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相当俊朗,简直是赏心悦目。 伦纳德看着米尔顿的脸庞和身段。没办法,先生他不敢过多地去观察。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换一个站姿,活动手脚时,塞维斯开口了。 “你打算怎么帮我?” 米尔顿仰起笑脸,心底却有些可惜。虽然他希望塞维斯心动,但执迷不悟的人太过愚蠢。 慵懒地缩在沙发,他抚摸粗粝的布料,“排除菲尔德自身的警惕心,他身边还时常伴着科顿,这只一点都不逊色于你的狗。” “我可以引走科顿,”米尔顿说,“我想你叫出菲尔德不是什么难事。”从怀里拿出巴掌大的木盒,放在花瓶旁,“至于如何得手,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菲尔德是个善于观察的人,”米尔顿略带讽刺地说,“药下在酒里很容易,困难的是他总是能精准察觉到酒里有别的东西。” 米尔顿苦恼地抬起手,摇晃他的金发,“也许他有个狗鼻子。” 伦纳德吞咽口水,他好像听到了不得的东西了。早知如此,他宁愿陪老板去赌场! 伦纳德心底凄凉,他的老板已经因为外面那位男士,与先生吵过很多次。如果再知道先生打算给那位男士下药,借此发生一些不太美妙的事。 愿上帝保佑,老板发疯的时候,不会顺手也把他送下地狱。 伦纳德苦着脸,时光若能倒流,他一定把这个男人拒之门外。 这件事……他到底该不该告诉老板? 盒子外表精致,表面被雕刻了花纹,似乎是圣洁的百合,然而内在装的却是污秽不堪的东西。 塞维斯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是牛皮纸包裹的药粉,他没有打开,手指触及按压。 这就是曾经让他中招,不得不在先生面前暴露自身的卑鄙,而远离斯泰兹小镇的东西。 米尔顿目露疑惑,他看见塞维斯在笑,脸庞向一旁倒去,仿佛倚靠着温暖的胸膛,至于他的眼睛,在他这里无论何时看去,米尔顿只能看见悲伤。 也许他的蓝色眼睛连接大海,所以每时每刻都有悲伤的浪花涌动,掀起海底无数年沉没的生命。 关上盒子,塞维斯把它握在掌心,“你可以走了。” 米尔顿哑然失笑,“你可真是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连一杯咖啡都不给我。” 站起身,随手拿起花瓶里的花,水顺着花茎滴落在地毯。 “实施的那天告诉我,我会帮你带走科顿。” 摆弄花瓣,米尔顿突然说,“塞维斯,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说,你已经拥有很多了,何必再去执着菲尔德。” 他端坐在那里,这时米尔顿才发现客厅四周的窗户都被薄纱窗帘遮挡,因此蔓延过来的光是一片零落的光晕,照不到塞维斯身上。 他似乎存在于这片空间,又似乎从未存在过。 假使,他们这几人在教堂前礼拜,当肃穆的钟声响起,所有人都会看向飞舞的白鸽,只有塞维斯在思考如何把神摘下来。 他本以为塞维斯不会回答,他沉默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久到米尔顿厌烦了,想要直接离开。 他才轻声地,犹如叹息地说,“人……总要抓住什么。” 米尔顿捏紧花径,冁然一笑,“我赞同。” 他拿着那朵花离开了,走出大门时停住脚步,回望这幢别墅;将花瓣薅秃,随手抛回,风送这些花瓣铺满小路,像是祭奠。 现在想来,他们不过是一群从斯泰兹小镇里挣脱出来的野犬。各自有着撕咬的目标,这……大概就是一条狗唯一能做的事。 伦纳德活动僵直的腿,他刚才太紧张了。 不过他很快又站得笔直,像一个标兵。因为先生正在看他,“伦纳德,闭上你的嘴。” “先生……” 伦纳德伸长手臂,把他又大又圆的眼睛皱成一条缝,“请您别为难我,我根本无力抵抗老板!” “您知道的,”他压低声音,听着鬼鬼祟祟,“即使我不说,老板也总有办法知道这些事。” “可是我不告诉他,我就死定了。” 塞维斯从沙发上起来,放轻语气安抚伦纳德。这是个幸福的青年,没遭受过什么苦难,也许人生面对的最大困难,就是要承受两个精神不好的老板。 这大概是赫特特意找来的助理,明显地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是一片淤泥旁,悄然盛开的花。 “没关系的伦纳德,他不会知道,你不会希望看见他发疯的。” “难得我安生了一段时间。” 这几日除了吃饭,先生离开房间的次数不多。此刻他看上去特别温和,平静,让伦纳德的胆子大起来。 他试探地问,“先生,老板不好吗?” 如果不好,先生为什么不离开他? 如果好,先生又为何会苦苦追寻另一个人? 塞维斯弓腰,突然捂着脸笑起来,笑得伦纳德茫然无措地挠着头。 他好像问出了很愚蠢的问题。 “伦纳德……”他的声音有些喑哑,“赫特无所谓好与不好。” “他是个疯子。”而我……是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了。 缓缓诉说的他,某一刻与曾经站在他面前的菲尔德,有短暂一瞬的重合。 “糜烂的土地与腐臭的毒液结合,滋养不出任何鲜活的生命。” 塞维斯说,“伦纳德,倘若致死我也与赫特未能分开,那一定是他纠缠着我一起下了地狱。” 他双手握着盒子走向楼梯,关门声响起,伦纳德看不见他了。 先生的脸上无悲无喜,他看不出先生会因为什么而悲伤,自然也看不出先生会为什么而欢喜。 伦纳德捂住心口,那里就在刚才塞维斯话落离开时,短促泛起一阵酸涩。让伦纳德感受到先生的体内,也许是不断下落的土地,直到把平整的地面撕裂成孤零零的空洞,而后吞噬掉自己。 塞维斯把盒子放在五斗柜,最下方的抽屉里;藏在夹角用赫特的玩具遮挡。他基本不会打开这些柜子,取出玩具,除非是为了恶心他。 坐在床边,手掌抵住床沿,手指抓紧床单又松开,塞维斯回望不断有风吹进来的窗台,拂动的窗帘把阳光的味道也送了进来。 塞维斯笑了笑,家里真安静啊……
第四十七章 你要做什么 赫特是踏着鸦青色的天归程的,天边零星点缀几颗隐隐闪耀的星辰。院中种植的树木,高大生长的繁密枝叶,切割他眼里的夜色。 二楼的窗户依旧敞开,他能看见他的短发王子正倚靠窗框,视线投入远方。 无所谓他在看什么,总归不会是看他。赫特解开衣襟下几颗扣子,手指在锁骨处抓出痕迹,接下来让他看一看,他的王子会怎样应付他。 那漂亮的嘴唇,只会对他说出无尽谎言。 走进客厅,伦纳德竟然等候在沙发,看见赫特时紧张地站起身,又慢吞吞坐直。 赫特视线直接从他身上掠过,“蠢货。” 他直奔二楼,而伦纳德松了一口气,转过身躲在沙发后面,竖起耳朵听楼上的声音。 只要老板不为难他,就已是万事大吉。 手握住把手拧动,门徐徐展开,最先感觉到的是窗户吹来的凉风,携带塞维斯身上的气味,他深吸一口,关上门,随意扫过屋内的陈设。 脚踏在地板上的床褥碾压,赫特移向塞维斯放在膝盖而裸露出来的手腕。 “来的是谁?” 发丝摩擦鼻尖,塞维斯抬手拂去,“是你的狗鼻子好使,还是你一直在监视我?” 望着头都不愿偏向他的男人,赫特敞开怀抱大笑,“宝贝,我当然是在时时刻刻地监视你。” “难道你指望伦纳德那个蠢货,能让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知晓你的消息?” 赫特绕过床尾,漫不经心地抬腿走到窗边,手插进兜里,前倾身体仿佛在观察玻璃里盛放的珠宝。 “听说是个金发男人,”他问,“他找你什么事?” “塞维斯,你知道的,即使你闭口不言,我也总有办法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走到塞维斯对面,胳膊搭在窗台,顺着他的视线遥望天边,“你要做什么?” “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赫特低头,伏在窗台笑得身体抖动,“怎么会和我无关呢?” 他亲切地称呼塞维斯,“宝贝,我是你的狗啊,你要抛下我去做什么?” “你为什么……总是要逼我发疯呢?” “让我想一想,”手掌敲击太阳穴,“来找你的是斯泰兹的那个赌场老板,当初给你下药的那个男人。” 手臂圈起的空间里,赫特五官在抖动,“他是来向你奉献还是索取?” “算了,不重要。”赫特抬起头,眼珠移向眼尾,“所有人都认定我是一个疯子,包括你,当然也包含我自己。” 他转过身,手肘支撑窗台,光脚踩在床沿,进客厅后他就换了拖鞋,塞维斯讨厌弄脏房间。 “塞维斯,我们都有一样悲惨不堪的过往,我和你……”他面向塞维斯仰起脸,笑容灿烂,鼻梁微皱,雀斑趴伏在上面,竟有一丝狰狞。 “才是天生一对。” 此时风吹了过来,他们的发丝摇晃,四方窗户框出的空间内,他们似乎回到三年前少年时的模样。 塞维斯转过脸,三年前这张脸在他面前谨小慎微,惧怕又厌恶。三年后,却能面无表情地面对他,这怎么不失为一种习惯呢? 只要给予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能慢慢侵蚀塞维斯。 “赫特。” “嗯?” “你真恶心。” 他眨着眼睛,发丝划到眼尾,让他不适的眯了眯眼睛,眼尾有一丝红,“不要把你扭曲的情感寄托在我身上。” “我们早不再是十七岁的少年,你该醒了。” 手指插进发丝,语气倦怠,“你的生父和我的生父都死了。” “所以呢?”赫特冷笑,“你醒了吗?” 手臂用力,他也坐上窗台,“就当我是个疯子吧,塞维斯。但我是爱你的。” 这世间有太多爱和恨,模棱两可。因此他赋予尖锐,即使刺破他们彼此的血肉,直到生命在胸腔里停止跳动。他也要用如此悲惨的方式告诉塞维斯,他的确爱他,尽管这份爱从一开始就很卑鄙。 抓住塞维斯手腕,他们身体在夜风中摇摇欲坠。 “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得到你,就像迷上了可卡因的瘾。” “我成为放荡的瘾君子,也要死死地咬着你不放。” “不要再做让我痛苦的事,我越痛苦也只会缠绕的使你窒息,这样我们都会痛不欲生。” “或者,”他放开塞维斯被掐红的手腕,张开双臂,在摇晃的星夜下大笑,“你亲手杀了我,我就不会再纠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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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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