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川愣愣地看了姚舟岑一会儿,忽然一拍矮桌,大义凛然地说道:“我还以为多大点事。我懂我懂。谁在国内没有点不想让人知道的破事儿呢。出门就是靠朋友,我就是你最好的、最铁的好哥们,我绝对……” 他早就觉得姚舟岑有些奇怪。说姚舟岑没钱,他是真的穷,但是偶尔穿的衣服,经常戴在手腕上藏在袖子里的手链都价值不菲。 大约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家庭方面有什么纠纷和问题。这种情况在国外比比皆是,余川表示深深地理解姚舟岑。 余川举起手指发誓道:“我绝对不会和任何我认识的图川的人提起,我认识你这件事,包括我关系亲密的亲朋好友。” 姚舟岑完全不知道余川都脑补了什么,更不知道余川把他塑造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小可怜。但总之,姚舟岑并没有露馅儿。 并且没有预想之中要做很多解释和保障。余川就选择和他站在同一边。 虽然余川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姚舟岑看了一无所知的余川一眼,说道:“以后有机会会和你说的。” 余川毫不在意,他大义凛然地拍了拍姚舟岑的肩膀,“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要和我说。我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这一边。” 姚舟岑说道:“明天上午帮我上一堂课,拿手机帮我录一下音。我想回一趟国。” 往后的两年多,姚舟岑频繁回国,大部分时候是去看谢明俞的展,从未缺席。这天姚舟岑落地国内的时间是在下午五点多。 大巴车要等。 姚舟岑怕赶不上,直接打了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有二十分钟到七点钟。姚舟岑到的时候,排队入场的入口除了工作人员没有其他的人。 他已经在网上买了电子票。 他心脏从踏进门槛儿以后就开始乱跳,胸口里像是藏了一个活物,一直在乱蹦乱跳。姚舟岑自己的手和脚都像刚被接上似的,根本不受控制。他怀疑自己现在像个刚被组装成功的机器人。 总之,不像人类。 千万不要被赶出来才好。 尽管他在这两年间。观看了谢明俞每一次的展,无轮是在哪个城市。 为了避免会和人碰见,他每一次票都买在最后一天,参观的时间也大多数都在最后一天的下午或者是临闭展的前两个小时。 通常在这个时间里,人流量最少。 最不起眼。 工作人员把手机还给他,和他说明已经验好了票,他可以进入了。 身边有人年轻男人经过,姚舟岑几乎是和他同时进入了通道。 工作人员对着年轻男人打招呼道:“顾总。” 年轻男人打着电话,他回头和工作人员点了下头,笑了笑。 姚舟岑和年轻男人一起进了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姚舟岑捏着鼻梁上的口罩边缘往上提了一点。 旁边是年轻男人讲电话的声音。姚舟岑不是很想听,但电梯里只有这么小的空间。 顾昼:“真是,自己的展也不上心。我每天都来,每次都来,你都没我上心。” 姚舟岑呼吸凝固了一下。 姚舟岑是认识他的。姚舟岑知道他姓顾,叫顾昼。顾昼是展会的主办方,是谢明俞毕业后认识的朋友,工作上似乎有不少的往来。 顾昼很重视。 姚舟岑看展这么多次,见了顾昼五六次。 他脚步微微抬了一下。他想靠近一点。 判断一下电话那头的人,是不是……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顾昼电话里传出来,声音有些闷,也有点遥远,但已经足够清晰了。 “你在就够了,还用我?” 姚舟岑微微睁大了一些眼睛,两只脚长在地上了一样。 “有什么法律要求,我的展我本人必须参加。” 顾昼无语问道:“什么时候回国?” 谢明俞说道:“下周。” 电梯到了。 顾昼边讲电话边往外走,“你尚雅那边的家钥匙,我放我办公室了。” 尚雅……家钥匙…… 姚舟岑拉着口罩,嘴巴张张合合在念刚刚听顾昼说的这几个关键词。 他走得更快一些,恨不得现在取代顾昼,自己贴到手机听筒上。 顾昼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偏过头看了一眼。 身后的这个参展的人,是不是离他有点太近了。对方太靠近他拿着手机的这一侧了。路很宽,而且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为什么要靠这么近。 顾昼感觉有点奇怪。 顾昼和对方对上视线。是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大约是二十出头,看起来像是大学还没毕业的样子。 他戴了个黑色的口罩。戴着口罩也能看得出来他长了一张很好看的脸,脸也很小。 额前的头发不算长,露出特别出众好看的眉眼,完全像是下了通告的明星。 对方的视线和顾昼对上之后,没有任何回避,片刻后似乎疑惑于顾昼为什么在看他,于是微微往左边歪了一下头,无声地表达了困惑。 顾昼回过头伸出另一只手挠了挠脑门儿。 等他再回头看的时候,戴着口罩的年轻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姚舟岑从展位的左边挪到了右边,偷偷往顾昼那边看了一眼,确认顾昼没看到自己。 反正他从来没碰到过谢明俞,在谢明俞的展上。碰到顾昼也没关系,顾昼不知道他,没见过他。顾昼扫视了一圈,人完全没了踪影。他嘟囔道:“什么啊?真是奇怪,哪个大明星?跑这么快。” 姚舟岑还想跟一会儿,但没等他行动,顾昼已经挂断了电话,谢明俞的声音彻底在他耳边消失了。 他就不该发那些微信,不该和谢明俞告白,不该把人拉黑掉,自己跑掉。就算告白了,谢明俞不回应,他也可以和谢明俞一样假装不知道,假装没发生。 这几年的时间,时不时的姚舟岑都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他像个谢明俞的粉丝一样,但凡他知道谢明俞的行程他就会尽量偷偷跟着,有时候也跟不上,因为他缺钱。 他也只见过谢明俞几次,远远的。 他们越来越像无法有交集的陌生人了。 他不甘心,又没什么办法。不想做个跟踪狂,那也做不到。后面完成学业,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尚雅租了房子。 他抱着悲观的想法,但某天发现谢明俞住在他租房的楼上。 一定是玄学吧。 是他许愿成功,是他虔诚。 所以……也许……万一呢?也许是可能会发生奇迹的意思? 谢明俞就是他的奇迹,不是吗。 某影视基地附近的酒店。 刚刚被奇迹敲了门的姚舟岑本人,还在神游天外。 谢明俞冷淡的声音传过来:“没事就挂了。” “暂时不回去。” “你查户口?” 姚舟岑有些恍然,发现自己走神了,又在想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他的房间里还挤着一个谢明俞。 谢明俞讲电话的时候靠在窗口,似乎在看外面。 分明没有在看他,但姚舟岑仍然感觉如芒在背,于是他一直在推谢明俞的行李箱,试图给自己削减恐惧感。 他总感觉这行李箱在哪里都不对。 在哪里都格格不入。 风水也不好。 可能是他在这个房间里不太对,要不扔掉行李箱…… 于是在谢明俞讲电话的几分钟里,姚舟岑已经把行李箱的位置换了四五个。 而且他尽量忽略掉自己住的房间里突然空降了一个谢明俞。 他脑子也很乱,谢明俞为什么跑到这儿来的。他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谢明俞跑来想做什么。 谢明俞挂断了电话。视线落在姚舟岑身上,看到姚舟岑正在第五次去挪动那个行李箱。 姚舟岑此时是背对着他的,前方是双人床。 谢明俞抱着胳膊,无声无息地靠近了。 姚舟岑只感觉天旋地转。还有行李箱栽倒在地板上的声音。 姚舟岑朝下一扑,一头栽在了蓬松的被子里。 屁股有点痛。
第64章 花椒兔子 姚舟岑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整个人在床上僵硬成了一整条,现在他看起来像是一条人。 谢明俞认为,此时此刻用这个量词来形容姚舟岑是最精准不过的。 姚舟岑对此没有自觉,他从头发丝到脚趾,整个人的每一个身体部位都感觉到无所适从,干干脆脆的宣布了死机。 实际上这场死机已经早有预兆,从他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推着行李箱的谢明俞的时候,姚舟岑本人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他只是像个失去灵魂的躯壳一样,在房间里推着行李箱走来走去,假装自己很忙,试图以此来假装他还是个正常人。 但就在刚刚。 谢明俞一脚揣中了姚舟岑的屁股。这不是没有过,姚舟岑有过这种经历,但那还是他十几岁,还没有成年的时候。 而且姚舟岑数来数去,次数都不会超过两次。 也许谢明俞趁着他睡着的时候,也做过,但姚舟岑没有证据,只能当作没有。而且,谢明俞大概不屑于偷偷的去踹。 因为谢明俞对姚舟岑有绝对的权威的压制性——如果能在清醒的时候踹屁股,为什么还要在睡着以后踹? 谢明俞从来都不会做好事不留名,做坏事更不会。他做坏事也做的堂堂正正、理直气壮,不需要做任何解释。 姚舟岑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的。整个腰部以下,腿以上的这一片区域。姚舟岑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感觉这个位置这么有存在感。 谢明俞踢在了左边。 可能刚刚这个位置比较好下脚。 姚舟岑的脸和脖子开始瞬间发红发烫,他已经二十多岁了,他已经二十多岁了! 他在心里疯狂地刷这一句话,一行字比一行字更大,字体还要加粗,要加上疯狂的感叹号。但他完全不敢动,也不敢回头去看谢明俞的表情。 希望他现在这种僵硬成一条的状态,可以令他违反任何定律,直接在谢明俞的眼前消失无踪是最好的。 但是,很可惜姚舟岑是个地球人,并不是个有异能、有金手指的外星人或者其他什么生物。 谢明俞站在床边,抬腿碰了碰姚舟岑绷直在半空的两条腿。 “别装死,用我帮你站起来吗。” 这语气轻飘飘的,语调里带着谢明俞惯用的嘲讽。 “不是很会跑吗?”谢明俞的声音又传过来。 这声音像是贴着姚舟岑的耳朵说的一样,他有错觉感觉谢明俞的呼吸打在他耳侧的皮肤上。温热的呼吸一下下瘙着他的寒毛。 姚舟岑从耳根一直到腿都有一条条小小的电流,飞速地蹿过。让他感觉有些麻,身上的力气也消失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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