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冬寄一路不停,终于在教师公寓底下把最后一颗草莓吞到了肚子里,他心满意足地舔了下嘴唇,把木头棍丢进了楼下面的垃圾桶里,大功告成般拍了拍手,然后转身开始跟着江季恒爬楼。 “几楼?”爬了半层的缪导忽然有点担心。 “五楼。”江季恒笑眯眯,发现缪冬寄的反应一直都很好玩之后内心活动就变得恶趣味,“校长特意给你收拾了有阁楼的顶楼。” 缪冬寄:“……”晴天霹雳! 缪冬寄难过到有些窒息。 他忽然感觉自己遇到了未来拍摄途中最艰难的问题——每天爬五楼! 江季恒虽然恶劣,但也存了照顾的心思,一路都走得挺慢,但缪美人实在是弱得可以,挪到五楼之后喘息都弱了,嘴唇也有点发白。 江季恒一看就有点后悔,缪大导演的身体比他想象中弱太多了。 导演是一个很费体力的岗位,拍起片子来每一个周期都忙得像牛累得像狗,同时还要劳心费神。不管你在成为导演之前是个多弱的“肥宅”,体力一般都能伴随着这要命的工作练上来点。 而缪导年轻气盛,可是电影一搞完敢搞下一个电影的人,按理说应该精力充沛活力四射才对。但现在看起来,就缪冬寄这身体素质——放在一个体弱多病的小姑娘身上都有点显得太娇气了。 早知道——干脆就背着这个团子上来了,反正看着也不重。 而且他本来就想碰碰他。 江季恒的内心戏跌宕起伏,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给缪冬寄开了门:“缪导,行李应该都给你放进来了。” “谢谢老师,那我先……睡了……”缪冬寄这句话喘得一波三折,门却关得干净利落,把江季恒一张笑眯眯的面孔拍在了门外。 “哎?”江季恒险些破功,“缪导,你房间的钥匙还在我这儿呢!” 门内悄然无声,他恨不得把门盯穿,第一次这么恨这个教师公寓的顶级隔音效果。他又敲了敲门,但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缪美人身体这么差,进去的时候脸色这么难看。”江季恒待在门口想了半晌,“反正是他把钥匙留在我手里面的。”他把钥匙插进去的时候那叫一个心情坦然,“反正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房门被打开,里面安安静静的。 公寓里面是刚被收拾完的那样空空荡荡,几个行李箱都堆在玄关处没有被打开。 一双鞋子一只在客厅,另一只被甩在门口。 听见开门的声音之后,一直巨胖的美短大猫从角落里垫着脚溜出来,看见他之后嘤嘤嗲嗲地“咪~”了一声,然后就优雅地坐在地上看着他——只是因为着实太胖了,这优雅的动作之后透出了几分不忍直视的富态。 这一大“滩”就坐在原地盯着他,好像也想要尽其所忠地戒备一下,但实在是又懒又困,看他几秒没动,还不耐烦地“嗷呜”了一声。 江季恒一向对这些毛绒主子很有耐心,连忙转了一圈寻找缪冬寄,结果发现缪美人正盖着他自己的外套,窝在沙发上睡得正欢。 他往那边走了几步,这团猫终于稍稍戒备了一点,踮着步子走过去跳到沙发上面,专注地盯着江季恒,而且时刻准备着一巴掌把自己家这傻主子拍醒。 看来缪导家的猫比自己家那个中看不中用的狗子好多了……江季恒把手放嘴唇上嘘了一声,然后蹑手蹑脚往这边走了两步。 这位缪导也是挺厉害的,这才多长时间啊,就已然缩在沙发上睡得极熟。 他竭力把自己缩在衣服里面了,只露出一张脸在衣服外面,面孔被衣服白色的绒毛衬得越发的白。 声名赫赫又“艳名远播”的缪导缪美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又略显纤薄脆弱地缩在沙发上,让你无法想象这个孩子究竟如何在剧组里面指导江山,无法想象他怎么会那么决绝地拍桌子借钱解约,也无法想象他如何身穿红衣笑着引诱不坚定的痴人。 江季恒就那样跟个变态一样站在沙发前看了好久,直到用完缪家猫主子的耐心,在大猫想把爪子拍下去的前一刻把钥匙轻轻放在茶几上,然后就小心翼翼退出去了。 他还不至于刚跟人家正式认识第一天就当畜生。 更何况缪冬寄本就是个意外。 江季恒对他很有耐心。 那只美短大猫也小心翼翼地从沙发跳下来,搁客厅里目送江季恒退出房间,方才像撒了气一样滩到了地上。 缪冬寄唔了一声翻了个身,抱着抱枕睡得更熟了。 遇到这么一个让人操心的铲屎官,大概实属猫生不易。 大猫咪回到缪冬寄身边坐下。 猫生不易,妙可叹气。 “妙可~”缪冬寄迷迷糊糊蹭了蹭它,“睡觉……” 第 5 章 江季恒的教师公寓就在缪导隔壁。 过去这几个小时的经历太丰富了,回到家的江季恒已经完全忘记了出门前他说要带Power下去散步,躺在沙发上被Power咬着裤腿哼唧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为了防止裤子彻底废掉赶紧带着Power下去逛了逛。 再回来之后便换了套家居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阁楼上看片子——公寓的阁楼已经被他改装成了书房兼放映厅。 Power通常没什么资格上阁楼——这家伙竟然和猫系生物一样喜欢倒腾线状物,一上来就代表着阁楼上的设备们需要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不过今天的Power受了冷遇,江季恒补救过了带它出去逛了还是不行,一直在旁边呜呜呜地装委屈。江季恒没有办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它进了阁楼,在这家伙的骚扰之下认真地在乱得一批的放映碟里面翻了又翻,终于找到了《广寒月》的摄制花絮。 花絮的封面是《广寒月》的一张剧照——饰演主角的男人站在中间,所显露的每一个地方都透着世俗的美丽,唯独眼睛仿佛一眨就有泪,盛着一些如同易碎的琉璃的东西,敲碎了又可以看见那些坚定和执拗。 主角的身后则是缪冬寄的一团侧影,这个象征着“愤怒”的男人微微侧首,漂亮勾人到极致,眼神中却又带着冷漠。 他俩在剧中的关系复杂而暧昧,纠缠而炽烈。 当时《广寒月》因获奖爆火,圈里圈外都在重金求《广寒月》的录制花絮,目的大多不是为了学什么东西,而是盯上了这戏的男主角和缪导。 那个男主角是个音乐剧演员,演完《广寒月》拿到钱之后便立刻回归剧场,任由影视圈的大佬们威逼利诱也不动弹。一时间可以说是圈内狼烟四起,圈外皆是虎狼,但那小演员依然每天排练演出回家睡觉三点一线,整个一油盐不进。 而缪导和这个小演员一样的油盐不进,他横空出现牛逼轰轰,从拍片做事上从感觉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可实际上却安静得可以,和电影界的人牵扯都不多。一查履历背景干净得要命,想拉拢想讨好甚至想找事的人数不胜数,但是都无从下手。 当时有人都已经想找上门了,结果发现缪导身后竟然有“商家”护着。 既然没人想和钱过不去,那么自然没人想和一听就很有钱的“商家”、实际上也的确很有钱的“商家”过不去。 既不能拿出什么东西诱惑他,也不能动强的,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而《广寒月》的花絮,是当时市面上唯一流通的“男主角和缪冬寄戏外的东西”,众人难免趋之若鹜。 江季恒在电影圈有点人脉,在商业圈也有些人脉,所以弄到手的过程并不曲折。 但江季恒虽然永远都在买这些缪导相关的东西,真正会认真看的却很少。买回来之后便故意放在了角落里面悄然落灰。 他大概是有点暗恋缪冬寄,但因为他这个人活得过于清冷独立了些,所以这是世界上大概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小秘密。 其实说是暗恋大概也不是很符合江老师的人设,说到底大概只是忍不住被吸引。 但是那时的缪冬寄是有男朋友的,那个男生高高帅帅,光芒四射,不知道让多少人花园里的花全部盛开。 江季恒知道没有机会,便想趁着还没太喜欢移开了目光。但是大学时期的缪冬寄的确有些“阴魂不散”,几乎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的气息。 每一次江季恒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再对缪冬寄动什么心思,下一次看见的时候都必然要推翻这个结论。 江季恒甚至都说不清自己究竟是着迷于缪冬寄的什么。 才华?性格?发呆时候的样子?抱着书问老师好的样子?还是他站在舞台上野心勃勃的样子? 这些他都挺喜欢的。但江季恒在当年的日记里面写道:“那可能是喜欢他的脸,否则怎么解释我每次看见他都觉得更喜欢他一点点。” 他从来不敢与人探讨缪冬寄,自然不知道缪美人这份奇怪诡秘的吸引力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能生效。 江季恒看似佛系冷淡,但他其实从来不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 这样的今天过去,谁能不燃起一点希望呢? “欲、望和爱意是缪导的短板。”摄影指导柳阕在拍摄花絮里面对着镜头说,“但是《广寒月》里面‘红衣的愤怒’是全片里面唯一一个涉及到蛊惑与爱意的角色。看,我们家缪导正在进入角色,这个时候我们都不敢去打扰他。” 镜头一转,已经做好妆发的缪冬寄坐在一边,听见这面的动静之后往这边看了一眼,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抬眸,却勾人地不可思议。 镜头外传来柳阕没忍住的一句低声的“卧槽”。 “看来我们家缪导已经准备好了……”柳阕的脸重新出现在了镜头里,自信利落地一笑,“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开始吧!” 江季恒盯着屏幕看得有点入迷,缪冬寄身为导演的时候其实非常严谨甚至严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瞪起人来毫不含糊,剧组里有人态度不好时还会发脾气摔剧本,整个人看起来凶萌凶萌的。 但是演员状态下的他真的截然不同。 他属于体验派,做准备时整个剧组都是他的“情境”,他举手投足都是“红衣的愤怒”,那种角色身上的勾人的气质隔着屏幕都传递给江季恒。 那个男主角其实也是体验派演员,两个人撞在一起演戏给出的张力非常大,临时导演柳阕盯拍摄盯出了一头的汗。 众人拍完一遍,留底再拍下一遍,折腾了很久。 最后演完“红衣的愤怒”的缪冬寄勉强出戏,化妆师正在给他卸妆,他一言不发地盯着镜子里面的角色慢慢变回自己,最后轻轻合上了眼睛。 “我还挺喜欢演戏的。”他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缪冬寄形象过于过关了,专业素养也在《广寒月》里面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就因为这句话的缘故,有人在《广寒月》爆火之后想捧他做个演员。但当时的缪冬寄已经开始搞《残霜天》的剧本,被联系到之后也只是愣了会儿神,然后说:“我暂时没有去演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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