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拒绝你了。还看不清楚自己位置吗。”论装模作样蒋寄野从来没输过,虽然他现在很想拿刀宰了梁丘河,连着那个叶淮一块。 “你不用知道是谁了,当初你跟他之间,薄悬选他。我跟他之间,薄悬选我。”蒋寄野挨个指指对方和自己,拍了下梁丘河肩膀,极其耐心地说,“所以咱们三个人里谁是赢家谁级别最高,梁总如果还听不明白,我可以掰开了再给你解释一遍。” 梁丘河呵呵了,越发嘲弄:“你厉害,蒋大少爷,奉劝你一句,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兴致上来了跟谁搞不是搞,这个圈子里哪有真心,最多年轻漂亮的多花点钱了,你我都一样,但是你人没什么脑子,随便哄一哄,公司产业都主动送到人手上,自己乐颠颠地在底下当打杂员工,想不想知道外边人怎么笑话你的,小心哪天公司改了姓氏,人家拿着钱逍遥快活,你被扫地出门,下场能好看到哪去。” 蒋寄野一只手玩着桌上的一根签字笔,等他叽里呱啦说完,把笔往桌上一噔:“比不上梁总会过日子,找个对象既不图你钱,也不图你人,在你手底下猪狗不如免费打了十年工,临了听说你要结婚,生怕给你添麻烦,赶紧工作也不要了,飞机也没舍得坐,蹭着我家的航班连夜就跑了,多省心,梁总是要结婚了吧,我应该没听错消息,好事成双,恭喜恭喜。” 梁丘河差点吐出一口血,咬着牙:“姓蒋的,你少在给我嘴硬,真当我找不到叶淮,你别忘了我们家是干什么的……” 梁丘河外人面前从来自持矜贵、故作平易近人,能说出‘我爸是李刚’的话来,可见是人当着急上火透了。 蒋寄野冷眼瞧着,想笑他天真:“我要没记错,叶淮在你身边当了快十年的地下情人,你前两年还为了他在酒局动手打过人,这事大伙都知道,你迟迟没结婚,你猜天底下谁最想让叶淮从世界上消失,我这个外人,还是你饱受儿子同性恋情困扰的爸妈?我要是你,当务之急是立刻封锁他失踪的消息而不是在这撒火,就算你找不到他,等别人先你一步找到,我想你这辈子是见不到他人了。” 梁丘河猛然一滞,最后深深看了蒋寄野一眼:“叶淮要是出什么意外……走着瞧,这事没完!” 他甩下一句狠话,扭头刚迈出一大步,背后忽而风声袭来,有东西擦过他的耳廓撞在前方办公室门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咚响, 梁丘河惊魂甫定停住脚,只见飞过去的一支通体黑色的金属钢笔,德国产出的合金笔尖有着极高的强度,被这一掷牢牢地钉在实木门板上。 梁丘河伸手摸摸耳朵,那处后知后觉泛起火辣辣的疼,像蹭破了皮,他回头怒视仍然端坐在真皮座椅里的人。 对视间,双方各自阴沉着脸。 蒋寄野收回掷笔的手,冷然道:“梁丘河,你找叶淮我没意见,你怎么找,找到哪,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你要敢动薄悬一根头发……别怪我事先没提醒梁总,下次飞过去的就不是一支笔这么简单。” 梁丘河当真开了眼了,又气又想笑,凭他的出身,还没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没脸过。 “你还能怎么样,弄死我?我看起来像是个吃素?” “就看梁总自己的态度了。”蒋寄野探手看眼手上腕表:“乐意奉陪,反正时间还早给叶淮收尸肯定赶得上,梁总喝什么茶叶,坐下聊,我亲自去泡——” 梁丘河恨恨摔上门。一阵风地走了。 窗外太阳西沉,暖红色的光斜斜洒在深色柚木的桌面,蒋寄野手里翻来覆去转着一截笔帽,半张脸迎着光,另一半隐在暗处。 他定定坐了一会,拿过那张相框放在手里看。 人活在世上,谁还没个过去,薄悬曾经对哪个人心动,喜欢过谁,实属人之常情,除了嘴上抱怨两句,吃点干醋,在此之前蒋寄野还真没想计较什么。 只是十多年前的一张手机截图,历经几代电子设备更换还能存在工作电脑里,说明当事人专门在转存保留,甚至近来时常拿出来翻看,不然不会出现在快捷方式里。 门响了两声,陈恒推门进来,把一叠文件放到面前,口条流利地汇报着工作。 蒋寄野放回相框,一面听着,信手翻开最上面文件,入目是满篇密密麻麻的文字,他认真看了两遍,眼睛像跟大脑断开连接,字全部认得,扫到后一段立马忘了前一段的内容。 页面上崩出恒河两个字,蒋寄野看不下去了,啪地合起文件。 一直在观察着他动作的陈恒慢慢住了嘴:“……” 蒋寄野站起来:“东西拿上,走了。” 陈恒有点懵,走去哪,不是说下午留在总部办公? 他心里直犯嘀咕。但见老板往外走,依言收起文件跟在后面,走到门口,又吃了一惊,什么情况。门板背面扎了一只笔。 蒋寄野伸手拔下来,扔进电梯间的垃圾桶,不忘嘱咐陈恒:“找人来把门换了。” 老板不太对劲,陈恒不敢多嘴,应声道:“好的。” 路上,蒋寄野给薄悬打电话。 等待接通的时间里,脑子被梁丘河瞎搅和一通,无厘头地往外冒念头:万一手机接不通,万一他和叶淮一样玩失踪,万一他找个出差借口以后不打算回来…… 电话通了,那头响起熟悉的声音,薄悬:“喂?” 蒋寄野没发现自己松了口气,直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薄悬笑了下:“你忙完了?今天回,下午六点的飞机。刚想告诉你来着。” 蒋寄野嗯了一声,:“跟恒河的合同顺利吗?” 薄悬:“很顺利。” 蒋寄野不知道说什么了,沉默了两秒。 他很少会沉默,沉默代表思考,代表自我封闭,代表烦恼,他天之骄子,他有超凡的自信,不必顾虑旁人的眼光,他喜欢吐槽,从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哪怕得知出差只是借口,薄悬其实和叶淮待在一起,他也没有怀疑薄悬对他的喜欢。 但就是突然失语了,不想说话,或者他想等薄悬主动开口。 两人像往常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营养的废话。 晚饭,航班,天气,红糖,椰子树…… 前座副驾驶的陈恒偷偷瞥一眼后视镜里的老板,那股怪异的感觉更强烈了。 老板不太对劲。 ——但是关系不大,陈恒瞟了两眼就收回目光,老板生气也无妨,地球照转,公司照开,工资照发。 跟在身边多少年了,他们老板不乏被底下脑洞清奇的员工气到关起门一个人深呼吸,有次气道跟陈恒商量,说要给那些人的过节福利里加两包猪饲料,给陈恒吓得,生怕老板骚操作付诸行动,自己当助理的不得被总部批斗死,暗暗还在想辙劝一劝,结果老板发完话自己转头就给不愉快忘了。 隔天,在电梯碰见猪饲料员工打招呼,老板照旧微笑跟人说话,然后在下个走廊问陈恒:刚才那员工是哪个部门的? 剩下陈恒:…… 老板生再大的气,被气成河豚,只要他跟大老板见一面,回家呆一晚,隔天就会自动多云转晴了,无论生气缘由公私与否,从来不会迁怒到身边陈恒等一干助理的身上。 陈恒闭起耳朵,心安理得低头继续玩手机。 这边,东拉西扯几句,蒋寄野说:“晚上我去接你。” 他语气如常,依旧黏人,几天不见面就要催你回家,薄悬没觉出哪里不对。 “晚上吗,西区那边有个会,我落地要直接赶过去,不然时间来不及,机场离市区几十公里路,晚高峰说不定要堵车,你就别跑一趟了。” 蒋寄野第一反应真的假的? 会不会跟海辰一样,会议只是是个幌子。 他这样想,直接就问了。 薄悬:“你说堵车?” 蒋寄野:“不是,我是问西区的会议。” 薄悬莫名,将会议名目找出来念了一遍,评价道:“很无聊,你还是不要来了。” 按照蒋寄野以往的风格,一身反骨,他会故意说:“呵,有多无聊,我偏要去见识见识。” 然后不顾薄悬劝阻赶过来,现场汇集一群德高望重的地中海老头,满口的文绉绉,只会打嘴仗干不了文人活的蒋寄野像误入进来的后进生,果然满脸的生无可恋,被摧残的同时还要保持文质彬彬的做派。就这样一直熬到散场结束。 回去的路上薄悬好笑又心疼地,说你看,我都让你不要来了,蒋寄野继续生无可恋:“哎,早就知道了好嘛,回家也是一个人,我过来陪着你,剩得你也无聊了。” 最后通常以薄悬红着脸的一句‘无聊’结束。 同样的场景,这天蒋寄野只说好吧,那我就不过去了,你早点回来。 薄悬在意外之余感到一阵欣慰,大概也有点失落。鸡妈妈目送着小鸡一个人离开草场去上幼儿园,小鸡的一生分成好几个阶段,情侣白头偕老的一生也分为好几个阶段。 懵懂,好奇,探究,相熟……热恋……平淡…… 薄悬笑叹:“难得啊,第一次见你听劝。” 蒋寄野嗯了一声,隔着手机看不到对方表情,聊不下去了,他还是没办法保持着平常心。 蒋寄野说:“梁丘河今天过来找我。” 薄悬微微一滞,并不十分意外:“……他是来找叶淮的。” 蒋寄野给了肯定的答案。 薄悬:“梁丘河怎么说的。” 蒋寄野没答,反问道:“叶淮已经离开国内了?” 薄悬稍一停顿:“梁丘河不肯放人,他来找我帮忙,我找个出国的路子,用的假身份,至于之后在哪落脚,看他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清楚。” 是真的不清楚,还是不能告诉我连我也要一起瞒着。 薄悬说:“晚点我跟梁丘河联系,叶淮还有几句话托我转告他。” 蒋寄野发觉他没办法相信薄悬每一句话了,他对薄悬毫无保留,坦诚自己的一切,但是他老婆好像藏了很多秘密。 很想现在就见到他,但是也有一点不太想见他。 “那就先这样。”蒋寄野看眼时间,疲倦地揉揉额头:“你收拾去机场,晚点见面再聊。”
第83章 蒋寄野下午回了趟分公司, 强迫自己定下神来处理手头积攒的工作。 四点多钟,薄悬助理发来消息说已经上了飞机,告知过航班号和落地时间, 蒋寄野看完消息, 神思不属地翻着文件, 忽然又拿起手机,找出通讯一个不常联系的号码打过去。 “……找两辆车, 派几个可靠的人, 航班和车牌号我待会发给你……” “不用藏得太刻意, 重点是把人保护好……如果有人来问,你们直接报我的名字……嗯, 那就这样。” 临到下班, 陈恒敲门进来转达秘书处接到的商务邀约,包括晚上几个合作方的商务应酬, 结果不出意外被蒋寄野统统给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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