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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圆圆有些失落：“好吧。本来想说好不容易放长假约你玩，看来没戏了。我以为你跟那边的外公外婆不咋亲呢，你不是说过么没见过几次面，所以心里琢磨着你要是没地方去，就来我家过年得了，正好聚聚。嗯……那你过完年啥时候回来啊？” 陈圆圆问的问题很平常，属于是个人都会提一嘴的那种，可是恰恰问到了点子上。饶杭看着陈圆圆，顿了顿，才说：“说到这个，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圆圆。” “啥事啊？” 饶杭却喝了口水，缓缓说：“我决定转学，明年不来康城了。” 陈圆圆大眼睛闪了闪，很是费解：“啊？” “不是，好端端的，你干嘛一直转学啊？” “一中不好吗？还是有人欺负你？不行你再转回三中也成啊。咱们好兄弟，你不想跟我们在一起？” 从这几句连环炮似的问题不难看出，陈圆圆确实太震惊了，不仅震惊还想不通，分明一切都稳定下来了，干嘛又折腾？ “一中挺好，没人欺负我。”饶杭耐心地说，“总之很多种原因，我不想再呆康城了。” 康城是饶杭的伤心地，陈圆圆知道，也算能理解吧。但是差这一年半载吗，再一学期就高考了，到时候不是一样各奔东西，为什么非得提前呢。 “那你打算转到哪儿去啊？你外婆老家哪里吗？” “不是，再远一点吧。” “什么？你不在这也不去外婆那，那你要去哪，根本没地方去啊！不是，我的妈，不会又打算休学去打工吧饶杭？” 陈圆圆越说越激动，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饶杭赶紧扶住即将倒地的塑料椅，叫他坐好。 “你先冷静一点，我不会再休学的，保证。” 陈圆圆一下子委屈上了：“那你干什么要走啊？我会很想你。还有我爸我妈虹羽姐她们，都会想你啊。” 饶杭无奈地低下了头。 一会儿，陈圆圆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如果去陌生的城市，一个朋友都没有重新开始，也太难了。” 难，当然很难。虽然说康城里同样没有饶杭的亲人在身边，但好歹有些老同学，还有酒吧的同事，总不至于太孤单。可是你说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高中生，独自去完全没到过的地方，重新生活，找学校，那将是多大的挑战可想而知，不是谁都有这种勇气的。 而饶杭只是说：“不难，当作提前上大学的体验。” 陈圆圆呛他：“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脑袋里想的是什么。现在住的地方不愁，上学的地方不愁，你……欸” “不说了，我相信你这么做绝对有你的理由。既然不方便告诉我，那我也不问了。就是到时候天远地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最后这句感慨太戳心了，这半年来发生了太多事，每件事都在推着饶杭做出告别。先是饶婉盈，再是三中的伙伴，而后是一中的同学，还有康城…… 谁都知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可是说散就散真的特别令人伤感。饶杭勉强笑了笑，说：“别这么悲观啊，也许我们能考上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呢，什么都不一定嘛。” 陈圆圆嘀咕说：“说是那样说。也许到时候交了新朋友，把我忘了也是不一定。” 饶杭笑不出来了：“陈圆圆，我是那种人吗？” 陈圆圆说：“现在不是，以后可说不准。” 饶杭：“我离开康城以后，我还会和你们联系的。但是如果有人找我，或者找你和虹羽姐问我去了哪里，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陈圆圆：“啊你是怕你爸爸那边又……” 饶杭：“不完全是，总之你答应我，不要告诉别人就对了。” 陈圆圆一脸高深：“啊~难道是有妹子追你追到家里来了？” 饶杭听了以后，作势要掐人，陈圆圆闪身躲开了：“开玩笑开玩笑不然你躲什么，哎呀不说就不说，呼……晚上在我家吃饭，玩迟点再回去。” 饶杭却说：“我是挺想的，可是晚上我约了老板，大概要在外面吃。” 陈圆圆顿时气的不行：“还说不是那种人，啊，最后一次晚饭都不跟我吃！” 饶杭：“不是才吃过中午饭吗……” “午饭是午饭，晚饭是晚饭，不一样……” “……” 晚上，酒吧里。 从到一中报到后，饶杭就再也没有来过FUN，酒吧里虽然来了几张新面孔，但大多数人还是认识的，所以并不觉得拘束。周烨知道他们会来，特意到门口等。他还是老样子，没变，永远笑呵呵的。饶杭隐约觉得他身上的香水味更重了，没明说，像是被各种香料腌入味似的，牢牢扒在工作服上，让人有点想打喷嚏。 陆唯指着饶杭吩咐周烨说：“给他一把吉他。” 即使没到营业时间，酒吧里也不是安静的，有服务生擦杯子的叮叮当当声，有各种乐器被人摆弄发出的声，还有谈笑声，倒有种各自忙的和谐。 现在很像饶杭刚进来应聘那时的场景，饶杭坐舞台中央，颜宁在看他表演，不同的是今天陆唯也在，他们坐到了吧台上。 就在刚才，饶杭和颜宁说有一首新的曲子，来听颜宁的看法和建议，如果价格合适，预备出掉，顺便抵一部分房租。当然了，房租部分陆唯直接否了，因为当初说好不收钱的，没有反悔的道理。而就曲子的部分，正好三个人聚到了一起，便一道来酒吧检阅成果。 这次的曲风和上一首被颜宁买走的曲风截然不同，饶杭也拿不准颜宁会不会满意。 简单用吉他过了一遍曲，颜宁问：“为什么还是没有词？” 饶杭解下吉他，把它放回原处来到颜宁身边，如实说：“我也尝试过填词，但是填了几版都不满意，自己这关都不过不了，就不要拿您眼前丢人了。” “不要妄自菲薄啊靓仔，上一次的词你填的就很好，反响不错的。” “这次的确实超出能力范围了，不管我怎么寻找最准确的表达，都不尽人意。” “按我听下来，你这首曲很像情歌，应该填关于感情方面的词，往那个方向试一下。” 饶杭苦笑了一下，表情有点为难。 “你看啊，前奏的那几个音符，你拨琴弦的时候，我感觉就好像拨动了我的心弦一样，咚咚咚的心跳，分明就是心动的声音嘛。然后副歌部分，你节奏突然变得有些怪异，相比前半部分是用到了很多八分音，转音，好像是记忆在闪现播放一样，要别人肯定觉得突兀，但是我觉得是点睛之笔，反而对应了关系中一种难以言说的失控感，我最喜欢的部分。” “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按理说你个青春期的小孩儿应该比较擅长写这种词，怎么反而来你身上行不通了？” 颜宁是比较喜欢逗饶杭说话，这点饶杭也看出来了，不知道怎么地，他很小心地瞄了一眼陆唯。 而陆唯只是看着颜宁说话，很多时候他并不对颜宁的工作方面指手画脚，更愿意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去围观，颜宁不提，他便不发表意见。 “这首曲我还挺中意的。”颜宁说，“这样，我找一下填词老师和编曲老师，也把我的想法跟他们说一下，最终应该能呈现出不错的效果。” “不过我觉得……前奏不要动，后面的让他们发挥。我可太喜欢前奏的鼓点了！” 听颜宁说完，陆唯问他：“这么喜欢啊？” “昂，你难道不认为吗，我们好像挖到宝贝了欸陆唯。” “呵，对。” “宁哥，陆哥，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 “怎么？” “明天我要回老家了，所以宿舍我打算只住到明天，以后……您们可以给别的员工住。我想明年不再来康城了，转学到别的地方去。嗯您借我的书我明天……” 颜宁疑惑地打断了他：“先不说书不书的，转学的事是为什么？这么突然？” 饶杭说：“也不突然，我想了挺久的。” 颜宁还想问下去，陆唯碰了碰他，才止住了话头。 陆唯：“既然饶杭已经想好了，就随缘吧。今后有什么打算？不管你怎样打算如果遇到任何困难，别跟我们客气。”
第六十七章 部分行李原先不在饶杭的计划里，路途遥远是其一。其二，外婆的那个家面积小的可怜，连书房都拿来作卧室了根本放不下更多杂物。盯着那把‘大麻烦’饶杭当时真想过一扔了之，结果看看再看看，等等又等等，终究觉得浪费可耻，还是带上了。 可是现实告诉了饶杭那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虽然行李箱只有一个，但是一个人要带着两把吉他坐车实在太费劲了，进站就再次萌生了丢掉的想法，后悔没有丢早点、丢远点。 有时候坐车累了，被迫听着别人讲话，也会看看窗外，假寐一会儿。 到站了，他手机收到了饶母的信息。 “小杭啊，你还记得家里的地址吧？” 饶母说话的时候慈爱中带了点磕巴：“偏巧你舅舅今天没空，要不然肯定去接你的……呃他说，那个什么来着，定，定什么老头子？哦定位，我微信已经发了定位给你，你啊让司机按这个定位走就能到了。” 等饶杭打车到的时候，饶母已经在路边等着了，饶杭叫师傅在她面前停车。饶母上前帮着拿行李饶杭说不用了，她又赶着给算车钱，结果司机告诉她手机里会自动扣，给她讲懵懵的。 “现在手机真方便，什么都能做。可惜外婆不懂用，不然我今天有空，我接你，又怕到了车站没人领路不会走，到时候害你来找我……” 饶杭说：“谢谢外婆，但是不用接，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走丢。” 饶母笑着点头。 “手机里看着还好点，怎么眼睛看你更瘦了……” “不会啊，我有120多斤。” “真的？” “真的，回去称给您看。” “120斤也瘦，你要多吃肉，晚上啊外婆给你做红烧肉。” “那我多吃一点。” 门留着，原来饶杭的外公也是在家的。他有个小孙子带，小娃儿牙没长几颗，咿咿呀呀的，直直的盯着陌生的饶杭看。饶杭喊了声‘外公’，饶父笑着将他身上的东西卸下来。 “坐了一天车，累了吧？喝口水休息会儿，东西先放客厅。” 饶母说：“你舅舅舅妈上班去了，舅妈回来吃晚饭，舅舅最近接了个工程，天黑都不定回呢。” 饶杭应了声，饶父手里的宝宝开始对饶杭笑，手放在嘴巴里吃。饶杭看见了轻轻把他的小手抽出来，与她手握手：“小宝贝长大了。” 饶父微笑：“是呀，上次你看见她还不会爬，现在爬可快了，还会叫爷爷。” “哟，她还想让你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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