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赌气离家后一直没回来,他实在放心不下,身上的旧伤被寒风灌得隐隐作痛,四肢酸软得像泡了水的棉花。 这里和M15区离得很近,整条街都是黑酒吧,临街的玻璃窗结了冰花,看不清里面,秦游不得不一家一家推门进去问。 这是最后一家,也是街上名声最差的酒吧。 “老板,”他挤过人群,来到吧台边,敲敲桌子,因为发烧脸上泛着红晕,嗓音也很虚弱,“有没有见过一个银发的omega?” “银发?没有……哟?帅哥要不要来一杯我们店里的招牌?包你满意。” “没钱。” “没钱你来问东问西,当我这儿服务台?什么……” “我请。”突然旁边有人拉住他的胳膊,醉醺醺地打量他几眼,咧嘴笑起来,“来一杯?喝多少都没问题。” “我不喝酒。” “不喝酒来什么酒吧?”那人口齿不清地含糊道,“老板,把你这儿酒单上的酒……都调一杯!” 秦游敏锐地察觉到有几人朝这边看了过来,而自己今天状态实在不好,衡量了一下,坐下来:“就一杯。” “这才对嘛!来来,喝酒喝酒……” 片刻之后。 秦游从酒吧的厕所窗户里翻了出来,落地时一个趔趄,扑通栽在了雪里。 他抓起雪往嘴里塞了两把,又扣了扣喉咙,将剩下的酒全都呕了出来,喘息着趴了几秒,一咬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前走。 酒里被下了药,虽然吐了大半,但还是起了效果。 秦游脸色惨白,身上冷得发僵,胃里灼热难熬,眼前模糊一片,分不清方向,兜兜转转半天又绕回了酒吧前门。 “小黎……回家……” 他实在走不动了,半合着眼,靠在冰冷的黑铁灯柱下,睫毛被冷汗打湿又迅速结冰,棉袄沾满了刚刚跌倒时滚的雪,灯光昏黄,照得他仿佛一尊精致的冰雕。 过了很久,又或者只是几分钟。 一束明亮的车灯迎面照过来,闪烁两下,似乎发现他有些不对劲。 “……omega?”有人打开车门走下来,脱了外套给他披上,暖香混着淡淡的酒气扑过来,比酒吧里掺着呛人烟味的酒精味道好闻许多,“发l情了?……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秦游眼睫颤了颤,不知道面前是谁,只闻到了一股令人陶醉的暖香,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拢住身上的衣服,昏沉地喃喃道:“……好冷……我想回家……” “你家在什么地方?” 秦游反应迟缓,半天才明白过来对方在说什么,摇头,推开他。 家里……家里有弟弟,不能让别人知道家在哪里。他迷迷糊糊地想,这么冷的天……要回家修一修小太阳,开起来,不然小黎会冻得缩成一团。 这么想着,又摸不着方向地挪了两步。 “你去哪儿?”那人跟上来,见他摇摇晃晃的,好心扶了一把,“这么漂亮的omega发l情期还在街上乱晃,当心被人捡走。听话,告诉我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秦游一点力气也没有,被他这么一扯,整个人往后倒去,压进了怀里。 “哎?你这人怎么……”温沈澜本来就心烦,喝醉了出来散心,还遇见个碰瓷的,正要呵斥,对方倒下来时短短的银发蹭过下巴,软得像雪,蹭得他愣了一愣,“你……你要不要做我的omega?” 秦游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要不要做我的omega?”那人重复,态度似乎端正不少,至少没刚才那么轻挑了,“我对恋人很大方的。” “……” “你别不信,我跟前任上个月分的手,这个月还给他还了一笔车贷。” “哦?”秦游嗓音又哑又轻,仿佛每个尾音都带了钩子,勾得温沈澜心痒难耐,“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多少都行,你想要多少?十万?二十万?你要是会的多,有本事在我身边留个一年两年的,给你花个小一百万不成问题。” “……好。” 温沈澜从没睡过这么带劲的omega。 他被迷住了,近乎痴l迷,反复亲吻着,标记着,略带清苦的柑橘味萦绕鼻尖,对方的每一个反l应都撩l拨起更猛l烈的欲l火,车内宽敞的真皮座椅被弄得一塌糊涂。 他根本记不清了,记不清标记了多少次,也不记得对方是否舒服。 驱车回到下榻的酒店之后,也没做任何措施,只是随意将被子拨到一边,抓住对方的脚l踝,抬l起来,毫无阻碍地再次被温暖的柔l软拥抱住。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疤?” 房间里的灯没关,温沈澜总算看清了在车里摸l索亲l吻时感到粗糙的皮肤,上面竟都是一道道扭曲丑陋的疤痕,“被人l碰l过?” 秦游几乎陷入昏迷。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被带走,被l抱l起来,又扔在什么柔l软的地方,很痛,哪里都痛得要命,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地交替着,耳朵在嗡鸣,隐约听见那人在询问自己的伤疤。 一瞬间想了很多,房租,衣食,医药费,给小黎上户口的钱……一笔笔压在身上,压得他几乎直不起腰。 秦游攒了点力气,勉强开口解释,试图将自己卖个好价钱:“……没、没有,是打架打的……呃……” 力气被撞l散l架,又昏沉了片刻,他忽然发现那人好像在吻自己的伤疤。 “三十一,三十二……这么多。”温沈澜数得很仔细,连对方食指上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伤疤也轻轻吻过,又看向他,眼神里竟透出那么一点缱绻的味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游懵了一下,过了会儿,才说:“齐游。” “会喝酒吗?” “……会。” “等会儿陪我喝一点。” 温沈澜说的一点根本不止一点,但秦游没说自己在发烧,只是沉默地一杯杯喝。 两人断断续续地喝着,做l着,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消停。 秦游睡得很沉,差不多下午才醒,一醒来就看见温沈澜坐在床边抓头发。 “你……” “你怎么会是alpha!”对方先发制人,看起来快要崩溃了,“昨天……我昨天明明看见的是个omega!!” “哦,是这样,我被人下药了。”秦游把被子往自己这里扯了扯,冷淡道,“你不会打算赖账吧?” “你当我分不清AO?A怎么可能被标记!我昨天捡到的是个柑橘味的omega,他A的,你把他藏起来了??” 秦游眼皮猛地一跳。 过了会儿,他翻了个身,指指脖子上的咬痕,沙沙地说:“昨晚你喝多了,标记是错觉。不过我确实被咬得很惨,能不能给我一份早饭?” 温沈澜:“……” 温沈澜又使劲抓了抓头发,看起来要疯了,但还是打电话给总台要了一份食物。 “谢谢。”秦游爬起来往嘴里塞面包,“有退烧药吗?我发烧了。” 温沈澜脱口而出:“这么激烈?” 于是秦游又把被子掀了给他看。 “昨晚你还逼我喝酒,说给我三十万。” “……”温沈澜见他吃得快,又让酒店送了两份上来,还贴心地要了杯热的牛奶燕麦,一边痛苦,“我昨晚大概喝醉了,你别往心里去。我是直A。” “我也是。”秦游喝了口燕麦,“钱呢?多少给点吧。” “……一万。操,你皱什么眉,嫌少?我都没要精神损失费。”温沈澜拎起昨天喝剩下的酒灌了两口,一副借酒浇愁的样子,“我怎么跟我妈交代,怎么跟我的前男友们交代。” 秦游没说什么,刚刚的对话已经让他感到了危险——对方想要一个柑橘味的omega来替代自己,而自己偏偏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 他吃完东西,捡起衣服穿好,钱也没打算要了,准备离开。 “等下,你去哪?”温沈澜喊住他,流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你把我掰弯了,就这么一走了之,不打算负责??” “回家。”秦游回头,“我没钱,付不起责。要命的话可以给你。” “不是,好端端的我要你命干嘛?回家,你家里还有别人?” “……没有,只有我一个。” 温沈澜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十分困难的问题。 片刻之后,缓缓开口:“你身上的疤都是哪来的?” “打架打的。” “很能打?” “能打。”秦游迟疑了一下,看向他,“不过最近身体不太好,在休养。” “那你跟我走,给我当保镖。”温沈澜戴好眼镜,穿上西装,立刻包装成了一副人模狗样的少爷模样,“三十万照给。等我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让你走……过来帮我打个领结。等一下,你会吗?” 这话说得有些隐晦,不过秦游听明白了。 “不会,但我学得快。”他回过身,抓住那根昂贵花哨的领带,打了个死结,“去哪?” 温沈澜差点被勒死,好不容易解开来,骂骂咧咧自己打好,说:“R国。我平时不在国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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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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