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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远的路走着走着就近了,在难的事做着做着就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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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

作者:郑九煞   状态:完结   时间:2025-04-25 12:00:04

  虽说在事情解决前,柏晚章受伤这件事得先瞒着,可到底瞒不过傅老太太的耳朵。

  也不知是医院里的人说漏了嘴,还是哪里布着她的眼线,隔日一早,护工便推着轮椅上的傅老太太来到医院。

  她到的时候正值中午。医院送来的午饭装在保温盒里,菜品可以自由选择,比一般的公立医院丰富干净。只是吃饭成了一桩难事──柏晚章每去挖餐盒里的饭,手臂都会带动腹部的伤口,使他不得不吃一口,停下来。一旁的程朔看不下去,夺过了他的勺子。

  “等你明天好点了再自己吃。”还不忘找个正当理由。

  柏晚章弯了弯眼睛,没有戳穿程朔,低头咬住了他递过来的一勺菜。

  舌头卷过金属上残留的饭粒,动作很慢,白色被那一点点猩红吞没,刺了下眼。

  程朔盯了一会儿,莫名觉得是一种冒犯,把眼睛移开,又反应过来,只是喂个饭而已,他干什么那么坐立不安?

  “怎么了?”柏晚章抬眼问迟迟不动的他。

  慢了一拍,程朔继续将饭菜递到他嘴边,不小心多了,柏晚章没能一下子全部吃下,他的脸颊被顶出来一些,可能觉得疼,蹙了下眉,程朔下意识收了收,看着柏晚章一点点舔去勺子上的肉粒,像舔食的猫。

  柏晚章在勾引他──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程朔自己先愣了一下。

  门被推开的时候,他们正维持着这么个姿势。

  手一抖,勺子险些砸在不锈钢餐盒上,程朔噌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比起他的手忙脚乱,柏晚章看起来镇定的多,拿过餐巾擦了擦嘴,淡笑着问道:“您怎么过来了?”

  傅老太太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他们刚才的那一幕,写着满脸心疼,握住柏晚章的手上下打量他,确认了全须全尾,开口埋怨:“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难不成想一直瞒着我吗?”

  “傅晟说最好先不要告诉您。”

  “他瞎做什么主?”傅老太太拔高音量,难得动了回气,“他这人,就是天塌下来也别指望能说一个字。”

  柏晚章闷闷地笑了两声。

  两人聊了许久,傅老太太似乎终于注意到旁边干站着的程朔,面色温和地转向他,看起来的确是出于真心实意,说:“麻烦你照顾晚章了。”

  程朔本已经打算走了,把屋子留给两人聊天,他一个外人在这里总归不太方便。

  谁料傅老太太突然喊他,只好陪着客套了句:“没什么。”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大脑飞速运转。

  护工这时开口:“太太,您上次的报告单还在张主任那儿,我去拿。”

  “去吧,”傅老太太说,“正好,让晚章先好好吃个饭。”

  “唉。”护工应了一声,出去了。

  听到傅老太太的话,程朔更加尴尬,恨不得顺着输液管挤进吊瓶里原地消失,他确信老太太肯定看见了他刚给柏晚章喂饭的画面。

  不知道傅老太太有何等强大的心脏,不仅面不改色,还笑着邀请他:“外面阳光不错,左右没事,你推我去楼下花园里散一圈吧。”

  柏晚章难得不赞同,“他还有事,不方便。”

  傅老太太态度强硬:“用不了多少时间。”

  程朔看了眼柏晚章略微沉下的面孔,笼罩着他读不懂的复杂,不多犹豫,上前握住了轮椅的把手,说:“没事,我陪您下去。”

  电梯打开,蒋飞背着一袋子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大摇大摆地走在医院走廊里,好在周围没什么人经过,一路畅通无阻。

  还没进病房,他嘴里已经开始骂咧:“这医院也太小气了,车都不让免费停,那保安有什么可牛逼哄哄的?要是等会儿我被贴了罚单......”

  话没说完,猛地和病房里的柏晚章对上视线,蒋飞卡壳,厚实的袋子噗通一下落在地上,嚣张的气焰全烧到自己身上。

  “额,程朔呢?”

  “他不在,”柏晚章道,“你是程朔的朋友吗?”

  “对。”

  蒋飞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半天憋出来一个字,反复地确认了柏晚章眼里的陌生,倍感憋屈。

  上学那会,他们好歹也做了一阵子的同班同学,虽然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三句,但他当时成天和程朔混在一起,怎么说也不可能认不出他吧?上次同学会,所有人可都说他一点没变。

  “他喊我送衣服,我放这儿了。那什么,他不在的话我先走了。”

  柏晚章依然没有要多聊的意思,连一句客套的挽留也没有,颔了下首,转开目光。

  蒋飞杵在门口,捏着门把始终没有要按下去的意思,终于,他忍不住回头,“不是,你真的没认出我吗?我变化有那么大?”

  在对上柏晚章白炽灯般冷淡的双眼时,蒋飞有理由怀疑,可能不单是他,除了程朔,柏晚章压根没记住学校里任何一张脸。

  除了程朔。

  “当时你在小树林里被欺负,我和程朔一起过来救你的。”他只好补充了一句。

  柏晚章低眸,思忖不过三秒,说:“我记得。”

  蒋飞默默地咽了口老血。好嘛,敢情在柏晚章的记忆里他就是块背景板!

  “你变化还挺大的啊,听程朔说你现在当医生了,真是想不到,在哪个医院?下次我生病了来找你。”蒋飞昨晚睡得迷迷糊糊,记不太清程朔念的那些话,就记住了医生两个字。

  柏晚章惜字如金:“最好不要。”

  “我就开个玩笑,谁想没事生病?”蒋飞找了句补,瞅见他腹部的绷带,“你是碰上医闹了吗?”

  “嗯。”

  柏晚章没有纠正。

  “这年头人人戾气重,说话也得战战兢兢,”蒋飞感慨,“不过再怎么说,命还在就好,我是真没想到还能有天看到活着的你。”

  柏晚章拧了一下眉心,敏锐地抓住一丝怪异,问道:“什么意思?”

  蒋飞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絮絮叨叨地说:“当年为了你‘去世’的事,朔儿一蹶不振好久,我都看不下去。好不容易没事了,都过去了,又突然和我说你复活了,这事真是神奇,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说,不会是你当时瞎编出来骗他的吧?你别嫌我多嘴,你这样做可不地道,有句话怎么说,好聚好散。就算有啥苦衷,你也没必要这样骗他感情,白白给你烧了那么多年纸钱。”

  就是为这事,他第一个不赞同程朔和柏晚章复合。

  毕竟他是一路见证了程朔为这事受到的打击,更是直接从一个极端划向另一个极端,变成了如今游戏人间的个性,要说没有柏晚章的影响,难以苟同。

  他总觉得这场重逢透着猫腻,可程朔脑子被糊住了,根本不信他。

  在蒋飞说话的间隙,柏晚章手背青筋虬结,几乎要将身上的被子撕扯出一个洞。一旁的仪器发出滴滴的警报,心率在几秒钟飙升到一个可怕的数字,染红了屏幕,不断跳动。

  蒋飞吓了一跳,转身想去喊护士,只是晚了几秒,柏晚章按下床边的按钮,门咔哒一声自动锁上。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柏晚章周身透着骇人的寒气,犹如从地底下爬上来,再没有一丝虚伪的温柔。

  蒋飞背后冒出点冷汗,一身腱子肉,莫名被盯得抖了几抖。

  “从头到尾,告诉我。”

  白天的花园比起昨晚多了许多生气,坛子里的花草各自舒展着腰身。

  程朔推着傅老太太在太阳下散步,周围除了他们,三三两两也有不少护士推着行动不便的病人在这儿遛弯,闲聊。

  一派祥和。

  是程朔先开的口:“我和柏晚章早就认识这件事,您是不是已经知道。”

  他没有拐弯抹角,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傅老太太微笑着看着花坛里紫黄色的小花,上手抚了抚,说:“过去的事情,不重要了。”

  刹那,程朔难以言说究竟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肩上的负担又沉了一沉。

  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她应该就把他认出来了,那时,他还是以傅纭星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医院。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

  一开始,他不理解傅老太太对他的热情,后来又以为这是一种隐秘的偏见,然而始终蒙蒙胧胧。如果真的想要他消失,对方有一百种方式都不止,何必在这里与他耐心交谈?

  他不明白。

  良久沉默,阳光洒在傅老太太满头银丝,她轻轻喟叹了一声,声音穿过悠长时光里每一粒灰尘,厚重地落地。

  “晚章的身体从小就不太好,直到三岁时一次发病,在医院里检查出了这个病。他情况特殊,怎么都找不到一颗合适的心脏,后来终于等到供体,他却不愿意做这个手术,急得他妈妈差点跳楼。知道情况,医生也不愿给他做了,说病人的求生意识太弱,要是在手术台上发生什么意外,可能都不能自主醒来,风险太大,不如先吃着药,能活一天便是一天。”

  “他是个很有想法的孩子,他妈妈的性格跟他是两个模子。芝萍很要强,她不希望旁人因为儿子的病而怜悯她,看轻她一分,所以一直逼着晚章学习各种东西,钢琴,吉他,画画,晚章没有办法运动,就学这些轻松的、能够坐下来不动的特长。她总希望晚章在别的地方弥补上这个病的缺陷,就和正常的小孩子一样。”

  程朔被阳光扎了一下。

  “发现他越来越沉闷,性格也变得郁郁寡欢后,我才说动芝萍让他去上学。刚开始,一切也都在好转,他在学校里的事情每天有人关注,我们都知道了他交到朋友。你是他第一个朋友。”

  傅老太太收回抚摸花瓣的手,低迷了几分,“所以我后来一直后悔,应该早些找你说清楚,也许那样还有机会,你能够帮着劝一劝晚章。你们后面的事,是我拦着芝萍没有让她报警,我觉得这对晚章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他循规蹈矩了太久,总要疯一回。其实那一路上都有人默默跟在你们后面,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但晚章是一定发现了。”

  程朔久久没能说出一句话,那些被蒙住的片段,在这一刻陡然抹去了雾气——为什么在他们花完身上所有钱后,满心窘迫走进一家民宿就遇上了施以援手的老板;为什么柏晚章在野外不小心被蛇咬伤,立马就出现好心人将他们送去诊所,好在是虚惊一场。

  最后的最后,在他颤抖地拨打出那通急救电话时,不过两分钟,旅馆的房门就被撞开。

  但凡晚上半分钟,甚至几秒,也许柏晚章就会死在那个浴缸里。

  原来这不是他的功劳。

  程朔贴着轮椅蹲下身,仰头看着傅老太太平和慈祥的面孔,他不懂,也不明白,“您...为什么?您不怪我吗?”

  “你帮晚章体会到了普通人的生活,让他变得开朗,我为什么怪你?但我拦不住芝萍,”傅老太太说,“她后来变成那样也是没办法的事,她觉得是我阻拦了她才让晚章变成那样,于是断掉了所有联系,谁都找不着他们,后来我是怕她做出不好的事,才叫人去看。她把晚章关在家里足足半年,没有让他出门,最后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晚章答应了做手术。”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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