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其亮面的宽松裤,上身灰豆绿的羽绒服,黑色包懒散地斜挎在胸前,头发用心打理过,干净帅气,过于靓丽,和周围一色的黑色羽绒服都不是一个图层。 周聿也不玩手机,就这么双手抄兜站在那儿看着远处发呆,惹人频频回头。 许从唯手搭在方向盘上,不禁感慨:这张脸啊,怎么能长得这么讨人喜欢呢?天神可真够偏心,时间也没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不过不就是吃顿饭,他打扮这么帅干什么?雄竞啊,这样给自己压力很大。 许从唯低头看看,幸好今天他也换了身新衣服,又掰过来镜子仔细检查,确认胡茬也刮干净了眼屎也没有,推了下眼镜才朝周聿按喇叭,示意他上车。 “给。”周聿坐进来,递给他一个袋子。 好香。“是什么?”许从唯接过来,沉甸甸的,“还挺有分量。” “我爸妈自己做的酱牛肉,做了很多让我带过来分分,等你牙好了再吃。” “味道很香,谢了,也谢谢叔叔阿姨。”许从唯没拒绝,伸手把袋子放后座。 “车不错。”周聿打量了一圈,许从唯开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新款,价格不菲,这么高调不像许从唯的手笔。 “我爸给买的。” 果然。“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周聿说。 “你今天倒是……”许从唯没忍住偏头打量了他几眼,收回视线打开导航,起步,欲言又止。 “怎么样?”周聿转头看他,挑眉,等着他的夸奖。 “没有昨天那么憔悴。” “……服了啊。”媚眼抛给瞎子看。周聿两眼一闭,躺回座上,无力道:“我那是熬夜了。” “你不是不熬夜?”许从唯笑着问。他嘴欠儿,就喜欢看别人吃瘪。 “那是以前,现在上班压力大,下班之后想有自己的时间,玩着玩着就到十一点了,只能熬夜。不过也只是偶尔,大部分时候是累到回去倒头就睡。” 拐过弯就是,饭店在新开的商场四层。 “你知道这片儿吗?”周聿问。 这离许从唯公司也不远,他有同事住在这里,还算熟悉。遇上红灯,踩停,他左右瞅瞅,回:“嗯,听说这边儿都是回迁房。” “对,前几年确实比较荒,商场医院开起来才好点儿。” 他们把车停在商场负一层,乘电梯上去。 饭店里人不多,他俩占一个大桌,正中间还摆着桌花,红红火火,好看归好看,不过太影响视线,被周聿挪到一边。 看样子周聿是真心想来尝试,点菜的时候,他给许从唯点的就是说的那几样,又加两份鸳鸯糊。给自己点了虾皇饺、蒸凤爪、蜜汁叉烧和深井烧鹅。 大晚上的吃这么顶,许从唯愣了,没见过这架势。 “你中午没吃饭吗?” “还真没吃。” “照你这么个点法,确实一个人吃不完。” 周聿抬头看他一眼,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就这些吧。” 又对着他说:“刚才路过别的桌,我看菜量不大,吃不了就打包明天中午带饭。” “有忌口吗?辣椒香菜葱花。”服务员偷瞄这两位帅哥好多次,给他俩倒水,问。 “不要辣椒。” “不要辣椒。”两人异口同声。 “好的。”服务员看他们一眼,憋笑撕下点单纸压在桌角,离开。 谁不吃辣,不言而喻。周聿毫不掩饰翘起的嘴角,“你还记得我不吃辣?真贴心啊,不愧是你。” “我的牙,要忌口。”别对号入座。 “好吧好吧。”周聿笑笑,半点儿不觉尴尬,不和他计较。 两人等了半刻,菜陆陆续续地上桌。 “好香,怪不得他们都说好吃。” “确实不错。”许从唯尝了一口汤,热气腾腾,喝进胃里暖暖的,整个人都有了热乎气。艇仔粥浓郁鲜美、绵滑可口。他小口咬了块铺在最上面的烧鸭丝,丝毫不柴,炖得软烂。 “香,太香了,这个烧鹅真的巨好吃,你要不要尝一下?” 他不是没有嗅觉,烧鹅的香味早就蹿进许从唯的鼻子里,但,他看了看大块嫩肉,又试了试自己的牙,遂放弃,忍痛拒绝。 “可惜。”周聿摇头,又塞进一口烧鹅肉,大快朵颐。 许从唯后知后觉,猜想:也许这就是周聿幼稚的报复,看着他吃,求而不得。 许是他羡慕的眼神太露骨,周聿不忍,建议:“你可以用门牙试着咬一下。” “算了,下次吧。” 周聿把土豆泥往他这边推了推,说:“有些人塞药之后也会疼得睡不着觉,你已经算很不错的了,光吃流食太单一,营养也不均衡,像这种糊状、泥状的果蔬你都可以多多少少吃一点,有助于恢复。” 周聿侃侃而谈的样子,倒是和之前他说自己成绩很好不违背,逐渐具像化。 谈起牙,俩人有了共同话题。 “你学校不是在西区,怎么会想到来这边工作?” “带我的老师在这边,推荐我来,而且新院区各方面配置都很新,对新人也比较友好,毕业之后我就在这边租房子住了,不像以前上学老在西区活动了。” 以前……危险话题!许从唯警报大作,赶紧转移话题,问:“你不喝吗?” 那份鸳鸯糊,感觉周聿对它并不感冒,一直放着没动。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你想喝吗?我没动。” “那给我吧。” 他现在也能嚼东西,只不过需要小心,吃得慢,他能感受到周聿为了配合他的速度也特地吃得很慢。许从唯不好意思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嚼了几口肉就还是改喝粥,汤汤水水不顶饥,这种稍微厚一点的还能有些饱腹感。 周聿扫了一圈,许从唯面前的东西竟都吃得七七八八。 “你现在胃口很好。”周聿托着腮,说。之前两人在一起时,许从唯总是吃得很少。 那是因为自己要保持体型。许从唯当然不能这么说。 “饿了。”他说了一半真话。 “那你怎么还是这么瘦,比之前瘦多了,腰都细了一圈。” 周聿关切的语气很真诚,听起来一点不像骚扰,可许从唯已经头皮发麻了,只想赶紧揭过“以前”这个话题。 “可能工作太忙太累了。对了,你可以把你的微信头像原图发我吗?很可爱,我想保存到相册。”那只雪白的萨摩耶。 “有眼光,没人见过大顺后不说它可爱。”周聿骄傲道。 “它叫大顺?账号多少,我去关注。” “没有账号,大顺是我养的狗。”周聿把大顺的照片亮给他看。 “啊?你养的?我还以为是网图,抱歉。真的好可爱,不过为什么要叫大顺啊?”许从唯实在好奇。 周聿想想接下来自己要说的就好笑,“每次带他出去,我都会说‘溜溜大顺’啊。” 遛遛大顺,六六大顺。 许从唯听明白了,也笑出声,“好烂的谐音梗。” “烂你也笑了。” “你不……”是要养金毛。许从唯及时把后面的话咽回去,改接:“你不……想给他创建账号被更多人喜欢吗?它这么可爱。” “很麻烦,我也没有时间。” “也对。都要上班。它多大了?” “一岁,特别听话,就是不喜欢听别人说他胖,一说就生气,回家要哄很久。” “不胖啊!它只是毛多!”许从唯提高音量。 周聿笑笑,说:“四十二斤了,不过和金毛比,大顺已经很好了。我之前想养金毛,后来去朋友家劝退了,加上那只拉布拉多,俩大尾巴混合双打,梆梆的,打得我腿疼。” “哈哈哈。” “你别笑,我认真的,第二天我看腿打青了,去隔壁科室让大夫给我看一眼,那哥们问我怎么弄的,我说被狗打了,他还说让我说话不要带情绪。” “我真服了哈哈哈,”许从唯开玩笑:“那也不错啊,你半蹲可以拍胆经,背对可以拍背,两腿分叉狗在中间可以拍肝经,活脱脱一养生师傅!” “这福气还是给他吧。大顺这小子,有福没福的,刚出生就被人扔垃圾桶旁边了,要不是我路过听见他哼唧,早就冻死了。” “细说说。” …… 吃完这段饭,许从唯更喜欢小狗了。 喜欢大顺!谢谢大顺! 如果没有大顺,他俩这顿饭的后半程势必会陷入无休止的空白尴尬,说不定还会脱轨。 本该就此打道回府,谁知出餐厅周聿说想再逛逛。 “好不容易出来趟,晚点回去,不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你不是还有大顺?” “过年他跟着我回家,我爸妈喜欢,大顺暂时被他俩扣下了。” 俩人在商场里上下三层溜达一圈,还没过完年,开门的店家很少,最终现买了两张快开场的电影票。 电影院里兼职的大学生从台子后面的躺椅上起来,动作不是很熟练地给他俩打票,时不时地看看表,再看看他俩。 老电影重映,原版两人都已经看过。 进到电影院两人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大学生看他们的眼神怪异,偌大的电影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最中间,视线最好的两个位置,两人直视着着屏幕,都不说话,一时间影院里只有按摩椅悄然启动和电影开幕的声音。 屏幕上演绎着旧情人再相见,彼此把对方的伤痂撕得稀巴烂,一地鸡毛。 殊不知现实比电影更加精彩。 许从唯如坐针毡。 很神奇。他们分开的时候是新年前,三年后的新年后,他们再次见面,竟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看电影,仿佛中间的时间如流水匆匆消逝,从未改变什么。 这还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仅有两人、可供好好聊聊的相处时间。 但两人谁都没说话,直到影片快最后,上演到男女主来看烟火大会。如果许从唯没记错,男女主在这里解开心结,愉快地和对方说再见,并没破镜重圆,是个开放式结局。 “当初也没来得及和你说新年快乐,我买了烟花来着,想和你一起放。”周聿盯着眼前屏幕,说。 该来的还是来了,许从唯心想,躲了一晚的话题终究没躲过。 “好看吗?”许问。 “没放,一直放在仓库里,后来过期了,被我姐扔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周聿掏出来什么,递到他眼前。 “还记得这个吗?” 许从唯看清楚,是几张现金。 “不会是……”不会吧,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在。 “就是啊,你最后走的时候留下的房费。” 许从唯没接,周聿自顾自地说:“一开始我随身拿着,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再碰到你,幻想的是再见面就把这些钱还你,再恶狠狠地撂下句‘是老子睡的你’,告诉你我从来不是稀罕你的钱,扔倒不至于,会划伤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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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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