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枫没再狡辩,默默捏紧衣角,虽然他对这件事毫无印象,但他私下确实不止一次地这样想过。 “我和你妈从小一起长大,她为人热忱有主见,似乎什么事都能摆平,然而她结婚后,我看见了她绝望无助的样子,我实在放心不下她,也没办法去爱另一个人。” 秦知乐稍作停顿,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抬眸直视沈枫的眼睛。 “这条路是我心甘情愿选择的,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方式,你不需要给自己太多心理负担。” 没等沈枫有所反应,秦知乐倏地伸手抱住他,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脊背。 “我对血缘关系没什么执念,我只知道你是我认定的儿子,我为你感到骄傲。” 这句话仿若晨钟的余响,在沈枫脑海反复回荡。 他木讷地任由对方抱着,眼眶逐渐变得湿润,泪水一滴一滴沿着眼尾向下滑落,压在心头的顾虑奇迹般地随之烟消云散。 良久,沈枫抬起手臂回抱住秦知乐,哽咽着发出一个音节:“爸。” 厨房里,苏霾倚在岛台边上,侧目瞄了眼外面的情景,回过头时碰巧撞见温筱琴背对着他悄悄抹眼泪。 寻思沈枫那么好面子八成是随妈,苏霾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再把菜板剩下的小半颗洋葱扔垃圾桶:“洋葱味道冲,熏眼睛。” 温筱琴被逗乐了,边憋笑边擦眼泪:“狸狸,谢谢你。” “不用谢,应该的。”苏霾将擦干的餐具放进柜子里,动作利落熟稔、有条不紊。 “枫枫转学后的这几年,一直跟我们不亲不疏的,都怪我以前没能带走他,害他从小过着畸形病态的生活,他和我们相处才总会无所适从。” 温筱琴低着头,将手中的纸巾揉搓成团:“但枫枫对你不一样,他能毫无保留地爱你,也能肆无忌惮地接受你的爱。” 苏霾放下最后一只瓷碗,碗底与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对我而言,沈枫也是最特殊、最重要的存在。” 在苏霾身后,温筱琴望着他的背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又重复了一遍。 “狸狸,谢谢你。” 谢谢你陪伴枫枫长大。 ··· 翌日,沈枫和苏霾赶早去了趟暮樨路,他们订了下午飞X城的机票,特地在出发前拜访一下爷爷奶奶。 得知两个孙子要回来,段奶奶一起床便忙着蒸拿手的茉莉茶糕,段爷爷负责打下手,在院里摘了几篮沾满露水的茉莉。 沈枫爱吃甜食,一块接一块炫个不停,还不忘夸奶奶手艺好,苏霾单独有一份无糖的,兴许是受他影响,罕见地多吃了几块。 梨梨趴在桌底馋得直哼唧,用爪子扒拉沈枫的腿,如愿被投喂了半块茉莉茶糕。 苏霾俯身揉了下梨梨背部的绒毛:“还吃呢,都快胖成白毛线球了。” 此话一出,他们之间好不容易修复的感情再次破裂,梨梨皱起鼻子,对着苏霾嗷嗷叫唤。 “哥,你又欺负梨梨。”沈枫连忙把手上的茶糕塞嘴里,抱着梨梨给它顺毛。 段奶奶乐呵呵地摸小狗头:“别听你哥瞎讲,听奶奶的,我们梨梨只是毛多,一点也不胖。” “就是,”段爷爷跟着护短,“咱梨梨毛茸茸的多可爱啊。” 苏霾垂下眼睑,轻轻扯了扯沈枫的袖子,表现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 “枫枫,我这个狸狸是不是失宠了?”
第83章 哥你好烦 沈枫心知肚明苏霾多半是演的,但仍然心软得厉害,稀里糊涂地哄他:“没有,我最喜欢狸狸哥哥了。” 下一秒,空气突然安静了,只有梨梨“嗷呜”一声,摇头晃脑地试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沈枫后知后觉,像烧开的开水壶,小脸嘭地一下烧得通红,他竟然当着爷爷奶奶的面说这种话,难道他受美色迷惑连面子都不要了么。 “哎,对了,我锅里还蒸了一笼茉莉茶糕,我看看好没好,你们带些回去慢慢吃。” 段奶奶福至心灵,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起身快步走向厨房,段爷爷迅速喝完杯中的茶,勾住她的胳膊跟了过去。 “老伴等我,我来帮忙打包。” 待爷爷奶奶走远,苏霾揽着沈枫的肩,温声安慰:“没事了,爷爷奶奶又不会笑话你。” 沈枫没好气道:“都怪你。” “嗯,怪我,”苏霾微微颔首,语气既宠溺又轻佻,“都怪我长得太帅,害你没有丝毫抵抗力。” 沈枫承认自己有点颜狗,但被这么直接揭穿特别不爽,索性拉开苏霾的衣领,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哥,你好烦。” ... 正值旅游旺季,暮樨路游客多,车开不进来,只能停在附近的地下停车场,所以需要步行一段路程。 沿途的河边零星地摆着几个小摊,有卖茉莉花手串的、应季水果的,还有卖当地河鲜的。 “买鳜鱼不?都是上等货,今早刚从湖里捕上来,活蹦乱跳的。” 听到商贩的叫卖声,沈枫停在河鲜摊前,仔细端详地上的鱼篓,里面的鳜鱼个大肥美,确实品质不错。 “来两条。” 一条送去给爷爷奶奶,另一条带回家中午清蒸。 他心里正琢磨着,思绪陡然被商贩打断。 “不卖了,收摊了。” “你什么意思?”沈枫感觉莫名其妙,抬头看清商贩的脸时,稍微愣了愣,“陆陇?” 当初陆雯华怀孕的事情败露,没过多久她便丢下陆陇,跟别的男人跑去外地生活。 据说之后沈礼钧带着陆陇找到陆雯华,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争执,最终陆雯华重伤流产,沈礼钧因故意伤害罪入狱,陆陇则被他外公接走了。 装鱼的旧三轮车旁边,陆陇戴着黑色塑胶手套,慌里慌张地收拾东西,时不时抬眼偷瞄苏霾,神色十分惶恐,仿佛对方是吃人的洪水猛兽。 “船屋老——” 这时,苏霾忽然轻咳一声,陆陇硬生生咽下最后一个字,哆嗦结巴地改口:“我······我外公这两天身体不好,我回来照······照顾他,顺带帮······帮他卖鱼。” “那你为什么不卖我?”沈枫对他的近况不感兴趣,只惦记着那两条蹦跶正欢的鳜鱼。 陆陇没吭声,视线越过沈枫,笔直落在苏霾身上。 沈枫挡在苏霾面前问:“看我哥干嘛?他让你不卖我的?” “嗯?”苏霾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看我做什么?” “没,卖的,不收摊了。”陆陇捞出两条鳜鱼放在电子秤上,手指颤抖地摁着数字按键。 沈枫边嘟囔边拿起手机:“你这反应好像我强买似的,一共多少钱,我扫你。” 称鱼过程中,陆陇额头冷汗直流,不安地搓了会儿手,接着把鱼装进塑料袋塞沈枫手里:“不用,送你了。” “不是,你怎么回事?从刚才看见我开始,就跟见鬼一样,我有那么可怕吗?”沈枫耐心告罄,将心里话一股脑倒出来,说到一半底气略显不足,“就算以前我没少揍你,但你没一顿打是白挨的吧。” 陆陇心不在焉地摇头:“没······没白挨。” 等他说完,一道电子女声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局面。 “支付宝到账157.23元。” 沈枫疑惑地偏头看向始作俑者:“你怎么知道多少钱?还有零有整的。” “称的时候看见数字了,”苏霾一只手接过塑料袋,另一只手牵着沈枫的手,“不早了,我们先走吧。” 沈枫也握紧苏霾的手,跟着他的步伐往回走:“好,得赶紧给爷爷奶奶送去。” 直至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陆陇才如释重负地瘫到车座上,他的双腿早已酸软无力,全靠那点求生欲硬撑。 这些年他和苏霾碰过几次面,每次的时机都卡得很微妙,其中一次是他被领回船屋当天,苏霾在湖边钓鱼,还有一次是周末他去探监,苏霾买早餐经过警局门口。 陆陇越想越觉得恐惧,苏霾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解锁手机准备刷点视频转移注意力,不小心点进收款提醒的弹窗,吓得往后一仰摔下车座,手机撞到路边的石柱,磕碎了小半块屏幕。 收款界面上,备注那栏赫然显示着一行字。 -沈礼钧当生父不行,当继父,挺无私的。 ··· X城春日将尽,机场外开满了蓝花楹,宛若一场绚烂的欢迎仪式。 微风吹过,蓝紫色的花瓣纷纷飘落,嵌了几片在沈枫的发丝间,他却浑然不知,专注地跟苏霾讨论午饭的清蒸鳜鱼有多美味,坐了半天飞机依然在回味。 “哥,下次你换种做法,松鼠鳜鱼怎么样?” “好,”苏霾目光温和,缓缓靠近摘下他头上的花瓣,“我预定了一家私房餐厅,餐厅老板是本地知名的大厨,上次我在酒店做饭用的菜谱也是从他那赢来的。” “怎么赢的?你们打赌了?”沈枫捉住苏霾的指尖,拈走他手心的花瓣,用纸巾包好放进外套口袋,打算找家手工花店做成压花书签。 苏霾故意卖关子:“待会就知道了。” 这家餐厅是一座位于市中心的别墅花园,老板亲自担任主厨,每餐只招待一桌客人,正常需要提前两三个月预定。 隔着道矮灌木丛,沈枫隐约看见一个金发蓝眼的外国青年站在花园的铁门前,青年左右张望,明显是在等人。 “他是斯柯弗亚么?”沈枫好奇心尤其旺盛,架不住苏霾嘴太严,追问了一路只问出个餐厅老板的名字。 “是斯柯弗亚的弟弟,”苏霾反问,“你不觉得他很眼熟?” 闻言,沈枫半眯着眼,认真打量青年,随着距离拉近,对方的脸愈发清晰,他脱口而出道:“小蛋糕。” 这下轮到苏霾不解了:“小蛋糕?你想吃蛋糕么?” 还未得到答复,洛特尔小跑过来,激动地对沈枫举起手掌:“Hello,朋友,你看过我和凌暄的比赛嘛。” 沈枫和他击了个掌:“看过几场,小蛋糕和冰淇凌的巅峰对决。” 苏霾听得云里雾里:“小蛋糕和冰淇凌?” “我是小蛋糕,凌暄是冰淇凌,”洛特尔语气格外骄傲,“一位热情友好的华国选手给我们取的外号。” 苏霾反应极快,理清大致情况后,笑着调侃:“凌暄叫冰淇凌是因为高冷,你呢?因为可爱?” 对可爱这个形容词的看法,洛特尔与沈枫保持一致,形容谁都行,就是不能形容自己。 他拧眉抗议:“不可能,我和可爱不沾边。” 有了先前击掌的交情,沈枫特够义气地帮腔:“没错,我们纯帅。” 洛特尔是A国顶尖的游泳选手,也是凌暄势均力敌的对手,这段时间他正巧休假,得知赢了他哥半本菜谱的“赌神”要来,积极自荐守在门口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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