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值夜班,来了一个老大爷,后面护士手头有事情就喊他帮忙拔一下针。 荆复月本来想看一下病历的,但那边一直催就只好先过去了。 “别乱动。” “哎哟!疼死我了!你会不会拔针!” 那人突然抬手,荆复月被针扎了一下,他赶紧后退一步,挤了一下被扎到的地方,慢慢渗出了血珠。 “……” 荆复月瞪了他一眼,收拾好东西就要走,结果这老头不依不饶,拽着荆复月的手一顿臭骂。 “年纪轻轻的脾气不小,是个破实习生吧,瞪我是几个意思,啊?!” 荆复月甩开他,“别碰我!” “你还发脾气了?连个针都不会拔,还留个这头发,不男不女的,也配当医生?把你们主任叫来!” 来了几个人把他们拉开,荆复月没时间跟他浪费,护士说这人有乙肝,他已经上报了,要赶紧去做检查。 结果很快出来,好在他体内有抗体,后续不需要再进行特殊处理了。 荆复月按着胳膊在椅子上休息,突然来了一个中年男人嚷嚷着要找他,夹杂着大量污言秽语,听得他脑子都是疼的。 “我就是,有事说。” “你什么态度?!就是你是吧,你怎么当医生的,啊?!歧视病人,你还有没有医德?!我爸一大把年纪容易吗,他现在要跳楼,我告诉你,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别想好过!!” “……” 荆复月脖子上的项圈一直发出警报,这俩人最好祈祷别在医院以外的地方遇见他。 那死老头吵着要跳楼,荆复月还只能去劝他,这父子俩就是故意闹事,从窗台下来的时候还踹了荆复月一下,刚好踹到他打针的地方。 “……” 先不说这事的解决方案是什么,荆复月职业暴露已经很倒霉了,院方竟然要求他写检讨,他冷着一张脸表示拒绝,然后就又被阴阳怪气了一顿。 “你在学校老师没教过你吗?你要是不想干就趁早回家当你的大少爷,这儿不是会哄你的地方。” 荆复月什么也没说,又坐回了椅子上,后半夜越来越冷,他不想穿脏衣服,宁愿冻着也不穿外套。 回家之后他把身上的一套衣服扔了,好好洗了个澡,然后站在沙袋前狠狠捶了几拳。 “我本来就是少爷……好想杀人。” 又是梆梆几拳,然后荆复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 “呸呸呸。” 胡萝卜一直过来找他玩,白萝卜生病去世之后它就很孤单,但荆复月现在忙,陪它玩的时间更少了,心里很是愧疚。 “等我睡醒了带你出去,找你的狗友。” “汪!”
荆复月一觉睡到了天黑,外面刚下完雨,本来不想出去遛狗的,但自己已经很久没好好陪胡萝卜玩了,它十岁了,小狗就这点愿望,为什么不满足它。 后来在外面的公园遇见了它的狗友,Alpha带着吉娃娃出来,小小的一只,到灯光昏暗的地方几乎都要看不见了。 “你这柯基养得真好,肯定很爱它吧。” “那当然了,宠物的一生很短暂,我们当家长的肯定要好好爱它们。” Alpha笑了笑,“是啊,对宠物来说主人就是它的全世界,同样的,宠物也几乎相当于主人的孩子了。” “是的。” Alpha蹲下来解开了吉娃娃身上的卡扣,“这会儿没人,玩儿去吧。” 又开始下雨了,荆复月抱着胡萝卜在亭子下面没让它跟上,但是它一直想过去找吉娃娃玩。 “就让它去呗,这会儿没人。” “不想它淋雨。” “小雨嘛,没事的,看我家吉娃娃都——”Alpha一扭头,吉娃娃竟然已经跑没影了,“诶我狗呢?!” 荆复月打着伞和他一起去找狗,没想到跑到了马路边。 “小澜!过来!” 荆复月紧紧攥着绳不让胡萝卜过去,Alpha蹲下来摸着它的头唤吉娃娃过来。 “快来,有车很危险,你看,你朋友在这儿呢。” 但那吉娃娃一直往对面跑,荆复月担心它就一直看着,没留意到Alpha竟然松开了胡萝卜脖子上的卡扣,等胡萝卜冲出去了才反应过来。 “诶!!” 胡萝卜已经跑到了马路中间,鸣笛声总是能打断荆复月的思考,他不知道现在要先做什么。 “别动!爸爸去接你!别动!!” 那吉娃娃被吓得乱窜,荆复月小心翼翼地过马路,马上就要到胡萝卜面前了,却突然冲出来一辆车。 “————” 那车没停,从胡萝卜身上碾了过去,荆复月瘫在地上,那Alpha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马路对面,抱着他的狗过来安慰荆复月。 “……先起来,这不安全。” 荆复月挣开他,踉跄着到了胡萝卜面前,最后一只,什么都没有了,他没照顾好周旋久,连他们的狗也是。 雨水冲刷着血迹,明天过后这里一定不会留下痕迹,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荆复月会一直记得。 他抱着胡萝卜的尸身,呆滞地看向Alpha怀里的吉娃娃。 “别在马路上了,先走。” 那吉娃娃害怕地缩在Alpha怀里,但并没有受伤,荆复月看着看着就笑了,他说,“还好你的狗没事。” “......”Alpha愣住了。
池楚和阮越寒赶来的时候胡萝卜已经送去火化了,荆复月蹲坐在墙角,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搭在身上,他冷得发颤,手也不正常地抖。 “复月!”阮越寒拿着一件毛毯给他披上,“凉,先起来。” “……” 荆复月一抽一抽的,两个人一起把他扶了起来,什么都不敢说,池楚去给他拿干净衣服,阮越寒就先给他擦着头发。 “雨很大吧。” “嗯。” 荆复月点点头,“怎么你也来了,很冷,我抱着胡萝卜走过来,冷得我头疼。” 骨灰装在罐子里,还没荆复月的手掌大,胡萝卜来的时候小小一只,走的时候小小一罐,还有些许余温,大概是在向他告别。 池楚拍了拍他的肩,“我送你回去。” “...哈,哈哈。” 荆复月双手捧着小罐子,竟然笑了出来,池楚不敢再说话,在一边静静看着他。 “我还没喂它吃过巧克力呢...哈哈,哈......我太忙了,很久没带它出来玩了,我今天是想补偿它的。” 然后他抬头盯着眼前的墙,面无表情地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荆复月孤身一人回到了家,找出了之前录的视频,幕布上的周旋久坐在桌边,房间很昏暗,这是有一天下雨,他睡醒之后发现周旋久在看书,莫名地想记录下来。 “嗯?你醒了。” 没有对焦,看不清周旋久的脸,他模糊的身影一点点靠近,抱住了还困倦着的荆复月,镜头被遮挡,画面消失,只剩下了两人的轻声细语。 “怎么不开大灯?” “怕晃到你眼睛,才睡了一个小时,要不再休息会儿?” 衣物摩擦的声音传来,是荆复月在周旋久怀里蹭了蹭。 “不了,陪你。” “好~抱抱。” 爱人的拥抱弥补了睡醒后的空虚失落,但荆复月现在已经没有午睡的习惯了,他不敢。 荆复月跪着到了幕布前,是第一视角,于是他张开了双臂,想象着是周旋久在抱他。 “抱抱。” 他很久没看这些了,也有一段时间没给周旋久发消息了,可是他今天真的太想和周旋久说说话了。 那边是中午,所以他直接给周旋久打了个电话过去,挂了两个,没关系,一直都是这样,他会继续打下去,直到自己忍受不了这愚蠢的行为。 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接了。 没人说话,荆复月突然紧张起来,为什么这次接了? “荆——” 还没说完就停了,然后一丝声音都没有了,应该是周旋久关了麦克风。 “你不是不接我电话吗?怎么这次突然接了。”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荆复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段时间这么倒霉,全世界都在和他对着干。 “怎么,顾教授大发慈悲,终于肯赏我说句话的机会了?” 不是的。 “周旋久,看着我狗似的一直冲你摇尾巴,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把我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却一走了之,你心就这么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你不会以为我是在想你吧,好笑,我恨透你了。” 不是这样的荆复月。 “你最好永远别回来,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荆复月挂了电话,他抬头看向幕布上周旋久露出的半张脸,为什么心脏会刺痛,这不是他想说的吗? 胳膊上的接种处隐隐作痛,他才想起当时心里想的是周旋久在身边就好了,那样就可以靠在他身上,而不是自己缩在椅子上。 要是周旋久在身边就好了,他们两个一起陪着胡萝卜的话就不会出事,他明明是想见到周旋久的。 不是这样的荆复月,你不是想说这个!你在干什么!! 荆复月赶紧给周旋久重新打回去,但这次却提示已经关机了。 不要这样,对不起,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发生了太多事情,他有点处理不过来了,他应该说的是我想你,而不是这种把对方越推越远的赌气话。 “理理我,理理我......” 荆复月跪了下来,靠在幕布上周旋久的怀里。 “我真的好难过,哄哄我...求求你,我好想你......” “好了,抱抱。” 荆复月终于找回了哭的能力,悲痛地哭喊着。 “抱抱我啊......”
顾渡挂了电话后才收回了一直捂着周旋久嘴的手,本来也没开麦克风,但周旋久边咳边吐血,又吵又刺眼。 “他也知道自己像条狗啊。” 周旋久呕出了一大口血,他被人按着,否则一定要捅死顾渡。 “真可怜,但谁让他活该呢。” 他推门走了出去,随后打了个电话,笑着说,“还好你的狗没事。” 那边还没说话,屋内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进来一看,原来是周旋久一头撞在了墙上。 “啊......”顾渡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瞪了那几个人一眼,“连个活死人都按不住吗?” 周旋久扶着墙缓缓坐下,模糊间似乎看到了荆复月,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呢喃。 “抱抱我......” ---- “臣妾抱着他的尸身,在雨中走了一晚上,想走到阎罗殿求满殿神佛,要索命就索我的命,别索我儿子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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