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那天,最令商牧记忆犹新的就是两次接吻环节。 至于其他的,在接吻之前,他生着沈清鱼的气,接吻之后,他周边的空气都被沈清鱼的热情笼罩,整个人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哪里还会记得主持人说过什么。 他感慨:“你连这句话都记得。” “当然了,这可是我们的婚礼,”沈清鱼认真道,“我期待很多年的婚礼。” 他的眼睛像是一汪明亮的泉,恍然间让商牧觉得怕黑这件事,是一个笑话。 他爱沈清鱼瞳仁中的黑,幽深、桀骜,犹如旋涡。 与多年前那几个梦魇般的夜晚完全不一样,这种黑,是他想要拥有的。 陈姨本想为他们煮一锅姜汤,但看见沈清鱼已经把蜂蜜放入烧开的热水里,又默默离开。 商牧洗好澡出来,蜂蜜水的温度刚刚好,他双手捧着杯子,脸色白里透红。 他坐下来,缓缓道:“商氏集团的几位重要股东知道我爸是个什么德行的人,他们不认为连家庭都管不好人能够管理好企业,所以我是他们的b计划。” “这些人很大一部分看重我的能力,剩下的就是和我妈的情分。” 商牧自嘲地垂下眼弯了弯唇:“当初我爸不知道在哪听说,我的生辰八字不利于集团发展,说我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是件晦气的事情。” “刚好那段时间集团业务出现了严重问题,我爸就在外面买了套房子,说让我住在那里。我妈不放心,跟着我一起搬了出来。” 商牧握着水杯的指尖泛白,这些话几乎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沈清鱼帮他补充:“再之后,邹莉就住进了你家。” “是,”商牧点头,“他说这是命格,我天生就是这样的命运,如果早知道我会个集团带来灾祸,他根本不会要我。这些从我妈离世之后,就得到了‘证实’,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克死了我妈。” “于是,我彻底失去了一切。” “对了,我还被规定了回商家的时间和日期。逢年过节不能回商家,一天之内在商家的时间不能超过三个小时,不能超过12点。” 说完,商牧看向沈清鱼,弯了弯唇:“你知道我真正感觉到幸福,是哪一天吗?” 沈清鱼勾唇:“反正是跟我在一起的日子。” 商牧点头抿了抿微启的唇:“真人刺激战场那天,和你一起看烟花。” 每到过年是他最孤独的时候。 员工放假,保姆也放假,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选择去酒店,因为只要付钱,就会有人为他准备丰盛的年夜饭,给他送上最真诚的笑容和最诚挚的嘱咐。 窗外四溅的烟花曾是扰他清净的噩梦。无法工作、不能睡觉,只能将音乐开到最大声,一个人默默坐在书桌前,直到朝阳升起。 尽管早已波澜不惊,但在别人的幸福在眼前层出不断时,他还是得承认内心无法平静。 承载着别人喜悦而飞上天际的烟花,照亮了商牧身后的黑暗。 那上面写满了滑稽、凄凉、狼狈…… 商牧最恨除夕。 直到那次看见漫天烟花,他说什么什么颜色就有什么颜色,漆黑的环境下,沈清鱼就站在他身边。 将宝藏送给了他。 这让他开始期待新年,期待过节,期待有他陪在身边的每一天。 他亲眼看见那些不堪入目的字迹被热情洗涮,再被太阳晒干,从此以后再不是见不得人。 商牧看着沈清鱼从浴室拿出一条毛巾,轻轻帮他擦拭头发,再到滴在脖子上的水滴,温度一寸一寸犹如深海漫过肌肤。 毛巾从他眼睛往下滑,取而代之的是沈清鱼的唇。 缠绵细吻过后,沈清鱼低促地呼吸,额头相抵,沉声告诉他:“上一次帮你擦头发就想亲你了。” 所以并不是商牧感觉错误,对方脑筋灵活,转换的速度过快。 远处又是一阵轰隆隆的闷雷,紧随其后的是瓢泼大雨,大雨帮玻璃渡上透明的婚纱,风将婚纱裙摆吹动。 沈清鱼说:“你看,人都是先有了盼头,才会付之行动。行动分为明和暗,但无论明还是暗,最终成功的就是赢家,且赢家只有一位。” “你和我,”他的手指碰到商牧的胸膛,转而指向自己的心跳,一字一句补充,“都是赢家。” 商场上没有什么冠亚季,赢家之外全是输家,第二名会沦为最大的笑柄。 商牧眨了眨眼,眸中雾霭复现,又被沈清鱼的唇覆盖。 “不要觉得你被世界同化,你的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透支了前半生的涵养和教育。但你做错了吗?司法处置你了吗?有警察来找你问话吗?你被叫去警察局写承诺书了吗?” “没有。商牧,你没有做错。你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并且因为对方是给予你生命的父亲,所以给他留下了他没留给你的颜面。” “小牧哥,不要再为别人内耗自己了,你在我心中就是最有涵养和最温暖的人。” 源源不断的温暖涌入身体,掺进血液。商牧不知道要如何形容现在这种感受。 沈清鱼的灵魂掺了太阳光。 就像睡前留下的夜灯,洗澡要用的剃须刀,宿醉过后的蜂蜜水…… 他是自己生活中的必需品。 从此黑夜不仅只需要一盏孤独的灯,陪伴孤独的自己,还需要有将桀骜与风搅拌换做温柔的沈清鱼。 没有他,总归是不完整的。 蜂蜜水饮尽后,沈清鱼问他:“今晚还要我在这睡吗?” 商牧看着他的眼睛上方的医用创可贴,眉毛那边已经不肿了,他那股英姿飒爽的劲再度归来。 “今天医生不是说你恢复得很好吗?” 沈清鱼眨了眨眼:“跟你在一起已经睡习惯了,没你牵手我睡不着的。” 商牧今晚心绪忽高忽低,想了想,说:“那去你房间,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床侧塌陷的弧度比平日都深,他们两个面对面侧躺着,没一会儿就凑近,呼吸之间唇瓣凑到一起。 商牧被他健硕的手臂揽入怀中,吻一寸一寸落下,难舍难分。 被闻到喘不过气,缩着肩膀由着他越搂越紧,配合着窗外的大雨,陡然令商牧想起结婚前的那天晚上。 一部电影,一杯橙汁。 现在想想,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心中的天平开始慢慢朝沈清鱼倾斜。 “好了好了,快睡吧。”商牧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沈清鱼听话地贴着他,还在做最后的争取:“躺都躺下了,你还回去做什么?” “马上要接管集团的业务,我不能休息,抽空看看文件。” 雨声是最好的催眠曲,没一会儿就听见沈清鱼的呼吸逐渐平稳。 商牧轻手轻脚下了床,没忘帮他掖好被子。 又是一个响亮的雷声,商牧打开计算机,视线变得专注起来。 再过几天应该就能拿到集团的账本,他要考虑曾经那些亲朋友好的去向,以及下一步计划。 混乱的思绪渐渐变得整齐,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在耳边响起。 商牧打开门,已经睡着的沈清鱼抱着枕头,挠了挠头。 “小牧哥,”他抿唇,脚尖翘了翘,“就让我和你在一起吧。” 商牧看着他。 沈清鱼眼睛泛着无辜的光,平静地说:“打雷了,我害怕。”
第38章 商牧只觉得哭笑不得。 高大健硕的一个人站在那里, 头顶几乎要碰到门框最高处,穿着短裤抱着个枕头站在门外,说害怕打雷。 他忍着没笑出声:“雷应该怕你才对。” “我真的害怕,”沈清鱼说, “骑狗失败反被狗追的那天晚上打雷了, 狗嗷嗷地叫,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吓得要死, 从此又怕骑东西又怕打雷。你知道上次在环城等你一晚上, 我有多怕打雷吗?幸好只是下雨而已。” 这种事情商牧最有共鸣,沉默一阵, 他打开门侧身说:“进来吧。” 沈清鱼好像真的害怕,今晚没有跟他闹, 上了床就闭上眼睛,等雷声不那么频繁时,商牧越过计算机看他,已经睡着了。 商牧敲击键盘的速度也变得缓慢,等看时间差不多了, 才阖上计算机, 轻轻上了床。 下一刻腰间多了道力量, 与刚刚完全不同, 这一下直接将他掀翻, 等反应过来直接陷在床的另一侧。 耳畔响起沈清鱼的声音:“小牧哥, 让我好等啊!” 商牧叹了口气:“一动不动的,我以为你睡着了。” 沈清鱼在他颈窝里晃了晃脑袋, 双臂锁紧他的腰肢:“是吓得一动不动。” 一边说一边拆开真丝睡衣的遮挡, 像是需要温暖的小狗一样,汲取商牧的温度, 迫不及待地想要离他更近、再近。 自己抱过来的枕头已经失宠,他也挤着枕在他的枕头上,呼吸他的味道,盖着他的被子,拥着他整个人。 为了沈清鱼的眼睛,商牧习惯性在放他进来后把灯光调暗了几个度,以至于现在他的眼睛成为了最璀璨的光。 商牧近乎着迷,听见他问:“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他摇头。 又顿住:“你。” 沈清鱼笑意更浓:“幸好。” 幸好他们的年龄差距不算太大,幸好他来得正是时候。 商牧却没察觉到这话里的深层意义,问他:“如果不是你怎么办?” 沈清鱼不假思索道:“是谁我砍了谁!” 话毕,又补充:“我会见见那个人,取长补短,然后——” “然后?” “然后去一趟苗疆,学学巫蛊术,让你心里眼里、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但凡喜欢别人就会心痒难耐,只有我能帮助你。” 商牧爽朗地笑出了声,与他的目光相对: “原来你还没学。” 本来盯着他眼睛沈清鱼先怔愣片刻,而后似笑非笑地抿了抿唇,下一刻就吻在他的唇上。 商牧全身血液倒流,直冲大脑。 情蛊似乎就在这一刻诞生,入侵血液。柔软的唇也能带来侵略感,尤其是他按着自己锁骨的双手,仿佛将他禁锢在这一方天地里,只供给他温暖。 下蛊环节结束,他双眼近乎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脖颈和锁骨尽是暗色痕迹,就像是雨打玻璃映在白墙上的倒影。 沈清鱼缓缓从下面爬上来,亲吻他的耳垂。 商牧是朦胧的,朦胧之中听见沈清鱼问他:“小牧哥,可以吗?” 商牧听见自己应了一声。 理智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是件很荒谬的事情。 但意志不能。 意志无法控制,意志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杀不死、避不掉。 无论未来如何,商牧在此刻清楚的明白。 他爱沈清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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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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