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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围坐在小小的石桌边，孟樾绮被他们包围在最中间。 不得不承认男人在这方面是很敏锐的，能非常警觉地嗅到同类情敌的味道。因此每个人的眼神都落在孟樾绮身上，且散发着对其他男人的排斥以及淡淡敌意。 孟樾绮被几双眼睛盯得浑身冒汗，坐立难安。 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就跟那时和曲熵去参加宴会，结果被众人围在休息室的状态一样，只不过现在比那时候又多了一个宁淮。 但他还是找不到怎样去平衡这样的场面，总不能像上次一样借个道具再昏迷半个月，自己是暂时逃避了修罗场，但看着他脸色苍白无意识地躺在病床上对另外几个人来说太难熬。 逃避是暂时的，今时今日的情形也是他早就预想到的，总是要面对，总是要给出答案的。 在孟樾绮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候，曲燃转着眼睛看了看其他人，视线落到褚怀钰身上时带着明显的不屑和鄙夷，所有人里他就看这个姓褚的最不顺眼，阴魂不散的，好像在哪儿都能碰到他。 褚怀钰靠在椅背上，不爽地看回去，“你那是什么表情，小屁孩。” 曲燃啧了一声，“叫谁小屁孩呢，我是什么表情关你什么事。年纪大几岁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只会惹人生气的蠢货。” 褚怀钰原本就十分不耐烦，这些脸色更黑了。这两个人都是脾气不好的，又好像八字不合似的，每回碰到一起就开始吵。未免他们就在这里打起来，路梓阳拉住褚怀钰，曲熵叫了一声曲燃，“安静点，不要吵。” 桌上还摆着他们刚刚吃到一半的饭菜，曲熵看了几眼，眉头轻微拧了一下，不知道原来樾樾在这里半个月都吃的这种食物——普通，营养搭配一点也不科学均衡，曲燃说他瘦了也确实不错。 大夏天的连个空调风扇都没有，他露出的脚踝甚至还有几个红色的蚊子包。早知道是这样的环境，一开始他说要来调研的时候就不该同意，本来身体就不好，还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折腾。 曲熵拿手帕擦了擦孟樾绮额角和鼻尖的薄汗，“很热是不是？樾樾先跟我上车，让曲燃帮你把房间里的行李收拾好拿过来，好不好？” 孟樾绮抓住曲熵的手腕，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褚怀钰道： “曲总，我也是一大早过来接他的，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才对吧，怎么着人就要上你的车了？” “什么先来后到都是屁话，樾樾他自己是什么想法才比较重要吧？”曲燃忍不住反驳。 孟樾绮松开曲熵的手腕，忍不住头疼地闭了闭眼。 他明白跟谁回去这个问题本身并不是最重要的，本质是想看谁在他心里占据更多位置，就好像他现在上了谁的车，就等于接受了谁的心意，单独确认了某种关系，建立了真实的情感联系。 可问题是他不能。 他没法做出选择。 他在内心纠结过，挣扎过无数次，后来明白了，什么攻略游戏，收集图鉴，从他开始这个游戏的那一刻起，他就和他们一样成为被攻略的对象。 看似是他在努力攻略他们，实际上他们也在反过来攻略自己，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获得他的情感，最后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这是相互的，根本不是他单方面的攻略游戏，他也早就没有办法只是把这些所有当做是他为了获得生命值奖励而开始的一场游戏。 他也只不过是局中人罢了。 攻略，也被攻略。 他这边在天人交战，被他刻意忽视的脑海里沉寂许久的系统突然响了起来，一阵欢快喜庆的庆祝音乐，接着便是0098的电子系统播报—— 【0098：恭喜玩家！图鉴1：宁淮攻略进度100%；图鉴2：路梓阳攻略进度100%；图鉴3：褚怀钰攻略进度100%；图鉴4：曲燃攻略进度100%；图鉴5：叶培昀攻略进度100%；图鉴6：曲熵攻略进度100%，所有图鉴攻略进度达到百分百，成功通过所有主线任务，恭喜玩家成功通关游戏！ 历时304天，玩家共计完成支线任务18个，共计达成阶段成就25个，累计获得积分3431点，当前剩余 2821个积分点已自动兑换成终极奖励发放。当前生命值已恢复至健康状态初始默认值。】 【0098号系统陪您走到这里，恭喜玩家寻得真爱，觅得良人。诚心祝愿您接下来家庭生活和谐，身体健康平安，天天快乐开心。 再见，5212号玩家孟樾绮。】
第117章 做最后的审判 系统播报结束了。 孟樾绮恍然如梦，久久不能回神，在脑海里喊了无数次都再也没能得到回应。 他意识到原来游戏是真的结束了，他变回了最初那个健康的他，拥有了最初的生命以及—— 根本没有办法割舍的几个人。 曲燃的声音把他从那种怅然的，神游似的状态中唤醒，问他：“樾樾，你选谁？” 孟樾绮愣愣地眨了眨眼睛，“……我选谁？” 曲燃点点头，拉着椅子坐近了点，“樾樾，你别怕，你——” 孟樾绮说：“我选不出来。” 他垂着睫毛，声音轻缓，“你们应该都知道，只是顾及着我，从来没有开口问过我而已，也或许你们根本不用问，知道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对。没有错。” “我跟在座每一个人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不知道，我以前也觉得喜欢是不能分成很多份的，喜欢和爱情都具有排他性，所以我不知道，我觉得我选不出来，我只知道这样在你们每个人之间周旋的状态不会长久，同时维持着和不同的人的感情是不正常的，是错误的。 “我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在现在这样的场景下说出来可能更加荒谬可笑，但是是真的……我也很煎熬，很矛盾，自我怀疑，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那段时间的逃避没有带来任何安慰，反而把自己弄得更糟，也不知不觉间给你们带去了伤害。”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孟樾绮抬起头来，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不是我选择你们之中任何一个。” “是你们审判我。” “是否原谅我，还是恨我，离开我。” 孟樾绮说的没错，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会下意识去忽略以此粉饰太平，谁都没有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和包着火的纸，最后只能由孟樾绮自己戳穿。 院子里是一片难言的沉默，只有树下聒噪的蝉鸣。 叶培昀轻微叹了口气，摸摸他低垂着的柔软的发顶，用指腹蹭掉他眼尾的泪珠。 “别哭，小樾。哥哥永远，永远站在你这边。” 很害怕，早就有所准备的，但还是害怕。 孟樾绮有点止不住眼泪，手指紧紧抓着叶培昀的袖子，叶培昀揽着他的肩膀把他的脸按在自己肩窝。 “小樾不怕，哥哥在。”眼泪很快沾湿叶培昀颈窝。 曲燃看着孟樾绮哭得微微颤抖的脊背。 “我不审判，不恨你，也不离开。” 他就是喜欢孟樾绮，喜欢的不得了，还没让他看到自己的成长，他怎么会离开。即使要和讨厌的人一起共享来自属于他的爱，也不想放开。 没有人想放开—— 他们早就知道孟樾绮的心分成了几份，没有人能拼凑出完整的一颗然后整个带走。 路梓阳说：“喜欢你，一直喜欢你，不会放手。” 褚怀钰说：“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我已经很满足，起码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是占据着一席之地的。” 曲熵轻轻拍拍他颤抖的背，“乖乖，别哭了，跟我们回家吧。” 孟樾绮从叶培昀肩窝抬起头来，一张脸颊哭得通红，额发闷出汗，小脸脏兮兮的湿成一片。 他湿漉漉的眼睛小幅度地看向宁淮的方向，他太贪心了，做错了事还妄图得到所有人的原谅，宁淮的沉默让他的心脏一阵一阵钝钝地发痛。孟樾绮眨出一滴泪珠，他以为自己能够坦然接受所有结果，事实上却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他紧紧抓着叶培昀的袖子，小声抽噎着：“小昀哥哥，哥哥我想回家了，哥哥带我回家……” 迫切地想要逃离，他从没觉得沉默是如此令人感到窒息。 “好。”叶培昀环住他，“哥哥带小樾回家。” 院子里的几人陆陆续续出去，只剩下宁淮。 他回了房间里，收拾好孟樾绮留给那几个来到村里认识的小朋友的礼物，收拾好两人的行李，把给小朋友和房东一家的感谢礼物交给大娘，和大娘一家道谢告别。 在叶培昀锁上车门，正要发动车子的时候，宁淮拿着他和孟樾绮两人的东西敲响了车窗。 叶培昀转头，看了一眼蜷缩在后座上拿他的外套蒙着脑袋的孟樾绮，抿着唇下了车。 “培昀哥，可以捎我一程吗？” 叶培昀看着面前的男生，“小樾会不开心。” “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沉默了两分钟，叶培昀还是点头了。 宁淮将行李放到后备箱，径直打开后座车门，弯腰上车，他坐下之后，车子便启动了，慢慢驶离村子，进入宽阔的柏油马路。 宁淮垂着眼睛看了捂着脑袋还在流眼泪的孟樾绮一阵，突然俯身把可怜兮兮蜷缩着身体的小狗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脑袋上盖着的外套掉在一旁，孟樾绮睁着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和宁淮对上视线。 脑子哭懵了，孟樾绮呆呆地抽噎，不停跟他说对不起。 宁淮扶着他的腰，伸手帮他擦满脸的泪痕。 孟樾绮抽噎着，“你……你不是讨厌我，不原谅我的吗，怎么……唔。” 宁淮忍无可忍地捏他通红的鼻尖，“我有说过吗，我亲口和你这样说的？” 孟樾绮眨了眨湿漉漉的睫毛，“没有。” “你是该道歉。”宁淮拿湿纸巾慢慢擦干净他乱糟糟的脸蛋，“一直到刚刚还在撒谎，还在瞒着我们。” “我……什么？”湿纸巾轻柔地擦拭他发烫发肿的眼皮，孟樾绮闭上眼，疑惑发问：“什么撒谎，什么瞒着？” “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那只有你自己最清楚。那是你藏着的最大的秘密，也许和你今天所说的话有很大的关系。” 宁淮抬起他的下巴，浅色的眼睛直直看进他瞳孔，“最后一次说出口的机会。” “puppy。”宁淮放轻声音，哄他：“乖一点。” 孟樾绮惊讶于宁淮的敏锐，其实到这个地步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 他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小心地伸手环住宁淮的脖子，见他没有什么抵触的反应，反而按着他的背轻轻抚了抚，孟樾绮这才慢慢放松身体靠进他怀里，热热的脸颊贴在他颈边，声音有些哑。 “嗯……怎么说呢，这件事听起来太天方夜谭匪夷所思了……宁淮你还记得那回我一个人晕在寝室吗，其实你把我送到医院没多久，我就休克心脏停跳了，那时候医生都说无力回天，按照正常科学来讲，我那时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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