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顿说道:“先生,帮我拿一份芝士好吗?” “当然。”菲尔德微笑起身,去厨房寻找芝士。 在他走后,科顿轻声说:“做你自己。” 塞维斯诧异地看向他,这还是在他来后,面前这个男人第一次和他说话。 “我了解先生。”他说:“他总是漫不经心,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仿佛世界是一场大型游戏。” 科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但他持有的某些想法,非常偏激。” “这是适合先生的路,但是不适合你。” “...为什么?”也许是科顿的话激起塞维斯的逆反心理,他追问道。 菲尔德是唯一切实帮助他的人,本能的塞维斯更信任他。并以他为目标,改善自己懦弱的性格。 “除非你想走上和我们一样的路。”红酒入喉,酒杯轻声放在桌面。“你看见书房的枪了吧。” 塞维斯身体一颤,蜷缩手指。 “你想用那把枪杀几个人?” 瞳孔放大,塞维斯对上科顿平静的眼眸,他的目光不含有任何深意,看他和看一块木头没什么区别。 塞维斯低头,急切地切割牛排胡乱塞进口中,大口喝下牛奶。手掌撑在桌面站起身:“我吃饱了。”他脚步迅疾地走回屋。 听到关门声,菲尔德才不紧不慢地走回座位坐下。 “我的芝士呢?” 菲尔德托住下巴,揶揄道:“说完了?” 科顿点头。 “你不是在厨房等着我说完吗?”可别想借机指责我。 “怎么突然改变念头,想要插手?” 科顿摆手:“随口说几句而已,我可没有养孩子的想法。” “这份工作还是留给躲清闲的先生吧。” 菲尔德笑道:“你认为我干预太多了?” 科顿否认:“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您的决定。”他顿了顿说:“只是...我认为他不适合这条路。” 他说:“他像黑夜下海面一艘随时会被倾覆的小船。可船上装的不是水果蔬菜,而是可以污染大海的危险品。” “他是软弱的。”科顿定下结论。“只不过软弱下积压着疯狂与危险。” “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侮辱和殴打,却古井无波。”他还记得菲尔德阻止殴打时,抬起塞维斯脸庞时他的眼睛。 冷漠,平静,压抑。恍若斯泰兹海岸的海水,夜晚时无风无浪,黑压压地趴伏在那里,像一头沉默的巨兽,不知何时会吞掉斯泰兹小镇。 “他让你联想到某位熟人吗?”菲尔德问。 “我可没有熟人,我身边只有先生。”科顿说;“我看他不像忠心耿耿的幼犬,我不信任他。谁知道会不会在某一天,他对您龇牙。” 手指交叉托住脸颊,目光柔和地盯着身侧的酒杯,菲尔德说:“若是能咬断我的喉咙,不正恰好证明我培养出非常出色的猎犬。” 科顿皱眉:“先生,我会为您驱逐所有想要伤害您的人。” “你太严肃。”菲尔德拿起酒杯,举到科顿面前。 科顿与他碰杯,清脆的撞击声中,酒液震颤,他目光晦暗难言。 “我只是...很在意您。” 遇见先生时,是很久远的事了。那时他们都太过年轻,他莽撞冲动,先生阴狠毒辣,配合起来天衣无缝。 而有了如今的地位家业后,先生温和仁慈,他冷静克制,一切倒不一样了。 其实并非他成熟后忘记本性,只是他习惯压制自己的情感,只有这样才能留在先生身边更久。 有时,当酒精麻痹大脑。他真的很想问一句:我对于先生而言,是否无可替代。 屋内塞维斯后背抵住门,扶住额头皱眉。左手捂住心口,压制加快的心跳。 眼前又出现那支手枪。从那个男人的话中,塞维斯得出,书房果然是菲尔德特意让他去的,他们都知道那里有枪。 他蹲下身,坐在地板上,心底突然涌现难言的感觉,一丝解脱与兴奋。 他一直是被压制的,被家庭,被父亲,被赫特。在家中忍受酒臭和脏乱,在外面忍受殴打和侮辱,还要在赫特手下工作,挣来的钱又会被那只老狗抢走。 他就像被石头碾进泥土中的草叶,沉入深海是他仅有的逃避方式。 但菲尔德将他带回家,给了他另一种选择。 尽管这种选择看似放纵残酷,甚至被科顿警告。但对于塞维斯而言,也许他的一生都在等一次肆无忌惮放纵自己的机会。 仰起头,双手覆面,嘴角无声咧开,他笑了许久,笑出了泪花。 他曾卑微进泥土里,自此之后,谁能托他入云端。即使粉身碎骨他也不要再回到当狗的日子里。 朝不保夕的人没有尊严,他又何必执着良善。 塞维斯不想再看见赫特的脸,不想再被他触碰。 菲尔德是他仅有的救命稻草,他必须紧紧地抓住他,哪怕求生过程中被稻草缠绕直至窒息。 他想变得和他一样,居住在属于自己的房子中,有着可口的饭菜。不必担忧随时被放逐,不必靠弯曲膝盖而活着。 金钱,名利,地位。受人尊重甚至惧怕。 只要一直留在菲尔德身边,这些东西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属于他吧。 塞维斯闭上眼睛,就在门口睡着了。 最近斯泰兹小镇突然活跃起来,涌进来许多外人。科顿不得不早出晚归,守在酒馆以防米尔顿过来找麻烦。 菲尔德依旧将塞维斯送到学校附近,他准备让塞维斯在下一个休假日时学车。 塞维斯走进学校,今日吸引的目光比以往更多,大概是他罕见地将遮挡眼睛的额发剪短,修整,露出额头和眉眼。 挺直脊背不再畏畏缩缩地行走。上身穿着蓝色针织马甲,里面白色宽松套头卫衣,下身米色格子裤。 难得的清新模样,在蒙蒙雨丝下,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无视那些议论声,安稳在教室度过上午,赫特不仅没来找他的麻烦,甚至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让塞维斯欣喜的同时也有一丝疑惑,赫特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也许正在某个暗处盯着他。 筹划如何将他拖入深渊。 塞维斯穿过走廊,里斯从过道走出,惊讶地睁大眼睛。 “看来你心情不错,没有被昨日的事影响。” “老师。”塞维斯打招呼。 “叫我里斯就可以。”他说:“我已经警告过他,他还有再找你麻砚删停烦吗?” 塞维斯摇头:“目前没有。” “学校内总有一些肆无忌惮的坏家伙,你没必要忍耐。”里斯说:“遇到麻烦就来找我,我能帮到你。” “手腕的伤怎么样?” 塞维斯抬起手腕,痕迹已经散去,骨感的手臂仍在暴露他的脆弱。 塞维斯放下袖口,他还要再多吃一些,尽快变得强壮起来。 面对里斯的善意,塞维斯回以僵硬的微笑。他知道赫特不会因为警告而善罢甘休,甚至里斯过多参与这件事,也会惹上麻烦。 “您没必要帮我。”他说:“这会给您带来麻烦。” 里斯挠着鬓角发丝,露出青涩的笑容:“我想任何人都没办法对遭受苦难的人视而不见。” “我不能漠视他对你的伤害。” 里斯不好意思地说:“我是老师,不论这所学校之前的老师如何看待这种事。” “在我这里,你可以试着更信任我一些,我绝不会再让欺凌的事发生。” 对于里斯颇具激情的演讲,塞维斯只是冷淡地笑了笑。 人们总喜欢说一些好听的话,将自己摆放在救世主的位置上,借此满足无处宣泄的善良。 可一旦与自己的切实利益产生冲突,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塞维斯嘴角上扬,向里斯点头。 里斯知道对方仍防备自己,他也没有再多说,与塞维斯道别后,回到校医室。 随后而来的是脸色苍白,看上去心情不佳的赫特。 他弓着背,倚靠墙壁,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里斯头也不回地整理柜子里的药瓶。“他不信任我,演一出戏吧。” “英雄救美!”他回头露出灿烂微笑,温暖的黄瞳似乎瞳仁变成竖线,形似蛇瞳。
第十章 米尔顿 “要我扮演坏人成全你。”赫特呸了一声,厌烦地耷拉着眼皮。 “在他面前,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 松开药瓶,里斯转过身:“如果有可能,他大概会许愿你立刻暴毙而亡。” 听见他的话,赫特反而笑起来:“他的愿望是我,这很不错。” 里斯收起笑脸,手指摩挲柜子边缘:“你恶心得让人想吐。” 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做不做?” “明日。”赫特说:“正好,我想与他亲近亲近。” 科顿准时出现在斯伦威尔街区的酒馆内,酒保哈里推来一杯啤酒。 靠在柜台后问,“先生还在休假吗?最近只有你过来。” 科顿看着酒杯流下的水珠。“先生捡了一个孩子,最近在养孩子。” “孩子?”酒保疑惑。 科顿耸动他宽厚的肩膀。“一个惹人怜爱的狼崽。” “不提这事。”他说:“最近生意怎么样?” 酒保正色:“也许是最近先生休假,米尔顿突然老实不少,没有再想办法劫我们的货。” “但我有预感,他不会老实太久。” 科顿手臂搭在桌面,手指摩挲边缘。“盯着他。米尔顿行事无所顾忌,迟早会破坏规矩。如果他弄出麻烦,会连累我们也被盯上。” “喂!”散漫低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酒馆昏暗灯光下站着一位身穿笔挺白西服的男人。 单手插兜,嘴唇叼着未点燃的香烟。 目光挑衅地注视科顿,身后跟着两位壮硕男人。 科顿转身,漫不经心拿起酒杯,喝下带泡的酒液。 “晦气。”他说:“看见你就像出门踩到狗屎。” “老兄,你怎么总是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烟随着嘴唇抖动而上下晃动。米尔顿向后捋着浅金色的发丝,灯光一晃,近乎白色。 他走到科顿身前,一屁股坐到科顿对面的转椅上,把西服裤子包裹的笔直长腿伸进科顿双腿之间。 “难道菲尔德没有满足你吗?” 轻慢的语气,揶揄的目光。下一刻米尔顿反应迅速地一蹬地板,椅子向后滑动,躲过科顿甩过来的一拳。 站立一旁的两个手下,将手伸进怀中,米尔顿抬了抬手,手下又将手放回身侧。 “别在我面前开先生的玩笑。”科顿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他们虽然干着见不得人的生意,却很少会用枪械火拼。 斯泰兹是一座安宁的小镇,适宜躲藏,方便他们做一些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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