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勇表现得异常冷静,“你们有什么证据?” “等你跟我们回警局,我们会详细告知你。” 刘建勇用刀刃在刘寻脖子上划了一下,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可见刀刃十足锋利,“我让你现在就告诉我。”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想不到这人连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可见内心多么冷血,而他的儿子表情漠然,好像感觉不到疼,也丝毫没有恐惧,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遗传了他父亲的冷静。 为了人质安全,邵寒州只能配合,“经过比对,第七名受害者指甲里的皮肤组织和你剃须刀上残留毛发的DNA完全一致。” 当时DNA鉴定技术刚问世不久,刘建勇根本没听过,“什么是DNA?” “一种遗传物质,也就是基因,每个人的DNA都是独一无二的,跟指纹一样。” 刘建勇理解能力很强,大概听懂了,原先他以为只要不留下指纹自己就永远不会被抓到,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肆无忌惮,没想到出了新科技,看来是老天要亡他,不过杀了这么多人,这辈子值了,“原来如此,果然知识改变命运。” “现在证据确凿,别再做无谓的挣扎,请你主动配合调查争取宽大处理。” 刘建勇笑了笑,说:“我承认,那七个人都是我杀的,走之前能让我跟我儿子说几句话吗?” 邵寒州以为他放弃抵抗了,稍微松了口气,但仍然保持着高度警惕,食指始终扣在扳机上,枪口瞄准他的眉心,之所以瞄准这里,是因为只有打中眉心才能让歹徒瞬间失去行动力,如果打在别的位置,歹徒还有可能挣扎,人质会有危险,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一旦开枪必须一击命中眉心。 “说吧。” 刘建勇对着刘寻的耳朵小声说道:“儿子,爸爸对不起你,留你一个人在世上也是受苦,爸爸带你一起走吧。” 刘寻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然后本能地挣扎,邵寒州见情况有异,果断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子弹正中刘建勇眉心。 刘寻被枪声吓得一机灵,接着听到菜刀掉在地上的声音以及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下意识地转身,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眼睛被一只大手蒙住了,随后身体被死死按进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别怕,没事了。” 和刚才的语气很不一样,温柔得不像话,刘寻一向善于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从他的语气可以判断这人绝对是个心软的人,刘建勇八成已经死了,刘寻并没有沉浸在父亲去世的悲痛中,而是开始琢磨怎么讹上这个警察——虽然警察杀人不犯法,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呢,怎么也得讹他几万块钱。 打定主意后,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挣扎一边哀嚎:“呜呜呜我爸死了,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赔我爸爸!” 他的反应在邵寒州意料之中,虽然自己击毙刘建勇完全合法正当,但这毕竟是人家的父亲,而且自己当着人家的面儿杀了人家父亲,不免感到愧疚,他一言不发,任由刘寻对他拳打脚踢。 其他同事上前查看了一下刘建勇的尸体,确认他死亡后,将白布蒙在他身上,准备把尸体抬出去,邵寒州抱着刘寻转了个身,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 刘寻在他怀里乱踢腾,“你赔我爸爸,赔我爸爸!” 邵寒州把他抱起来,看了下他脖子上的伤,所幸伤口比较浅,跟一位女同事借了条手帕给他擦掉脖子上的血,接着帮他擦脸,发现他脸上一滴泪都没有,便帮他把奶油擦掉,然后抱着他出了门,经过门框的时候,细心地把手垫在他头顶。 邵寒州身高有一米九,刘寻从没见过这么高的视野,怕掉下去,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一个同事过来问:“邵队,接下来干嘛?” “先收工吧,明天再来搜查证据。” 刘建勇很可能把收集的受害人的身体组织藏在家里,但是今天太晚了,而且同事们赶了一天的路,都有些疲惫,邵寒州便让同事拉起警戒线,将现场保护起来,等明天再来搜查,今晚先去县里的招待所过夜。 邵寒州事先了解过刘建勇的家庭情况,知道刘寻没有其他亲人了,孩子刚没了父亲总不能丢下他不管,便决定带他一起走。 “孩子,我叫邵寒州,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愿意跟我走吗?” 刘寻估计赔偿的事有戏,就点了点头,邵寒州把他抱上了车。 上车后刘寻没再哭闹,安静地蜷缩在邵寒州怀里——这家伙身上还挺暖和的,而且有股好闻的味道,是香皂的柠檬味夹杂着一点淡淡的烟草味,让人踏实。 可能是蛋糕吃得太急,刚才情绪有点激动加上晕车,刘寻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恶心又难闻的秽物吐了邵寒州一身。 车里的其他人都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刘寻以为邵寒州肯定要发火,没想到他毫不在意地清理了一下,然后把车窗打开一条小缝,把自己的棉服裹在他身上,继续抱着他,大手不停地在他背上轻拍,像哄小娃娃似的,还时不时用温柔得溺死人的声音在他耳旁问:“还难受吗?” 刘寻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一开始以为这人冷酷得不近人情,而且杀人不眨眼,没想到脾气这么好,不过该赔的钱一分不能少。 警车开到了刘家堡村所属的安平县,邵寒州托一个同事下车打听了一下卫生所在哪,听到离这儿而不远后,邵寒州抱着刘寻下了车步行前往卫生所,其他人则去招待所休息。 正昏昏欲睡的值班医生看到一个年轻的大帅哥抱着个孩子进来,瞬间精神了,“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邵寒州指着刘寻脖子上的伤口说:“您好,孩子脖子被刀划了一下,麻烦您给处理一下伤口。” “好的,您先坐,我准备一下。” 邵寒州抱着刘寻在长椅上坐下,很快医生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我先给伤口消一下毒,可能有点疼,小朋友忍一下啊。” 说完用沾了药水的棉球轻轻擦拭伤口,刘寻一声不吭,眉头都不皱一下,邵寒州借着灯光观察了他一番,他额头和下巴上各有一块疤,估计平时没少挨欺负,头发乱糟糟的,小脸脏得看不清五官,这么冷的天气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手上全是冻疮,鞋也破得不像样子,而且明显不合脚,大拇指都顶出来了,不知道他小小年纪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唉,可怜的孩子。 医生有个女儿,二十三了还没对象,越看这小伙子越喜欢,借着机会跟他聊了起来,“听您口音不是本地人,您是外地人吗?” “是的。” “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警察。” “怪不得看着一身正气,您这是跨省办案啊,是什么大案子?” “抱歉,不方便透露。” “哦,没关系,您是从哪个城市来的?” “江北市。” “哇,大城市,离这儿好远呢。” 刘寻嫌她话多,语气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我轻点。” 医生的动作一直很温柔,而且刘寻也没有疼痛后的应激反应,邵寒州估计他是装的,而且他看医生的眼神里透着明显的憎恶和敌意,他在很多罪犯身上见到过这种眼神,他们大多具有反社会人格,他们的共同特点是毫无同理心和羞耻心,极度自私且充满攻击性,但他还是第一次在小孩子身上见到这种眼神,不过这不足为奇,毕竟他的父亲是个连环杀手,他有很大概率继承了他父亲的反社会人格。 犯罪生物学派代表人物龙勃罗梭提出了著名的天生犯罪人理论,他认为犯罪人是一种一出生就具有犯罪性的人,他们的犯罪性是与生俱来的,并且是由他们异常的生物性特征决定的,他的这一理论并不是凭空猜想,而是建立在大量的实验数据上,并且他认为犯罪人具有相似的生理特征和精神特征,且这种犯罪性具有遗传性。 邵寒州对这一理论是认同的,他也认为一些罪犯的犯罪行为是由基因决定的,当然这不是绝对,但这部分罪犯所占的比例并不小,并且他们的外貌的确有某种相似性,他经常走在路上看到某个人面相不像好人,上去一盘问,十有八九都有问题。 犯罪基因,包括反社会人格的遗传性也得到了大量数据的证实,不过邵寒州认为后天的教育对人的影响起了更大作用,拿他自己举个例子,他爸爸是个混混,妈妈是个赌徒,在他小时候两人先后不知所踪,无人管教的他成了小混混,后来被一个警察劝导,回到学校好好念书考取了警校,后来从事了自己曾经想都不敢想的警察职业,所以他认为孩子的基因虽然是天生的,但是人格却未定型,童年时期好的家庭教育至关重要。 另外,邵寒州是相信人性本恶论的,但是由于法律和道德的存在,人类社会才能得以长期维持和谐,而且好坏并没有一个严格定义,邵寒州自认不是一个绝对的好人,他的内心也有阴暗面,有句话叫论迹不论心,一个人只要不违反道德和法律,那他就是一个广泛意义上的好人。 所以即使眼前的这个孩子和他父亲一样具有反社会人格,只要他受到良好的教育,他一样可以走上正途,成为一个好人。
第三章 对你负责 医生对比了一下邵寒州和刘寻的长相,觉得两人不太像,“这是您弟弟吗?” “对。” 刘寻稍稍有些诧异,猜测他应该是为了案件保密。 “您多大啦?” “二十五。” 和刘寻估计得差不多,光看外貌邵寒州也就二十出头,但是沉稳老练的做派完全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人,而且行动的时候他负责指挥,看来这人本事不小。 “比我女儿大两岁,我女儿是学医的,冒昧问一句,您有对象了吗?” 刘寻忍不住翻白眼,这大姨就差直接把邵寒州拉去跟自己女儿相亲了。 “还没有,不过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邵寒州没有撒谎,他平时工作太忙,没时间也没法分心谈恋爱,而且他对感情没什么需求,所以短时间内确实没有谈恋爱的计划。 医生当他是变相的拒绝,不过对方条件这么好,应该看不上小地方的人,所以没什么好失望的。 那个年代普遍结婚早,刘寻他们村二十五岁的青年基本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想不到邵寒州这种条件还是单身。 消完毒后,医生在伤口上小心翼翼地贴了一块纱布,“好了,回去注意别沾水,明天再来换一次纱布。” 不等邵寒州答应,刘寻一口回绝:“不用了,我自己换就行。” 邵寒州估计自己明天可能没时间带他来卫生所换药,便道:“麻烦您给开点药和纱布,我回去给他换。” “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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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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