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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韬的信封里是他的身份证，两人顺利办理入住。见他脚上是拖鞋，王羽笙不顾脸上带伤，自告奋勇出去买东西。 他走后，被抓过好几次的阴影再次浮现，梁韬一直紧盯着房门。但当他的脑袋沾到枕头，一切想法都消失了。 ---- 这章写得抓耳挠腮，太阴间了好难写orz作者的精神状态堪忧。 * 感谢宝贝们的支持！喜欢的话**请点个赞吧~~**(´｡•ᵕ•`)੭
第58章 月月
“哥哥。” 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嵌着一对黑琉璃似的大眼睛，怯生生望上来。 “陪我玩儿吧。”小姑娘抱着小兔子娃娃，把小梁韬拉到一边，空地上还留着其他孩子画的房子。 这种感觉很奇妙，两个自己同时待在九岁的身体里。梁韬用第一视角回看当年。 月月的表情总是没有太大变化，但小梁韬感觉得到她在变得开心。玩了一会儿都有些累，她又往垃圾桶走。 “地上的东西不能吃！” 梁韬看见小时候的自己急忙拽住她，牵到包子铺前面。可他的钱只够买一个，于是掰开两半，大的那半递给月月。 她不接，还是抬眼直勾勾盯着他。梁韬已经算同龄孩子里身高普通的，她还要矮半个头。 大概正因为此，小梁韬对她很是照顾。他其实知道月月和自己，还有院子里所有孩子都不一样，因为他们穿不起这么精致的衣服和锃亮的小皮鞋，也没有专属于富人的气质和长相，以至于其他孩子即使发现月月行为异常，也不敢靠近，不像欺负他的时候那样肆无忌惮。 但他不同，每当看到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就想把一切都给她。 “那，我喂你吃吧。”说着，他揪了一小块送到红润的小嘴边，学着奶奶喂他时那样。 月月一口啃下来，小梁韬“哎呀”一声，“你怎么咬我的手指！” 她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梁韬琢磨几秒，很惊讶，“你说……吃掉？怎么能吃我的手啊！” 月月“咯咯”笑了，这是梁韬第一次看见她露出笑容。小坏蛋，他腹诽，然后把舍不得吃的肉又喂了一块。 “哥哥，吃。” 梁韬这才发现自己一口没动，他摇摇头，“哥哥要让妹妹先吃。” 于是月月就怎么也不张嘴了，还用小兔子挡住脸。梁韬于是三两下把包子啃光，心想这么好吃的肉包子，你不吃太可惜了。 包子店老板娘好心给两个孩子接了杯水，两人坐在马路牙子上分着喝。梁韬心里其实很多疑惑，她不需要上学吗？他见过一辆电视广告里才有的小轿车把月月放到小区门口，当时他赶着上学就没管，结果下午放学回来，她就在地上捡东西吃。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到了周末，梁韬特地去小区门口找她，结果就看见几个猥琐男试图把她带走。要不是他拖住他们，等到黑西装男出手解救，月月会遭遇什么，不敢想象。 第二天，月月给挨了揍的他带来一支跌打损伤膏，从那之后，他们就一起玩。 他发现月月确实脑子不对劲，但小姑娘对他表现出的依赖，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何况是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小娃娃，梁韬将平日里无法交换的友谊，和对妹妹的照顾全部用在她身上。 时间长了，其他孩子意识到她是个任人拿捏的小傻子，又见她总和梁韬在一起，就嘲讽他们是废物和傻子组合。梁韬早都不在意了，结果月月突然捡起一块大石头砸过去！ 他赶紧把她抱进怀里，这时候，总站在远处的两个黑西装男走了过来，那些小孩立刻吓得四散奔逃。 他们来到一处角落，梁韬安慰她，“不生气了。” “他们，经常，骂你？” 梁韬点头。 月月突然眉头一皱，居然抱起地上的砖头往刚才的方向冲。 梁韬从不知道她居然力气这样大，还跑得飞快，快到他追不上。只得跟在后面大喊—— “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我只在乎你！” 她停下了。 梁韬赶紧把她手上的砖头丢到一边，双手握上她小小的肩膀，“我们是好朋友，我在乎你，你在乎我，这样就够了。” 其实在乎这个词是他跟电视剧学的，那两句在乎你在乎我，是男主角对女主角的告白，他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奇怪归奇怪，把人安抚好就行，毕竟小姑娘脑子不好，万一出点啥事，多不好。 那白嫩的小团子伸手抱住他，这个拥抱让小梁韬心底升起一种奇妙的情感，和奶奶抱他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梁韬开始期盼和月月见面。 奶奶给的零花钱他舍不得用，就捡空水瓶去废品站换钱，一角两角，攒到能买两个包子，不需要掰开来分着吃。他还买了零食，但月月往往只吃几口，就执拗地一定要看着梁韬吃完，这样她才特别开心。 有一天，他们正用粉笔在地上画画，一个大姐姐走到面前。 “小朋友，姐姐要结婚了，这是送你们的喜糖。” 梁韬认识这个姐姐，她帮他们解过围。他接过红色包装的盒子，道谢还祝姐姐新婚快乐。 姐姐蹲下身，一手抱一个，疼惜地说：“两个小家伙，以后姐姐不住这里，再有人欺负你们，可怎么办。” “我会保护妹妹！”小梁韬把胸脯拍得梆梆响。 姐姐揉了揉他的小脑瓜，给他们一人一个拥抱。她离开后，月月盯着自己手里的喜糖，抬头问梁韬：“哥哥，什么是结婚？” “呃……”梁韬挠着后脑勺，“和另外一个人，搬到一起住，还会有孩子，大概这么个意思吧……” 月月对上他的视线，第一次这么专注，认真，看得梁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以后，我也要和哥哥结婚。” 小梁韬的脸腾地变红，像蒸熟的螃蟹。他是个半大孩子，不懂事又懂事，知道这种话不是随便说的。 可他无法拒绝妹妹的真挚，鬼使神差来了句，“好啊，等长大了，我娶你。” 那天的夕阳他永远记得，余晖打上月月的蕾丝裙摆，他把她送到院子门口。临上车前，他这才问：“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眨巴眨巴大眼睛，答：“我叫月月。” “噢……是……天上的月亮吗？” 点头。 梁韬憨憨地笑了，露出他缺掉的门牙，“我叫梁韬，这个名字有点难认，明天我写给你看。” 第二天，梁韬带着纸笔，没有等到人。 他自己玩了一会儿，视线始终没离开过院子大门。熟悉的小轿车等了一周才来，只有两个西装男下了车，手里拿着月月的小兔子。 他突然没来由地怕，躲到一旁。那两人走向院子门口一家生鲜店，老板正在杀鱼。男人把小兔子往地上血污的水里过了几道，它就变得像被谋杀一般，从头到身子满是鲜红的血水。 梁韬浑浑噩噩回到家，目睹如此诡异的行为让他在夜里高烧不退。奶奶抱着他，照顾他，他又想起月月的拥抱，一下子“哇”地大哭出来。 反正他就是知道，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病好后，他把这段经历压进心底。梁韬从小就比一般孩子更懂世间冷暖，他深知月月和他从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如今他们只是回归各自的生活，就像两条平行线，短暂的相交过后，便是无尽的远离。 梁韬醒了。 他缓慢地眨动眼睛，漆黑中听见隔壁床传来震耳的呼噜声。 白欣遥睡觉很少打呼，打也没这么响。一瞬间的惊惶过后，他反应过来，应该是王羽笙。 他本想打开床头灯，不小心把大灯开了，王羽笙蹭地坐起来，语气着急忙慌，“怎么了怎么了！” 梁韬抱歉地看向他，“我想去卫生间来着……打扰你休息了。” “噢噢，没事没事。”王羽笙揉着眼睛，呆坐几秒，起身提了个塑料袋给他。 “洗漱用品，你看看要用哪些。新衣服鞋子也买好了，在衣柜里。” 梁韬接过，感激地道谢。 王羽笙反倒不好意思了，“这有什么，跑个腿而已。对了你饿不饿？桌上有面包牛奶，要是不喜欢，咱们去外面吃啊？” 梁韬见他眼下发青，摇摇头，“可以的，我现在还……不太想出去。但是我们住宿的费用够吗？” “钱你放心，管够。”王羽笙打着哈欠钻回被子，嘱咐他安心休息，呼声又起。 梁韬注意到袋子里还有一支软膏，有些难为情，但轻手轻脚洗好澡还是给自己抹上。其实他一点胃口都没有，实在不好辜负王羽笙的心意，强迫自己吃了点东西。他关灯躺回去，原本觉得呼噜声吵，但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两人在房间里昏睡三天，梁韬终于感觉充饱电。 “嘿，哥们儿。”坐椅子上的王羽笙朝他抬了抬下巴，“睡眠如何？” “还成。” “你别害怕啊，小白脸要是再找过来，我见一次揍一次！上次忒不是东西了，让两个打我一个，操！” 回想起那天，梁韬的脸色又沉下去。 “诶，没事的！我是挨打长大的，从小挨我爸其他儿子欺负，那些姐姐也打我。这么多年，我这身皮早练厚了，抗造！” 这些话听得梁韬心里更不是滋味。他问：“你为什么从米国回来？要是一直呆在那边，也不至于因为我遭罪。” “为了兄弟怎么能叫遭罪！”王羽笙的语气有些责怪，随即又软下去，“还不是我妈，看我大学毕业了，非安排相亲，我不答应就道德绑架，烦死了。她还断我生活费，一气之下我就回国，搞了个假身份想到处玩玩儿，刚巧白氏在招保镖，我又符合要求，随手报名还真给面上了！其实最开始，我只是想进去吃个瓜，搜集点商业机密啥的。谁能想到……会遇上你啊！” 是啊，谁也料不到的阴差阳错。梁韬扯起一抹苦笑，“他不会找来了，他哥哥亲口答应过我。” 王羽笙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那……也行，反正我看他哥，是个说话算数的主。就是那一脚踹得真狠呐！我现在大腿这儿还发青。不过也怪我，骂什么没妈教……可先骂我妈爱好插足的是他弟！啊我记起来了，白欣遥也被蹬了，哈哈！” 他一个人絮絮叨叨，梁韬反倒因此生出些踏实。之前在别墅里，他和白欣遥经常一整天不说话，除了被按着做爱，没有任何交流。王羽笙身上的活人感让他慢慢过渡到现实当中。 见王羽笙欲言又止，他主动开口，“是不是想问，我跟白欣遥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嗯……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没关系。” 于是，梁韬靠坐在床头，把从海岛那夜迄今发生的所有事，包括在白家老宅看到的一切都倾吐出来。除了录像里的女人是白夫人，她太苦了，提及也是一种打扰，梁韬只希望她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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