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得不到回应,自作主张推开门,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靠近:“蒋总?” 蒋寄野没有动弹。 这边,负责带人出去委托方也没能查询到叶淮消息,答应晚些回复,薄悬只得暂时挂断通话。 手机持续视频通话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蒋寄野不知道躺在什么地方,手机摄像头放倒,正正朝着天花板,只照到他一条屈起搭在腹部的胳膊。 睡着了吗? 薄悬喊了两声他的名字。没得到回应,画面却有了变化——一个男人进入到摄像头视野范围内,二十出头的年纪,头发精心打理过,一张巴掌大的脸干净又漂亮。 这人略微忐忑走近上来拨弄蒋寄野的胳膊,左右看了看,不知从哪摸出个小药丸,好奇放在鼻子下闻一闻。 “你是谁?”薄悬声音忽而冷硬起来了。前座专心开车的司机直吓了一跳,连同助理一同不明所以地往后座张望。 扬声器被关掉,对方没能听到。 不过紧接着这人就低头瞧见了手机,和屏幕中的薄悬打了个照面。 他吓了一跳。手机竟然通着。 薄悬紧紧盯着他:“你是什么人?陈恒呢?” 依然没有声音,男人慌里慌张看了两眼,下一秒直接伸手挂断了通话。 车子开到商K所在的街道,远远看到商K流光溢彩的外墙,薄悬一秒钟没耽搁,给陈恒拨电话:“去蒋寄野房间,他屋里有人。” 陈恒还在楼下悠哉悠哉看表演,手里橙子皮扒到一半,一听就愣住了:“有人吗?没人吧,我刚才过去……” 薄悬打断他:“去开门,现在。” 陈恒把橙子一扔,就差立正了:“是。” 先去电梯间,他一看还要等,转头从逃生电梯上楼,来到包间门口扭动两下门锁没能打开,敲了两下没回应,陈恒额头开始冒冷汗了:“打不开,薄总,反锁了。” 夭寿了,他就离开几分钟,谁在里面? 大老板一如既往地冷静,声音却相比以往明显沉了个八度:“房卡没有吗?” 陈恒恍惚看见了自己的死期即将降临,不管即将上演的是仇家暗算还是正室抓奸,哪一个都足够要他命了,紧张成了结巴:“黄…黄老板开的房间,给了一张房卡,我放在屋里桌上……” 一只手从他身后探出来敲门,一声重过一声,可以说是砸在了门板上。 陈恒扭头,薄悬眨眼间赶到了,面沉如水,轻飘飘地叫他:“让开。” 陈恒忙不迭地闪了,薄悬的助理极有眼力见地从一楼大厅顺手揪了个大堂经理带上来,把人拎到门前:“开门。” 大堂经理看看这群是上帝也是祖宗的顾客,一脸苦哈哈:“这这,我没有权限,况且保护客人隐私,我们没权利随意打开任何一扇门,您要不再给屋里的人打个电话,我叫我们主管过来……” “那就去叫。”薄悬已经听不清他长篇大论的内容了,一路从大门口跑着上来,语气阴冷又暴躁,“去找房卡!找不到房卡就把门给我拆了!” 陈恒在一旁胆战心惊地咽口唾沫,不敢想里面出了什么事。他觉得大老板最想拆的其实是他。 黄严生终于被惊动,找了过来:“怎么了这是,干嘛都在门口站着——” 薄悬的炮火终于找到了目标,猛然扭过头来:“黄老板?你安排的好事?” 黄严生饶是脸皮厚如城墙,乍然一个极其年轻又极其有气势的人当面呼喝,他真情实感地愣了一秒钟:“额,您是?” “这位是我们公司副总,姓薄。”陈恒硬着头皮,见缝插针给他做了介绍,然后一句话总结情况,“有个不明身份的人在我们老板房间。” 黄严生瞬间明白姓薄的是谁了——蒋寄野正儿八经的家室,然后额头冷汗差点下来了。 他说:“误会,绝对是误会,我就单纯想请蒋总吃顿饭,我可什么也没干啊,那个谁,快去把你们老板找过来。” 黄严生支使大堂经理,经理冷汗也快下来了,捏着传呼机:“我已经跟上面报告过情况……” 这时咔哒一声,门终于开了。所有人齐刷刷地一愣。 一个年轻男人瑟缩着从门后显出身形,瞧见门口围了一圈人,苍白的脸上又刷上了一层白漆:“几位老板……” 薄悬一个字没听,径直拨开他进了门,助理和陈恒赶紧跟上。 黄严生叫服务员上前按住这个人,大着嗓门力证自己的清白:“你谁啊,怎么进来的,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吗?” 这人就算刚才不知道蒋寄野身份,现在也该回过味来,明白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眼神闪烁,一阵前言不搭后语地奋力解释:“我是这的工作人员,一个朋友介绍我过来,我来送水果……” “放屁。你穿的表演的衣服,送水果用得着你。”黄严生把自己摘出来,看得门儿清,九成九是个找机会想爬床的,让围着的其他人先散了,“人先带进来,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蒋寄野已经醒了,半靠半躺在沙发上。 薄悬快步一直走到他面前,摸他的额头,低声跟他说话。 “哪不舒服?”薄悬问他。 “没有不舒服。”蒋寄野支着两条长腿,脸上带着点薄红,质感良好的黑色衬衫贴着宽肩窄腰,身上胡乱搭着条毛毯,懒懒地说,“他一来就把我给碰醒了,被门口砸门动静吓住了,说自己是服务员,让他去开门扭扭捏捏半天不敢去。” 薄悬:“真是服务员?” 蒋寄野瞥他一眼:“不然呢,你想哪去了?” 以为我跟你一样,躲在外头跟人不清不楚地共处一室? 薄悬垂下眼睛,手搭在他腿上,借着两人身体的遮挡,默不作声往毛毯里伸。 蒋寄野一把捏住他的手,压低声音:“干什么!” 人都被他吓精神了。青天白日的,房间里还有俩助理,黄严生也押着人从门外进来了。 薄悬被他紧紧抓着手。感觉短短几天没见,蒋寄野变得有点陌生,他在维护那个服务员。 他喜欢那样的?不然为什么起反应?蒋寄野一旦喝酒很容易失控,自己再晚来半小时会发生什么?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蒋寄野不越雷池一步,薄悬信赖他,但外面照样有大把的人当他是香饽饽,铆足了劲要往他身上贴。 薄悬从生下来在经历世上的各种阴差阳错,他父母的结合,他和蒋寄野的再遇见,生活的不确定因素太多,据说再高难度的数学题也能找出几种不同解法,这世上有七十多亿人,总有人比他更优秀,也总有人更能让蒋寄野心动。 僵持片刻,薄悬率先败下阵来,收回了手。 黄严生生怕这位祖宗有个三长两短,小步上来询问:“蒋总?您没事吧?” 蒋寄野声音发哑:“没事,就是喝多了。” 说完这几个字,他又把嘴巴闭上了,提不起来劲似的,侧过脸没再说话。 薄悬看他两眼,不再多言,慢慢站起身。 他一贯表情极少,此刻面容冷肃,刻板的深色西装,强势气场一览无余。 他看向服务员:“谁给你的房卡。” 服务员嗫嚅:“没谁,没有谁给我,门没有锁,我就进来了。” 他既然敢偷摸进门,也是个有胆量的,何况从头到尾只是碰了下蒋寄野胳膊,几分钟间依然冷静下来,料定咬死自己是服务员,后果不会有多严重。 薄悬看着他,年轻人脸色慢慢涨红,成了红猪肝色。 “撒谎也要打个草稿。”薄悬说,“房间的门没有门卡打不开,还是你想说房门没关。” 没等年轻人狡辩,薄悬又问:“陈恒,走的时候关门了吗?” 陈恒自知犯了倏忽的错,大气不敢出,目视着前方的地方:“关了的。” 薄悬问服务员:“解释?” 场面像个三堂会审,服务员重新慌起来,拙劣地想要狡辩:“我是,我就是……” 蒋寄野听不下去了,转过头来:“我……” 他本意想说是我开的门,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尽早结束这处闹剧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是和薄悬对上视线,被他格外较真的表情搞得愣住。 他们之间有个不许撒谎的约定来着,蒋寄野没再说下去,转头朝着窗外,好像对外面的夜景起了兴趣。 黄严生半天观察下来也有了思路,自己没有安排这一出——难不成是蒋寄野酒足饭饱出来找消遣被抓包了?! 男人哪个外面不是彩旗飘飘,其实偷腥在生意场中是司空见惯的了,偏偏薄总是个不好惹的。黄严生心里犯嘀咕,难怪总部的人一提就犯怵,阎王爷一样,连蒋寄野在他面前都不敢吭声。 “乌龙了,是个误会,我说让人给蒋总端点醒酒茶过来,底下的人不知道轻重,找了个临时工过来。”黄严生抢先出来乐呵呵打圆场,义气顶下锅,对付几句后又去训斥那小年轻,“你说你没事反锁门干什么,吓慌神了吧,还不快给人薄总认个错。” 小年轻耸眉耷眼,唯唯诺诺地道歉:“对不起,老板,我…我一时糊涂……” 薄悬冷眼以待,油盐不进:“黄老板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黄严生抹着额头讪笑说:“一时情急,给记岔了,晚上跟蒋总喝了几杯,喝糊涂了嘛不是。” 蒋寄野头昏脑涨,浑身发热,懒洋洋躺着不动弹。 显而易见的薄悬心里不爽快。因为一个服务生,还是因为流落在外下落不明的叶淮,他懒得细究,想发脾气让他发好了。 陈恒走过来倒了杯热茶,小声说:“热水,老板。” 蒋寄野闭着眼睛:“不想喝,头疼,放哪儿吧。” 那边和黄严生对峙的薄悬一下停了下来。 黄严生心里一阵七上八下。也是倒了霉,姓薄的在总部貌似有些话语权,上回签字否决的可不就是他,生怕这位突然来一句“我看双方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那他就冤枉了。 “薄总,您看这事闹的,都怪在下……”黄严生止不住搓手。 薄悬回头瞧见蒋寄野半侧过去的后脑勺。闭了闭眼,连日奔波有些劳累,也觉得没劲,很快做下决定,摆手让助理送客。 这是放过他们这一次的意思了。 黄老板暗地大松口气,诚惶诚恐地告别,和旁边持靓行凶的愣头青请出去。 等到了外面走廊,黄严生一改低姿态,疾言厉色地叫人把愣头青按住:“拉出去问一问!从哪搞来的房卡,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助理也全被打发出去,蒋寄野早就热得冒汗,人一清空就伸手给毛毯扯开扔地上了。 薄悬拿起桌边扔着的小药丸,研究性地闻一闻。 蒋寄野虚着眼睛睨过来:“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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