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玩笑?程朔,才一个月不到,你想要我说什么?恭喜吗?是不是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 “行了,”程朔掐灭烟,“你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 演不下去。 算是彻底撕破了脸面。 傅纭星已经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刚才咽下去的蛋糕在胃里涌了涌,大概放的太久,奶油已经不新鲜。 他把没吃完的蛋糕连带勺子一起装进塑料袋,打上结,拎在手里起身要走。 程朔下意识拉住他,“干什么?” 傅纭星回头看着他们,平淡的声音生疏而礼貌:“你们不是要聊天吗?我先回去了。” 程朔咯噔了一下。 他不傻,要是这时候放傅纭星走了,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可能。 纠结来去,心一横。 反正已经暴露了,还不如彻底把事情做绝。 程朔牵住傅纭星另一只手,把人往自己身边一带,转头对方屿说:“你都知道已经过去半个月,就别再说那些话让人误会。” 傅纭星身躯一震,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被程朔握得很紧。已经被情绪冲昏头的方屿根本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暗涌,红着眼颤说:“程朔,我早不该对你有期待。” 从一开始就不该有。 程朔在心底接了句。 见方屿转身离开,他松了口气。 然一回头,对上傅纭星暗得滴墨的双眼,一口气又紧悬了起来。 程朔暗自叫苦。 今晚来这里过情人节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第8章 掌心里的手用力抽了出去。 傅纭星冷冷地看着程朔,讥讽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再后悔,时间也没有办法倒流。程朔不打算否认以招来更多反感,坦然地反问:“我说不是你信吗?” 疏朗的夜色下,傅纭星眸色晦暗不明,但再不清明,也足够让程朔意识到他此刻溢于言表的厌恶,宛若锋利刺来的冰锥。 “你说呢?” 他只是年轻,不是傻子。 从那张名片开始,一切的靠近与玩笑背后原来都藏有别样的暗示,只怪程朔的演技太高明。 傅纭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那些接近他的人无所不用其极,却说不明白,为什么唯独这一次会让他如此恼火,以至在此刻失态。 或许真的有一刹那,他以为程朔和那些人不同。 程朔把烟重新放回嘴里,已经被揩灭,丢掉后重新低头点燃了一根,“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想法的确不纯,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纭星没有说话,等待程朔继续可笑的解释。 “我知道你对同性没有想法,所以一开始我就不打算做什么,我不是那种为了一时好感就放弃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的人,”程朔指尖的火光映在他深黑的眼底,伴随低沉的呼气,忽明忽灭,“没告诉你这件事,怪我不对。” 明明是在解释,低哑的嗓音又仿佛和正经搭不上边,钩子般勾着簇簇寒风。 傅纭星依然没有出声,弦般绷紧的气氛松开一寸。 程朔继续说:“刚才那人是我前男友,分手的时候闹了点不快,那些话是他故意要我下不来台才说的,我不想和他再有点什么,只好拿你当挡箭牌。” 傅纭星冷言道:“你可以直接说,用不着和我演戏。” 程朔苦笑一声,“要是直接说管用我也不会这样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全是假话,真假参半就连当事人站在这里也不一定能立马识别出来。 在忽悠人上,程朔算得上一把好手。 见傅纭星周身的寒意似有消融的迹象,没给他思考的时间,直截了当:“上一段关系已经够让我头疼,短时间里我没有再开始的想法,你用不着因为这个防范我。” 心事被点破,傅纭星的表情算不上好,同夜色下的湖面一样沉,“谁说我要防你?” 程朔唇角终于有了一点玩味的笑意,“是我说错了。” 听不出一点歉意。 在傅纭星的冷眼掷来之前,程朔稍微收敛,隔着轻薄的雾气凝眸直视傅纭星,低低叹了一口气,“我是真的挺想和你做朋友,不管你信不信,总不能因为我喜欢男人就判了死刑,这样多不公平。” 轻描淡写一句‘喜欢男人’,傅纭星不受控地蹙了一下眉头。 印象里的这类人明明都应该像刚才跑到面前的男人一样清秀柔弱,再不济也有几分女气,总之,怎么都不该是程朔这样。 强烈的割裂感。 一瞬间滚荡的怒气找不到出口,在长久的注视下灭入空气,就像几拳打在阁楼里那张没有骨头的懒人沙发。 傅纭星看着对面的男人,冷声问:“抽够了没有?” 程朔怔了一下,“什么?” 没有回答,傅纭星已经拎着那袋蛋糕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程朔摇头失笑,灭掉烟跟上他的步伐。 真够难哄的。 他知道傅纭星肯定不会相信这套番冠冕堂皇的说辞,但相识以来,他又的的确确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哪怕怀疑也没办法指摘。 不过他有点看不明白傅纭星刚才的反应,到底是反感还是不反感,以经验来说更像是后者,可偏偏又板着一张俊脸,冷得没边。 夜市正值喧闹,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地走回来时的路口,程朔开口打破沉默:“我送你回去?” 傅纭星把那袋蛋糕扔进夜市口设立的垃圾桶,没有分来一个眼神,“不用。” 程朔没有再坚持,跨上摩托车点着火,头也不抬地说了句:“那你早点回去,手那么冷,别感冒了。” 至于扎在背后凉飕飕的眼神程朔只当没有感觉,不去理会。 这场算不上约会的约会最后以一种古怪的方式收场,程朔回去后本想冷个几天,等傅纭星差不多忘记这回事后再想想新理由,正好除夕在即,过年的事提上了日程。 程朔平日里没有大事很少回家,在他这里只要不是少胳膊少腿危及生命的事情就都算不上大事。上个春节他象征性地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了事,这次没等他先问候,程万木抢先打来电话让他今年没事别回家。 台词被亲爹抢了,程朔反倒被激起一点叛逆心理。 大年初四,冬日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程朔大清早吭哧吭哧爬了三层楼,没成想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扑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这个点程万木应该还在公园里和老头老太打太极,在家放下补品和水果,轻车熟路遛弯到小区门口的早餐店。 白雾飘着满满的面食香,远远就看见穿红格子围裙的赵梅掀开半人高的蒸屉,给店门前排队的客人利索地装包子,抬头望见程朔,手上的活都顾不住。 “唷,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你爸还说你今年不回来了。” 赵梅说着他,脸上却带笑忙催人进来。 “刚好路过,就去买了点东西想来看看你们,”程朔走进店里,“大过年的,怎么不多休几天?” “反正也是闲着,不干活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赵梅笑着说,“你爸呢?回家有看见他吗?” “人不在,应该去公园打太极了。” “吃过早餐没?来,这两个包子你拿着。” 赵梅把本来要装给客人刚出蒸屉的两个热包子递给程朔,程朔挨了客人一记埋怨的眼神,难得害臊,接过来笑道:“谢谢姨,您吃过了没?要不我在这里看会儿店,你去休息会。” 赵梅耳听八方,边给客人找钱边利索地说:“我忙得过来,你要没事情就去公园陪陪你爸,好不容易回家一趟。” 程朔咬了口包子,还是烫嘴的酸菜馅,含糊道:“这个点他还得打半天。” “等你走过去也该打完了,”赵梅眼尾的皱纹陷着与这个年纪相仿的淳朴与温和,“你们回来路过菜场记得买条草鱼,再看着买点菜,中午我好好烧一桌菜。” “哪用得着那么大阵仗,到时候我爸该批我了。” 赵梅干脆道:“让他批去。” 程朔三两下解决完两个包子,拍拍手不站在店里给赵梅添乱,走出两步路后记起来,“对了,封膜机还好用吗?” “好用,多亏你提的主意,现在装豆浆的速度快多了。”赵梅抬头笑着应了句。 “应该的。”程朔放下心。 赵梅的阳光早餐店在这个老小区开到了第十个年头,每天早上都有来自周围街区的学生和上班族固定光顾,过去程朔也是其中一员。 上学时,他每天早上等包子的间隙里就会停下和赵梅聊两句天,风雨无阻,倒真有几分把她看作自己的亲姨。所以两年前得知程万木给他找了个后妈,还是认识那么多年的早餐店梅姨,没惊讶一会儿就适应了这层关系。 尽管身份发生变化,赵梅从没让他改口说些什么难为情的话,一直还和从前一样平平淡淡地相处。 程朔自在之余,着实佩服他老当益壮的亲爹。 公园就在小区后面,一群穿着太极服有模有样打拳的老大爷里,就属程万木最显眼。 倒不是那半吊子水平有多么叹为观止,程朔这副好皮相大半得益于他的基因,即便五十多岁,放人群里也还是一个精神奕奕的帅老头。 “爸。”程朔走过去叫了一声。 程万木没应声,他旁边一块打拳的老头乐呵呵地探出头,“老程,你儿子啊?”上下打量起程朔,点着头不知道在满意个什么劲,“够俊,有几分像你。” 程万木挺沉得住气,先回了那老头一句‘差远了’,看也没看程朔,自顾自扎马步,“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没事别来了。” 程朔说:“这不是路过,就想着来看看你和梅姨。” “回过家了?” “回了,梅姨让你等会儿路上买点菜,中午做草鱼。” “知道了,”程万木游刃有余地打出一个白鹤亮翅,“别在这挡着我,还要半个小时这套才练完。” 程朔抽了下嘴角,自觉往旁边撤开几步。 别管招式怎么展翅高飞,程朔知道他亲爹就是头劝不动的犟牛,整好半个小时过去,老头终于起程和他一起去菜场,不成想路上一开口就是句:“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程朔没被气笑,“我刚来你就想着赶我走了?” “你在这里除了多张嘴吃饭,能帮上什么忙?” 话糙理不糙。程朔腆着脸说:“这不是来给您和梅姨养老了。” “我们要你管什么,”程万木一瞥八字胡被鼻息吹得颤了颤,带着几分不争气,“也不看看都什么年纪了,还不找个人过正经日子,下次还是一个人就别回来过年。” 程朔只得陪笑,话头静置了一阵,没再去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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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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