 秦铮说:“柜子里没什么东西,都是冬天的被子。你剩下的行李什么时候到?要是到了不够用就喊我帮你搬。浴室热水可能出得有点慢,洗之前先放一会儿。空调遥控在床头柜里,房间钥匙大门家门钥匙都在也在里头。你还需要什么就说,我跟老头申请经费去买。” 林一航想了想,觉得自己不用什么,就摇了摇头。秦铮看他眼睛一直在房间转,像只误闯进别人洞府的胆小兔子精,仿佛要竖起无形的长耳朵听声音了,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嘴上倒是说着正事:“你把你带的东西放一放,完事儿了就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这小结巴三棍子打不出个屁,得多打几棍把那些事儿问明白,主要还是上学问题,然后再跟他约法三章,商讨如何“友好相处”。 万一他耍心眼儿,没分化的话捶不捶呢?照说是个Alpha我应该要往死里捶,可哪个Alpha这么娘们唧唧的?好像对着个娘炮儿Alpha我也下不去手。要是是个Omega的话就保持距离,我可还要脸呢。 秦铮在一楼客厅看了会儿电视,脑子里诸多念头转来转去,怎么想怎么不是,总之就是一个字:烦! ……他倒情愿这外来户是个Omega了。至少看着娘也不闹心,只要在学校不跟他有牵扯也不会有人说闲话,大家不知道他们住一块儿就行了。 木楼梯上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林一航一瘸一拐地下来了。秦铮不动声色换了个台,余光瞥着那人不远不近地坐下,淡淡开腔:“我慢点儿问,你必须得答,慢点说也行,点头摇头也行,别不理人啊。” 真是有够麻烦的。秦铮长到十七岁,还没对谁这么耐心过,一边心里止不住地嫌弃,一边嘴上客客气气:“你到底什么情况?Alpha还是Omega?或者没分化?” 秦铮发问的时候真是不自觉地带着凶,林一航说三个字顿了两下:“没,没,没分化。” “几年级?” “高二。” “噢,同级,我罩你就行。” 秦铮又问:“老头说你转学办好了,跟你讲哪个班没有?” 他们学校小归小,却还是有点儿名气,每年能出四十来个清北,学生招得挺多,分了足足二十个班。名堂也多:一班到十二班是平行班,十三班到十八班是重点班,十九二十班是火箭班。从上到下分楼层,平行班在四楼,火箭班在一楼,成绩好的都不用挤楼梯。 秦铮成绩就没差过,一直名列前茅,在二十班也排得上号。 “一班。” “……”得,罩个人还得跑四楼去罩,这罩他妈呢? 秦铮说:“你有事儿直接下来找我就行,我二十班。” 看着林一航点头了,秦铮就大致交代了一下学校的情况,又瞄见林一航的伤腿,说:“家里就一个车,这儿离公交站有一段路,我只送你去公交站啊,你自己打车。我找老头要钱再买一个,你腿好了就自己骑,要比公交快点儿。” “我,我不会,骑。”林一航其实也没坐过公交,但他不敢和秦铮说,只好想着自己应该看得懂路线图,到时候摸索一下,再问问路,总是行得通的。 “那你坐公交记得起早点儿,我不做早餐,你路上吃也行,学校食堂吃也行,自己会做也行。” 秦铮感觉没什么可交代的了,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麻烦,这小结巴看着还挺老实的,事儿也不多,他心里没之前那么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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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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