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男人的洞察力强到可怕。 晏止行审视着他,很快便将目光移到沈念赤着的脚背上。 大概是因为在阳台受了寒,原本就纤细的腕骨更显苍白,脚趾也显出几分冷色,愈发白了。 像是察觉到被注视,那本就颤着的幅度更加可怜,惹人怜爱了。 晏止行收回目光。 “喝药。” 很简短的两个字,声音也淡淡的,却满是不容拒绝。沈念接过碗,发觉自己掌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他没敢再多想,接过碗一饮而尽,立刻便被苦得皱起眉尖。 怕被注意到,他特意顿了一两秒,用碗半遮住脸,等嘴里的苦味没那么难捱了,这才放下。 也因此,他完全没注意到,晏止行一直凝视着他,从端着碗,像是不堪其重的伶仃腕骨,一直到染了苦色,却更显脆弱的唇瓣。 比昨天乖一些。 晏止行更满意了。 碗被轻轻搁到床头柜上,几乎没发出声音,沈念正想道谢,一抬眼却发现男人已经站到自己面前,半蹲下身子,吓了一跳。 他想躲开,却眼睁睁看着晏止行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捉住他脚踝。 “您——!” 那里太过敏感,他本能地挣扎起来,却见男人皱眉,手上力气大了些,将他牢牢禁锢住。 沈念不敢再动,顺服地停下来,只是脚踝还控制不住地轻颤着。 莹白、圆润。 晏止行低头看了几秒,放开沈念脚踝,却又在他飞速想抽回时,握住他的脚。 男人的手温热,贴在冰凉的脚心,温暖的同时,却带来某种奇怪的感觉。 脚尖抖得更厉害,沈念目光怯怯,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了,“先生,您……” 却被中途打断。 “晏。” 沈念立刻反应过来,改口:“晏先生,可以……放开我吗?” 尾音低低的,带着点恳求的意思。 晏止行顿了一下,放开手,重又站起来,又是那一副冷冷淡淡的绅士模样了。 仿佛他方才,真的只是想给沈念暖暖脚。 “感觉如何?” 当然不如何。 脚踝似乎还残留着被禁锢的感觉,但沈念毕竟还寄人篱下,闻言只是乖乖摇摇头,说:“已经好多了。” 说着,他要下床,却苦于找不到鞋,只好僵在原地,无意识地蹙起眉尖,露出点苦恼的可爱表情。 晏止行看着他装模作样,并没有戳破,只是笑了声,说:“好好休息。” 沈念连忙点头应下,见男人转身要走,连忙叫住,可被那双深邃眼眸注视时,他又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声音都磕绊了一下。 “那个……我叫沈念,” 少年垂着眼,像是有些不敢看他,连脚趾都蜷着,肌肤泛着层薄粉,声音也细细的,却很认真,“是,念念不忘的念。” 晏止行颔首,声音低沉,跟着唤了一声:“念念。” 却无端带着几分缱绻。 于是,沈念便连耳尖都泛上红了,他吶吶应了声,目送着男人离开。 门被彻底关上,脚步声也渐渐远去,沈念立刻抬头,先是警惕地检查一周,确定没有摄像头后,这才放松地靠在了床头。 方才与男人的对峙太过耗费心力,又是才病过一场,这一口气卸下来,沈念几乎是眼前发黑,昏昏欲睡。 他伸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搓着脚踝,像是要把方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彻底驱走一样。 眼尾压着,却是若有所思。 晏……? 这个姓氏,在A市可太出名了。 再联想到这座楼盘的位置,还有那个男人通身的气度,不难联想到晏氏年纪轻轻却手段雷霆的那位。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父亲也曾满是妒忌与忌惮地提起过那个名字—— 晏止行。 是他吗?会是他吗? 沈念感觉自己心跳都快上了几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 另一边。 房间空旷安静,仅有计算机运行时的风扇声呼呼。 晏止行正坐在那里,任由平板屏幕上公司事务翻飞流动,可他却全然不在意,只将目光凝在计算机屏幕上。 那赫然是个卧室监控。 方才还乖巧又怯懦的少年,此刻却像是终于卸下伪装,放纵又大胆地在床上滚了一圈,睡衣卷起露出小半截白皙肌肤,像是诱人去探。 那纤细的踝骨上还渗着一圈艳红,是他刚才碰出来的痕迹。 明明没怎么用力,但大抵是太过娇气。 晏止行若有所思地碰了下指节。 沈念。 A市没听过什么姓沈的人家,真是巧合吗? 不过无所谓了。 总归是落到他手里。 晏止行饶有兴味地看着屏幕中那人一举一动,最开始还有些拘束,后来大概是确信没有监控,便放纵起来,四处去摸索。 不乖。 只是…… 目光落在沈念赤着的脚上,回想起方才触到的冰凉感觉,晏止行皱眉,给助理发了个消息。 - 确定自己目前还安全,再想到方才简清给自己发的一连串话,只怕现在急得都得哭了。 沈念不敢怠慢,立刻拿起手机,连忙点进去,先回了声:【还活着。】 这才开始慢慢翻上面的消息,最开始还是絮絮叨叨的担忧和对他父亲的指责,随后大概是从兄长那里知道了消息,发现人不见了,又急得开始呜呜呜了。 沈念还没来得及看完所有消息,对方便直接弹出一个电话。 沈念犹豫了下,走到阳台上按下接通,屏幕对面便立刻出现了一张哭得鼻头红红的小脸。 正是他唯一的朋友,简清。 刚一接通,对面人的眼泪就下来了,连眼睫毛都湿得一缕一缕的,可还努力睁大眼,认认真真把沈念看了一遍,这才放心下来。 眼泪却流得更凶了,他一抽一抽的,说:“我好担心你,我再也不扔下你一个人出去玩了。” 很不道德,但沈念还是被他逗笑了,“好啦好啦,又要哭成花猫了。” “而且这种事二十年都难遇,”他无意多提自己的父亲,便轻描淡写带过,“对了,帮我和你哥哥道个谢,昨晚麻烦他了。” 简清先反驳第一句:“才没有!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哭,呜……” 然后反驳最后一句:“他才不麻烦!” “好好好,”沈念顺着他,“我没什么事,被一个……好心人救了,过几天去看你,乖。” 简清才不信他,瘪了下嘴,说:“是不是你爹又把你关起来了?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去找你。” 毕竟昨晚那个时间段,又是那么偏僻的地方,简清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便是沈念他爹发大疯,莫名其妙把人扔出来又捡回去。 沈念摇头,说:“真的没事。” 简清只好信了,不情愿地点头,“那过几天我再去找你。” 沈念自然应下。 挂了电话,沈念躺回床上搜索着晏氏的数据,可身体太过疲惫,最后还是无意识地睡过去了。 - 再醒来时,屋内一片昏暗温暖,正宜睡觉,可他却陡然惊醒,脊背一寒。 ——他睡前并没有拉窗帘。 得益于父亲,他睡时也一向警醒,……是那位晏先生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摸过手机,确信没人动过,这才设了个密码。 很快,门外又传来三下敲门声。 似乎,每次他刚醒来不久,那位晏先生便会很“巧合”地过来…… 沈念没再深想,放下手机,这次是亲自下了床,给晏止行打开门。 脚掌接触到地面,却并非原本预想的冰凉。 沈念有点诧异地低头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卧室里居然已经铺满了地毯。 …… 门扇微开,露出小半张漂亮的脸与怯生生的眼,与晏止行对视片刻后,这才移开身子,迎他进去。 “晏先生……” 声音也低低的,甚至连头都不敢抬,只敢垂着眼盯着自己的脚趾,很是紧张害羞的样子。 晏止行应了,目光落在沈念发顶,发现那里竟有个小小的发旋,有些手痒。 他不动声色地克制住不合时宜的欲.望,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沈念搁在一旁的手机,温和地笑了笑,说:“该吃午饭了。” 说完,却又不开口了。 沈念等了两秒,拿不准自己是否应该主动提出要与男人共进午餐,迟疑着抬头时,却见晏止行唇角似有弧度。 沈念心跳无端漏了一拍。 ——被发现了? 但他知晓自己最大的优势,微微仰头与男人对视着,漂亮的眼里满是困惑和紧张。 于是晏止行便蓦地笑了。 他伸手,安抚似地摸摸沈念脑袋,说:“我让人给你送来。” “好。”沈念应了,过了两秒,却又像是有点不安,接着问:“那您呢?” 晏止行没有回话,只是垂眼望着他,目光沉静又深邃。 沈念保持着与他对视的姿势,只是眼尾稍稍往下垂着,是示弱的姿态。 掌心都快要冒汗,这时门外才终于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旋即一位穿着厨师服的阿姨推着餐车走进来,表情和蔼,“晏先生,还有这位……小先生,午饭需要我布置吗?” 晏止行道:“不用。” 阿姨笑呵呵应了声,转身走了。 沈念正要下床,却被男人不轻不重一瞥压在原地,不敢动了。 随即,他便眼睁睁看着,晏止行折起袖口,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臂,又亲自将餐盘端出来,摆在他面前。 沈念被惊到了,本能地往后一仰,又被稳稳托住。 温热的手与敏感腰侧一触即分,沈念很不自在地坐正,耳尖微微泛起红。 他似乎很容易就会被染上颜色。 晏止行目光有意无意擦过那里,面上却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吃吧。” 嘴上这么说,可眼睛却一动不动,仍盯着沈念,摆明了是打算就这么看着他进食。 沈念垂着眼压住不快,面上仍摆出最顺服的姿态,强忍着被人注视的不愉,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晏止行一直注视着他,从文雅的姿态到微微张开的唇,到最后,沈念终于忍无可忍了。 他放下餐具,依旧很礼貌地说:“谢谢您,我吃饱了。” 男人没回话,依旧用一种饶有兴味的目光盯着他,让沈念想起好友投喂流浪猫时的表情。 顿了两秒,他重又开口,“谢谢您救了我。” 话题终于拐回这里了。 明明最初还是他更怕这人会问起,但经历这么久后,居然是这个话题最能让他放松了。 沈念又回想起父亲对那位“晏先生”的评价,有时回来时满面春风,直道是个青年才俊,若是他有女儿,必要结为亲家;有时却又是唉声叹气,咬牙怒骂毛头小子,做事太过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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