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底下,小腿相碰。 闻青生放下手里的黑笔,不为所动。 “走吧,去吃晚饭。今天吃哪个食堂,要不要出去吃?” 谢呈明要去握闻青生的手。 闻青生漠然地说:“你今晚不是约了人吗?不要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谢呈明总是这样,良心稍有愧疚时,就会先哄哄他,再出去。 仿佛一碗水端平就会无事发生。 “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谢呈明摸着后脑勺,装傻。 闻青生收起书,说:“去哪里玩?我也长长见识。” “你应该不喜欢……有点吵。”谢呈明语塞。 梦里,谢呈明带他去了酒吧。 现实里,闻青生记得他偷偷跟在谢呈明身后,走进了夜店。 但画面没有变化,音乐震响,年轻人狂欢舞动。 闻青生站在乐池边沿,看见谢呈明和别人拥吻。 他默默退了出去。 一扇门隔绝喧嚣,店外夜深寂静。 鼓膜被声浪震得微疼,甚至还能听到回音,闻青生抖着手点燃一支烟。 他原本是熬夜提神,偶尔抽一支。 后来,他没办法接受谢呈明不停换床伴,吸烟压抑情绪,抽得越来越凶,等意识到已经过量成瘾了。 飞虫扑棱翅膀,不知疲倦地撞击路灯。 闻青生叼着烟,觉得腰腹的烟疤痒痛,伸手挠了也没用。他取下嘴边的烟,隔着衣服就要烫下去。 手腕被牢牢捏住,头顶传来熟悉的低沉男声。 “你叫什么名字?” 闻青生忽然想笑。 他望见季向松的那一瞬息,立刻合理化了季向松的身份。 A大经管学院有海外项目交流会。季向松是派回来的学长,已经在读研了。 “学长,怎么来这里玩?”闻青生问。 季向松皱眉:“聚会邀请。太吵了,出来透气。” 身边人对他总有一些误解,认为他喜欢花天酒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见过你。”季向松重复道。 “跟我睡,我就告诉你。”闻青生丢掉烟,踩在脚底,凑了上去。 为期三个月的交流项目,季向松没住学校安排的宿舍,他租住在一间酒店公寓。 闻青生也不回寝室了,没课就和季向松厮混。 谢呈明好不容易逮住闻青生,看见他脖子上明显的痕迹,顿时急红了眼。 “阿生,怎么回事?” “你玩你的,我也找了人。有问题吗?”闻青生说。 谢呈明哑口无言,但没加阻拦。 都是玩玩而已。毕业后,闻青生总归会留在谢氏集团工作。 最后一日。 明天,季向松就要离开了。 “学长。我们现在算什么?” 闻青生抽着一支事后烟,慵懒地靠在季向松的肩膀。 他和季向松不该做的都做了,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讲过一句确定关系的话。 季向松捏着闻青生的发丝,只是问:“闻青生,你要不要跟我去国外?” * 季向松虽在看杂志,但一直注意着闻青生的状况。 他知道闻青生在偷瞄。随后,闻青生应该是不受控制地困了。 毕竟,晨间运动劳累,也没有补觉。 季向松默不作声,坐了过去,让闻青生枕着自己的肩膀打瞌睡。 闻青生似乎做了美梦,嘴角微微翘起。 季向松垂眸看着,想吻下去。 天气阴冷,书店偏离市区,又需要消费饮品落座。 他们坐在角落,周围无人。 闻青生睁开眼,目之所及是季向松高挺的鼻梁。 “梦见什么了?”季向松浅尝辄止,后退离开。 闻青生低笑:“梦见读大学的时候。还有谢呈明。” 季向松:“?” 闻青生在季向松黑脸前,立刻问:“季向松,你大学期间有没有因为交流项目回国?” “没有。” 闻青生又问:“如果你救了我以后,坚持去问了我是谁,会不会改变什么……” 更早相遇,更早喜欢。 “不会。”季向松依旧很确定地回答。 在初中时,季向松就看得很清楚,如果在季家没有话语权,他无法做任何想做的事。 他和闻青生就算高中毕业在一起了,在成熟前,也注定会分手。 “我想也是。”闻青生叹息道。 “这家书店以前不在这里。它离我初中很近,我会逃课去看漫画。” 继承人的培养课程压得太紧了。这是季向松难得的休憩时光。 季向松继续道:“后来有一天,店家突然关门被拆了。” “等到高中,学得课程更多。马术、棋类、绘画等等,都要懂。” “油画老师跟她讲了,我似乎有天赋。” “我的美术课被停了。” 季向松放学回到季宅,看见自己的房间被翻乱。 所有藏起的鉴赏画册和艺术史书籍都被找出,连同画笔、颜料被丢在一个纸箱里。 颜琬芝说:“自己扔,还是我叫人帮你扔。” 季向松不作辩解,抱起纸箱,走到窗台。 哗啦。全部丢了出去,纸箱重重地砸在院子里。 闻青生懵然,赶紧坐直身。 睡前故事来得太突然,在他睡醒的时候,季向松竟然轻描淡写地讲了。 季向松不被允许偏离航道,只有走季氏集团继承人那一条路。 闻青生愣了愣,道:“你不想……断绝关系,自立门户吗?” “为什么要自立门户?”季向松反问。 他不过是牺牲不重要的个人爱好。要是出去单打独斗,根本不可能拥有季家世代积累下来的庞大财富和地位。 闻青生沉默了。 他应该可怜季向松吗?但季向松从小就理性得可怕。 闻青生深深吸气,想起了小猫摆件。 他在看了速写本后,有怀疑那一系列盲盒是季向松给雕塑公园设计的周边。 “你养过猫吗?” “没养。季矜栩小时候体质弱,对动物毛过敏。” 那年初冬,书店关门,季向松从初中翻墙逃学后,无处可去。 然后,他遇到了一只小奶猫,眼睛都没完全睁开,有气无力地咪叫。 季向松嫌脏,完全不想碰。他走了一段路后,拐进便利店,买到了舒化奶。 他就喂了一次。能不能活,全看它的命。 小奶猫真的顽强地活下去了,还记住他了。 猫长大一些,竟跟着季向松上下学。 “它不应该跟我回季家。”季向松屈起手指划过闻青生的下巴。 在没有能力的时候,连一只猫都护不住。 这是颜琬芝教给季向松最重要的一课。 “那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我再也没有见过它。” 闻青生安静地盯着季向松,良久没有说话。 窗外的小雨不知何时停了,细碎的白色雪粒乘着风,旋转飞扬又飘降下来。 初雪悄悄地落了。
第52章 天上掉刀子也要上班,更何况仅是断断续续下雨和飘雪。 闻青生跟着季向松出差,一直忙到除夕。 下午,在返程机场的时候,季向松问:“春节放假想去哪里?” 闻青生收起计算机,总算放过自己,进入休息状态。 他环视一圈VIP候机楼,零零散散另有两三人坐着。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和你在一起。”闻青生低声道。 说得一本正经,撩得无所察觉。 季向松眼神微妙,转过脸看他。 “我是不是该去给颜总拜年。她知道我们领证吗?” 闻青生还挺注重传统。即使季向松和颜琬芝不对付,但颜琬芝毕竟是长辈也是生母。 “没必要告诉她。如果不谈集团业务,她也不会浪费时间见我们。” 季向松一边回答,一边改签了机票。 他本意考虑休假约会,应该征求闻青生的意见。结果,趁过年,闻青生更愿意妥帖地帮他缓和实际并不存在的家庭关系。 季向松彻底摸清楚了,闻青生就是宅家的性子。交给闻青生选择,不如全由他决定。闻青生只需要听话跟他走。 * B市一处僻静的温泉山庄。 “好久不见。” 颜廷穿着灰色浴衣,敞开胸怀,等在大堂。 他接到了季向松的消息。这块是他的产业,正巧也在这里度假。 “颜老板,你好。” 闻青生打了招呼,又去看季向松。他在犹豫要不要改称舅舅。 季向松却不给颜廷面子,问道:“你得罪谁了?” 颜廷说在忙,其实最近都躲在B市避风头。季矜栩身份被曝光上热搜,他也没敢回A市露面,只发信息询问情况。 颜廷收敛起潇洒浪荡,尴尬一笑:“小问题,你别管。” 情债欠太多是这样的。 季向松当然没想管。他办理完入住登记,带着闻青生就要走。 “果然老公哥哥被你拐了。” 颜廷发现两人只要一间大套房,调侃地吹了一记口哨。 季向松冷眼瞥过。 “……”闻青生无奈。 这个称呼能不能过去?季向松被提醒了又要逼着他喊老公。 等进了客房,闻青生放好行李箱,装作随意地问。 “颜老板他几岁?”闻青生好奇很久了。 “他比我大一轮。” “完全看不出来。” 闻青生暗自计算年龄,惊了片刻。等回神,季向松已经解了领带,衬衫的纽扣也开了两粒。 “你和他是不是有过什么?在我之前,你找他试过alpha信息素?” 季向松靠近,开始褪闻青生的衣服。 “没。我只是被小栩带去过他的酒吧。”闻青生迅速否认,又推了推季向松,“你先冲澡。我要整理一下箱子。” 季向松见闻青生不说实话,捉住他的手腕,拽进浴室。 “哎,不要吧。颜老板还在等我们一起吃晚饭。” 闻青生浅浅挣扎,放弃得很快。 他大概猜到,颜廷不过是季向松要发难的借口。 热水淋到身肩,手臂支撑着墙,闻青生闭起眼,往后靠去,将腺体送到季向松唇边。 “真的没事了。你可以咬。” 自从他取出晶体后,季向松做起来都没再咬过腺体。 这段时间到处出差,参加酒局,闻青生总会沾染到别人散发的信息素。 但他腺体有损,远不如季向松感受敏锐。 闻青生知道季向松很介意。 可季向松担心会再次让他腺体损伤,一直在克制。 季向松抬手捏了捏闻青生的后颈。大拇指抚摸肌肤,能触到一条细微的凸起,是肉眼乍一看会忽略的手术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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