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韬猝然惊醒,大口大口喘气,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嗬嗬”。抬头一看,天蒙蒙亮。 他挣扎着进浴室洗了个澡,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才进入那个最为羞耻的环节。奈何站着很难清理,梁韬只好跪伏在狭小的浴室地上,撅着屁股把深处的东西一点一点弄出来。起来的时候,膝盖被地砖印成一小块一小块。 两次,白欣遥都没戴套。 他会不会有病啊?想到这里,梁韬全身汗毛都竖起来。像他那样床上经验丰富的主,可别传染什么脏病给他。 他可没钱治,他不享受医保,看病买药,每一分都是花的自己的钱。 所以洗完澡,梁韬感觉自己好像又发烧时,在抽屉里找到一盒过期的退烧药,仍旧毫不犹豫地吞下去。 洗干净了他才回到床上睡,怕着凉就没开空调,热是热,这一觉,梁韬睡得很沉,无梦。 被电话吵醒时,天色还是蒙蒙的,梁韬有半刻恍惚,一看时间,好家伙,已经是傍晚了。 “喂,静姐。” 静姐是一家快餐店店主,也是梁韬的老板。每逢假期,梁韬就在她店里打工挣生活费。她发工资大方,还包饭,还很好吃,梁韬就这么死心塌地在她店里做了三年。 “不好意思啊姐,我跟同学在海边玩着凉了,回来有点发烧,一直在睡觉没看手机。” 电话那边音调立刻提高:“发烧了?韬儿,现在还好吧?” “不碍事,放心吧姐。” 静姐长长短短地嘱咐他,还让多休息两天,是梁韬坚持明天就去上班才作罢。 挂断电话,梁韬愣愣地在床上坐着,直到夜幕完全降临。 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CPU根本转不过来。所有纷繁复杂的想法集合成一个——我的人生一定要这么坎坷吗? 基因病,白欣遥,哪一个是他能自主决定的?三年治疗,四处求医未果,爸妈丢下被医生判了“死刑”的他,那时候,有谁问过他的想法?回头理会过他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白欣遥呢?他哭着求他放过自己,还不是被那根罪恶的凶器捅进身体,搅得五脏六腑都生疼,也搅碎了梁韬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而最令人心寒的是,睡了场饱觉,意识清晰了,他才明白过来,白欣遥那句“可你不会怀孕”,根本不是在有意羞辱他。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这才是最最伤人的。 事实,最伤人的………… 梁韬低下头,将脸埋进手掌,弓起的背脊把洗得很薄的T恤撑出形状,几天过去,他更瘦了。 第二天天刚亮,他坐最早一班五点半的公交来到静姐店里,她们已经在做准备工作。 快餐店掌勺的是静姐老公李哥,手艺那是一绝,偌大的城市居然有人特意开车两小时跑来吃份快餐,如此可见一斑。 用料扎实口味好,价格还公道,供应附近的白领、工人,学生,乃至居民都只能说刚刚好。店里几年如一日忙得脚不点地,别说做团餐了。 但前天,静姐在工作群说接了个大单,大家要辛苦几日。不过那边出手阔绰,等忙完一定给每个人都发大红包。 所以今天梁韬六点就到了,没想到其他人比他还早。见他来了,彼此打声招呼,就投入到繁忙的工作当中。 梁韬做的事情不复杂,择洗蔬菜,等师傅烧好就跟米饭一起盛进饭盒,再整整齐齐码到大保温箱里。听静姐说,保温箱是那家公司专门送来的,今天还会开车来接,他们只管把饭做好,别的什么也不用操心。 “神仙甲方啊这是。”和梁韬一同干活的男人擦擦额头的汗,感慨道。 这个男人叫阿德,梁韬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也是个不能生育的omega,十多年前从全国最好的大学毕业,还在业内顶尖的大公司工作过几年,一度做到中层管理,有过一段很是风光的日子。 那段时间,同时也是无生育能力beta&omega平权运动最火热,也最有成效的时期。比以往更多的这类beta和omega进入高等学府深造,或是就职于知名企业,政府机构,是一段至今令他们回味和向往的,充满希望的岁月。 如今的阿德,穿着油兮兮的围裙站在快餐店后厨,一手饭盒一手饭勺,一张脸被饭菜的热气蒸得红彤彤的,肩膀上挂了条毛巾擦汗用。 “静姐,一会儿我跟你一块儿送餐吗?” 正在拆新饭盒的女人头也不抬,“你,还有韬儿,跟我一起。” 他们一直忙到上午十点半,除了把十个大保温箱装得满满当当,还把店里中午的餐给备好了。面包车准点来了三辆,保温箱全部装上车后,三人坐上最后一辆跟着出发。 这时阿德才问客户是哪家公司。 “华扬集团。” 阿德的表情瞬间僵住,梁韬也是这会儿才知道,见他反应实在不对劲,担心地问了句:“阿德哥,怎么了?” 阿德没有回答,只把背靠上座椅,扭过头看向窗外。 见状,梁韬也不好再说什么,累了半天的他没一会儿睡着了。 等被静姐叫醒,梁韬看了眼时间,发现居然过了快一个小时。要知道这个点路上可不堵车,开这么久说明路途遥远。 这家公司为啥不在附近订餐,偏要订这么远?就因为好吃吗,可工作餐还考虑这个? 好吧,一定是他们财大气粗,人家偏要花这个钱,谁也拦不住。 下了车,梁韬仰望眼前鳞次栉比的玻璃高楼,不由自主地惊叹一声:“哇~~” 他从没来过这里——阳天市最最核心的商业区域,虹吸全国乃至海外精英于此地,每天的业务量和交易额是堪比光年的天文数字,甚至能影响政府经济决策,是国民经济命脉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里,和出入这里的人,与梁韬所在的阶层完全是两个世界,两个世界的人是不会互相往来的。 “韬儿,别看啦,快来干活!” 静姐叫他,梁韬这才回过神,应她一声赶紧跟上去。 三辆车停在华扬地产大楼门口,他们和司机一起把保温箱搬进大厅。阿德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口罩,遮住半张脸,垂着头,像要把自己也塞进箱子。 一位穿着职业套裙,妆发一丝不苟的女性从前台过来,点好数,用对讲机沟通两句,就让司机送三人回。下午保温箱又送回来,这个活当真接得舒舒服服。 只有一个人不舒服,那就是阿德。自打知道是给华扬送餐,他就一直闷闷不乐,干活也提不起劲。 各人有各人的活儿没法换人,于是乎,每次他都把口罩戴好,完事儿就泥鳅似的钻回车里。 梁韬作过好几种猜测,不过好奇归好奇,既然阿德哥始终缄默,那么不多揣测也是一种礼貌,何况他自己的事都焦头烂额。 他夜里八点下班回家,完了还要写研学日记加学习,然后赶在12点前睡觉,第二天一早五点一刻起床,急急忙忙洗漱完就出门赶5点半的首班车。 本来只需要这么累一周,结果华扬又加一周,这半个月,梁韬过得和打仗一样。他在公交车上摇摇晃晃,怀念起之前9点上班的日子。 这天他们照例把饭搬进大厅,结果被保安拦下来。 “为,为啥呀?之前几天我们一直是这样。” 那保安一身黑色制服,戴着帽子,利落又威风。听静姐问,居高临下地睨她一眼,“总之就是不行。” 静姐只好又问:“那您方不方便跟领导请示一下,这么多饭我们总得送进去啊。” 梁韬站在一旁,有点无语。不是他瞧不起保安,而是做事就要有做事的规矩,既然今天不能从大门进,那总得给他们指条路吧。 可这大公司的保安也不是一般人当的,估计是某大领导的裙带,所以静姐和他说话这么客气,客气到梁韬心里都有些微妙的不平衡。 “去问和你们对接的人啊,问我干什么,走走走。” 门口两个保安开始驱赶他们,进进出出那些衣着职业大气的白领也被这些箱子挡得不好走路,时不时有人不耐烦地“啧”,再用轻蔑的视线瞥上一眼。 无奈之下,几人只好把保温箱搬回车上。 “快点走啊,没看到有车来么,慢慢腾腾磨蹭个什么劲儿!” 催催催催命啊!不来帮忙就算了,装什么大以巴狼!梁韬在心里怒怼。 车为了避让他们已经停下,几个男的加快动作。不料,走在最后的静姐脚下着急,不小心左脚绊右脚跌了一跤,抱在怀里的保温箱亦翻倒在地,撒了几盒饭出来。一时间,高端气派的大楼门口地上一片狼藉,菜汤顺着地缝越流越远。 梁韬和阿德赶紧跑到吓坏的静姐身边,与此同时,车上下来一个西装油头男,门还没关就指着静姐骂: “哪儿来的!保安!保安!怎么让这种人出现在咱们公司门口!啊!” 一见这人,保安立马变了副脸,谄媚地解释说:“来送饭的,我这不是老远看着大少爷的车来了,正要把他们赶走让路,结果这娘们儿,您瞅瞅,笨手笨脚!” 梁韬刚想理论,被静姐一把拽住手臂。就在这时,车上又下来一个男人。 见来的人更多,静姐垂着脑袋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现在去找扫把,给你们清理干净,对不起!” 男人已经走到她跟前,出乎意料的是,一开口是温声细语。 “大姐,没关系,这都是小事。主要是您,没摔着吧?” 静姐一抬头,愣了,梁韬也愣了。 这个男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翩翩公子…… 一时间,梁韬学过的所有同类词汇全数浮上脑海。 明明都戴着眼镜,怎么油头男那黑框眼镜看着就油腻,而他鼻梁上的金丝细框就那么顺眼呢? 而且笑起来也好优雅啊! “我……没事,只是我们还……”静姐支支吾吾地指着保温箱,“我们还赶着送饭呢。” 闻言,男人眉心一皱,转头问一旁从前台赶来的工作人员。 “我们不是有食堂么,为什么还要订盒饭?” “吴秘书,是少爷说要订的。” “少爷?” 被称作吴秘书的好看男人疑惑地看向车。 几乎是同一刻,车门打开,梁韬立刻就被一股强大的alpha气场震慑住。 但更令他震惊的,不是此人惊为天人的外貌,抑或方圆百里寸草不生的强势。 而是这人令他想起一张可恶至极的脸—— 白欣遥! ---- 感谢宝宝们的收藏和评论!如果喜欢的话**请动动手指点个赞吧~** 下雨了,大家要注意保暖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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