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明舒现在想想,总觉得现在爸爸身体不好的源头就是那次。所以这次,他不想爸爸知道后再着急上火影响养病,才这么忍气吞声瞒着。 他半真半假哄:“是有点,就还和之前一样,和他们说不上话。” 他时刻关注着爸爸的表情,担心爸爸生气,紧急转移话题,“其实也不是爷爷他们,是刘敞。你病了之后他也不去看你,我今天跟朋友去他家吃饭,他问我做得怎么样,我一开始给他留面子说做得很好,他非要我说实话,我说了,他就生气了。真是的,怪不得这么久了做的饭还是那样。” 宴父的表情还是差下去,但不觉得刘敞能给宴明舒多大的委屈,也没太担心,安慰了几句宴明舒,又保证自己好了马上就召告天下剔除刘敞的徒弟身份。 和爸爸说了这么一会儿,等宴明舒再下去时,已经到饭点了。 蒲沧正在餐厅坐着,宴明舒这才发现他换了身衣服,家居的T恤布料柔软,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显得人更瘦了。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冷,就连眼睛都是金属的冰冷质感。 桌上放着做好的饭菜。 避风塘螃蟹,炝炒菜心,虾仁西蓝花,蒜爆空心菜,玉米排骨汤。还有两小碗米饭,一碗在蒲沧面前,另一碗在蒲沧旁边的位置上。 宴明舒扫了眼餐桌,又往厨房里看,试图找到两个阿姨,取取经。 然后听到蒲沧的声音:“吃饭。” 和谁说话? 宴明舒左右看看,实在没在这里看到其他人。 所以答案就很明显了。 我? 所谓的包食宿不会是要和他一起吃饭吧? 宴明舒几分疑惑,站在原地没动。 蒲沧看过来,看着他的眼睛,重复:“吃饭。” 吃就吃。桌上这么多菜,闻起来还挺香的。 宴明舒坐到蒲沧旁边,一点不客气的夹了块螃蟹。 味道还好,调味算及格,可能是等了太久有些凉了,口感不如刚做出来时好。 宴明舒把菜色一一尝过去,发现阿姨确实很有水平,做的饭味道都还算不错,算不上无可挑剔,但也不比刘敞差。 但一抬眼,蒲沧还是在桃源吃饭时那个样子。 夹菜的速度很慢,仿佛摆在桌上的不是可口的饭菜而是让人难以下咽的东西,送入口中后要咀嚼很久才能艰难咽下去,让人怀疑他的嗓子出了问题,吞咽才会这么困难。 宴明舒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放慢吃饭速度,观察着他。 蒲沧只吃了小半碗饭,菜吃得更少,鲜甜的排骨汤更是尝都没尝一下,就放下筷子,离开了。 宴明舒看着他的背影,T恤下几乎要突出来的肩胛骨,还有摆动时骨骼感明显的手腕,心下确定。 他不会…… 有进食障碍吧?
第3章 餐厅大而冰冷。蒲沧离开后,就只剩宴明舒一个人,还有桌上没怎么动过的饭菜。 下午三点多才在刘敞哪儿吃了,现在一点都不饿,他也就不吃了,放下筷子在餐厅等了会儿,等到来收拾餐桌的保洁阿姨。 他询问:“阿姨,你们平时都住在哪儿啊?” 阿姨看到他身上同样的蓝白色制服,告诉他:“我们当然是住在二楼的保姆间啊,没给你分配房间吗?你上去问问。” “我是负责做饭的,其他两个做饭的阿姨是住在哪个房间?” 阿姨告诉他房间号,宴明舒道谢,上楼找到房间,敲门。 房门很快打开了,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阿姨脱下蓝白制服,现在穿着件芋紫的T恤,表情有点拘谨。另一个年轻点的阿姨穿着睡衣,正蹲在衣柜前往行李箱里装衣服。 看阿姨已经换了衣服要休息了,宴明舒就没进去,站在门口表明来意:“我也是被雇来给蒲先生做饭的,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你们叫我明明就可以。” 正在收拾衣服的阿姨闻言回头看,连忙站起来,走到门口邀请:“好,明明,我姓金,你叫我……” 宴明舒嘴甜:“金姐。” 金姐笑笑,和他介绍另一个阿姨:“这是王婆。” 宴明舒招呼:“王婆。” 王婆让出房门的位置,问:“进来坐坐?” “不用不用,本来打算晚饭时过去取取经,耽搁了这么久,这时候来打扰你们已经很不好意思。” 宴明舒客气询问,“主要是想来问问,蒲先生平时有没有什么忌口?” 王婆摇头:“没有的,蒲先生没什么忌口。” 金姐补充:“蒲先生吃得很少,又经常不在家,中午都在公司吃不用你管,如果晚上要在家吃饭,司机会提前发消息,你看到信息自己拟菜单做好就行,他不管你做什么的。第二天早上再做个早饭,蒲先生九点要去工作,一般八点半吃早饭。” 宴明舒点头。 想到蒲沧吃饭时的样子,犹豫片刻:“蒲先生是不是有点……” 他扫了眼王婆拘谨的表情,没接着问下去。 都是打工人,背后说老板的闲话,不太好。 但金姐似乎意识到他想说什么,无声点了点头,又安慰:“但没关系,蒲先生很好说话,你做什么他都会吃一点,做多了你也可以吃,他都不管的。” 宴明舒笑笑,道谢:“好,听你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之前没怎么做过饭,以后还请两位姐姐多多指教。” 王婆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明天就不做了。” 宴明舒一怔。 金姐解释:“蒲先生吃得很少,平时也用不上两个阿姨,现在你来了,蒲先生的饮食由你全权负责,我们明天就要走了。” 金姐的语气里并没有责备。 但现实很明显,就是自己挤掉了她们的工作。宴明舒心里暗骂资本家不做人,甚至还有点看到自己未来的凄凉感,问:“那你们之后怎么办?” 金姐洒脱:“我们再去找新的雇主。没关系,这个小区很多户主想挖我们呢。” 宴明舒被她轻松的语气感染,也笑起来:“那等我也被取代了,就去找你们。” 金姐一口应下:“好!” 但她心里清楚,面前这个青年不会被取代。 在这里做饭大半年,这是第一个蒲先生亲自带回来、被安排住到次卧,并且可以一起吃饭的人。虽然说着是请来做饭的厨子,但光看行为,就知道是个对蒲先生来说非常重要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取代呢? = 金姐王婆得知宴明舒之前压根没做过饭,临时加班带他到厨房,向他详细介绍了各个厨具的详细使用方式。 等到金姐王婆离开后,宴明舒查看了冰箱里的食材。 冰箱并不算特别满,但食材种类丰富,成色非常优秀。牛排花纹漂亮 ,蔬菜新鲜得不用掐都能滴出水来,宴明舒光看着都能想到做出来的食物能有多美味。 蒲沧没指定早上想吃什么,金姐说做什么都可以,宴明舒就根据自己想吃的东西,简单拟定明早的菜单——煎牛排、蔬菜沙拉,烤面包片当主食,再热一杯牛奶。 做好本职工作,心满意足回房间洗漱。给爸爸护工打电话,确定爸爸今天状态还算不错,这才收起手机闭上眼。 可能是前两天经历太多,身体疲惫精神紧绷,现在躺到柔软干净的床上,想着明天能吃到的美味早饭,他迅速忘了这是对自己来说非常陌生的环境,在一片黑暗里很快睡过去了。 第二天,七点半被闹钟吵醒。 睁开眼的一瞬间有些恍惚。 宴明舒本能觉得自己在医院照顾生病的爸爸,但坐起来看到陌生的环境,前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涌入脑海。 他被爷爷大伯赶出来后,又被一个宣称恨自己、有进食障碍的人,挖回家当厨子了。那个人九点上班,八点半要吃早饭。现在这个闹钟,是提醒自己要起床干活的闹钟。 宴明舒莫名颓废,看着床尾的蓝白制服,内心凄凉。 但最后还是套上蓝制服,洗漱,抹了把脸,去厨房做饭。 昨天已经计划好要吃什么,再加上金姐王婆教了使用技巧,宴明舒很有条理,打开冰箱门一鼓作气把食材和调理拿出来,有条不紊用碗碟分装好放到灶台上。 面包片涂上黄油,放到面包机里复烤。 只剩下牛排了,开火油煎,加上一点调料就结束了。 …… 宴明舒倒上油,等半分钟觉得油热了,就离一米远,用夹子夹住牛排丢进去。 热油果然溅起来,滋啦作响。 宴明舒等了一会儿,感觉油不溅了,就如法炮制再丢进去一块。 热油又沸腾起来。 他飞快远离,拿起小碗里剥好的蒜,打算切成蒜片。目光扫过刀具,谨慎的挑了个最小的,慢吞吞切着。 大蒜非常不规整,他切一下大蒜就会从刀下划走,如此反复,尝试许久后才总算切好了两枚蒜片。 丢到锅里,用煎出来的牛油烤香,给牛排增添别样风味…… 宴明舒想到这个味道都要流口水,他自信一丢,再用夹子把牛排翻过来。 …… 和锅底一样的焦黑。 ? 他不敢相信的把另一块牛排也翻过来。 同样的焦黑。 怎么会这样啊?! 他不敢再耽搁,飞快把洗好的小番茄放进锅里煎,同时往锅里拧胡椒盐和蒜粉。 那么现在问题又来了。 要放多少呢? 宴明舒硬着头皮拧了三圈,盯着锅里焦黑看不出任何反应的牛排两秒,硬着头皮又拧了三圈。 会不会不够? 再拧三圈。 没敢翻面,生怕翻一下都会让已经焦糊黑透的这面再受创伤,他只在心里默默计数,等了大概一分钟,就拿了两个盘子,小心翼翼把牛排夹出来。 这么一翻。 两面焦黑。 …… 锅里还有焦黄的蒜片,还有破了皮看上去软塌塌的小番茄。 宴明舒硬着头皮把它们都夹出来,把锅拿起来洗干净,重新加油,煎鸡蛋。 打鸡蛋的时候一开始没把鸡蛋敲开,敲了好几次弄了一手蛋清、不小心把蛋壳落到锅里、手忙脚乱把蛋壳夹起来、结果蛋壳没捡起来还把蛋黄搅得稀碎…… 宴明舒看着锅里一个完好无损一个蛋黄破碎还藏着蛋壳的鸡蛋,思索两秒,决定——把这个蛋黄破碎的煎蛋给蒲沧吃。 这么做了决定,他决心好好煎自己的鸡蛋,看鸡蛋边缘的蛋白已经开始固定,就拿起夹子翻面。 鸡蛋也是一样的焦黑。 他心如死灰,把蒲沧那个鸡蛋也翻过来。 他等了十秒,觉得鸡蛋这边也熟了,就要把鸡蛋夹起来。 但蒲沧的那个鸡蛋还好,他这个蛋黄完整的煎蛋,一面外皮虽然已经焦黑了,但一夹起来,外皮破开,蛋黄还是液体状,从破开的地方涌出来,划过焦黑的外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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