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速松开。 “不好意思。” 程朔暗叫冤枉。 他真不是故意的。 倒霉一路就算了,还能连续倒霉一晚上,他今晚一定被下了什么降头。 傅晟将浴袍拢上肩膀,严严实实遮住底下的风景,然而由于湿透,这样的做法显得很不明智,看起来让事态朝着糟糕的方向一再发展。 大概察觉到程朔停顿的目光,傅晟眉峰稍蹙,流露一丝反感。 饶是程朔本来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眼前的男人这样晃来晃去,还靠的那么近,也被勾出来一点莫名的火气,大概是这池温泉实在烧人。 难不成真是十全大补汤不成? 为了不被发觉让这场意外越描越黑,他双腿不自然地朝内弯屈,大腿内侧与傅晟的腰轻擦而过。 “你没撞到哪里吧?”程朔问。 “没有。” “我刚才按了服务铃,你就过来了,我以为你是服务员,”程朔想挽回自己已经一塌糊涂的形象,“刚才是起的太猛,缺氧了。” 傅晟起身走出温泉,带有压迫感地回头睨来一眼,“你的眼神似乎不太好。” 明显的双重讥讽。 程朔讪讪一笑,“纯属意外。” 尽管憋着股气,但实在是不好反驳。 毕竟人家现在这副落汤鸡的样子全是他害的。 迟来的服务员刚走进来就看见两个浑身湿透的男人从同一池温泉里出来,一个还扶着被摔到的腰,大脑顿时卡住,忘记了准备要说的话。 傅晟走过她身边,沉沉地留下一句:“这里没事,你可以走了。” 服务员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听从了这个男人的话,同手同脚地离开,走出老远才惊悚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 她不会被灭口吧?“ 回到房间,傅晟脱下湿透的浴袍再次冲了一个澡,热水淋去刚才那个冒失的男人触碰过的地方,连带着这个晚上让人不悦的意外经历一起冲进下水管道。 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傅晟拿起床头的手机,没有任何新消息。 隔壁周俊刚刚查收完今日的股票情况,正要睡下,突然收到一条他老板于半夜十一点发来的短信。 傅晟:纭星到家了吗? 周俊习以为常地爬起来回复:还没有,需要派人跟着吗? 傅晟看着这条消息,深眸微凛。 傅晟:暂时不用。
第13章 早上醒来已是九点,庭院外的水流滋滋扰人清闲,吵了一整个晚上。 程朔睡眠浅,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枕头捂住脑袋在床上翻了个面,险些掉下去,只得拖着身体爬起来去洗漱。 穿好衣服回来,隔壁床上依然没有动静。 昨晚回来已经是深夜,他看傅纭星早就睡下,便轻手轻脚没有去打扰,到现在还没有说上一句话。 程朔凑近床头,看着被子里头翘起来的几簇黑发,“醒醒,起床了。” 也许是感受到骤然靠近的气息,傅纭星掀开略沉的眼皮,看见程朔在面前放大的脸,短暂地滞了两秒,接着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 “……干什么?”刚刚醒来的嗓子微哑。 程朔忍不住笑,“能干什么,叫你起床,再晚点吃不上早饭了。” 傅纭星动作迟缓地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站起身时不稳地晃了两下。 程朔下意识扶住他。 “睡懵了?” 本想趁机笑话两句,但很快感受到掌下皮肤不正常的高温,程朔看向傅纭星脸上略带疲乏的红晕,不确定道:“你发烧了吗?” 傅纭星抽回手按了按额角,继续走去卫生间,“没有,只是有点头晕。” 话音刚落,他被程朔重新按回了床上,还未能反应过来,额头贴上温热的手背,三秒后分开,带走一部分余热。 程朔看他的眼里多了些无奈跟严肃,“你发烧了,这么明显没有感觉吗?” 没想到昨晚的话一语成谶。 傅纭星撇开头朝后靠去一点,略带几分烦躁,“不严重,小感冒而已,没必要小题大做。” “谁跟你说不严重?” “睡一觉就行了。”傅纭星冷冽的嗓音带着鼻音,不复平日里那样拒人千里。 程朔说:“你以前发烧都是这么熬过去的?” 傅纭星掀起眼皮‘嗯’了一声。 下一秒,程朔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把他的面颊,半好笑半威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嗯,你很骄傲?” 生病降低了反应力,傅纭星后知后觉碰上那一块微疼的皮肤,程朔已经穿上鞋走到门口,回头给他下了禁令:“你在房间里呆着,我去拿退烧药,别自己跑出去,知道吗?” 不容置喙的口气。 傅纭星垂下手抿了抿醒来后滴水未进干涩的唇,一句话也没有说。程朔猜想他应该挺不习惯被这样命令,但这件事也确实没得商量,狠了狠心关门离去。 在对待生病这件事上程朔挺有经验,简单来说就是别想着睡一觉熬过去,病毒的事还得交给药来解决,吃的越早好的也就越快。 去酒店前台的路上碰见了杜文谦和徐青青,两人装备整齐,各自刚从房间里出来,兴致勃勃地顺势邀请程朔:“我们要去后院池塘里钓鱼,一块吗?” 程朔惦记着拿药的事,“傅纭星发烧了,我还得回去照顾他。” “发烧?严重吗?”徐青青一脸惊讶,旋即反应过来,“我有带退烧药和温度计,你等我回房间拿一下。” “谢谢。”果然还是女生心细。 杜文谦挑眉,“他身体那么差吗?” 虽然有点不客气,但这话也确实没有说错。 昨晚他和杜文谦才是淋雨的主力,结果现在他俩好好地站在这儿一点事情没有,只下了一会儿车的傅纭星反倒发起高烧。 程朔无奈地打趣:“可能因为就他一个没有喝姜茶吧。” 杜文谦拍拍他肩膀,“到了该你表现的时候,记得抓住机会。” “我没那么混蛋。”程朔笑骂回去。 拿过药和温度计,程朔跟徐青青道完谢后又去自助餐厅拿了些早点回到房间,看见傅纭星依然在床上,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傅纭星看起来很疲倦,靠在床头像是又睡了过去,他皮肤白,面颊下的那抹薄红更加明显,阖眼看起来像是一个需要轻拿轻放的易碎品。 程朔伸出两跟手指贴了贴傅纭星的面颊,出去这一会儿功夫,温度烫得吓人,轻轻拍了拍,“起来了,量体温。” 傅纭星睁开眼睛,鼻腔里闷闷地挤出一声‘嗯’,大概是真的烧懵了,伸出舌尖咬住程朔递过来的温度计。 程朔突然想到了蒋飞家那只捡来的流浪猫,看见他手里的鱼干,也会这样懒洋洋地埋头叼住。 挺乖的。 冰凉的玻璃水银含在舌下,傅纭星眉心蹙了蹙。 十分钟过去,程朔仰头查看温度计上的数字。 38.3℃,烧得不轻。 “还说没事,再高一点能直接去医院了。”程朔把打包来的早饭放在床头打开,满屋飘着香味。 “不用去医院,”傅纭星哑着嗓子说,还是一如既往镇定,将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吃点药就行。” 从这儿开车去最近的医院也要三个小时,程朔也就只能在嘴上说说,先去烧了一壶热水,拆出两颗退烧药,坐在床边监督傅纭星把早餐吃下去。 “知道你没胃口,但药不能空腹吃。” 看着傅纭星不情不愿的表情,程朔没忍住笑起来。 傅纭星面无表情地一口一口咽下小半碗青菜粥,花了半小时,然后就着已经凉掉的热水吞下两粒退烧药。 程朔说:“张嘴。” 傅纭星下意识照做,或者说他来不及先问什么,因为程朔的手已经伸过来。嘴里被塞进一颗糖,爆发出清新的草莓味。 “餐厅里拿的。”程朔剥开第二颗扔进自己嘴里,他这颗是柠檬味。 傅纭星低眸舔了舔唇角。 “今天你哪儿也别去了,就在房间里睡觉。” 傅纭星声音冷闷:“知道。” 听起来还挺不情愿。程朔把垃圾收拾了打包,半玩笑道:“刚才路上碰到杜文谦,他还奇怪,怎么我们三个一起淋雨,就你发烧。” “我小时候身体不怎么好。”傅纭星低声答道。 程朔瞥了他眼,“药罐子?” “差不多,”傅纭星靠着床头闭了会儿眼睛,恢复一点气力,“小时候在学校里经常被欺负。” 程朔有点意外,傅纭星看起来实在不像很好欺负的样子,“就因为你身体不好?” “嗯。” 傅纭星顿了一会说:“有次他们把我关在图书馆里过了一晚,我哥知道后帮我转学了,后来就把我看得越来越严。” 程朔收拾的动作慢下来,“那你这次怎么敢跑出来,不怕被他说吗?” “不怕,”傅纭星淡淡看着前方,气息虚弱,却很坚定,“总不能一直这样。” 他需要让傅晟知道,他已经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孩了。 那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刚才徐青青给的药里还夹着一盒创可贴,程朔坐下来打算处理一下虎口被木刺扎到的伤,不严重,只是看起来有点唬人。 傅纭星破天荒地问:“要我帮你吗?” “不用,你看好你自己就行了。”程朔边拆创可贴边回绝,本来那也只是一句玩笑。 傅纭星顿了顿,低声问:“你以前真的没有被蛇咬过吗?” “你还巴不得我被咬呢?”程朔抬头笑了下。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你的反应很快。” 程朔知道他想说什么,第一次碰上蛇的人大概很少会像他这样做出那么大反应,何况还隔着那么远距离,正常人应该都不会觉得自己会被攻击。 程朔顿了会儿,很慢地说:“是我一个朋友。” 脑袋烧得昏昏沉沉,不如平常理智,但傅纭星还是本能地捕捉到程朔语气里的一丝异样,抿了下薄而干涩的唇,草莓味的。 “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把我们俩都吓坏,以为那条蛇有毒,”程朔自顾自说着忍不住笑了两声,很快止住,“他和你挺像的,身体也不好。” 傅纭星不喜欢‘很像’这个说法,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们关系很好?” “算是吧,我也没几个好朋友。” 骗人。 傅纭星心底默念。 “不过他已经去世了,”程朔头也没抬地说,“先天性心脏病。” 房间里一下子很安静,傅纭星目光下移,看着程朔手腕上那三串念珠,睡觉也没有摘下来,似乎很受主人重视。他说:“不好意思。” “没事,”程朔不想把气氛搞得这样僵,仰头笑了下,“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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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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