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那双淡如冷月的眸子,在对上陈清棠的视线时,有很明显的一瞬僵硬,随后飞快挪开。 陈清棠指尖在桌上轻点了点,心里差不多有数了。 沈鹤走进来,站在桌旁开始收拾东西。 魏彦把书包往背上一抡:“走呗,吃饭去呗,小陈一起去不?” 陈清棠轻瞥了眼沈鹤,故意说:“可以。” 沈鹤动作顿了下。 罗新还趴在桌上不知道在做什么,魏彦一把薅起他的领子:“那赶紧的,过会儿人多。” 罗新挣扎:“哎呀别拉我。” 沈鹤却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陈清棠唇角勾起一个很轻的弧度。 这是在回避他? 魏彦啊了声,失望道:“别啊沈哥,刚才不都说好了吗,中午一起吃饭。” 罗新:“是啊。” 沈鹤把包收拾好了,正要穿外套,手指触摸到外套上残留的余温时,他的胳膊又很不自然地收回。 最后沈鹤只是把外套拿在手里:“有事忙。” 沈鹤走了。 陈清棠单手撑着脑袋,望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沈鹤真是有些小气呢。 抱了一下他的外套而已,就把他当成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这可不行。 周末还得沈鹤帮他搬家呢。 那么多东西,那么累人的活,他可不想自己动手。 魏彦啧了声,挠挠头:“算了,我也不去食堂了,下午没课,我直接回寝室点个外卖吧。” 罗新抱着自己的书:“那我也不去了。” 罗新性格内向,说话时总是嗓音小小的,声气很文弱。 给人的印象,有点像从地底悄咪咪探出头,小心翼翼打量人类世界的小仓鼠。 魏彦一手勾搭着罗新的肩,对陈清棠说:“小陈那我俩先走了啊,我俩回寝室躺着去。” 陈清棠:“好的。” 两人走了,陈清棠这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书。 肩膀忽然被拍了下。 陈清棠一回头,就对上了楚希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写了‘看热闹’三个大字。 楚希的八卦之魂在燃烧:“刚才我都看见了,沈鹤明显是在避开你啊,你俩关系不都进一步了吗,他怎么突然这样?” 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小插曲吗。 陈清棠耸耸肩,把上课发生的事跟楚希说了。 楚希听完两手一摊:“啊,沈鹤防备心那么重,他会不会以为你是故意的?故意借着装睡偷闻他外套,还被他抓了个正着。” 咦,好变态。 陈清棠想了下,客观地得出结论:“有这个可能。” 随后拎起书包,拉好口罩出了教室。 楚希跟他并排走在一起,看他那么轻描淡写:“这你都不在乎?而且当时你就应该跟沈鹤解释啊,就说自己睡迷糊了也好?” 楚希:“要不你现在发消息解释下?这种事都不算事,说开了别人就不会乱想。” 陈清棠却意味深长地摇摇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偏不把这件事说开。 他就要让沈鹤,百转千回地去思考他,费尽心思去琢磨他,注意力难以克制地都放在他身上。 因为他被吊起情绪。 因为他而不得平静。 这样他在沈鹤心里留下的痕迹,才会足够深刻,沈鹤才会更加对他欲罢不能。 楚希搞不懂他:“万一沈鹤反感你了怎么办。” 陈清棠抿唇,这倒是个关键。 沈鹤是因为反感才避开他的呢,还是因为有点尴尬? 或者是别的什么? 陈清棠若有所思:“晚上我自己去吃饭,你不用管我。” 楚希哦了声:“那沈鹤都不搭理你了,周末你搬家的事儿该咋办?还是我去帮你?” 陈清棠:“不用你。” 楚希斜眼看他:“还指望沈鹤呢?” 陈清棠:“嗯哼~ — 魏彦跟罗新从教学楼出去后,打算先去菜鸟驿站取个快递,然后回寝室舒舒服服地摆着。 中途经过图书馆,忽然发现前面有个熟悉的人影,在风里亭亭而立 魏彦同罗新交换了一个眼神。 魏彦:“这人不说回家吗,咋杵在图书馆门口发呆。” 罗新缩缩脖子:“是啊,天这么冷,外套不穿他干拿在手里做什么?” 魏彦放轻了脚步,佝着腰蹑过去。 随后迅雷不及掩耳地伸出爪子,往沈鹤肩上啪地一拍。 沈鹤身子无意识颤了下,手抖得差点没拿稳外套。 魏彦哈哈大笑:“你也有被吓到的时候啊,不说回家吗,在这儿干啥。” 沈鹤面无表情:“去图书馆借两本书。” 罗新瞥到他发红的耳朵:“你怎么不穿外套,你看你的耳朵都冻红了。” 沈鹤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风里的沈鹤,就穿着件贴身毛衣杵着,少有地显出一点呆,这么冷的天,要不是他身体强健,早就被冻成人干了。 魏彦诶了声,瞪着大眼珠子惊奇到:“沈哥你脸红了,唰地一下就红了!你怎么了?” 沈鹤僵硬地别开脸:“……没。” 魏彦砸吧嘴,好吧:“那我俩先走了?你赶紧把外套穿上吧,好冷啊,回头别给自己冻出病了。” 刚迈出步子,又被沈鹤喊住。 魏彦:“还有事儿?” 沈鹤指尖收紧,犹豫着把外套拿到他面前:“你闻闻。” 或许是他自己习惯了,闻不出什么,万一别人能闻出来呢。 魏彦感觉他奇奇怪怪的,但还是听话地凑过去:“闻了。” 沈鹤望着他:“感想。” 魏彦鼻子又耸了两下:“有一股香味儿吧,还挺好闻的。” 沈鹤又把外套送到罗新面前:“你也闻闻。” 罗新:“一股花香的甘甜。” 沈鹤追着问:“有异味,怪味儿吗?” 魏彦:“没有啊。这外套怎么了?” 他伸手要去把外套抓过来,但沈鹤抢先一步收回了手:“我去借书了。” 沈鹤转身进了图书馆,留下两人一脑袋雾水。 这么一会儿,沈鹤的手都已经冻僵了,三月份寒气未消,积雪未化,真的很冷。 进了室内后,有暖气围绕,才觉得好一点。 沈鹤站在书架子旁,还在看手里的衣服,他把衣服拿近,想试着闻一下。 但刚凑近鼻子,就想起陈清棠抱着这件衣服,睡得很乖的样子。 男生原本白皙的脸颊,因为睡意微微发着熏红,就那样贴着外套内侧柔软的布料,偶尔小猫似的蹭蹭,鼻尖呼出的气息,清浅地打在外套上…… 沈鹤感觉一股热气从脊梁骨蹿上来。 他鼻翼阖动两下,轻轻嗅了两口。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这衣服上,被独属于陈清棠的气息裹罩些。 那股仿若深秋后,带着湿淋淋露水的桂花香味。 这样嗅着,他的呼吸,仿佛跟陈清棠的呼吸,很紧密地纠缠了在一起。 两秒后,沈鹤一把将衣服拿开,这才敢喘气。 最后沈鹤离开图书的时,哪怕北风凛冽,他也没穿那件外套。 裹着一身寒气,冻着跑回家的。 — 下午上完课,陈清棠掐着点儿去食堂吃饭。 他在一楼逛了一圈,没发现目标人物,也没什么想吃的。 径直上了二楼,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相貌和身高都极其出众的沈鹤。 陈清棠只装作没看见,照常去自己喜欢的窗口排队买饭。 等餐的时候,肩膀被拍了下。 魏彦笑嘻嘻地:“小陈一个人啊,跟我们一起呗,我跟沈哥和新子,在那边占了一个桌。” 陈清棠微笑:“好啊。” 魏彦跟他买的一样的饭,也在这个窗口等着,等得无聊了,随口起个话题:“诶你今天上午上课,是跟沈哥坐一起的吧?” 陈清棠:“嗯。” 魏彦:“他是不是有啥事儿?” 陈清棠:“嗯?” 魏彦挠挠头:“我跟新子回寝室的路上,看见沈哥拿着外套站在图书馆门口,跟他打招呼,结果他拉着我俩,非让我们闻他的衣服。” 陈清棠指尖微捻:“他怎么了?” 魏彦也奇怪:“是啊,他咋了?我们闻了后,他还非得追着问,衣服有没有怪味儿。神神叨叨的。” 陈清棠唇角的笑意犹如春水涟漪般漾开,他抬手挡住嘴,轻咳一声掩饰。 有意思。 魏彦嘀咕了几句,又想起一件事:“哎呀,忘跟你说了,我们打算明天周末聚个餐,就咱一个寝的人,你来不?” 陈清棠琢磨了下:“大概什么时候?” 魏彦:“周六下午的样子,怎么都得下午四五点后吧。我今晚肯定通宵打游戏,明天得中午一两点才起得来床。” 陈清棠浅笑:“我明天有点事,到时候再看吧。” 他没把话说死。 去是要去的,但得是沈鹤邀他去才行。 这时两人的餐都好了,窗口阿姨的叫号声打断了谈话。 上前取了餐,陈清棠跟着魏彦去了沈鹤那一桌。 看见陈清棠时,沈鹤眼里闪过意外,还有几分说不明的情绪。 犹豫两秒,沈鹤朝陈清棠点了下头。 两人对视时,沈鹤的目光一触及收。 像是生怕晚一秒,岩浆就会顺着视线烧过来了似的。 陈清棠很自然地在沈鹤对面坐下。 吃饭期间,魏彦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边吃边说话,罗新时不时捧场两句。 沈鹤安静地低头吃饭,看不实在表情。 陈清棠用余光扫了沈鹤一眼,忽然觉得,这顿饭都变得美味了。 上午那件事后,沈鹤第一反应不是反感,或者排斥,而是在意自己外套上的气味难不难闻…… 好耐人寻味的反应啊。 既然沈鹤心里已经被种下了一颗种子,那么,就让他借机发挥一下,让这颗种子成熟吧。 一顿平常的饭,陈清棠吃得津津有味儿。 临走时口罩却忽然掉地上了,陈清棠捡起来闻了闻,口罩已经沾上了饭菜的油荤味儿。 他嫌弃地颦眉,反手给扔了。 这个点正是用餐的高峰期,抬头望去食堂乌泱泱的一片人头。 陈清棠一路上用袖子捂住口鼻,试图隔绝食堂里各种混杂在一起,让他胸口和鼻子都难受的气味。 又把自己尽量往沈鹤身边塞。 只有沈鹤身上的气味是好闻的,会让他很舒服。 沈鹤往外走,偶然一个偏头,发现陈清棠正紧跟在他身边。 说不明地,沈鹤心头一跳。 他悄默声地往旁边挪,试图跟陈清棠拉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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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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