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光安抚似的拍了拍薄天的手背:“都过去了,留在你身边,这是我自愿的选择,与人无尤。” 一周后薄应转到普通病房,陆祈望每天都守在他身边,他有了记日记的习惯,拍一张照写两句话简简单单记录当下。 他手机里上百张薄应的睡颜,有皱眉的、舒展的、嘴角勾起的、还有痛苦的。 每当薄应露出痛苦的表情,陆祈望都紧紧会握住他的手,让他感受自己的体温,“薄应,我知道你很疼,坚持住,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在陆祈望的要求下,他拿到了薄应的详细诊疗记录:头部遭受重创导致颅内出血,进行过二次开颅手术,术后长期昏迷不醒,并产生了严重的肺部感染,后续有可能引发视力障碍、肢体麻木等多项后遗症。被石膏吊起的腿,在这些飘红的指标面前,反而是最不严重的一个。 记录最后附了一本书那么厚的检查报告,一项项指标偏离基本范畴,超标得触目惊心,陆祈望越看越揪心。 因为有全国最优秀的医疗团队做后盾,不计后果的花钱如流水,最高科技的仪器维持着生命体征,才多次把命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跟时间赛跑跟阎王抢人,这其中缺少任一条件,薄应可能早没救了,陆祈望连光想着都心惊肉跳。 几天后薄应在一个清晨醒来,他手指动弹了下,惊醒了趴在床沿睡着的陆祈望。 陆祈望看到后特别高兴地去叫医生,他太投入在激动的情绪里,以至于没注意到薄应醒来时眼底的疏离和冷漠。 陆祈望不放心护工,自己愣是熬了几个大夜,把眼白都熬出了许多血丝。 医生给薄应做了基本检查,指标大体正常,内脏功能也恢复了,只是腿的情况不容乐观。 断腿重接,薄应还没恢复知觉。 陆祈望打电话告知薄天薄应醒了,恰逢中午,薄天连午饭都没吃,迈着蹒跚的步伐赶来了。 父子在病房里谈了很久,陆祈望贴心地把门关上,给他们留出空间,自己下楼随便走走。 纪修染也知道薄应醒了,他给薄应打电话没接,于是转头打给了陆祈望。 陆祈望把医生原话复述了一遍,纪修染下午就带着一捧花和水果来了。 那会儿薄天刚走,陆祈望空了一上午,依旧没能跟薄应说上话。 纪修走染进病房,本来兄弟间的聊天没有不能让哥嫂听的事儿,也就没想避开陆祈望,但他才刚坐下,就被薄应授意来关门,把陆祈望晾在了门口。 陆祈望愣了下,只好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等。 一小时后,纪修染出来开门,表情很凝重:“我哥不肯见你。” 纪修染只是传达薄应的意思,“我哥说他不希望你因为他的事有压力,你先回去吧。我哥那人就那样,认定的事说一不二,我会帮你劝劝他的。” “他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吗?”陆祈望问道,早晨做的抽血检查,这会儿结果该全部出来了。 “出来了,恢复得不错,除了左腿还用不上劲,但可以用拐杖代步。”纪修染还算乐观,“但医生说,那条腿想恢复正常,几乎不可能。” 陆祈望沉默了。 “我哥说你不要觉得愧疚,这是他欠你的,就当还那十年和你的名誉损失,他以后不欠你了。”纪修染顿了顿又问,“你有很多人追吧?” 陆祈望被问的莫名其妙:“啊?” “他说你可以选季宴礼、邵白或者其他什么人都行。他放你自由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跟任何一个人在一起。”纪修染哽咽着,“我哥不会再阻止你了。” 陆祈望欲言又止,他甚至想过薄应是不是在以退为进,“我觉得他对我可能有很多误会,让我见他一面,只言片语根本说不清,我要当面跟他谈谈。” 纪修染叹了口气:“我哪敢忤逆他啊,或许哪一天他想通了会去找你,在此之前,请回吧。” 薄应铁了心不想见自己,陆祈望想不如给彼此一点时间。 反正薄应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需要康复,反正现在以后都有大把时间,他去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 历经生死之后,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也不打算再逃避。 他想重新给薄应一次机会,在此之前,需要清空一下两人从前不快的回忆。 陆祈望重游了欧洲,这次他做好了攻略,由北及南,只要是感兴趣的国家他就去走走。 他又去看了极光,这一次的心态与上次完全不同,那会儿压抑悲愤觉得被全世界抛弃了,这次却是怀着很轻松的心情在欣赏极地不可思议的世界之景。 他重重呼出以一口冷气,把薄应的微信当日记本记,他拍了一张绚烂多彩的极光照片发过去。 2023年12月2日,重游芬兰,感慨颇多,人生其实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再多的困难回头再看,不过尔尔。 薄应依旧没回,但收到纪修染的消息。 [我哥突然肯好好配合治疗了,我想应该和你有关。你继续给他发吧。] 陆祈望在北欧住了一个月,把北欧五国游了遍,实在受不了极端的严寒,于是选择南下。 接着去了丹麦接壤的德国,慕尼黑的啤酒屋还在,只是waiter已经换了人。 陆祈望点了一杯无酒精啤酒,离开前留了一大笔小费。 他举起手机在啤酒屋前合了影发给薄应。 2024年1月1日,元旦快乐!我到德国了,前几天是圣诞节,这里的圣诞氛围很浓,我收到一个圣诞老人给的红袜子,你猜袜子里是什么? 薄应依旧没有回应。 他们早就把彼此融入了生命,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祈望去了意大利看比萨斜塔,去了威尼斯,又辗转去了罗马看过了斗兽场。 他每去一个地方就拍很多好看的风景发给薄应,有壮阔的名胜古迹有沿途的美景风光,他还会给薄应写路上有趣的见闻。 2024年3月27日,我坐在湖边看日落,有个法国人说落日的光辉打在我身上,看得他很心动,他说他想认识我,还问了联系方式,我拒绝了,我说我已经结婚了,我的爱人我视为如生命。 陆祈望仍旧把最后一站定在巴黎,他去看了薄应和红珠结婚的大教堂,那个世纪婚礼本是他一辈子的心结,曾将他的心戳成了无数碎片,但此刻他却如历经沧桑一样平静而从容,碎片被重新拼凑起来,虽然裂痕依然无法修复。 2024年6月,巴黎,我终于可以坦然面对你曾经那场世纪婚礼。 他给薄应发了索菲亚教堂的照片,他站在教堂前紧闭双眸虔诚地祈祷,这是他第一次全身入镜,是他让一个同来旅游的中国友人帮忙拍的。 接着陆祈望去季宴礼的法国庄园小住了一阵,白天就骑骑马看看书,季宴礼还寄来了一套渔具,庄园里有个人工湖,没事儿就钓钓鱼晒晒太阳摆弄摆弄花草。 他跟着庄园里的花农学种玫瑰,白玫瑰开花那天,他特别兴奋地发给薄应看。 2024年9月,我种出了第一朵玫瑰花,好看吗,白玫瑰的花语是纯洁的爱。 他依稀还记得薄应那个傻子嫌玫瑰花土,给他送了五颜六色菊花的事儿。 2024年10月,临时改变主意,我把旅行的最后一站改在巴厘岛,任亦非要我去的。 陆祈望飞去海岛又度过了两个月,归心似箭,他跟任亦告了别,带着行李定了最快的回国机票。 2024年12日3日,不知不觉出来玩了一年了,突然很想你,我定了回国机票,明天中午到。 翌日上午陆祈望一身灰色休闲装,同时推着两个黑色行李箱,耳朵上戴着大大的白色耳机出现在S市机场。 他出国前卖掉了冷冰冰的复式公寓,把行李都搬回了市中心那套二手房里,名气正盛的时候他都没想过换房子,现在更不会了。 他拿钥匙转开门锁,奇怪的是门没上锁,他明明记得出国前锁好的。 推门进去,大厅里飘着咖喱香气,厨房里正煮着一锅咖喱蟹,电饭煲里温着大米饭。 陆祈望听见响动,丢掉行李,快步走向房间。 房间里逆光站着一个人。 他正往头上套家居服,光裸的后背和削瘦的脊椎尽显无疑。 陆祈望张了张唇,不确定地喊了声:“薄应?” 男人转过来,衣服刚套到肩上,露出一截劲瘦的窄腰,腹肌依然挺括,人鱼线延伸至内裤以下,令人浮想联翩。 薄应的腿看起来已经完全好了,他迈着大步朝他走来,脸贴在他耳边暧昧地说:“袜子里什么?” “什么?”陆祈望一时没反应过来。 薄应重复了一遍:“圣诞袜子里的是什么?” 陆祈望笑了下,转头去行李箱翻出了一盒套子,冲薄应丢了过去:“那个圣诞老人是BY套公司在发试用装。” 薄应把那盒东西放在床头,伸手揽过陆祈望的肩,“走吧,饭做好了,都是你喜欢的菜。” 说实话一年旅行下来,陆祈望伙食一点也不好,他吃不惯西餐,一年下来不但没长肉,反而瘦了十几斤。 薄应给他盛了饭,还做了一大桌子菜,“多吃点。你太瘦了。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再弱不禁风,我也能打十个你。”陆祈望食指大动,埋头扒饭,果然还是薄应最懂他的口味。 四菜一汤,几乎都光盘了,陆祈望满足地仰躺在椅子上,摸着鼓鼓的肚子,沮丧地道:“我感觉这一顿能把我胖回解放前。” 薄应餍足地舔了下唇:“吃饱了吗?” 陆祈望伸伸懒腰,有些困:“嗯。” 薄应探入他衣服底下,一番操作,有了反应。薄应歪头看他,声音里带着蛊惑,“该轮到我吃了。” 事毕,薄应靠在床头,拉过陆祈望的一只手拉,给他戴上精心准备的手表:“生日礼物。买了很久,一直没机会给你。” 薄应喜欢看陆祈望裸着手里戴块表,那远比什么都不穿诱惑还大。 陆祈望把手抽回看了看,臭美道:“嗯,我老公眼光真好。我很喜欢。” 薄应一时没适应这个称呼,看了陆祈望半晌,过了会嘴角勾了勾,“到西方走了一圈,连思想都开放了。” “你没感觉到吗?我一直挺放的开的,但只是对你。”陆祈望一边说一边摸到了床头柜里的戒指,顺手套上在无名指上,问了一直想问的:“你受了伤那会,为什么不让我陪着你?” 薄应看见陆祈望戴上的戒指和他手指上这枚是一对,沉默了片刻后轻声哽道:“因为……不想让你看到我最脆弱的时候,也让你重新选择你的未来,我做好心理准备,那里面可能没有我。” 陆祈望态度十分温柔,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话,一字一句柔柔软软的,拼凑在一起却十分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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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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