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今天被泼酒,如果不是现在看见对方脆弱的模样,温叙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哦,原来纪淮深也在意的啊。 但…… 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又是为何? 怕被嫌弃? 谁有权利能嫌弃纪淮深。 又是那个初恋情人? 温叙白叹气,困意让他思考不了太多东西,把心脏莫名其妙的酸楚丢到内心深处,凑过去,说:“不要点掉,很好看。” 说完把苹果一分为二,递给纪淮深一半:“纪总,吃完就睡觉吧,车票我买好了,是早班车。” 纪淮深:“真的没关系吗?” 温叙白:“真的。” 纪淮深得到确定的答案,把苹果放到茶几上起身,温叙白以为对方要去睡觉了,便也准备回去。 “咔哒。” 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温叙白懵懵地咬着苹果。 即便是醉酒,纪淮深也把这房间的路记得很清楚,一路上没有磕磕碰碰,很轻巧地来到温叙白身边。 坐到他的面前,倾身抱住了他。 温叙白嘴里还含着苹果,含糊不清:“纪总……其实,如果不方便,拥抱可以不用关灯的。” 纪淮深:“嗯。” “……” “……” 纪淮深依旧抱着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屋内并不是全黑,因为窗帘没拉,市中心的大楼晚上依旧明亮。 很久。 昏暗中,温叙白忍不住问:“您在干什么?” “在对着月亮许愿。” “……” 纪淮深手臂收紧:“梦做久一些。”
第20章 第二天在高铁上,温叙白一秒钟都没醒。 到站后,他扭扭发酸的脖子,正准备起身,脖颈上忽然传来冰凉。 温叙白:“嘶……” ——纪淮深把冰水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冷敷可以减轻疼痛。” 温叙白抬头看见对方漆黑的眼,因为冰凉,脸都皱成一团:“谢谢纪总。” 赵泽安也在旁边昏睡,温叙白把人叫醒一起下车。 温叙白拿着冰水敷脖子,跟在纪淮深身后,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的事。 纪淮深似乎……全忘记了。 忘记也好。 纪淮深那副样子本就和他没关系。 温叙白重重叹气,把心思全放在工作上面。 他走上前:“纪总,您要去哪?我要去附近的村子,或许不能和你们一路了。” 纪淮深嘱咐要带上赵泽安肯定是有工作要处理,温叙白已经做好自己去村子的打算,他还在计划中午要不要找纪淮深和赵泽安一起吃饭时,纪淮深说:“我们和你一起。” “……嗯?”温叙白一时间没理解。 赵泽安也不懂,疑惑地看向纪淮深。 纪淮深:“我知道,你是为孙总到这里,也知道你之后要做什么。” 无非就是两种情况,没得到信息空手而归,得到信息,回去和赵泽安周蕊共享。 温叙白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纪淮深:“你想知道的东西,我们都想知道,不如一起。” 温叙白点点头:“哦……” 赵泽安悄声问:“你想知道什么?” 温叙白如实回答:“孙总的过去,因为纪总告诉我,要找到客户的目的,尤其是像孙总这样偏艺术类的客户。” 赵泽安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没想到温叙白就这么把纪淮深的“小灶”说出来了。 温叙白:“我找不到地方下手,所以想试试能不能从孙总之前的经历里得到一些线索。” 纪淮深回头看他们:“走吧。” 温叙白和赵泽安立即跟上。 孙霞在村子里很有名,随便问个买菜大叔都知道她。 “哎呦,那个小姑娘啊,优秀的很,又讲礼貌,她妈是我们这里的裁缝,手艺特别好!” “可惜啊……” 温叙白问:“可惜?” 大叔:“是真可惜,孙裁缝已经去另一个世界了。” “有时候真是觉得世事无常,小姑娘从小就是孙裁缝带大的,孙裁缝名叫孙凤,一开始还不是裁缝,为了养孩子才开始帮别人修衣服,挣不到什么钱,小姑娘的校服是破了缝,缝了破,上上下下都是补丁,一年四季都穿着,小孩子嘛,青春期,可能是心里也有落差,高考意外落榜,和孙凤大吵一架,说这辈子最恶心的就是她妈妈缝的衣服,然后自己走出村子,好几个月都没回来。” “就在这几个月里,孙凤一个人在屋里,把那些布啊针线的,全烧了,那个小裁缝店也烧了,她也死在火里,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 大叔把豆角扔在一边,“我们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也气啊,都骂孙霞是个什么白眼狼,后来才知道,原来那衣服不是穿破的,是被同学弄破的,高考也不是落榜,是被替换了成绩。” “那时候乱,换她成绩的是这里的‘地头蛇’,还不是偷着换,他是直接当着人家母女的面,通知她们的,提前通知。” 大叔叹气:“在这种地方能考上大学,不知道多努力,可惜啊,最后也没能上大学。” “最后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孙霞重新拿起针线,她经常回来给村子捐钱,我们看见她是一句都不敢多说啊,哎,也不知道这些年,她到底怎么过来的。” “你要说她恨孙凤懦弱,那就夸张了,她得知孙凤去世的消息后,回来在废墟里找了一天一夜的骨灰,那种情况下,谁又能分得清骨灰和木灰,她就那么一点点区分,像是能看出来似的,或许真能看出来?血缘在某些时候还挺奇妙的,母女两个在针线活上那都是一等一的出色。” “……” 温叙白沉默片刻,把提前买好的水果等东西,递给对方:“多谢,那我们先走了,叔叔。” * 三个人在通往村子外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温叙白垂头踩树叶,纪淮深静静跟在他旁边。 赵泽安在最后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很难看。 很久。 温叙白打破寂静:“我想去旁边的福利院看看,很久没回去了,难得来一次。” 纪淮深点头:“当然可以。” 温叙白看向赵泽安,对方听到“福利院”三个字,很明显地怔愣:“好。” 温叙白到旁边的水果店买了很多水果,走进福利院,温叙白看着这个藏在记忆深处的地方,露出笑容。 虽然很久没回来,但这里一点没变。 他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 双马尾小朋友:“呜呜呜院长,她偷我的橡皮。” 短发小朋友:“我没有!我和你说了,但是你没听见!” “我没听见那我就是不知道,你就是偷了!” “呜呜呜呜呜你怎么这样,昨天晚上我还把鸡腿给你,你说要和我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呜呜呜呜呜。” 院长一手安抚一个,忙的不可开交,听到开门声,抬头看见正在门边朝他笑的栗发少年,愣了一下。 “沈叙白?” 温叙白的亲生父亲姓沈。 温叙白点头:“嗯,院长是我。” * “那时候我刚知道你的身世,怕你想不开,晚上都抱着你睡。”院长笑道,“那天晚上的情景我记了十几年,你知道吗?” “我因为现生原因,压力很大,第一次在小朋友面前掉眼泪,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下雨,你在睡觉,被我的声音吵醒,爬起里迷迷糊糊给我讲笑话。” 院长无奈道:“其实那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温叙白尴尬道:“就是随便说的。” 院长耸肩:“我当时觉得这孩子可真神奇,整天笑嘻嘻的,不仅能给其他小朋友擦眼泪,还能安慰我,直到后来,看见你一个人在草丛里偷偷哭,才知道原来你也难受的啊。” 温叙白弯着眼睛:“现在已经好多啦,被接到温家后,我的生活特别好。” 院长话中有话:“唉,我就不多问了,看你现在事业发展的也不错,真替你高兴。” 纪淮深看了眼赵泽安。 赵泽安顿时明白——纪淮深叫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赵泽安跟着纪淮深到室外柳树下。 赵泽安率先道:“纪总,您真的什么都知道,我们的一切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耳边是孩子们都欢声笑语,在这样背景下,纪淮深的声音显得极其沉静。 “他是我招进来的,”纪淮深说,“你们的简历我都做过评估,不存在‘萝卜岗’。” “……”赵泽安垂头。 纪淮深:“昨天晚上,他在外面等了孙总五个小时,原因你清楚,第一次考核,他为什么成绩不好,你也知道。” 纪淮深视线落在赵泽安身上,赵泽安头都不敢抬。 “温这个姓氏,真的只会给他带来便捷吗?” “我不否认,这个世界上存在关系户,但于他而言,不是,每个人都背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至少要先了解,再做评判。” …… 温叙白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给孩子们讲自己在这所福利院的故事,丝毫不避讳纪淮深和赵泽安。 纪淮深靠在树边,眼神追随温叙白。 温叙白是他见过最特别的人,也是最和他不同的人。 温叙白对别人的恶意感知力差,相信所有人,同时乐观开朗,从不隐瞒过去悲惨的经历,甚至能把糟心事当成笑话一样讲出来逗别人笑,自己在角落偷偷难受,在外界看来温叙白一直阳光向上,其实眼泪都被吞进了肚子里,一声不吭。 而他…… 纪淮深看见温叙白正抱着小孩亲,他摘掉肩上的一片柳絮,走过去说:“时间到了。” 而他走不出过去,而且嫉妒心强,除了温叙白,谁都不喜欢。 纪淮深垂眼,对上温叙白看过来的双眸,明亮动人。 那个小孩凭什么被温叙白亲。 草。 现在的心情不比看见季舒阳亲温叙白糟。 当年,偶然看见季舒阳亲温叙白的脸,气得他回家撕掉了温叙白的旧校服上衣——那天温叙白不小心把果汁洒到校服上,因为面积太大不好清洗,就直接扔进垃圾箱。 他捡到了。 当然,撕坏后又勤勤恳恳缝上。 他对着那被缝好的校服说,对不起没控制好情绪,嘴上这样说,心里依旧嫉妒的发疯。 温叙白有点疑惑:“纪总,是有工作吗?” 纪淮深面不改色:“嗯。” 温叙白:“哦哦哦好的,我这就准备离开。” 临走前,院长送给温叙白一个吊牌,上面刻着“叙白”二字。 院长:“十几年前就做好了,可惜做好的那天你被接走,没能给你,而我也一直忘不了给我讲笑话朝我笑,背后却偷偷掉眼泪的小孩,所以就留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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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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