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理身体不是件一蹴而就的事情,沈知浔从小就体弱,现在体质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怕冷却依旧刻在他骨子里。 沈知浔不是没有遇到过体质好、不怕冷的人,可他们都没有像谢时泽一样离他这么近,近到就在一个屋檐下,每天都能看到的程度。 两种截然相反的体质,人又总会被与自己相反的特质吸引,还是像“寒冰”与“暖阳”这种要命的吸引。 让他心里有股想靠近谢时泽的蠢蠢欲动,幻想着离他近点是不是也能被他身上的温暖感染。 沈知浔神游天外的时候,宿舍的话题已经换了一轮了。 张康年说 :“现在宿舍打扫干净了,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吧?” “沈知浔和谢哥的床位和桌子是全宿舍最干净的地方,而你的说是垃圾堆也不为过,零食碎屑、吃了东西擦手的纸巾,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在床底,肯定是你把老鼠招来的。” 事实胜于雄辩,向晓无话可说,恹恹地看看正拿着换洗衣服往洗手间走的谢时泽,又看看坐在桌前的沈知浔。 “我知道错了,等会儿我自费去网上买灭鼠装备,算是我的弥补。” 张康年勉强满意地点头 :“这还差不多。” 沈知浔回神,听见他们的话,困惑地转头看着他们 :“什么灭鼠装备?” 张康年跟他解释 :“我最近一段时间偶尔睡得晚了,就听见咱们宿舍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估计是有老鼠。这不,今天彻底打扫了一遍宿舍,结果就他的床下面扫出来的垃圾最多。” 向晓悻悻地 :“我已经知道错了。” 他抬眼歔了沈知浔一眼,沈知浔性格冷淡,长得漂亮,看着冷冷清清的,这样的高岭之花,很容易给人距离感。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对方刚搬进来不久就面临和老鼠待在一个宿舍的可怕境地。 他更愧疚了,忙不迭道 :“我不仅买灭鼠装备,以后每半个月就主动打扫一遍宿舍,保证再不会让一只老鼠跑进来,真的。” 向晓说的掷地有声,沈知浔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下意识地点头,转瞬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怔愣。 向晓见沈知浔点头,松了口气,又转过头对张康年表决心。 等谢时泽洗完澡一出来,张康年立马将刚才向晓放的豪言壮语告诉他,不信地摇头 :“半个月打扫一次宿舍,他能坚持一次就不错了。” 谢时泽拿着干净毛巾擦着头发,身上还带着刚洗完澡后的热气,笑了 :“英雄所见略同。” 随即他又转头,满不在意的语气 :“宿舍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就一起打扫嘛。” “啊啊啊啊啊!”向晓激动得扑过来 :“谢哥,你是我亲哥!” 谢时泽翘起嘴角,推开他 :“一边去,刚打扫完,澡都没洗的人没资格碰洗了澡的我。” 他们在谈什么沈知浔通通听不见了,手指紧紧攥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不停变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将最近发生的事都在脑子里过一遍,艰难地闭了闭眼,良久后,从胸腔里重重呼出口气。 沈知浔有梦游症,这件事只有阮兆兴和前两位舍友知道,梦游症这件事一直到上大学之前都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直到上了大学,这个不被他放在眼里的病到了他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梦游顾名思义,他会不定时的在睡着后爬起来,看似是清醒的,实则神志不清。 他不知道梦游时自己会做什么,也没办法让自己不梦游。 沈知浔不知道宿舍里是不是真的有老鼠。 但他一定又梦游了。 让沈知浔困惑的事情,谢时泽明明叫过他,他却没有听见,还有无端对他升起的误解…就在此刻被一条名为梦游的线轻易串在一起。 梦游症这个病,在生活中很少见,所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住在一起的舍友半夜会梦游。 如果……他又半夜梦游被舍友发现,他们会接受吗? 手心传来的疼痛让沈知浔回神,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都在手掌心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 沈知浔烦躁又无可奈何,学校规定大三才能搬出去,就算换宿舍,只要他的梦游症没有消失,再换也是无济于事。 与其在梦游时被发现,还不如自己坦白。
第5章 傍晚时分,浓墨一般的黑将整个学校笼罩,外面刮起了一阵寒风,树叶被吹得发出簌簌的响声。 沈知浔将脑袋埋进臂弯里,胡思乱想了一通,连宿舍什么时候安静下来都不知道。 向晓和张康年去隔壁宿舍打游戏了,他趴在桌子上,斟酌着坦白的措辞,梦游算是生活中比较难见到的病症,听着似乎不是什么大问题,却会给同居的人造成麻烦。 他心乱如麻,却不知这幅趴在桌子上的样子引起了注意,谢时泽本来在玩手机,忽然觉得宿舍静的不正常。 抬头就看到沈知浔趴在桌子上,想到对方今天才发了烧,不确定是不是又发烧了,秉承着人道主义的精神走了过去,手指轻轻在他的书桌旁敲了敲,放轻声音 :“沈知浔,你身体不舒服吗?” 谢时泽的声音很轻,不同于大部分人低沉暗哑的声音,他的嗓音很舒缓、悦耳。 沈知浔回神,把脑袋从臂弯里抬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姿势让人误会了,坐直身体,慢慢摇头,视线环顾宿舍一圈,没看到向晓和张康年的身影。 犹豫地问 :“……他们出去了吗?” 谢时泽 :“去隔壁宿舍打游戏了。” 沈知浔点点头,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指,纠结不已,宿舍现在只有谢时泽一个人,他要说吗…… 他心不在焉地思索着,视线随意地落到谢时泽身上。 谢时泽长得好看是毋庸置疑的,他的长相英气中带着一点俊秀,中和了硬朗的脸部轮廓,极其难把握的度,多一分少一分都会带给人另一种感觉,却在他身上呈现得刚刚好,是无论男女都能欣赏到的帅气。 他刚洗了澡,还在春季就换下了厚实的睡衣,只穿着一件有一个花纹的白T,和一条黑色的长裤,看起来异常单薄,却有源源不断的热气从他身上涌出来,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是经过热水冲洗后的淡粉色。 沈知浔目光在那点淡粉色的肌肤上停留一瞬就飞快移开,冰凉的手指攥在一起,心乱如麻,视线又落到了他脸上。 沈知浔有个习惯,说话时会看着别人的眼睛。 对上谢时泽的眼睛,沈知浔想到自己忍不住羡慕谢时泽的体质,暗暗在心里将他想象成一个巨型暖宝宝,甚至潜意识里想抱住他取暖的想法,又立马慌乱地移开。 谢时泽不知道面前看着清清冷冷的人的心理活动,见他的脸有点红 :“吃了药好点了吗?” 沈知浔回神,强装镇定 :“嗯。” 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沈知浔兀自平复着心情。 跟一个人坦白的心理压力比同时对三个人坦白要小,而且谢时泽有可能直面过他梦游的场景,应该也会更容易接受吧? “谢时泽。”沈知浔浅浅呼出口气,带着迟早会被发现,不如自己坦白的破釜沉舟的勇气叫出他的名字。 “嗯?” 谢时泽表情随和,嘴角扬起一点弧度,略带疑惑地“嗯”了一声。 沈知浔看着他,脑海里一时间想起在上一个宿舍被发现有梦游症时的场景,手指握得很紧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你带了烧烤回来叫我吗?” 他估计最近一次梦游就是那个时候,连带着为什么捂得严严实实,早早就上床却还是感冒了也好像有了答案。 谢时泽脸上带着茫然,显然是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这个的意思,神色茫然但还是认真点了下头 :“记得,怎么了吗?” 沈知浔垂着眼眸,声音不像往常那么冷淡,一股脑地说 :“当时的我极有可能是在梦游,因为我没有那段记忆,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包括张康年晚上听到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都有可能是我……我晚上会梦游。” 他垂着脑袋,一鼓作气地把这些话通通说了出来,说出来之后除了忐忑,心底也隐隐松了口气,静静地等着谢时泽的反应。 片刻的安静,在没有人说话的宿舍落针可闻。 短暂的寂静,只有几秒钟而已,都像是在凌迟着沈知浔的心脏,他忍不住抬头去看谢时泽的表情。 谢时泽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只是比平时随和的样子多出几分认真,听到沈知浔说他有梦游症就像听到“今天晚上真冷”一样,很淡定的反应。 沈知浔怔了怔,怀疑谢时泽没有听清楚,不得不重复了一遍道 :“……我刚才说我有梦游症。” “嗯。” 谢时泽点了下头,表示他听见了,站在沈知浔的角度想了想,问 :“那如果碰上你梦游,需要把你送回床上吗?” 沈知浔被问得懵了一下,他试想过他坦白后的多种可能,像前两个舍友一样无法接受,或者是没有亲眼见过他梦游不以为然,哪怕是最差的无法接受,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唯独没想过,会被问需不需要在他梦游时把他送回床上。 他很快回神,摇了摇头,怀疑谢时泽不知道梦游 :“你是不是……不知道梦游的具体情况?谁也不能保证我梦游时会做什么,我也不会有梦游的记忆,那个时候的我是不清醒的。” 沈知浔说出这些话心情很复杂,被别人排斥的理由被他拿来当做给新舍友科普梦游的“危险”。但比起被轻易接受,再亲眼撞见他梦游时才知晓梦游到底是什么样的,他情愿一开始就说清楚。 “我知道。”谢时泽顿了顿,或许是觉得这样的话不够取信面前开始陷入自我怀疑的人,他嘴角微扬 :“我听过梦游症这个病,就算没听过,也能猜到梦游时是不会有神智的。”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思索,像是在斟酌要怎么说 :“但向晓晚上也会打呼噜,张康年偶尔会冒出一两句梦话,梦游也只是晚上会起来一趟。” 他态度坦然大方到让沈知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这些都是可以混为一谈的小毛病。 “至于你说的不能保证梦游时会做什么,梦游而已,总不至于性情大变,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嘴角弯起一点弧度,说话时直视着别人的眼睛,给人一种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来的。 沈知浔表情都有点空白,他怀疑他今晚根本没有跟谢时泽坦白,这只是一个梦。 外面刮起的风将窗户吹开了一条缝隙,寒风涌进来,沈知浔微微瑟缩了一下,终于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了。 谢时泽快步走过去把窗户关紧,回头时看看站着不动的沈知浔,商量的语气 :“向晓和张康年应该还不知道?能晚点告诉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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