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心远又一条语音:“辛苦了夏主任,吃火锅安慰你。” 夏槐序终于拿出手机打开群聊,看了一会儿后点了点手机屏幕,发了条消息出去。 夏你一跳:1 段明逾笑得要死了:“你不惯他,你别答应啊。” 刚说完乔心远就在群里回消息了,好几个感叹号。 明天我就要远航:敷衍!!!!!! 夏槐序笑了一声,把手机放下了,然后踢了踢段明逾:“到你开会的点儿了。” “哎,”段明逾收起手机站起来,“刚路银塘还说他浑身骨头散架了,要找你接呢,我觉得我也散了。” 夏槐序抬眼看他:“找我接?” “嗯呐!”段明逾点点头,“我让他找你接的,结果他都不知道你是哪科的。” “我说呢,”夏槐序喝了口咖啡,“他估计不记得我了。” 段明逾打开门,“你也没记得人家啊,扯平了。” 门被关上了,夏槐序把有些烫手的咖啡放回去,刚才那一口烫得他舌尖生疼,吐出来太埋汰,他硬是咽下去了,不动声色地坐那儿缓了缓后,又低下头看电脑屏幕。 今天收了十几个病人,做了六台手术,夏槐序波澜不惊的表面下是同样波澜不惊的精神状态。 累,但撑得住,夏槐序很少有撑不住的时候,他从小到大做什么都稳得住。 一杯咖啡只喝了两口,急诊转来了两个病人,一个车祸一个摔着腿的学生。 学生在车祸前面来的,哭喊着进的急诊,被护士送到了创伤骨科。 送他来的是他的老师,还跟着一个帮忙的男同学,俩人按不住他一个,叫得哭天喊地,夏槐序洗干净手戴上口罩,走过去看了这孩子一眼,伸手握住了他的小腿,“不要喊了。” 男的声音骤然小了下去,夏槐序让老师和他同学把人扶到诊查床上,拖着他的小腿抬了起来,腿和膝盖没问题只有擦伤,但脚踝很肿,踝骨外翻。 “什么时候,怎么崴到的,”夏槐序在上面轻轻按着。 “九点吧,下晚自习回宿舍没注意,回宿舍的那条路上绿化池刚挖了坑还没种上绿化带呢,掉进去了。”老师抹了抹额头,气都没喘匀。 夏槐序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怎么现在才来。” “刚开始不是特别疼,以为喷点儿药就成,结果越来疼,实在受不了了。” 夏槐序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摘下听诊器,“没有骨擦音,骨头没事儿,应该是内侧三角韧带撕裂了,先去拍个片子给我看看。” “严重吗?”男生眼睛都哭肿了,“影响我跑步吗?” “不影响,”夏槐序看着他,“正常运动没问题的,放心。” 男生又哭了起来,看着夏槐序,哭着说:“可我是体训生啊。” 夏槐序沉默了一瞬,在三个人情绪各不一样的目光中他仍然冷静自持,没有丝毫被影响,“先别哭,去拍片子我看看需不需要手术,然后通知你的家长,我需要跟他们商量。” 说完,夏槐序摘下了口罩,抬手拍了拍男生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语气变得温和下来,“我明天会把你转到踝骨外科仔细做检查,别害怕,医生会帮你的,相信我,好吗?” 男生擦了擦眼泪,点头,“好。” 夏槐序重新戴上口罩,把拍片的单子打出来,打印机刚开始运行,诊室的门被推开了,是值班护士。 “急诊来了一个车祸患者,小腿开放性骨折,请您下去看看。” 夏槐序把单子递给男生的老师,一声不吭地跟护士一起快步出去了。 患者腿伤得很严重,小腿上的肌肉都被断骨戳破了,流了很多血,刚被止住,夏槐序简单检查了一下,先给患处做了简单的清创和固定,挂上抗生素后送往手术室准备手术。 这个点儿的医院还算安静,担架上挂着的输液管随着推床的动作小幅度晃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被走廊上的灯光照得冰冷惨白。 “麻醉科的人到手术室了没。”夏槐序穿好手术服走进无菌区,护士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刘医生已经过去了。”值班护士跟在后面给他穿无菌手术衣。 戴上无菌手套后,夏槐序迈进了手术间。 手术室里的灯光很亮,也很热,照在被无菌布盖住的患者身上,露出来一截的小腿已经变形了,白花花的皮肉被冰冷的手术刀一层层划开,擦在骨头上能听到细微的刮蹭声,器械护士是刚入职不久的,手都在抖,她攥紧了手,忍不住看了眼他们主任。 夏槐序已经一个小时没怎么动过了,深绿色的手术服和口罩把他偏白的肤色衬得更加冷,显得露在外面的一双眉眼愈发浓墨重彩,眼皮轻轻地垂着,连睫毛都没有抖,不像在做手术,像在翻书似的,开始给受伤的胫骨钻孔时他都是一副平静到有些冷漠的样子。 所有人都能从夏槐序的身上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时间久了,似乎大家都默认他们创伤骨科的大主任不近人情世故,不理闲话家常,只有面对病人的时候会变得温和近人,仿佛只是为了医生这份工作而生的。 凌晨一点半,夏槐序换掉一身血污的手术服,一个人在手术室外间洗手洗了快十分钟,反反复复地用肥皂,挤洗手液,消毒液,然后冲洗,一直到冷得手指和小臂都僵硬没了知觉才停下。 重新回到办公室时桌子上的咖啡已经冰凉了,夏槐序喝了两口放回去,坐下之前往旁边墙上的镜子里看了一眼,看到有些红的一双眼睛,眼底略微发青,算不上憔悴也绝对不是有精神的一张脸——他已经三十个小时没合过眼了。 冬天就是这样,骨科和菜市场卖大骨头的摊位一样忙。 外面的老北风吹得声音吓人,不知道今晚会不会下今年最后一场雪,过两天就是元旦了,跨年夜,不用想就知道要忙得连轴转,夏槐序平时不用值夜班,但在大节假日那一阵都要亲自守在第一线值班,年年如此。 夏槐序难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在一团没理清的思绪和疲惫的精神逼迫下,他忽然想起刚才段明逾念叨了一晚上的人,这才终于记起路银塘那张在他的记忆里早就变得模糊的脸。 他还记得那是和冬天还有病房都格格不入的一个人。 都有点儿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了。夏槐序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 不能日更,但可以经常更˙?˙?? 第2章 02 早上八点,夏槐序从踝骨外科回到办公室,脱了白大褂洗干净手,然后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盯着窗外八点刚升起不久的太阳,看了十分钟后拿起包出去了。 打了签退的卡后,夏槐序没去按电梯,这个点儿病人已经很多了,电梯很慢,他拐到另一边走楼梯,下楼的时候也是人挤人。 他的车昨天停在了医院门口,里面停车位都满了,没开进来,夏槐序迎着朝阳往外走,微微眯起眼睛,冬天早晨的阳光有一种凌冽的暖,晒得人昏昏欲睡。 走到路边刚从大衣口袋里拿出车钥匙,一辆运动版揽胜停在他旁边,夏槐序顿了一下,看着那车,没多久两边车门就都打开了,乔心远一个猛冲窜到他面前,把一个保温桶塞给他,张口就喊了起来。 “好不容易值次班一点不积极,咋跑这么快,差点没赶上!” “躲你呢我,看见你心烦。”夏槐序拎着保温桶,挺沉的,“啥啊这是?” “山药糊糊和烧麦,可好吃了。”乔心远挺得意的,夏槐序看他那样,又看了旁边乔维桑一眼,对方抱着胳膊没插话,表情有点儿无语,但是在笑,夏槐序也笑了,又看着乔心远,问:“你做的?” “当然了!”乔心远更得意了。 “你起得来?”夏槐序故意逗他,一脸不相信。 乔心远这下不得意了,“昨天做好的早上热一下啊!” “这样啊,真厉害我们心远。”夏槐序摸了摸他的头发,“感动死了。” “听他放屁,”乔维桑终于开口说话了,“昨儿晚上人家阿姨做好的,他就负责放蒸锅上,今儿早上还是我热的。” “烦死了!”乔心远转身推了他哥一下,没推动,又回头赶夏槐序,“夏主任你快回家睡觉吧。” “这就赶我了。”夏槐序这么说着,也没想当灯泡,转身就往车那边儿走,都懒得跟他俩招呼一声。 车在室外停了一天一夜,夏槐序一坐进去都想起身出去,冷得吓人,他飞快地启动车子,打开暖气吹了一会儿,从隔间拿出毛巾在挡风玻璃和车窗上擦了擦,这才能看到后视镜,正好照到后面俩人。 乔心远还没进去呢,都已经迟到了,还站在车边抓着乔维桑的大衣不知道说什么,乔维桑被冷风吹得微微皱眉,低头看着乔心远说话,看得出来很冷,但他眼睛里带着笑,显得整张脸都有点儿暖。 最后乔维桑还是抬手捂住了乔心远的嘴不让他说了,乔心远用力扯了他的衣领两下,乔维桑没松手,弯腰在他额头还是眼睛上亲了一下,夏槐序没看清,看到这后他轻轻啧了一声,然后用力按了下喇叭。 乔心远被吓了一跳,转头瞪这边,夏槐序这才开车调头,经过他俩时冒着冻死的风险放下车窗,“不成体统。” 扔下这句话就关上车窗走了,车子很快汇入早高峰的车流中,旁边一辆不起眼的白车跟他擦肩而过,成相反的方向开进了三院大门。 路银塘在门诊大厅一群排队不知道干嘛的人群里好不容易挤到电梯口,等了两趟才挤进去一次,跟电梯员说了去四楼,又好不容易跟着几个人一起挤出来,大冬天硬是出了一脑门汗。 林嘉的爸爸已经到了,在诊室里,路银塘找到地方后敲了敲门进去,一眼看见了脚被裹成球的林嘉。 “路老师你终于回来了,医生说我要动手术,我不想……” 林嘉一看见路银塘就又开始哭,路银塘都没来得及跟他爸打声招呼,先过去把他嘴捂上了,“别在医院出这声儿。” 说完松开手,林嘉真的消音了,路银塘才转头跟他爸握了下手,“我前两天代表高三去外校开会学习,任课老师跟我说了林嘉的事儿我今儿早上刚赶回来,抱歉家长,没能及时陪孩子就诊。” 林嘉爸爸赶紧摆了摆手,很和气地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他自己摔的能怪你们老师吗,您太客气了。” 林嘉爸爸是很明事理的人,知道这事儿跟学校没关系,林嘉自己在路上跟同学打闹摔进去的,不过也有学校没有做好防护的问题,路银塘来之前跟年级主任通过话了,学校会承担一半责任。 “别害怕动手术,就是很小一个手术,毕竟没伤到骨头,腿也没事儿,以后恢复得好还是能练体育的。”医生把片子拿下来还给林嘉爸爸,在电脑上敲了几下后问林嘉:“昨晚是夏主任收的你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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